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面具(1 / 1)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离了水月庵。唐心估摸着路上便要出事,正准备敲响暗格。

“吁……”

马车突然急速停下,她用手护住了头。这才没磕得头破血流。将军府的小姐自然不怕事,李采薇很快镇定下来,带领车内各人出了马车。

唐心的心中一惊,怎么来得这么快!

马车前出现一个紫衣男子。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衣裳形制奇特,窄袖短衣,露出大片洁白的胸膛。

如果不是他身材极好,实在有些伤风败俗。

他戴着银色的狰狞的面具,只露出曲线优美的下巴。皮肤有些苍白,唇色如胭脂,披散的发黑亮如同流光的绸缎。

这男子整个人透着妖冶的美,如同罂粟般惑人而且危险。让人不由地猜测定然不是个正经人。

男子轻笑着开口:“留下你们小姐。我饶你们一条命。我不想动手,你们中看不中用的中原功夫我已经看腻了。”

这人的嗓音很奇特。语气慵懒,音色华丽,让人不由得耳朵发痒,有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这男子正是唐心上辈子的老熟人,苗人凤。

这妖里妖气的男子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都是铁血铮铮的男儿,出自赫赫有名的李家军!

一个脾气暴躁的护卫横眉怒目,他二话不说地举起刀。可还没等他将刀彻底从刀鞘中拔出。

便见这面具男子张开左手,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掌心洁白。虽未见他全部容貌,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撩人。

不过眨眼间,这护卫突然直挺挺倒了下去,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的面目呈现黑紫色,已是气息全无。

这护卫可是军中的高手!他的青崖刀在江湖中亦是难逢敌手。可在这男子面前,却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他没用一刀一剑,便杀人于无形。也没让护卫拔刀,这在比斗中算是狠狠的羞辱对手了。这应该是个用毒的阴狠角色。

一时间,众人皆不敢乱动。

李采薇绝望地落下泪,她小脸惨白,咬紧了唇。淡粉色的衣角在风中像是飘零的花。思考片刻,她决定放弃挣扎。

这男

子古怪邪门,又无情狠辣。如果牺牲她一人,能保住身边所有人的性命。她愿意。

祖父戎马半生,手下的儿郎们为了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这些护卫是他特意调来保护自己的。她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折在这里。

她哑着嗓子开口:“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们。”

苗人凤收回了吃饱喝足的蛊虫,精致的唇角一扬,他对李采薇做了个“请”的手势。

“施主且慢。”

如碎玉般动听的声音打断了苗人凤的动作,他突然感到心中一荡,回过头循声向马车里望去。

明媚的春光被挡在车窗外,疏落地透过被吹起的帘子,光影簌簌摇落。空中弥漫着桃花香气,几只飞过的鸟雀啁啾几声,悦耳动听。

马车里出来了个……小尼姑?

他根据蛊虫的发出的指示来寻人。噬心蛊虫喜欢纯净温暖的血液。

本以为这小姐已经是极好的“药人”,没想到车里藏着的这个更出色。

袖中的蛊虫突然兴奋起来,开始躁动。他的心跳声变得急促,感到血管微胀。

目光在李采薇身上转了一圈,再次看向小尼姑,不顾对方神色冷然,他放肆地打量着。

这小尼姑看起来才十岁。她站在车门前,穿着灰色的淄衣,戴着圆圆的尼姑帽,小脸雪白,杏眼乌黑,清丽地如同出尘莲花。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也舍得送去当尼姑,他们中原人都是怎么想的?这女娃若在他们南疆,就算一穷二白,也能讨上几个俊俏夫郎啊。

