整个大厅很开阔，但是灯光却并不亮，这样反而显得大厅里人影幢幢。
每个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相互交叠着。
躲在角落里的一人一猫，没有人注意到。
小雨阳又对着之前的几个方位看了两眼，发现这些人真的缺少了一丝生气。
尤其是直接站在吊灯下的几个人，面色苍白，颧骨突出，脸上明暗交替，说不出来的森寒。
“胖子胖子，快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刚刚你说的释放了死气的人？他正往这里走过来了！”小雨阳心脏骤然一紧，在脑海里对着毕加索狂呼。
这个不讨人爱的孩子，又叫它胖子了！
毕加索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眼睛突然眯成一道缝隙。
“走，往那两姐妹那里去！”
毕加索立刻有了决定。
至于为什么要去格林姐妹那里，是因为毕加索觉得，这两姐妹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先去那儿再说。
它看得出来，这两姐妹身上倒没有那种死气，和那些家伙应该不是同一路人。
但是她们好像也能看出点异样出来。
毕加索回放了一下刚刚小雨阳和她们在一起的场景，像看电影一样一幕幕过了一遍。
她们说，这些人是和她们一样，迁过来的？
嗯……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人都不是13区地下城的？
那他们都是从哪里迁过来的呢？好像也不是全无关系，应该跟格林姐妹有些渊源啊！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她们说是有人复苏了？
而且，似乎还挺肯定的。
这些死气缠绕的人，难道真的都是死而复生的人？
没这么邪乎的！
真要能死而复生，那个男人就不会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了。
现在的情况，不管格林姐妹是什么来路，至少毕加索没有从她们身上感受到敌意。
小雨阳依照毕加索的意思又回到了格林姐妹那里。
然而奇怪的是，两姐妹都异常沉默，艾丽丝站着，时不时便四处张望，珊妮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艾丽丝看到小雨阳了，有些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小雨阳则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四处看看。”艾丽丝回道，语气里却有一丝惊慌。
这时候珊妮接话道：“唉，今天恐怕麻烦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我们可能都有麻烦了。”珊妮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时候，小雨阳听到毕加索的提醒。
来了！
那个人径直朝这边过来了，而且毫不避讳。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向小雨阳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略带僵硬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人一米八的样子，身材魁梧有力，却穿着教会学校的教师制服，把修长的身型撑得更加紧绷。
和小雨阳一样的灰黑发色，不过极短，像一根根木刺一样倒插在脑袋上。
侧脸有一道明显的狭长疤痕，随着这个男人的咬肌微微蠕动，像一条附着在皮肤上的长虫。
小雨阳看得有些发怵，这个男人把身这件衣服脱下来的话，无论如何看不出来是一位教会学校的老师！
来人穿过稀疏的人群，来到几个人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给人一股难明的压迫感。
“珊妮·格林，艾丽丝·格林？”男人声音低沉，一板一眼地问道。
艾丽丝点了点头，珊妮则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哼，小鬼，你叫什么？”男人没有在意珊妮的冷漠，转头看向小雨阳。
以及，他肩膀趴着的这只蝠猫。
虽然蝠猫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但是男人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是像这么胖的一只，还是头一次。
伙食倒是不错，养得一身好膘！
男人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毕加索身上，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小雨阳。
这可不是一个教师会有的语气！
小雨阳虽然害怕，但此时却有些不快。
小鬼这个称呼，小时候阿姐叫得最多。他都已经习惯了阿兰的声音，阿兰的语气叫他“小鬼”了。
那是一种宠溺，代表着一份亲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小雨阳听来特别刺耳，并且直刺他的心底。
某个称呼被沾污了！
见小雨阳半天没有回答，刀疤男人又吐出一个字，这次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很多。
“说！”
很霸道，哪怕只有一个字，都充斥着山石般的压迫感。
对一般人来说，恐怕已经撑不下去了。
但是小雨阳拽着自己的衣角，依旧倔强地对抗着这股直面压来的气势。
男人两眼微眯，呲了呲牙。
就在此时，小雨阳的心脏微不可查地震颤了一下，谁都没有发现。
毕加索没空去查看，小雨阳自己也毫无察觉。
但就是这么一次颤动，面前这个男人一点点积蓄起来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就像一柄突袭而出的匕首，瞬间划开了层层纱布织就的屏障。
撕啦——
别人听不见，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刀疤男人忽然后退了一步。耳畔一阵炸响毫无征兆地出现。
仿佛这声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从大脑，从耳窝深处骤然震颤而出！
“托尼，别找茬。”
就在刀疤男人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耳朵的时候，珊妮开口说话了。
“你，认得我？”被叫破名字的刀疤男人盯着珊妮，一脸迟疑不定。
捂着左耳的手，触到了粘乎冰冷的液体，他知道，那是他的血液！
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孩子给伤了！
此时的托尼，毫不怀疑是珊妮搞的鬼。
他只是感觉到了有人在偷窥自己，刚刚便一直在寻找暗处的人。
一开始，他以为是这个男孩，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估计有误。
绝对是珊妮·格林！
想不到这个女孩深藏不露，自己一不小心就着道了。
而坐着的珊妮这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抬着看着刀疤男人。
她的确有心出手，并且，自从托尼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暗自积蓄力量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托尼突然散掉了威压。
珊妮奇怪的同时，并没有放松警惕，暗藏在身后的右手虚握着一颗黑色的能量球。
能量球小辐度范围内剧烈地挣扎着，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而珊妮纤葱般的五指，就是这个牢笼。
珊妮并没有回话，但是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托尼。
她在观察，在防备。托尼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已经被她牢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