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是故意刺激钟家，逼他们出手。”
“对谁出手？”
“端王殿下。”
“为什么不是别人？”
“别人？你我吗？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连个把柄都抓不到，能把他们怎么样？论起暗杀来，邕亲王府会怕一个钟家？后梁的大批杀手，都不能奈何。
“不会是你爹娘吗？”
“谋害戍边大将，意欲破坏边关稳定，一旦不成，是要抄家灭族的！不管是谁，陛下定要彻查，什么事能禁得住一查到底？这不是等于送个把柄给陛下吗？钟家不是被逼得急了，决不会做的。”
“嗯，说的没错。”
“为何不是宋候府？”
“我大伯母的娘家，可是安阳王府哦，钟家是想和皇室宗亲宣战吗？”
“一个邕亲王府，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嗯，阿钰说的对，钟家还没这么猖狂。”
“即使是动我爹娘和宋候府又能顶什么事？他们钟家的这个套子，仍然解不开的，而且还会面临新的风险。”
“还有别的吗？”
“还有？”
“嗯！”
“说说看，让学生见识见识。”
“这并不是逼钟家对端王出手，因为这件事和端王没什么关系。”
“那是什么？”
“这些都只是铺垫！到得最后，将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那你没法让钟家对端王出手吗？”
“当然有。”
“可否为小女了解惑？”
赵谨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宋妧咯咯的笑了起来：
“哇，你好阴险！”
“比不得你飞扬跋扈厉害。”
“你就不怕……赵谌知道了，急得跳脚？”
“你连名声臭了都不怕，我还怕这个吗？”
“呵呵，咱们……这么默契吗？”
“当然！”
“那好吧，本大王就先忍一时之气，等赵谌那里落了定，我再接着动手！”
“其实这样你或会省事许多！”
“我不怕麻烦，我只是有些等不得了……”
“阿钰，有我在，岳家巷定能让你拣到大漏！”
“哈哈哈！如此正合我意。”
“记得给我这个投资方分银钱。”
“嘻嘻，都给你，当本大王的嫁妆带进王府。”
“嗯，好！”
“你们什么时候动？”
“快了。”
“又有好戏看了？”
“嗯。”
宋妧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心态放松了些，又因为多日忙碌，正值子蛊生长，遂感觉疲倦：
“谨哥哥，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就半个时辰你叫醒我。”
说话间她从赵谨的腿上跳了下去，走向距离赵谨几步远的地方，专为宋妧置办的贵妃榻躺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
“累了就休息，为何要半个时辰？”
“好多帐册没看，这样放纵不行的。”
“你……”
宋妧闭着眼，呢喃着：“我哪能让你一个人辛苦？”
这一句说完，没几息的功夫，宋妧便沉沉入梦。
赵谨走上前，查看了下火炉，见烧得正旺没什么问题。又握了握她的手，除了有些凉之外，没什么异常，才放心的为她盖上了披风，呢喃着：
“半个时辰太短，多休息一下吧，帐册是看不完的。”
随即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守在门口的暗卫，如无十分紧要之事……所有需要回禀的事务，一个时辰后再进来禀报，因为世子妃在休息。
赵谨又回到桌案前，开始处理事务，偶尔看一眼睡得正熟的宋妧。
时光静谧而美好。
赵谨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着，两天后的夜里，钟国公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却是一个幕僚走了进来：
“国公爷，吏部那里……传了消息过来。”
“关于什么的？”
“赵谨……”
钟国公一愣，又是他？这小子动作也频繁了。
“怎么了？”
“邕亲王上了奏疏，说是举荐端王赵谌，到兵部任尚书一职！”
“什么？”兵部一向是太子党的，太子赵诚死了，这些势力现在是归了钟家。大晋的兵部不掌管军权，兵马有三衙掌柜，将领们归枢密院掌管，但是兵部却管着军需物资，一些军管区的收益和进项。对于任何一方势力，兵部十分重要。
“属下打探了消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赵谨的主意。”
“不是陛下的主意吗？”
“属下再三确认后……”
“真的是赵谨的主意？”
“是！”
“那陛下什么态度？”
