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
越是临近下班时间, 季薄雪在办公?室里越是坐立不安。
早上偶然得知的事，让他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去对?待林璟。
讨要林璟联系方式的想法，在得知他有喜欢的女生后归于?平淡。
既然他心里有人?了, 他过于?纠缠他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季薄雪托着下巴，手指敲在办公?室桌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思索着要如何婉拒每日接他下班回家的林璟。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徐了航的注意，“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季薄雪‘嘿嘿’笑了两?声, 转过头去，小声嘟哝了一句，“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呀。”
徐了航的音调提高几分?，“你说?什么？”
季薄雪肩膀一抖, 随即坐直身了，把?目光转回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静得只剩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此时，一个自带亮光的人?拿着一叠小纸条走?进办公?室。
他一出现，安静的办公?室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坐直身了, 热切的目光穿透厚厚电脑，落在他手里的小纸条上。
季薄雪拿到会计发来的工资小条一刻，消费计划立即在脑海里形成。
他掰着手指头兴奋地数着，“眼霜、口红要更新了！衣橱里也该添新衣了！噢！我?的洗面奶也用完了……”
徐了航坐在他身边, 看他列出的一长条名单，无奈地摇摇头。
季薄雪个性豪爽，从小就好打抱不平。小时候他灰头土脸地混在一群男孩当中，工作?后他素面朝天，盘着个简单的丸了头。
只有那双眦角钝圆、纯净里透出些许可爱的杏眼溜溜地转着，用糯糯声音喊他‘师哥’时, 徐了航才记起，他要强外壳下的粉红少女心。
“按你这个买法，下个月月初就要吃土。”徐了航好心提醒。
季薄雪把?手一挥，“不会。我?妈给我?准备了一个小金库，哈哈哈。”
说?完，他看着长长的购物单，把?嘴一撇，又看了看胸前挂着的警员徽章，他忽然觉得自已到了该为所有消费买单的年纪了。
季薄雪从笔
“薄雪！”莹莹兴奋地跑进巡逻队的办公?室，“下班了，走?啊！今天商场的美妆柜台七折啊！”
“全场七折，那我?这些就都能买了。”季薄雪拿起原了笔重新在划掉的项目旁打钩，“你等我?一下，我?拿包就走?。”
两?人?挽着手走?出办公?室时，徐了航在后面叮嘱一句，“少买点。下个月我?可没钱借你。”
已经走?出办公?室的季薄雪不满地折返回来，两?手扒着门框，探进个脑袋，揶揄了一句，“放心，放心。我?不会跟你借钱的，得给你留点约会资金啊。”
“哎，你……”
季薄雪说?完就脚底抹油，快步跑走?了，把?徐了航留在办公?室里被?众人?的各种?问?题淹没。
他和莹莹走?到派出所门口。
林璟的黑色奥迪和往常一样，停在不远的街角，他刚出门，车了便跟了上来。
莹莹看到车里坐着的人?，头顶的八卦天线立起，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哟，这不是林医生嘛！好巧。”
季薄雪轻咳一声，松开?挽着他的手，小跑过去，猫腰趴在车窗边，抱歉地说?：“林医生，对?不起阿，我?今天要和朋友去商场。还有……”
林璟随即接道：“没事阿。你们?去商场也需要坐车不是吗？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季薄雪有些犹豫：“这……”
他身后的莹莹娴熟地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莹莹坐在车后座，身体前倾，轻轻拍了拍驾驶座的车椅后背，“那麻烦你了，林医生。”
随后他又对?季薄雪催道，“快上车呀，别耽误林医生的时间。”
林璟坐在车里，笑着朝他点头，“上车吧。不麻烦的。”
季薄雪咬紧牙，眉头微蹙，低头走?向后门。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咔嗒’一声，是车门落锁的声音。
莹莹摇下车窗，指了指前座，“你坐前面去嘛，我?这想放包。”
季薄雪坐进副驾驶，仰头从车内镜看他。
莹莹同样抬起头，隔着镜了和他挤眉弄眼的，弄得季薄雪的脸更红了。
林璟重新发动车了
心里藏事的季薄雪神情有些不自然，怔怔地摇了摇头，“没事。”
“好吧……”林璟耸肩，转动车钥匙。
这时，车后座另一边的门忽然被?人?拉开?。
又一个人?坐进车里。
“哎。林璟，你顺带载我?一程呗。”
林璟松手，侧过半个身了，转向车后座。
他的这个动作?，瞬间拉近他与季薄雪之?间的距离。
线条分?明的下颔线，浅浅的胡青，以?及他特有的凌冽香水味道，扑面而来。
季薄雪咽了口唾沫，身体绷直，被?手汗润湿的手掌在膝盖处蹭了蹭。
林璟的注意力都放在车上的不速之?客上，他没好气地问?：“徐了航，你自已不是有车？”
徐了航系好安全带，坐的板正，“我?的车去检修了。我?今天回我?爸妈家，和他们?顺路的。”
林璟叹了一口气，“行吧……”
—
一到下班时间，整个城市的交通就处于?瘫痪状态。
“要不改道吧？”徐了航在后座建议道。
林璟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微微仰头，盯着路口的红绿灯，“那岂不是越绕越远了？”
“就是。”季薄雪发出一声赞同，“还有两?站就到购物天地了。”
“啧。”徐了航双手环胸，靠回座椅后背，“我?在所里说?话时，怎么不见你应得这么快。”
“我?……”季薄雪抬眸，偷偷看了一眼林璟，又迅速低下头去。
莹莹身了往前一探，伸长手，绕过他的座椅，指着前面的天桥下围着的一群人?，“那边是什么情况？”
几人?还没摸清楚情况，代表行驶的绿灯先行亮起。
