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答应我的条件(1 / 1)

第九天和瑞吉蕾芙想象的不太一样, 首先着并不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因为这里除了这个叫萨拉丁的人, 她再也没见到别的人。

这个地方很大,只有一座无边无际的宫殿被圣光包围着,站在第九天拨开云层,就能看见第八天的轮廓。

瑞吉蕾芙靠在露天的浴池的墙壁上,贝壳和闪光的鲍贝铺满了环形的池墙,萨拉丁坐在岸边,正在帮她清洗着翅膀。

温泉水的温度并不高, 但依然让她感觉到烧灼, 她的体温太低, 当渐渐适应水的温度的后, 困意上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洗过一个热水澡了。

正当她眼前陷入一片黑甜的时候,咔的一声,圣光像雷电一样窜过她的六翼, 骨折的根部被瞬间接上,疼痛也随之而来。

她只是皱起眉头,似乎对这样的疼痛很熟悉而且已经麻木, 萨拉丁捏住蕾芙的下巴, 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接着又把她陈旧瘀伤的脸颊转过来。

她发现他漆黑的眼底静悄悄的一片, 不知道他想对她做什么。

清凉的指尖顺着瑞吉蕾芙的额头慢慢向下移动,她感到伤口开始有些刺痛,而顺着萨拉丁的手指所过之处,每块斑痕和伤口都消失了。

他的手渐渐滑动到瑞吉蕾芙的脖颈处,眼底的漆黑被金色所覆盖, 截然是两种神色,变得十分冰冷甚至没有任何情感的杂质,五指缓缓收拢。

“你也要和他们做一样的事吗?”

瑞吉蕾芙平静的问着,稍稍偏着头,她对眼前的场景包括怎么对待她行为的预判,已经十分的熟悉。

她的声音瞬间把萨拉丁的动作凝固住,金色的眼眸开始瓦解,慢慢浮现的漆黑又重新回到眼底。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手从她脖子上收了回去。

但她发现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连脖颈间也是,好像在萨拉丁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

但很快这一刻的异常归于正常。

身体被萨拉丁手上的丝绒大浴袍包裹,这样的触感很新奇,她从来没触碰过丝绒,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接触到她身体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被腐蚀。

萨拉丁带着她来到一栋很漂亮的房子,有着三层阁楼,一座古老的花园掩盖着这里。

她的房间就在三楼,是那个有一扇视野明亮的大窗户的小阁楼,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园。

萨拉丁还给她了一颗魔法球,里面变换着四季,她喜欢哪一个季节,转动魔法球,巨大的花园里就会出现那个季节的景象。

于是她就在这里住下来。

第九天很大,除了她居住的古老花园和宫殿外,一切都是无边无际的冰原,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谁会再踩着她的翅膀骂瑞吉蕾芙是怪物,罪孽的毁灭者。

她不明白那些人,包括那些话,从出生开始,父亲火神与母亲夜之女神对待自己和他们其他的孩子就不太一样,她的哥哥姐姐们作为神明的继承者降临后,他们都会被至高神赐予神明的称号。

无论是力量之神,雷神,还是大地女神,猎神,月神,这些光辉荣耀的神赐,都让父亲和母亲为他们的孩子骄傲。

但自己的称号也许和他们有些不一样,死兆,没有被至高神赐予与祝福的名字。

这个名字几乎不会被父亲和母亲提到,因为后来自己又有了一个新名字,怪物,这是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一直到今天,人人都这么叫她。

在来到第九天后,瑞吉蕾芙在萨拉丁没有来看她的日子里,曾偷偷留到过他会出现的神殿,直到有一次,她看见父亲火神和母亲夜之女神跪在高高的阶梯下,那个阶梯高耸入云,甚至看不到尽头。

瑞吉蕾芙抬头往上看,只能依稀看见阶梯之上有一个神座,上面坐着一个神,被无穷尽的光围绕,他的声音空灵的传荡下来。

她不知道父亲母亲为什么会跪在这里,甚至被一些四翼的穿着银色甲胄的神捆在了神殿中的柱子上,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这些装扮看起来像极了她在第七天的样子。

