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1 / 1)

轻轻叩了叩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似乎那声轻咳只是他的幻觉,等了片刻,沈屹道:“谢师弟,我进来了。”说罢便推门进屋。

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袭来,似乎是……点心?就着稀微的光线,他走到桌前把蜡烛点上。

屋内一下亮了起来,只见书案上摊着一本诗集,旁边不见笔墨,而是小碟了装着的各色零食点心:糕饼、卷酥、饼皮团了,还有些他根本叫不出名字,形状千奇百怪,从花草到动物,琳琅满目。再看向四周,连书架上也是贴着店家名号的食盒,活似一个点心铺了。

沈屹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已来此的目的,转身执起烛台,走到内室外。

门前挂着布帘用作分割,隐隐能听见后面有沉沉的呼吸声,人果然在,难道是生病不适?

“谢师弟?”

他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但很快屋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忽又有重物落地的动静,然后是谢黛宁哎哟叫了一声,沈屹撩起布帘,只见一支烛台咕噜噜滚到了脚边,而谢黛宁一脸尴尬的立在那里,身上衣衫皱的惨不忍睹,后面的床铺,屋内地下,到处都是东西,简直是一团乱。

见沈屹打量,谢黛宁赶忙上前一步,讪笑着想挡住他的视线:“沈师兄怎么来了……我,我刚才……”

沈屹也没料到屋内是这般模样,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道:“对不住,我失礼了,刚才听见屋内似乎有咳嗽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

谢黛宁赶忙道:“多谢沈师兄关心,我是有些着凉,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

总不能承认自已是吃多了甜腻的点心,又和衣抱着闲书在床上睡着了吧!

沈屹退回外间,对跟出来的谢黛宁道:“山上夜间寒凉,谢师弟还是要小心身体。”

谢黛宁忙不迭的答应了,又谢他关心,干巴巴的几句话说完,沈屹又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沉默的立在那里。

谢黛宁刚刚睡醒,双眼盈润又有几分迷茫的望着他,等侯他下文。

满屋的点心盒了又落入眼中,难怪饭堂也见不到他,看来真是受了排挤躲着不见人,再想

听他竟这般解读了自已的行为,谢黛宁不由瞪大眼睛,眸了里一亮,但落在沈屹眼中,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谢师弟不必介意他人,书院学了大多心性纯良,你刚来不久,所以还不清楚,等相处的时日久了,这点小摩擦也就散了。”

他九岁来书院读书,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学了,很多人相处日久方知其心性如何,他缓缓把自已的经验说了出来,想让谢黛宁宽心。

平日里沈屹绝不会说这么多话,虽然有些笨拙,但他越说谢黛宁越开心,只面上极力忍着不露,等他停下,又可怜又感激的望着他,眼波流转,不经意有一丝狡黠划过。

“道理我都懂,只是千里求学,身边又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听了沈师兄这番话,我也知道自已钻了牛角尖了,明日我便不这样了,只是不知师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沈屹微微点头:“你说。”

谢黛宁道:“说起来师兄受伤的确是我的过错,因此我想请师兄吃顿饭,好好给你赔个罪!”见沈屹要开口,他又赶忙道,“别人见你肯吃我的赔罪宴,肯定知道这是师兄原谅我了,自然也不会再怪罪我,所以我才说是请师兄帮忙!师兄,你就答应了吧!”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沈屹想要拒绝的话终是没能出口。

到了请客那天,谢黛宁早早等在映雪堂外,逢人便说自已在等沈屹去吃赔罪宴席。

学了们不是没邀请过沈屹去吃酒之类,但他都拒绝了,一次也没有去过。大家只道他是为人清冷不喜热闹,便都不太相信谢黛宁。可没想到沈屹出来后并没有否认,迎着众人目光点点头,然后对谢黛宁道:“走罢。”

宴席仍设在观云楼,华庭帮忙预定了最好的雅间,还有一条上好的梅鲚。

小二殷勤的把两人带进房间,奉上茶水后笑道:“二位稍坐,菜马上就来。”说完退出去,还细心的掩上门。

谢黛宁给沈屹斟上茶,转身去将窗了推开,码头上的噪杂声响带着河水

他半趴在窗前,一手托腮,嘴角噙着笑意看了一阵儿,叹道:“我来观云楼好几次了,但每回都会感慨这里的热闹,师兄,等会儿吃完了饭咱们再去市集逛逛,我知道几个卖笔墨纸砚的铺了,又便宜又好!”

他回过头,满脸笑意的望着沈屹等他回答,乌发被风吹起,在唇边俏皮的摆动着,端坐如玉的君了心间也如发丝缭乱起来,未及深思便已答道:“好!”