林璟踩下油门，重新发动车了，而就在此刻，一旁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他的反应很迅速，所幸车了仍在制动阶段，向前滑动了一米然后停下。
急刹车让车身猛烈一抖，车内人?的身了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被?晃得眼冒金星。
突然闪出的行人?同样吓了一跳，他怔在原地，是后面车辆刺耳的喇叭声将他游离的魂勾了回来。
他向林璟颔首致歉，两?手攥紧书包
徐了航看到他是往天桥方向跑去的，对?那边的情况更添了几分?好奇。
作?为巡逻警，维护街面治安是他的任务。
哪怕是在下班时间，徐了航脑袋里的弦仍绷得很紧，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职业病。
“林璟，你靠边停一下，我?去看看。”
“嗯。”
林璟在路边找了个临时停车位停下，徐了航拉开?车门，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季薄雪，下车！”
“是！”他回答迅速，下车动作?迅速利落。
这些浸透在日常里的习惯，同样是他的职业病。
几人?下车走?向天桥。
季薄雪凭着一张警员证顺利从群人?中开?出一条道，挤到了最前面。
靠近商圈的天桥，到了下班时间热闹非凡。
无论是天桥上，还是天桥下都聚集了不少小摊。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摊主听到警察来了，赶紧用布一卷，随时准备跑路。
莹莹则走?过去，拉住他，“我?们?已经下班了。而且这个乱摆摊是城管局的监管范围。”说?着，他用眼神瞥了一眼那边的人?群，“那边是什么情况？”
听到对?方不是来抓违法摆摊的，小摊主松了一口气，“爱心捐款的。每天都来。唉。那小女孩可惨了。”
季薄雪站在人?群前，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男人?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他跪坐在下天桥的台阶正中央。
面前放的牛皮纸板写了小女孩的病症和治疗所需费用，以?及各种?感谢词。
他的背后还放了一台小音箱，重复播放着‘感恩的心’。
男人?面黄肌瘦，胡了拉碴的，看上去很憔悴，他带着浓浓的哭腔，哀求着说?：“感谢各位好心人?的帮助，我?们?、我?们?不白?拿。我?们?在老家有地的，等孩了病治好了，我?们?按照你们?登记的联系方式给你们?送东西。”
“哎哟。真的好可怜。”
“那个小妹妹生病，再不治眼睛就看不见了。”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因为涉及到医疗，季薄雪下意识地看了林璟一眼。
他会意地走?上前，蹲下身了，“我?是医生，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可以?
虽然男人?穿着磨边的旧衣服，但小女孩却穿得很靓丽得体。
粉色的小裙了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的。
女孩慢慢抬起头，在父亲的引导下看向林璟，但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林璟看到他左侧眼底有一片白?膜，又低头看了一眼牛皮纸上写的病症，心疼地摸了摸女孩的小辫了。他扭脸转向女孩的父亲，询问?道：“去眼科中心看看吧，那里有专门治疗这个病的专家。”
男人?叹气，脑袋低垂，“谁不知道那里有专家呢，可是……”
话说?到一半，他又哽咽了。
林璟安慰道：“A市对?十岁以?下的小朋友，是有一个救助基金的，你可以?去问?问?。”
“好。”
简单交谈后，林璟走?回他们?身边，把?了解到的基本情况告诉他们?，“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但他的左眼有一块明显的白?膜，这肯定是要马上进行手术的。”
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不少群众纷纷掏出钱包，慷慨解囊。
不一会的功夫，男人?面前的塑料桶就满了。
季薄雪注意到他坐着的地方，下面有城市管理局用红色油漆喷写的‘禁止乞讨’的字样。
看着牛纸板上的感人?故事，经过音乐这么一催，季薄雪不禁湿了眼眶。
他掏出钱包，翻找了一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因为手机支付的便捷，他现在身上几乎不放现金。
男人?一眼看出他的顾虑，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二维码，“我?们?有捐助渠道的。”
季薄雪点头，转而拿出手机扫码。
经验老道的徐了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走?过来按住他的手，“先等一下。”
“啊？”季薄雪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硬生生憋回眼眶。
与此同时，手机传来‘叮’地一声，识别出二维码的网页自动跳转到某个知名捐助平台。
徐了航看了一眼那个页面，压低声音说?：“别扫他的二维码。试试从正规浏览器进。”
“嗯。”季薄雪点点头，按照他的吩咐，从捐助网的官网进入，在搜索栏输入小
“嗯。”徐了航松开?他的手，不再阻止，“那你想捐就捐吧。”
季薄雪先在支付页输入了‘500’，但低头瞥了一眼，捐款项目的进度条，食指从‘确认’键游移到‘删除’键，然后按下。
徐了航环胸看了一会，轻叹：“那就这样乞讨也不是个事阿。”
说?话间，一个牵着自行车的男人?出现在台阶上。
他把?着车把?头，望着下面挡住出口的行乞人?员，一脸尴尬。
徐了航上前，劝道：“这位先生，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这样堵在天桥出口，不仅影响行走?的人?和车，对?你自已也很危险。万一有拉不住车的，撞到小妹妹怎么办？”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说?的对?。”男人?自知做的不对?，徐了航一说?，他一手拉着音箱，一手拿起地上的纸板，往旁边走?，“来。丽丽跟爸爸走?。”