“似是没什么意见，打算在后日的小朝会上，象征着商议一下，就要颁旨了。”
“岂有此理！”
那幕僚也不敢多说，就些垂着头立在钟国公的书案前，钟国公眯着眼睛：
“那右相蒋家和左相于家，都是个什么态度？”
“左相于大人那里，自然是无不同意的，他们一向是对咱们不利的事……都要做！”
“废话！”
“至于右相……他一向是忠于陛下的，延庆帝要下旨，他们哪里会反驳？”
“这……这个赵谌一旦在朝堂上站稳了，对左相的外孙二皇子赵议，右相的外孙四皇子赵谦，都有什么好处？”
“赵诚这个太子死了，凭空又多了一个赵谌，就等于多了一个争储的阻力，他们哪里会放任他得势？”
“属下也觉得，没准他们是要暗中使绊子，不好在明处表态，不敢触怒陛下。”因为赵议赵诩赵谦全都被陛下控制在手里，不敢太放肆。
“这还符合情理些！”
“国公爷，咱们还要尽快拿个主意。”
“去叫人过来！”
“是！”钟国公说的是两位亲信幕僚。
时值深夜，二人均已休息，听得钟国公有要事传唤，赶紧起身前往，到得书房才知道是邕亲王府出主意，要让赵谌到兵部任尚书一职。
这还得了？
他们钟家豢养的那些人，有许多是要依靠兵部尚书和兵部侍中的职务便利。
“国公爷，兵部的要职，是万不能让出去的，否则不仅岳家巷要被彻底掀翻，还会带累咱们钟家其它的……势力。包括粮商，铁矿，铜矿，金矿，银矿……等等。一旦失了这些根基，那咱们钟家……却是要用何豢养人手？”
“我岂能不知？”
“国公爷，陛下决意如此了吗？”
“我估摸着，陛下定是疑心我，派人刺杀赵谌一事了。”
“疑心？”
“国公爷，这不可能啊！咱们钟家并没有出面，即使是暗夜阁的人，也并不知晓雇主是咱们。”
“哼！老皇帝那般的性子，有了确实的证据，还不出手？”
“先生莫不是忘了？赵谨那日和钟槐碰面时，刻意的说的那几句话了？”
那名年长的幕僚想了想，却皱着眉心，呢喃道：“他说的意思是……是咱们钟家把他亲自后梁接应赵谌的绝密之事漏了出去。”
“我只怕是……赵谨就是要让陛下联想……是有人不想让赵谌活着回来。顺带杀了他这个纯臣。”
年轻的幕僚和他辩了起来：“联想？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啊，仅凭这一言如何联想，如何能疑心咱们钟府？”
钟国公也插了一句：“现在看来，定是赵谌向老皇帝诉苦，才引得这老皇帝疑心了。”
年长的幕僚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国公爷，属下以为不止如此，定是有什么是咱们不知道的。”钟家众人并不知晓赵谌做恶梦的事，那军士和暗卫都是陛下的心腹，他们布置任务时，又怕牵涉到其它人，也没和属下的人提及。
钟国公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知之不详……太背动了。
那名年轻的谋士，抬了一下右臂：“国公爷，赵谌能去诉苦……咱们亦可以去诉苦啊！就把赵谌说成一个隐藏颇深的中山狼，见钟家不帮他争储，就意欲加害我们！”
年长的谋士大惊：
“陛下并没有因为赵谌遇刺之事，责问国公爷，这样一去岂不是自曝……此事与我们有关？”
“先生，我们自是不能提这件事，我们只说他……意欲拉拢我们钟家！拉拢不成，就威胁国公爷！”
“我认为不可，威胁？总要实际做什么了吧？只口头上说，赵谌没有实际的动作，陛下也不会信啊！再有，万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国公爷反倒背动了。”
“先生多虑了吧？赵谌怎会没说什么？如若不然，这又是封王，又是兵部尚书的，也忒快了些！我猜他这小儿，定是踩着咱们国公爷的肩膀，得了陛下的青眼，才爬了上去！”
那名年长的幕僚见此，也不想多辩解，向钟国公弯身一揖：“国公爷，属下觉得还是不要冒然行事为好！”
钟国公对于那年轻的幕僚所言，深以为然，面上倒是不显，反问了句：“那依你之见呢？”
“属下以为……应当将赵谌，安排到其它的职位上，让他和于家蒋家斗去！”
那年轻的谋士讥笑道：“说得轻巧，这谈何容易？陛下明摆着，是要借赵谌的手，动咱们钟家的！”
那年长的谋士也不以为忤，向着钟国公一揖首：“即是不成，那就……把赵谌调离雍京，让他死在外面最好！”
钟国公这个时候，不由得侧目，这个主意……甚好！
“调到哪？”
“与后梁的战事将起，还有……赵谨和宋妧也即将成婚，要调宋定武夫妇归来……”
“南北……战场上都可，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战场上又刀剑无眼，即使是陛下也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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