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当然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急什么，也不解释，不过微微一笑，人便瞬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等到他重新出现，人已经闪现到了老卢飘在半空中的残魂面前，而伸出的食指，正好顶住老卢的脑门。
“蝼蚁，本尊就让你开开眼。”
林凡话音未落，老卢只觉得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能地四顾一望，他这才发现，自己哪里还在熟悉的宁县水泥厂大院中央，分明是悬浮在一片混沌的天地中间，一座从云层中高高耸起的大山之巅。
闻到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腥味，老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座大山，竟是由无数他见过或者没见过的怪物猛兽和类人生物的尸身所堆积而成！
这还得亏他现在只剩一缕残魂，若是有肉身，就他这顶着旧体制的光环，受人吹捧敬畏惯了，本身却不学无术的老家伙，还不得直接吓尿！
看只剩残魂的他都差点儿抖成一团，林凡也不惯着他，索性恢复万域仙王本尊法相，散发出无上威压，颇为玩味地淡然笑道
“老小子，给你做个选择题。”
“臣服，或者像他们一样，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怎么说？”
附身看着脚下无数死不瞑目的万界生物，有些甚至是体型比岛屿还庞大的巨龙，老卢终于切实感受到一种生为蜉蝣的渺小，哪里还敢迟疑，果断叩头，以求苟命。
“上仙饶命！”
“你说我做，不敢不从！”
林凡看这小老儿还算识相，这才收了神通，把他的残魂从“归墟幻境”中拽回。
看老卢瞳仁扩散，显然还在回味之前见识的异景，心生后怕，林凡可不等他，直接拍了拍他虚无飘渺的肩膀，催促道
“老东西，你当年跟我爹签订阴阳合同，先坑大江集团的钱，再坑大家的钱，如今事情败露，还不下跪道歉？”
“好！好！我这就照办！”
这！
什么情况？
老张等人一听，上一秒还狼狗般牛逼哄哄的卢厂长，这一刻便秒变认怂的泰迪，直接低下一生不曾低下的头颅，顿时一脸懵逼。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归墟幻境”可是一个由施术者自由控制的虚拟时空，外面的人可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此，老张等人自然不晓得，被林凡拽入虚空的卢厂长，居然在一眨眼的工夫里，经历完一个堪比现实的惊魂噩梦。
“诸位乡亲父老，老友，老哥们，以及老兄弟的家人们，我卢正对不住你们！我不是人！”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我知道没法补偿大家，只能在这，给大家负荆请罪了！”
说罢，卢厂长的残魂偷眼看到冷眼抱手的林凡正盯着他，可不敢含糊，果真双膝跪地，哆哆嗦嗦地向众人磕起了响头！
一个，两个……
等到磕道第十个，大家才如梦方醒！
“老卢！这！快起来！”
不仅老张，其他还活着的云老们，见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惊讶，赶紧冲上前去，想把他搀扶起来。
老话说得好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事到如今，林凡已经答应在政府补贴之余，额外给大家伙儿一笔补偿，老兄弟们不过要老卢给个态度。
毕竟，大家当年都是一路艰苦奋斗过来的战友，老卢也是后来才把路子走偏，也不能因为他犯下的浑，就全盘否定他以前的功劳。
只可惜，大家伸出的手，却像触碰到镜花水月一样，并没捞到东西，不过扑了个空。
林凡一看，几个老干姜眼中的怨恨已经获得化解，也没继续为难成了野鬼的老卢，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爬起。
只是，这老卢方才可是见识过林凡本尊法相的，即便是他开恩让他起身，也不敢造次，只好像个背书的小学生一般，拘谨地站到他的身前。
这时，受林凡所托，前去跟卢厂长的儿子沟通的田薇正好回来，看到场子冷不丁冒出个跟门口遗像上一模一样的老头，在阴雨密布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瘆人，她顿时给吓了一跳！
幸好林凡一把将她拉倒身边，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又看周围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人都一脸信服，心神稍定的田薇略微一寻思，这才猜到，原来又是林凡的手笔。
“林凡，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装神弄鬼吗？可把我给吓坏了！”田薇是真的有些恼怒林凡连她都蒙在鼓里，忍不住抬起手，娇嗔地打了他手臂一下。
