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哥说笑了，我这几碗汤怎么值百万律师费？”
“我的身体健康，千金难换。”
姜慕渔抿唇。
他容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沉吟片刻，姜慕渔点头：“好。”
既然这是他主动提出的方案，那她自然是乐意的，交易，讲究的不就是买卖双方的你情我愿吗？
汤临渊随即笑开。
他原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就跟勾搭人似的。
姜慕渔连忙转开头，怕魂被他勾走。
深夜，姜慕渔没由来的心情低落，她总想起从前，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还是入睡失败，她干脆刷起了手机。
凌晨一点，她刷到一条来自南城的新闻-：南城陆氏四大核心高管集体逼宫，陆氏面临分崩离析。
姜慕渔在陆氏五年，对陆氏的股权架构十分了解。
陆氏并不是陆老爷子一个人打下来的江山，陆氏能够在南城立足，老爷子手底下的四个副手功不可没，那四人被南城业界称为四大金刚，创业早期他们替老爷子开疆拓土，多难啃的骨头都啃了下来。
公司初定时，老爷子感念四人的付出，也为了让四人更加死心塌地替他卖命，主动分了四人一些股权。
有了这些股权，这四人不再是纯纯的打工人与工具，他们的心思活泛起来，明里暗里的收购了不少其他人的股份，到姜慕渔走的时候，四人手里加起来的股份，已经可以跟陆老爷子分庭抗礼了。
陆老爷子放权已久，陆昀又年轻资历尚浅，根本压不住这些人，用不了多久，南城陆氏就得改姓了。
这都是陆家的福报。
姜慕渔心情轻松，终于沉沉睡去。
……
秋分已过，寒露将至，江城秋意渐浓，气爽风凉，少雨干燥。
俗话说，寒露一碗汤，不用医生帮，饭前一碗汤，胜过良药方，喝汤在补水的同时还能补充营养，滋补又开胃，这个季节要多喝汤，为过冬打好基础，到了冬天就能少生病。
姜慕渔更新了菜单，以二十四节气为主题的特色汤膳，今日正式开始供应。
秋分到寒露之间还有十天左右，姜慕渔仔细考量过后，挑出了六个主题汤品，三个养生粥品，以及三种糕点，另外还有三种大众养生汤。
十一点半左右，第一个客人来了。
竟是黄俊贵。
昨天从黄经理处得知姜慕渔没有跟卓越大厦签约，他就知道姜慕渔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他沮丧了整整一天，才在同事们的鼓励下再次上门。
他们说，自古以来都是烈女怕缠郎，只要他缠功够强，缠得她身边的追求者都纷纷放弃，那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黄俊贵搓了搓手，找了张桌子坐下，抬头看今日菜单。
黄豆猪蹄汤，胡萝卜玉米马蹄猪骨汤，四神汤，五红汤，墨鱼莲藕汤，胡萝卜马蹄茅根瘦肉汤，这些都是上次他没见过的汤品啊。
黄俊贵一下子有话题了：“小渔，你上新品了啊？”
姜慕渔走过来：“对，寒露快到了，我就换上了应节的品类，今天还有养生粥和糕点，你看看想吃什么再跟我讲。”
黄俊贵把三样糕点都点了，外加一个四神汤。
姜慕渔不用看黄俊贵的神色，就能猜到他今天来的目的，正好她也想跟他把话讲清楚，免得耽误人家，于是把吃食端上来之后，便主动开口。
“贵哥，那天谢谢你牵线，只是我这铺子刚刚开业，还接不住这么大的订单。”
“是怕忙不过来吗？我可以辞职来给你打工啊！”
姜慕渔脸上笑容不变：“主要是我们中医讲究一人一方，我这汤膳也是根据人来推荐的，什么人能喝什么汤，不能喝什么汤，我得很注意。”
“那你就给我们送大众健体汤就行了啊。”黄俊贵难过地道，“小渔，你就干脆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误会才不跟我们公司合作？”
“跟贵哥你的关系不大。”
姜慕渔诚恳道：“如果我开始了给企业送餐业务，我也一定会想着开通外卖渠道，到时候订单量增加，我就会顾着赚钱，而没有耐心去琢磨汤膳的功效甚至是质量，用不了几个月，‘一时一汤’就会跟街上其他的餐食店一样，没有任何特色。一家失去自己特色的店铺，也就失去了市场竞争力，也意味着它离倒闭不远了。”
“这家店我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与大部分的积蓄，另外还有我姐妹的心血，贵哥，我想它能成为我和我姐妹在江城安身立命的资本。贵哥，你热情仗义，能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幸运。”
汤很美味，糕很可口，好人卡很烫手。
黄俊贵难过得想哭。
他想走，又想起同事们说的‘烈女怕缠郎’，一时拿不定主意，左右摇摆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道眼熟的身影映入他眼帘，小伙子眼睛一亮：“汤老大！这里！”
在柜台后的姜慕渔听到‘汤’字就心尖一颤，她一抬头，对上汤临渊那双染了笑意的凤眼。
他温和地问：“姜小姐，我今天适合喝什么汤？”
“……我先帮你把个脉。”
嫩白的手指搭上他手腕，力道很轻，停留的时间也很短，如羽毛拂过湖面，起不了一丝涟漪。
汤临渊凤眸内笑意加深：“如何？”
“你昨晚几点入睡？”
“十二点之前，六点醒来。”
“气色比昨天好，脉搏也比昨天有力，但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一天休息六个小时还不达标……你身上旧伤太多，看着强壮，实则离临界点不远了……我去准备汤，你先坐。”
汤临渊坐到了老位置，黄俊贵端着自己的汤盅过去，正要开口，门外就涌进来一群人。
来人气势汹汹：“老板呢？老板出来！”
“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黄俊贵袖子一捋就要冲出去，另一群人便从外头冲进来，前后两拨人随即动起手，不过几分钟，前边那拨叫嚣着要见老板的人就被拖出了店外。
胜出方有三人朝汤临渊走过来：“汤哥！”
又朝站在厨房门口拿着菜刀的姜慕渔齐声叫：“嫂子！”
没等黄俊贵反应过来，第三拨人来了，这回是七八个警员，其中姓王，自称责任这个片区的安全，他喊了声汤哥，又冲姜慕渔喊了声嫂子。
王警官一脸愧疚道：“抱歉，是我们的治安做得不到位，让你受惊了，我们以后一定加强巡逻，必须让人民群众的安全得到保障！”
第一拨人叫嫂子，有可能是认错人或是口误，两拨人都这么叫，那肯定没叫错，更何况其中一拨还是公家的人……
黄俊贵不能再欺欺人，他指着汤临渊面容扭曲：“老大，他们叫小渔什么？”
又质问姜慕渔：“所以你早就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还是我汤哥！但那天你为什么装不认识？”
“你们两个都觉得我是傻仔，很好玩是吗？！”
姜慕渔把菜刀放下，出言道：“贵哥，我——”
汤临渊淡声打断：“黄俊贵，你是在质问我吗？”
黄俊贵沉默了一会，红着眼跑出去了，其他人也立即离开。
铺子里没有别人，气氛很尴尬，也很诡异。
姜慕渔沉默一会，实在是没忍住，她坐到汤临渊跟前：“汤先生，你为什么不让我澄清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