正出神间,苗人凤目光一凝。他眼神极好,看到了小尼姑白嫩可爱的耳垂,光洁无暇。不像他们南疆女子,年幼时便都要打耳洞。

那耳垂透着光晕,白玉般晃人心神。他感觉脸被阳光晒得发烫,心里怪道都是因为这劳什子的银面具,给他热的。

他倒是不想戴这形式诡异又厚重的面具。南疆的巫术只传给苗女,他是大巫女婆娑的私生子。婆娑虽然厌恶他,还是偷偷教了他蛊术。

后来他长大了,便只身来了中原谋生。没有人教过他辨认是非,只要给钱他便能为其效劳。

也许

他已经变得不像个淳朴热情的苗族人了。这面具是他与南疆唯一的联系。

他们是母系社会,女人地位尊贵。男子成婚前不得在外露出容颜。只有妻主能摘下他们的面具。

这小尼姑让他感觉到久违的舒心的感觉,他第一次有了放弃到手的“药人”的想法。

他竟然舍不得拿她养蛊。

果然还是印象里的那个外表骚包,其实纯情的憨憨。唐心嘴角微翘,看他似乎要发觉了,便及时收了笑意。

后面的事解决的很顺利。她说李采薇是她的堂妹,又许了苗人凤百两银子。以他爱财的性子竟然婉拒了。

不过他很快又改了话头,说和她一同去取。两人约好了时间,那日正是庙里休息,他们一起下山去寻蒹葭她们。

李采薇对这位救了自己的堂姐感激不已。唐心扶着没让她拜倒,也不接受银钱。

只是和她再三叮嘱,一定要对此事保密。她都一一应下。

临走前,堂姐对着她车上的零食果干瞟了又瞟。

她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股脑都装给了她。还让婢女将剩下的都拿了出来。这次堂姐倒没拒绝,满脸喜色。

堂姐虽然是公主,可真是淳朴啊!李采薇这么想着。

回到了水月庵,恰好所有的人都在做晚课,一路上都没几个人。唐心顺利的将吃的藏好在房里,便小跑着去了佛堂。

意外间提前遇到了老熟人,两人的气场也相合。又救了堂妹,顺带解决了温饱问题。

她心情极好,木鱼敲得更有劲了。

还惹得难得出现的静安师太看了她好多眼。

天天吃糠咽菜还这么开心,这公主不会是要疯了吧?如此她也算提早完成太后的任务了。

与此同时,山下的一处农家小院里,正上演着鸡飞狗跳的闹剧。

一个单眼皮薄嘴唇的女子,正揪着一个貌美少女的衣襟。她力气很大,将少女推倒在地上,跨坐在她身上厮打着。

这女子可不就是前段日子刚见过的春花。

而她那恩爱的未婚夫沈青朗正站在旁边,嗫嚅着唇,神色惶恐。他看着挨打的少女,眼里满是心疼。

害怕春花的泼辣,忍了许久,听得那少女又是一声惨叫。终于像个男人了点,上前将两人拉扯开。

春花叉腰叫骂着,“你这杀千刀的小娼妇!万人骑的下贱胚子!也敢勾我的大郎?”

她往哭泣的少女面上啐了口痰。却被沈青朗挡住了,那东西正好全部落在他脸上头上。

“春花,你闹够了没有?”被糊了满脸的男人脸色胀红,他到底是个读书人,终于忍不住了发火。

他知道这下春花会更不依不饶,便硬着口气,索性扯着少女的手,两人携手离开。

可怜春花还没反应过来,兀自叫骂着。她没想到沈青朗不仅护着那小贱人,还敢抛下自己!

待她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走远了。她便跌跌撞撞地跑去追赶。此事掠过不提。

而等沈青珂回来,家中空无一人。厨房内的米饭早已烧干,铁锅都烧烂了底。

沈家来自清河郡的一个小县城,五年前沈大郎中了乡试,排名也不错。沈父十分欢喜,便卖了家中的田地和几头牛,让他带着弟弟和春花来都城求学。

他们租不起城内的房子,沈青珂又嫌城中喧闹,便来这凤梧山脚下定居。春花还种了菜地喂着鸡,一家人虽然清贫却也知足。

沈青珂何等机敏,他一看便知家中是出了事,将灶火熄了,在柴房中拿了把锋利的柴刀,提着风灯,便出门寻人。

皇城浩大,秀才沈青朗籍籍无名。可他的胞弟沈青珂却小有名气。沈小郎读的是个普通私塾,束脩便宜。那私塾在城东的杏花巷,每逢休沐必定人堵为患。

堵在那的都是女子,从豆蔻到二八年华,各种样貌,各种身家的都有。还有那寡居的富户大婆,带着一众丫鬟,帮她打着扇子等着。

这些女子等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那沈青珂。少年绝色,惊动满城,掷果盈车,花绢满怀。不过是如此。

他是个守时知礼的人。每逢他休沐归家,兄嫂此刻定然备好饭菜等他。他也从不贪玩晚归。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眼看天色愈晚,他已经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相熟的邻居都说不知兄嫂去向。沈青珂漂亮的眼

尾带上了红,开始沉不住气了。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喧闹。许多村民围在一起。他隐隐听见“惨”、“可怕”的字眼。还听见时不时的有人吸着凉气。

他感到一股渗入骨头的冷意,停下了脚步。

不……不要……千万别……靠近那里。

内心有个恐惧到极致的声音不断响起。少年向来骄傲的背脊似乎被压塌了,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懦弱。

然后,他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他无法欺骗自己。

‘“青珂……呜呜呜……”

是他未过门的嫂子,春花。

那些人议论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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