“哈哈，失误失误，假动作太逼真，连友军都一不小心给晃倒了。”林凡也不躲闪，任她挠完痒痒，这才问起跟卢公子，如今的拆迁办卢主任交涉的结果。
“对了，谈得如何？他怎么说？”
田薇闻言，只得无奈地把手一摊，面带愧色地回答
“他寸步不让，一直拿他爹棺椁的问题说事，要求大家即刻搬走，否则就调挖机过来强拆！”
林凡一听，卢公子态度无比强硬，也不惊慌，反而笑了起来。
“小事，问题不大。待我亲自去会他一会。”
田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跟着他径直朝大门走去。
眼看一班人跟着林凡朝门口走来，卢公子还以为大家是害怕了，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林凡，你今儿如果能把这班暴民收服，老老实实滚蛋，便算你的本事。”
“否则，老子第一个告你妨碍公务，然后便告这班人阻碍执法，总而言之，你今天休想让厂子恢复生产，更别想带这班混蛋全身而退！”
林凡听闻这货信誓旦旦地叫嚣，面上轻蔑的意味愈发浓重。
“是吗？”
“废话！老子堂堂拆迁指挥部总指挥，说得话要不算数，那还玩个屁！”
“行吧，遇到你这种靠喝百姓血上位的害虫，算我倒霉。”言罢，林凡立马话锋一转，嘴角也勾起玩味的笑容。
“不过，不用我亲自出手，自有人等不及要捶你。”
“出来吧，老家伙，该你了。”
只听他伸手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卢厂长的残魂便老老实实从人群背后飘了出来。
“这……爸？”阴风怒号下，看到这诡异一幕，卢公子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臭小子，你若是还当我是爹，还不按林先生的话做，把人给撤了！”
“可是……爸，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
别看这货面露难色，心里却通透得紧呢，李波可是答应给他不菲的好处费，外加香车美女，这么多利益，哪里是一个死鬼老爹所能比拟的！
让他放弃金钱和美女，这不开国际玩笑呢？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看到卢公子目光忽闪，当众打起太极，卢厂长顿时猜到了他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生怕林凡不耐烦，一下子急眼了。
“好小子，连你爹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看你说的，你怎么证明是我爹？万一你是林凡搞出来的障眼法，拿来骗我的怎么办？”
既然已经打算遵从利益的考量，卢公子索性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干脆耍起无赖。
“嘿！你这小畜生！居然敢怀疑你爹！”这一来可把卢厂长给气坏了，顿时连珠炮般骂道
“你个挨千刀的兔崽子，上厕所从来都不关门，放的屁臭死了，洗袜子前总要闻一闻！最爱吃的东西是臭豆腐配鸡屁股……”
大家伙儿，包括林凡和田薇，都没料到卢厂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情急之下居然会爆出这么多卢公子的糗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大笑！
“我勒个去，没想到，这货居然有这么多恶心的习惯！”
“哈哈，果然是，人前光鲜亮丽，背后龌蹉臭屁！真他妈绝了！”
听到众人对他议论纷纷，道貌岸然的卢公子顿时蚌埠住了，急忙大喊
“爸！别说了！真的是你？”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卢厂长一看，这臭小子总算肯认自己，怕他一言不合又翻脸不认人，还不放心，急忙再补上一刀。
“你可想好了，再不妥协，老子就把我和你妈为了把你捧上今天的位置，所做的丑事全抖出来！”
林凡一听卢厂长为了能轮回转世，爆出大料，果断扭头问向田薇
“田助理，家属贪污舞弊，干部怎么处理？”
田薇本来还在为之前没打好谈判，辜负了林凡的期待而自责，一听林凡把事情带入她熟悉的领域，立马罗翔老师附体，井井有条地数落起卢公子的罪名——
“根据龙国法律，像卢公子这样，家属有贪赃枉法证据，本身又有受贿嫌疑的，罪加一等，数罪并罚！首先适用于……”
林凡一听，田薇居然在短短时间内整理出卢公子这么多劣迹，也是颇为意外。
好家伙，之前看她貌似在跟大家闲聊，原来都在搜集群众举报的证据。
听闻田薇当众宣读起他的十大罪状，卢公子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哪里还敢逞强，赶紧摸出电话。
“停！”
“我这就把挖机撤走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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