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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气如虹(1 / 1)

日暮,林府。

府邸气势恢宏,分为数个小院,叶晞暂住的是客院,又称荷风院。她从雅香楼跟随林姓青年入府,一路交谈,大致了解了这位府邸主人的身份。林姓青年本名林逸,是荣陵第一商会“归塘轩”的轩主,早年贫苦,后靠商业起家,所创商会包罗各行各业,在本地很有名望。

叶晞安顿好行李,又在客房坐了片刻,林逸便差人来请用晚膳。到了席上,只见林逸与一年轻女子在座,她待要施礼,林逸已忙笑道:“你来了,快请坐。”

叶晞入座,侍女便上菜,都是些家常菜品,另有两道大菜和茶点。林逸道:“因是家宴,便没多准备什么,叶姑娘莫怪。”叶晞笑道:“林先生客气了。”

林逸又将身旁的女子介绍与叶晞:“这便是舍妹林晗,后几日要烦你调香了。”那女子年约二十一二,姿容秀丽,性情随和,笑道:“你便是兄长所说的叶晞妹妹罢,果然气质不凡。”

叶晞礼道:“林姑娘谬赞。”

“我虚长你几岁,只姐妹相称便好。”

三人一面用膳一面谈笑,叶晞有感于林氏兄妹真诚相待,便也不再过分拘礼。用过晚膳,兄妹二人又留她说话,林逸因问起她受托所办何事,她便拿出一枚令牌道:“不知林先生可认识此物?”

令牌正是蒙面人在荣陵城门交给叶晞的寻人信物,通身玄金色,正面镂刻了一个“苏”字,反面是刀剑相交的图案。林逸一见那令牌便有些惊讶,把玩了片刻,笑道:“叶姑娘果然不是常人,这苏家的令牌,可从不轻易送出。”

叶晞惊讶道:“林先生认得我所寻之人?”

林逸点头道:“荣陵南郊有一户苏氏,是铸剑的世家,这令牌便是苏家公子的信物。恰好我与苏公子交情匪浅,明日便送你过去罢。”叶晞欣喜称谢。

夜色渐深,林逸将叶晞、林晗二人送至兰馨院,自去歇息了。

兰馨院是林晗的住处,叶晞此来正是为她调香。一进屋,她便闻见一缕浅淡的香气,原来是林晗近日燃香的余味。她嗅了嗅,径直走到窗边开窗透气,道:“晗姐姐以往用的香中,有首乌?”

林晗道:“香料的事我不知晓,只因一直没有效果,兄长才去雅香楼请了妹妹过来。妹妹闻出来了?”

叶晞点头:“首乌虽能助眠,却有微毒,尽量少用为好。我把这一味换成茉莉罢,别的也略作调配。”

“全凭叶晞妹妹安排。”

叶晞便请林晗命人取了香料过来,细细调合,放进香炉燃上了。林晗静坐片刻,笑道:“叶晞妹妹果然厉害,我闻别的香从未如此心旷神怡。——妹妹似乎没用名贵香料?”

叶晞笑道:“有些香料虽名贵,却是以珍奇野兽为原材,既伤性命,又无功效,我家从来不用的。”

调香完毕,叶晞又嘱咐林晗几句,回房休息去了。因有薰香安神,林晗此夜难得睡眠安稳,自是不提。

第二日清晨,叶晞梳洗毕,便有侍女来请早膳,到了席上,却只见林晗一人。林晗道:“兄长已备了马车和引路的小厮,只是杏院的孩子又发病了,今日恐不能与妹妹同行,妹妹莫怪。”

叶晞只道无妨。她曾听兄妹二人谈起过杏院,院中收留了几名孤儿,似乎都有伤病,少不得他时时照看。

用过早膳,叶晞便取了青剑和蒙面人交予的木盒,随小厮一路来到南郊。此处远离闹市,很是清静,一座宅院伫立在尽头,牌匾上刻着“苏氏”二字。小厮停马道:“姑娘,苏宅到了。”