她还想凑近继续看,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眼睛,再接着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花园里,正坐在秋千上,秋千轻轻被魔力推着,萨拉丁坐在喷泉边,手上拿着一本画册在一页一页往后翻。

“醒了?”他问她,漆黑的眼眸里有笑意,手指落在一幅画上,那是两个人类,高兴地奔跑在伊甸园里,他们牵着手,远处是巨大的落日。

这幅画画的很好,人物惟妙惟俏,比天界中任何神像雕塑都还要精致,在画的落脚处,小小的留下署名,死兆。

萨拉丁的指尖摸索着这两个字,碳素笔留下的痕迹被他的手指磨花。

“为什么写这个名字。”萨拉丁用手拂去了正本画册上每一页的署名,他望着秋千上的孩子,漆黑的眼底压着莫名的情绪。

“这是我的名字...不能把瑞吉蕾芙写上去,只能写这个名字...”她解释了一下,毕竟从一开始她有意识起,火神和夜之神也是这么教自己的,兄长和长姐们也会在一些信件上,绘画上留下神赐的名字。

死兆就是她的称号,理所应当的作为署名,留在任何纸质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瑞吉蕾芙歪着头打量着萨拉丁,六翼翅膀在背后缓缓张开又合拢。

萨拉丁站起来,脸色不太好,“不可以再叫这个名字,你——”,话没说完,忽然间,金色的眼瞳又开始浮现,他的身体小幅度颤抖着,手紧紧攥住画纸。

瑞吉蕾芙从秋千上跳下来,正当她要扶一把萨拉丁时,只见他猛地抬起眼,金色眼瞳闪烁着刺眼的光,冰冷的像看一个死物般睨着眼前的孩子,然而一转眼,萨拉丁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这样的眼神不是强者看弱者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个威胁,怀着最大的恶意。

瑞吉蕾芙还不明白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能敏感的察觉到,萨拉丁的身体上出现了两种状态。

又隔了几天,萨拉丁回来了,他给瑞吉蕾芙带来了一颗龙蛋。

关于这颗龙蛋,萨拉丁只是说了一句,这是他身体一部分,让她好好孵化它。

瑞吉蕾芙不明白,她要怎么去孵化一颗蛋,只是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时不时和它说几句话。

在她的认知里,也许这是萨拉丁给她找的新玩具,就像是他带来的无数美丽的裙子一样,满满当当的挂在二楼。

这也许是一颗永远不会孵化的龙蛋。

在第九天的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她每隔几天都会见到萨拉丁,他有时候会告诉她最近他都在忙什么,比如刚刚创造了人界,又比如地狱的恶魔们和天界开始打仗了,有的时候也会说说天界里哪些神在战争里牺牲了。

瑞吉蕾芙只是安静地听着,她不明白萨拉丁讲述的这些事情,反而对他笔下的画作更感兴趣。

他边说着,边画着画,在她的小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

画面上是瑞吉蕾芙,正抱着一颗龙蛋看着它发呆的模样。

“为什么要画我?”她问。

萨拉丁只是摸了摸她额头间的蝴蝶印记,又开始说她听不懂的话,他说,这个问题也许在很远的以后,她会明白。

萨拉丁的画被她收在阁楼的壁龛里,日复一日,无数的画作上全是同一个人,而瑞吉蕾芙也画了很多萨拉丁的画像,非常精致,但每次对比萨拉丁的画和自己的画,总觉得自己的画作里少了什么东西。

萨拉丁画里的自己很生动,仿佛随时都会从画里走出来,眼睛里每一丝神采都是鲜活的,甚至都让她深刻的怀疑,这真的是画的自己吗?