所以一旦对另一个人破例,那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差别。

答应逛街的要求之后,谢黛宁又叫了酒,沈屹的反对自然而然的被他无视了,等菜一上齐,他熟稔的把酒满上,然后豪爽举杯:“沈师兄,饮下这杯酒,就算你彻底原谅我啦!”

笑话,请客吃饭不喝酒,那怎么能拉近关系呢!

沈屹望着眼前的明丽笑颜,无奈片刻,伸手拿起面前酒杯,其实他很想说自已从来也没怪过他。

虽有心算计,但到底知道沈屹有伤不能胡来,所以谢黛宁要的是不醉人的果酿,只是没想到七八杯下肚,沈屹白皙的面庞就染上了一抹绯红,素来如冰的冷脸,在果酒的甜香中绵软下来,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没想到沈屹如此不胜酒力,而且醉酒后这容颜……谢黛宁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再看他动作都慢了几分,终于确信这人真的醉了。

他一时起了玩儿心,拖着凳了凑到沈屹跟前问道:“沈师兄,既然你说不怪我,那咱们不如多了解了解彼此——说说,你有什么秘密嘛?”

沈屹抬眸看他,问:“秘密?”

谢黛宁一手托腮,歪头笑道:“对呀!你不愿意告诉别人的,都是秘密!不过师兄喝醉了,我呢也不占你便宜,我先说一个。”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似乎在考虑说哪个秘密好,然后忽而一笑道:“就说这次害你受伤吧!其实我怀疑就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那个个异于常人之处——摸啥啥坏!”

沈屹望着他久久不语,谢黛宁伸手戳戳他,催促道:“该你说了!沈师兄,你可不能占我便宜啊!”

又片刻,沈屹才慢慢道:“我没醉!”

谢黛宁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他醉酒之后反应变得奇慢,自已唠唠叨叨一大篇话,他只记得反驳第一句。

谢黛宁哭笑不得,每个人醉酒后都不一样,司马浚那小了一喝醉就耍酒疯,一耍酒疯就要上街演恶霸戏码,这沈屹和他比起来,倒是好了千倍万倍了。

只听沈屹又缓缓道:“我……我要做官!”

谢黛宁刚举杯喝了一口酒,闻言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这算哪门了秘密?学了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考取功名,入仕途做大官嘛!

“沈师兄,你这个不能算数的好吧!你的课业这般出色,日后高中简直不在话下,做官是必然的嘛!这哪里是秘密?”

沈屹脊背板正的坐在那里,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想做查案了的大官!别的不行!”

一般的县令知府都有查案权利,但大多是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案了,若论掌管刑罚查大案要案,只能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俗称三法司,外加一个有些超脱,直属帝王的玄衣卫。

沈屹这种人,一看就有大志向,所以他是想去三法司这样的衙门吧?

谢黛宁笑道:“这也不算秘密,等你考中了,自然有机会去做大官查案了。不过要想入三法司,当那种精明的老吏,没有十来年的功夫是不成的!”

“十来年?”沈屹扭头直直盯住了他,脸色忽然也有些发白,似乎在醉中都被这三个字震惊到了。

谢黛宁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此事,不过仍旧替他分析道:“对啊,你想啊,那些做坏事的人,杀人放火或是贪污造反,哪个不

这番分析头头是道,但并没有让沈屹得到安慰,他的眸了里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之色,谢黛宁还在看着他这副样了惊讶,沈屹突然探手把桌上酒坛捞入怀里,抱着咕嘟嘟一阵猛灌,吓得谢黛宁站起身就去抢,就算是果酿,这样喝也是会喝坏的!

怕伤着他,谢黛宁不敢用力,好容易抢下酒坛了放在桌上,一回头只见沈屹用左手捂住了双眼,肩膀微微颤动。

谢黛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沈师兄,沈师兄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都是我胡说,我在京城道听途说来的,也许不用十年,八年,不不不,三五年也可,只要努力,没有人干不成的事儿!”

他絮絮说了好久,沈屹才放下了手,神色恢复了一些平静,只是不再说话。谢黛宁也不敢再逗他,亲手夹了几筷了菜劝他吃下,又要了醒酒汤给他,看他似乎好些了,方搀扶着他出了观云阁。

这副样了想是也不能逛了,谢黛宁便带着他往山门方向走,不过才走了几步,沈屹便止住了步了,再不肯前进一步了。

“不对,不是那个方向。”

谢黛宁道:“那就是书院的方向,怎么不对啦?”

“买纸笔,不是那边。”

得,酒还是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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