她下车将令牌递给门僮,不多时便有人来请,她留了林府小厮在外等候,自己进门了。

此院虽大,人丁却不多,叶晞一路走来,除了身边小僮居然再不见旁人。院内建筑简朴雅致,多是些园林景观,叶晞一面走一面观赏,不多时便听得剑鸣铮铮。再穿过几条回廊,终于见到了人影。

庭院深处,两名男子正持剑切磋,掀起阵阵剑影刀光。一名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剑师,一身游侠打扮;一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玄金色衣袍,身材挺拔。

苏宅小僮在庭院边停下,对叶晞道:“姑娘稍候片刻,我家公子正在会客,不便打断。”

“有劳了。”

叶晞静立在庭边,细细观察比剑的两人。青年剑师攻势凌厉,一招一式皆全力以对;而在这十分剑术的进攻下,对面少年居然能游刃有余地接住,格挡之余还主动出击,似是有意试探对方招式。

依着林逸对这家的介绍,叶晞已知那少年便是自己要找的苏家公子苏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少年清秀俊朗,一双明眸翰逸神飞,颇有侠者气概。她静待了半刻,只见两人双剑相碰,对峙几息后同时折身后退,抱剑行礼。苏凛笑道:“吴先生剑式习惯在下已略为了解,先生十日后来取剑罢。”

“多谢。”对方抱拳一笑,告辞离去。

见苏凛往两人方向望来,小僮便紧走上前,递过令牌低语几句,他点点头,转头看向叶晞,展眉一笑。

叶晞原本心绪平和,与他眼眸对上的刹那,忽然心神一颤。

那双眼中不知含了何物,分明暮春将过,叶晞却忽觉春风拂面,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极温柔的天光中。她感到奇怪,往那双清眸深处仔细看了看,仍不解其中奥妙,只觉其清扬逍遥,唯“朗月清风”四字可形容。

“这位便是林兄府上的叶姑娘罢,不知找我何事?”少年已到眼前,笑声清朗。

“受人之托,给苏公子送一物。”她点头微笑,将怀中木盒递上。苏凛略一点头,抬手屏退小僮,邀叶晞至附近凉亭坐下。

“不知是何人相托,竟有我苏家令牌?”他问。

叶晞道:“他只让我凭借此令寻人,说你见了盒内之物,自然明白。”

苏凛垂眼看着桌上木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深紫色矿石,质地极纯。他凝视须臾,了然笑道:“是他。”

叶晞问:“是谁?”

“姑娘不知?”

“我曾与他有过两面之缘,此人是何身份,却不知晓。苏公子可否告知?”

苏凛却不答,目光在叶晞背上的青剑停了片刻,笑道:“叶姑娘可会用剑?”

“幼时习过剑,只够防身之用,并不精通。”

“这么说来,姑娘身上的这把剑,不是自己的罢?”苏凛断定道。

叶晞反问:“你如何知道?”

“这把剑绝非凡物,姑娘若不是自谦,此剑当另有主人。”苏凛敛了笑容,眸中竟有一丝热切,“可否将此剑借我一观?”

叶晞犹豫片刻,点头道:“好。”

青剑剑柄系着一枚指节大小的饰品,正是昨日蒙面人送与的黄玉剑坠。苏凛接过剑,利落地拔出一截,只见剑身锋芒耀眼,青得十分纯粹,宛若苍天碧海,又似青山秋霜。青剑薄如蝉翼,细长轻巧,虽可削金断玉,然其气清和自然,灵动飘逸,全然不似寻常利器。他站起身退开一步,倏地将剑全部拔出,顺势舞了几式,收剑展至眼前。

“果然好剑。”苏凛赞叹,“若我所料不错,此剑可是千息?”

叶晞惊道:“你竟知道它的名字?”

