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飞
那道身影金色的眼眸，凝望着希尔达的眼睛。
透过这双眼睛，希尔达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简单的光元素凝聚体，而是一道有意识，有智慧，真正的生灵。
“你是……什么？”希尔达咽了口唾沫，询问道。
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以至于她明明想到了答案，却不敢确定。
【你觉得呢？】那光元素凝聚的希尔达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的手中，也同样拿着完全由光元素凝聚的天鹅之傲。
“你是……我？”
“不不不，你应该是光元素体，只是幻化成我的形态……可为什么我感觉……”
【感觉和你一样？】光之希尔达依旧没有表情。
她来到了希尔达面前三米处，就在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却给希尔达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对方和自己，真的太像了。
不止是那种外貌的相似，更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锋利的气息，那种纯粹的光之气息，就仿佛……自己就应该成为这样的存在。
真实得让希尔达感觉自己才是假的。
希尔达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这种感觉，让希尔达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慌乱。
“你到底是什么？！”希尔达眉头皱起，手中的利刃已经对准了光之希尔达。
这时，光之希尔达有了表情。
她笑了起来。
那种笑容让希尔达心头一颤。
那是……怜悯的笑容。
她在可怜我？！
光之希尔达的笑容，给希尔达一种怜悯之感，这让希尔达额头青筋跳动，心中怒火涌现。
【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你，但你……好像不是我。】光之希尔达缓缓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希尔达摆出架势，显得有些不耐烦：“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要打就来吧，我不怕你！”
【我有说你怕我么？还是你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光之希尔达不为所动，甚至那种怜悯的笑容，愈发明显。
忽然，光之希尔达表情收敛，那双金色的眼眸也突然瞪大，直勾勾地盯着希尔达的眼睛。
【你在怕什么？】
她在质问。
希尔达竟是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愤怒。
希尔达不理解，对方在愤怒什么？
从见到这个光之希尔达开始，她的心就乱了，因此这一刻希尔达很想抽离这种感觉。
她不再犹豫，脚下一点，手中利刃直指光之希尔达的咽喉。
这一招，是杀招！
可让希尔达没有想到的是，光之希尔达仅仅抬起手，便轻描淡写地挡下了这饱含杀意的一招。
【呵呵呵，优秀的杀意，但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如此浓烈的杀意？】
【你想杀了身为你的我？】
【还是想要斩断些什么？】
光之希尔达的话语，让希尔达的心越来越乱，平静的心也开始被急躁覆盖。
她怒喝一声，剑芒爆闪，一瞬间数百次斩击，剑剑直指要害。
可光之希尔达每一次都能轻描淡写地挡下，甚至她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怜悯的笑容。
【生气了？】
【你怎么会生气呢？】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最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无比，尖锐的利啸响彻天际！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一剑！
希尔达身形暴退数里，停下之际，希尔达只觉得持剑的手剧痛无比，虎口鲜血淌落。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那道身影。
光之希尔达悬空而起，金色的长发散开，无风自动，脸上充斥着冰冷与怒火。
【你本该是我！】
【你本该成为我！】
【你本该坚定不移地成长，向着你的目标，向着你的理想！】
【你本该成为勇者，成为光的所有者，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剑圣！】
【可你却丢了你贯彻至今的理想，你在干什么？！】
【我问你，你现在的理想是什么？！】
面对光之希尔达的质问，希尔达竟是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那道健硕的身影。
【这就是你的答案？】
【仅仅是嫁给她？】
光之希尔达冰冷的声音传来。
【无药可救的白痴……】
【你原本应该是伟大的，可现在的你……渺小得可悲……】
【你抛弃了伟大的理想……】
【你抛弃了那个本该伟大的你……】
【你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我……】
【这是因你而存在的传承之地，我是因你而存在的意志化身，可现在，我为身为你的意志，而感到可悲！】
说到这，光之希尔达举起了手中的利剑，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希尔达，眼中毫无情感。
【就让你看看，如果你坚持原本的路，该会有多么强大！】
话音刚落，无数光芒降临，希尔达察觉到了一股仿佛要将灵魂冻结的杀意，伴随着那锋利到极致的气息，致命的威胁袭来。
希尔达连忙释放出防御剑诀，下一秒便被无数剑芒笼罩。
完全被压制了……
希尔达甚至连反击的空隙都找不到。
没有任何破绽，甚至连抵挡都无比勉强。
光之希尔达的每一剑，都堪比希尔达的全力一击，而且速度比她要更快，更锋利！
仅仅不到三秒，希尔达便倒飞而出，身上多出了无数细密的伤口。
“唔……”在地上翻滚了几十圈，希尔达艰难地撑起身体，抬起头。
光之希尔达提着剑，缓缓走来。
【看到了么，这才是你目前所应该具备的力量。】
【可你在做什么？和他谈情说爱？还是如同孩童模仿大人般，去学习他的一切，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成长了？】
【你本该有机会超越大哥，超越卡迪洛特家族历代天才，成为最耀眼的那一刻。】
【可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要选择成为他的附庸？】
【仅仅是贪恋他给你带来的美好？】
【你究竟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享乐主义者？】
【你是什么时候放弃自己的？】
比光之希尔达的利剑更锋利的，是她的话语。
这每一道话语都直指希尔达的内心。
然而，希尔达却笑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学着记忆中张烨的模样，扭了扭脖子，道。
“这就是坚持原本那条路的我，该具备的力量吗？”
“可这……是远远不够的。”
“原本的我虽然被所有人簇拥，既然你是我，那你也应该知道那种孤独。”
【孤独是强……】光之希尔达冷漠道，但话音未落，就被希尔达打断。
“孤独是强者之路，狼犬成群，猛虎独行，你想说这个，对吧？”希尔达笑着道。
“这是爷爷告诉我的，我当然记得。”
“但……”
“天才？伟大？理想？”
“那些什么时候成为我的理想了？”
“那些，无非是世俗，家族，乃至那些将我捧起的人，强加于我的理想……”
说到这，希尔达怒视面前的光之希尔达，声音无比洪亮。
“之前的我，才是背叛自己的存在！”
“我忘了一开始，只是要一朵花，而不是整片花园！”
“我忘了我练剑是为了成为强者，而不是为了超越谁！”
“你口中的天才，烨已经说过了。”
“嗤之以鼻的角色！”
“我不要成为世人口中的天才，我也没有那么伟大！”
“或许这就是我无法成为勇者的原因，但我也从未想要成为勇者！”
“你觉得现在的你很强吗？”
“你强得过他吗？”
“一开始我看到你，确实感到迷茫，但听了你的话，我突然醒悟了。”
“如果我是你……”
“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你走的无非是别人给你指的路！”
“你活的无非是他人眼中的活法！”
“而我！”
希尔达手中的剑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高高举起，剑尖对准了光之希尔达，也照亮了她脸上惊愕的表情。
“要自由地飞。”
她脸上露出了和张烨一样的笑容，带着痞坏，带着不羁。
“再说了，谁家的光会走路啊？”
“你说对不？”
话音刚落，这个世界的光黯淡了一下。
而后，是前所未有的闪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