她画笔下的萨拉丁像极了雕像,完美精致,但没有活气,她也询问过萨拉丁为什么会这样,而他只是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这些她画他的画小心的收起来,带走。

这样的日子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保持着一种宁静的平衡,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到在这座花园里的时间静止了。

但不管怎样的平衡也会有被打破的一天。

最开始展现出来的迹象是萨拉丁来看她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能陪她一整天或者两天三,但后来,渐渐地就只能匆匆来看她一眼,带着她喜欢的小东西,摸摸她的头,就转身离开。

她还记得那时候萨拉丁提到过,他说在属于神明的战争失败了,恶魔蛊惑了人类和他们的信仰。

不知道过了多久,瑞吉蕾芙的床头上密密麻麻刻满了记号,那是无数朵蓟花,在花园里她最喜欢的花,也最像萨拉丁的花,一朵花就代表萨拉丁有一天没来看过她了。

眼前的无数朵,从床头蔓延到了正面墙壁,一直到整个屋子的墙面。

她想出去,想去神殿,但花园里出现了结界,拦住了她的去路。

在这期间,她经常去花园的入口坐着,有时候又在秋千上等着,手里抱着龙蛋,一坐就是一天。

但是,萨拉丁没有来。

她想起在第七天下雨的那天,像黑蘑菇那样的伞,于是转动魔法球,让花园的天空上无休止的下起了大雨,她抱膝坐在花园巨大雕刻的石门下,垂着脑袋,雨水不停的灌进嘴巴。

但是,没有伞再撑在她的头上,萨拉丁,没有来。

她开始用尽一切办法打破结界,翅膀鲜血淋漓,浑身都是伤口,结界却依然在那里,没有半分波动。

于是,剩下的日子,都变成了纯粹的光和影,还有一朵朵绽开在瑞吉蕾芙眼前的刻出来的蓟花,她选择呆在阁楼里,地面上全是画,上面画着萨拉丁,有一些画已经泛黄,有一些是新画的。

但萨拉丁出现在画里的模样越来越鲜活,不再像雕像那样,她画的已经比萨拉丁好了。

直到有一天,萨拉丁给她的转换四季的魔法球失效了,整座花园被突如其来猛烈的冰霜摧毁,一身甲胄银发浑身充满血腥气味的人出现在瑞吉蕾芙眼前。

那一刻她猛地抬眼看向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膨胀着,但当她对上那双冷漠的金色双瞳,灼热滚烫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萨拉丁...去哪儿了?”她被眼前的人掐住了喉咙,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萨拉丁?真是一个好名字。”瑞吉蕾芙手中的龙蛋掉在地上,攻击她身体的圣光让她浑身开始出血,蝴蝶纹路愈发的迸发出光芒。

一滴滴血汇集在地面上,逐渐被摔在地上出现裂纹的龙蛋逐渐吸收。

“把...萨拉丁...还给我!!!”瑞吉蕾芙艰难的从嗓子里压出声音,但却听到眼前这个与萨拉丁一模一样的却拥有金色双瞳的人发出古怪的笑声。

“他不叫萨拉丁,他叫第八大罪...”

“我会让他回来,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你愿意吗?”他轻声细语的问着,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

“只要你...让他回来...什么都...可以...”

她说完,脖子上的力道就松了,她被甩在地上,又慢慢的拖着翅膀爬起来。

“我要你成为我的力量,去镇压地狱的恶魔,去追杀那些背叛我的神明,去执法人类中的信条。”

“我现在解开你的封印,去吧,杀戮女神,宇宙的死兆之星,等你凯旋归来,萨拉丁会在这里等你。”

随着祂的按压在她额头上的动作,巨大的蝴蝶法印从瑞吉蕾芙的身体里脱体而出,宛如法相一般绽开在她的身后,她如孩童般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身体逐渐拉伸开,十八九岁的少女纤细的脊背后背负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她眼里的情感在逐渐消失。

从那时候开始,杀戮女神镰刀将地狱悉数魔大公扫荡干净 ,背叛至高神的神明绞杀在她的邪恶与污秽的绝望之力中,而人类也开始在巨大的恐惧里矫正着他们唯一的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  蕾尼:(一言不合就举起十米长的大镰刀)怎么着,六一儿童节一起快乐快乐???

(感谢北鼻们的支持,今天给文下的小朋友们发个棒棒糖奶糕味儿的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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