“千息乃传世名剑,我家世代铸剑,自然知道。”苏凛收剑回鞘,将千息递还叶晞,“敢问姑娘与叶随风是何关系?”

叶晞猛地一惊,未料到他会一语指出这个名字,只犹豫着不敢答话。苏凛见她神色慌乱,忙笑道:“叶姑娘莫惊,我认得千息,自然也听说过千息剑主。姑娘若不便透露,不回答也就罢了。”

叶晞放下心来,谢过他体谅,道:“苏公子与我谈的是那位先生,为何说起千息?”

苏凛沉吟道:“只因千息的铸造者,正是那人的师宗。”

“师宗?”她惊讶道。

“你既受他所托,我告知你也无妨。那位阳先生乃是当今铸剑第一人,师承‘阳’之一派,千息便是他家手笔。”

“原来如此……我对名剑无甚了解,竟不知还有这等渊源。”叶晞沉思片刻,又问,“那人原来叫阳先生?”

“阳先生只是称谓而已,‘阳’独门单传,门人皆以此为名。”苏凛解释了缘由,见她若有所思,又问道,“倒忘了问,叶姑娘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不过是行旅途中遇见盗匪,得阳先生相助而已。”她有意回避问话,见已近隅中,便起身告辞,“我此番前来是为转交木盒,东西既已送到,便不打扰了。”

苏凛本要留叶晞用午膳,她只推还有要事,他不便勉强,送其出门了。她坐上马车,与林府小厮问起医馆与药馆的方位,小厮便引着她问过一遍,仍未有何线索,这才回到林府。用过午膳,她问侍女要了纸笔写信,仍旧是未留地址,只报了身体状况与问寻结果,趁天色未晚寄出去了。

这夜睡得不稳。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名白衣少年进入房内,在她耳边道:“我即刻去万重山,你在家好生休养,切勿劳力劳心。”

她握住他的手,泣道:“万重山凶险,哥哥何必为我如此犯险?”

“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会寻药师随我进山,别担心。”白衣少年将一把青剑放在她枕边,温柔笑道,“剑在如我在,它会保护你的。”

她有心想留住他,犯病的身子却冰冷乏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愈走愈远,待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之时,她猛地睁眼叫道:“哥哥!”

原来是一场梦。

窗外已破晓,叶晞抬手揉睡眼,指尖所触尽是泪痕。她从枕下抽出千息,细细摩挲了片刻,终于低叹一声,起身梳洗了。

药馆与香楼皆无消息,她思索半日,取了那幅画卷正要出府,却在府门前听见有人谈话。她走了两步,便看见林逸站在门口,同视野外另一人道:“……怎知今日才送来,又恐底下的人怠慢,总得你亲自过目才是。”

那人清朗笑道:“多谢林兄留意。”

叶晞听见声音熟悉,往前迈了一步,果然看见那位玄金色衣袍的少年。他面朝府内,是以比林逸先看见她,拱手笑道:“叶姑娘,又见面了。”

她还礼道:“林先生,苏公子。”

与林逸作别的正是苏凛,他身后站了小僮苏岩,苏岩手中捧着一个木盒,正是林逸赠他的矿物。林逸问道:“叶姑娘出府?”

叶晞道:“正是,不知附近可有画馆?”

林逸道:“南街便有一家,我差人送你去罢。”

叶晞还未答话,苏凛已笑道:“我回府恰好经过南街,不如我带叶姑娘去罢,且当还谢姑娘了。”

叶晞微笑致谢,林逸亦笑道:“如此甚好。”

离了林府,叶晞便与苏凛同去南街,一路上听他说些荣陵风物,比之前听林逸等人所说,更觉有趣。荣陵物产丰富,交通便利,为安国重要的经济大城,是以往来商客文人颇多,繁华不输清都。叶晞一面走一面听,目光随着苏凛的指点循循看去,心情十分愉悦。

到了南街,苏凛指着街尾一家画馆道:“前面便是了,叶姑娘寻画馆何事?”

