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匀催他说快点，从肖应之手上接过一杯茶水，递到他嘴边。
“那你快说嘛，这才说到起名儿，你什么时候能说完整件事嘛。”
肖启林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又接着说:
“到你出生的时候，因为你出生比泽允晚了很多，身体一直不太好。”
“老家的叔伯又说了，得让你跟回家里的辈分起名，有个名字当联系，方便祖宗保佑啊。”
“叔伯们是建议重新用‘思韵’这个名字的，毕竟当时本来就是特意起给长子嫡孙的。”
“当时嫌它是个女孩儿名，不想给男孩用，现在正好给女孩儿用啊，说冥冥之中就是给你留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爷爷还是不太满意，毕竟都好几年前的名字了。”
“又加上那会儿满大街都是叫思某、思谁的小孩儿，不够特别。”
“他就自己翻了好几天的书，跟叔伯们吵来吵……啊不，是商量来商量去。”
“尽量贴着同音，给你起名叫‘斯匀’，温文儒雅，祥和美好，又不落俗套，有礼节有气度……”
肖应之及时打断他。
“可以了可以了，名字的含义以后再说也行，先往下说事儿！”
肖启林这才拉回正题。
“你爷爷还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去重修族谱，把你的名字加进族谱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祖宗保佑，后来你的身体真的好了起来，真是皆大欢喜。”
说到这里，肖启林轻轻揉着肖斯匀的发尾，眼里饱含疼爱。
肖斯匀也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
“原来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爷爷肯定很喜欢我。”
肖启林点头说:
“是啊，你爷爷最疼你、最宠你了，天天抱着你哄。”
“所以当陈彤说她女儿就叫思韵的时候，你爷爷特地留了个心眼，问过她的情况。”
“陈彤说她跟你同岁，只比你小几个月，没有爸爸。”
“但我和你爷爷看她不像跟你一样大，感觉只是长得瘦小了一点。”
“另外，我们越看越觉得她眉眼有点像你大伯，你爷爷于是让我去查清楚这件事。”
肖斯匀迫不及待地追问:“查出来了吗？那为什么现在……”
肖启林长长地叹气。
“我查到你大伯当时的女朋友确实是陈彤没错，但是只查到这里，你爷爷就去世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爷爷已经走了，只留下两份遗嘱。”
“一份是给我的，只是交代后事。一是让我娶陈彤，二是改陈思韵为肖韵，三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让我代替大哥，带着陈彤母女祭祖。”
“还有一份是财产分割，留给你和肖韵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要等你们大学毕业才能生效。”
“在此期间，遗嘱全部事宜都听从相关负责人黎律师的安排。”
听完，肖斯匀眉头紧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这里面疑点重重。
“爸爸，你查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知爷爷，爷爷就去世了？”
听到肖斯匀这么问，肖启林和肖应之对视一眼，解释说:
“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但是他的去世应该没有疑点。”
“那天见过陈彤母女，你爷爷就没再没接触过她们。”
“立下遗嘱的时候，数位律师和医生也都在场，能证明他头脑清楚。”
肖斯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
“不是这个。”
“如果爷爷在对陈彤母女持怀疑态度的时候立下遗嘱，那就说明……”
“他大概率相信肖韵是大伯的女儿，所以让她改名、替父祭祖，给她留下遗嘱。但矛盾的就会有两点。”
肖应之问:“哪两点，你说说看。”
“首先是，如果要改名，为什么爷爷不直接沿用‘思韵’这个名字？”
“如果他信肖韵是大伯的女儿，用长子嫡孙的名字，也说得过去啊。”
肖应之分析说:“可能是和你的名字太像了。”
“即便她有几率是大伯的女儿，但是还没完全确定下来。”
“而且爷爷对你、和对她的感情肯定是不同的。”
“就算爷爷要补偿她，也不会想要拿属于你的那份去补偿她。”
肖斯匀觉得肖应之说得对！
“那么其次是，为什么要让陈彤嫁给爸爸，这样就乱套了，说得不好听一点，是乱……咳。”
肖斯匀撇了肖启林一眼，没好意思说出那个不堪的字眼，不然就真的乱套了。
肖启林也觉得很难为情，说:
“我也觉得不妥，一是对不住大哥，二是更对不起你妈妈。”
“所以我一直没有跟她正式领证，只是对外宣称，从来都是分开住的。”
肖斯匀觉得不可思议，“这她也肯啊？黎律师知道你们没领证吗？”
肖启林越说越激动。
“黎律师知道啊！”
“我说遗嘱只让我娶，没说陈彤一定要答应嫁啊，当时跟他吵翻了天。”
“后来是给了陈彤大笔的资产，签好协议各退一步，这才没结成。”
“可就是这样她也肯，我才更觉得她有鬼！”
闻言，肖斯匀灵光一闪，似乎快要抓到蛛丝马迹了，但灵感转瞬即逝。
她有些气馁，是哪里不对劲呢？
这时，肖应之冷静地说:
“她可能也想不到爷爷会立结婚的遗嘱，如果肖韵的身份是真的，那么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嫁。”
“所以只是顺水推舟，从你那儿拿点好处就退让了。”
“留在肖家，恐怕是因为爷爷已经走了，她只能仰仗那份遗嘱。”
“而且遗嘱很明显能看到，爷爷是愿意留下她们母女的。”
“由此可预见财产的客观性。”
肖应之着重强调了财产。
肖启林连连点头，但是肖斯匀却皱起眉头。
虽然她也不喜欢陈彤，但先入为主地断定她是为了财产，是不是草率了？
“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图钱呢？万一她是有别的目的呢？”
肖启林认真地回想着，皱着眉摇摇头，“别的目的？倒是暂时想不到。”
“那爷爷很有钱吗？比爸爸你有钱吗？”
“你爷爷……某种意义上很有钱，但是一般来说非常穷。”
肖斯匀疑惑，“嗯？那到底穷不穷嘛？”
“应该算穷的，他给你哥买根小冰棍，摸光浑身上下全部口袋都未必凑得出几毛钱。”
“他是等你出生了，瞧着你是个女孩儿，想着得好好养起来，这才卖了点古董，供你好吃好……”
肖启林一边回想一边说着往事。
突然肖斯匀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什、什么？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