叶晞道:“有一幅旧画,想请画师修补。”

苏凛了然一笑,对跟随的苏岩道:“你带矿料先走罢,我陪叶姑娘补了画再回去。”

苏岩苦笑道:“公子,老爷命我跟着你,就是怕你四处游走耽误工夫。”

苏凛笑道:“我何时误过事?你且回去罢,父亲问起,就说我去剑市了。”

叶晞犹豫道:“我一个人去就罢了,再劳累苏公子……”

“不过多走几步路,哪里就劳累了,整日待在院里,我倒不自在呢。”苏凛朗笑道。打发走了苏岩,他又引着叶晞朝画馆走去,叶晞边走边问道:“昨日我听苏公子所说,似乎要为那位先生铸剑?”

“铸剑也不需时时守着,我已吩咐了匠人如何照料,只紧要时候在院内便可。”

叶晞便再无顾虑,跟随苏凛到了画馆。坐馆的画师问:“两位画什么?”叶晞将随身的画卷展在台上,问:“不知这幅画可能够修补?”

苏凛与画师一同看向画卷,只见纸上画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却不甚清晰,原来画纸因浸了不少雨渍,很有些泛黄破旧了。

“此画已跟随我两年,历过几次大雨,又时常日晒,是以如此模样,还望画师费心。”叶晞道。

画师看了片刻,道:“此画损毁严重,修补恐怕有些难,不如我为姑娘另画一幅罢。你可记得此人相貌?”

“记得。”

画师便请了叶晞到一旁坐下,又取了纸笔坐在她身侧作画,不时指着旧画问几句,叶晞皆细细描述。不多时,那纸上的人便逐渐成形。

苏凛倚在门边看着,只见叶晞眼眸似水,言语间神情认真温柔,一时竟有些呆了。待回过神来,那幅画已然完笔。画师起身道:“因画中人不在眼前,无法作比,姑娘见谅。”

叶晞道:“已很相像了,多谢画师。”

苏凛见那画中少年眉目清润,含着笑似要走出画来,不由得暗暗赞叹。出了画馆,叶晞本要独自回林府,苏凛顾及她初到荣陵,便做主多走一趟,送她回府。

路上两人仍是边走边谈笑,苏凛因说起画作,问道:“这纸上画的是何人?”

叶晞犹豫道:“是我哥哥。”

苏凛眼神一动,了然笑道:“你哥哥便是千息剑主罢?”

她先是一惊,随即垂眸低声道:“正是。”

“叶晞,叶随风,却也不难猜。”苏凛清朗一笑,见她仍有些惊疑,便敛了笑容道,“我原是倾慕名剑,随口一问而已。无论你有何顾虑,只不必防我。”

“我一路行旅,本不想提起家世,既被你猜出,也没有什么。”

“你独身在外,又是女孩儿,的确该小心些。”苏凛笑道,“自从千息被你哥哥从论剑场赢取,这几年竟再无传闻,千息剑主当真谦和低调。”

叶晞好奇道:“你连千息如何来历都清楚?”

“名剑动向,我家向来清楚。”苏凛道,“千息传世七百余年,先后被四宗剑派收用,却无一人可御;后阳先生收回千息,雪藏了数十载,那年清都论剑才再次现身。无数豪侠剑客到场比试,最终竟是一少年拔得头筹,赢了它去。”

“我只知千息名剑,想不到竟还有如此过往。”

苏凛笑道:“名剑的故事我还有许多,日后若有机会,挑几个细说与你听。”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林府门外,叶晞因问起荣陵还有何景致,苏凛含笑道:“南郊西面有一个踏青的绝好去处,你见了一定喜欢。明日我引你去,如何?”

她点头笑道:“好。”

两人便约了时间,各自回府。第二日一早,苏凛接了叶晞往南郊行去,一路仍是聊些各处风物、名剑逸事。叶晞因见他腰间系了一个酒囊,笑问道:“怎的今日带了酒来?”

苏凛笑道:“既是游玩,有酒助兴才好。叶姑娘可饮酒么?”

她只摇头道:“饮不惯。”

出了南郊往西走,远远便看见一座高山,山间有一条蜿蜒的青石小道。两人拾阶而上,行了小半个时辰,随着苏凛一句“到了”,山腰后便展现出一大片盛放的海棠来。

叶晞不由得欣喜惊呼。海棠方圆约一二里,粉红娇妍的花朵缀满枝头,引来蜂蝶无数。她紧走了几步,举目望去,满眼尽是繁花,一阵清风吹过,花瓣便簌簌地飘落,缀在她发梢衣间。她回头笑道:“想不到现在还有海棠。”

苏凛笑吟吟地看着她,道:“她们生在山间,开花自比寻常花木晚。”

叶晞置身于这片海棠,满心满眼皆是欢喜,欲往前走,却见苏凛只在几步外笑看着她,并未跟上。她唤道:“苏公子?”

他回过神,笑道:“叫我苏凛罢,你我已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并肩而行,往花林更密处走去。这片海棠隐在山间,山外难以寻见,是故绝少人迹。叶晞一路赏花,竟再未见到旁人。她笑道:“果然是踏青的好去处。”

两人一路走一路赏花,到了林间深处,叶晞忽见不远处有一间旧木屋,木屋旁是一座坟冢。苏凛径直走上前去:“刚好来了,我去会一会故人。”

叶晞随他走近,只见墓碑上刻着“棠林居士之墓”六个字。苏凛在坟前站定,解酒酹下,微笑道:“多日不曾拜访,老丈勿怪。”

酹罢,他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这才对叶晞笑道:“这便是花林主人,亦是我一位故友。”

“原来海棠是这位先生种的,”叶晞走到坟冢前,拱手微笑道,“多谢款待。”

两人作别坟冢,选了一片花荫坐下歇脚,苏凛因说起那位棠林居士,道:“老丈年轻时曾行侠仗义,名动江湖,后来隐居在此。我年幼时偶然闯入花林,得他指点剑法,是以相识。”

叶晞微笑赞叹:“真是一位奇人。”

苏凛神思一转,笑道:“说起来,我与阳先生相识,也是在这海棠林。”

“阳先生也来过此处?”

他点头道:“阳先生铸有一把宝剑,叫做‘玉棠’,老丈正是玉棠剑主。他离世后,我便将玉棠剑挂在了碑上,第二日来访,竟见阳先生来取剑。那时我不知他身份,情急之下与他交手,这才相识。”

叶晞不解:“阳先生为何要收回宝剑?”

苏凛道:“只因宝剑各有特性,难寻剑主,棠林居士之后,恐再难有人能御得此剑了。”

叶晞想起前日见他与吴先生对招,正是为熟悉对方用剑习惯,便了然笑道:“原来不是人选剑,而是剑选人么?”

“正是。”说到此处,他看一眼她背上千息,笑道,“听闻当年叶随风得此名剑,台下不服者甚众。他以千息应战,剑如有灵,一时风姿卓绝,想来也是千息等了数百年的剑主了。”

叶晞只微笑不语。

两人歇了这许久,见天色已近日中,便准备下山回城。刚走到海棠林尽头,叶晞忽然蹙起眉,身子有些不稳。苏凛忙扶住她,问:“怎么了?”

她颤声道:“扶我坐下。”

刚靠着树坐下,一股无法抑制的寒冷便从脊背生出,沿着四肢一路扩散,席卷了整个躯体。她费力看着苏凛,嘴唇却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光彩的世界忽然失了颜色,苏凛焦急的呼唤似乎远在天外,隔着云雾听不真切。她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头晕目眩,身体冷得没有一点力气。

她虚弱地喘了几息,终于支持不住,合眼晕了过去。

黑暗中,似乎有个惊心动魄的声音在呼唤:“叶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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