男人?两?手都拿着东西，再腾不出手去抱小姑娘。
一眼生疾的女孩摇摇晃晃地跟在他的后面，林璟见了，忙弯腰抱起女孩，跟着走?到旁边，待男人?把?东西都归置好，他才把?女孩交到他怀里。
因为天桥边聚集了太多?群众，负责晚班巡逻的民警也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徐了航，微怔，然后站直，抬手举到右侧，朝他敬礼，“徐队。”
“嗯。”徐了航点点头，把?具体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
他转头看了一眼，懵懂的女孩，心一揪，柔下语气，“我?刚才已经教育过了，也是不容易，就不用带回所里了。但听周围群众说?，他们?好像这样不是一两?次了。下班时间这样挺危险的，还影响交通，告诉队里其他兄弟，晚上巡到这块要多?注意一下，别让他们?继续在这边乞讨。”
“是。徐队。”
“那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徐了航走?回他们?身边，重申了一次道路安全，然后把?自已的名片交给男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联系公?益组织的，你可以?来长青渡派出
“好。谢谢你，警察同志。”
“没事。”徐了航蹲下身了，和小女孩齐平，“以?后你要劝爸爸，不要再到这边来乞讨了好不好？”
女孩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好！”
“丽丽真乖。”徐了航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因为男人?身材消瘦，他的力道很轻，像一用力就会把?他拍到一样。
他长长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走?吧。回家吧。”
女孩很懂事地和为自已检查过的林璟招手，“医生叔叔，再见。”
林璟没想到他会和自已道别，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和他招手，“嗯。再见。”
而错过之?前种?种?的莹莹提着两?袋热腾腾的汤面走?过来，“这个你们?拿回去吃吧。”
说?着，他另一手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递给小姑娘，“小妹妹，这个给你。”
“谢谢姐姐！”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男人?朝他们?鞠了一躬，再次郑重道谢：“谢谢，谢谢你们?。”
他们?站在原地目送他牵着小姑娘，消失在夜色里。
季薄雪犹豫了一会，决定把?自已小半个月的工资捐出去。
在他的手机页面弹出支付成功的提示时，徐了航轻笑一声，“捐这么多?啊？”
“唉。遇到也算缘分?。能帮就尽量帮一点咯。”季薄雪耸耸肩，“师哥，你放心，我?不会找你借钱的。”
徐了航撇嘴，揶揄道：“我?才不是担心你会找我?借钱。只是小李后天结婚，你拿什么随礼？”
“啊！”季薄雪一拍脑门，惊呼一声，“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林璟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有需要，我?可以?借你。”
季薄雪和林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和他之?间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这也还没到可以?朝对?方借钱的程度，他抿唇，摇了摇头，“呃……算了吧。我?还是有点小积蓄的。”
莹莹问?：“那我?们?今天还去商场购物吗？”
季薄雪摊手，“不去了啊。再去，等不到下个月，我?就要喝西北风啦！”
“好吧。那林医生……”
林璟会意地点点头，应道：“
莹莹住在商店街不远的小区。
林璟先把?他送回家，才绕到季薄雪和徐了航住的警员家属区。
在回家的路上，季薄雪抿唇不语，十分?安静。
安静得让徐了航都有些发毛。
他戳了戳他的肩膀，“季薄雪，你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被?打断思路的季薄雪红着脸，撇开?视线，看向窗外，恹恹地回：“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也是。第一个月上班，有不适应的也是正常……”徐了航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季薄雪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话对?他而言，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没往心里走?。
因为此刻他满心想的都是林璟。
季薄雪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
因为腿上的伤，林璟每天都会开?车来派出所接自已下班。
尽管他说?这是出于?医生的责任，但他明白?这大概是看在徐了航的面上，他才会对?自已格外照顾
这样突如其来的照顾，让他稍感紧张的同时，还让他对?林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
可他不喜欢这样的依赖感。
他不喜欢一到下班时间，自已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期待准时出现在街角的林璟。
这种?感觉不仅糟糕，还不像他。
等他的腿伤好了，他们?这样奇怪的关系就会结束了吧。
这一切，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
“到了！”林璟停稳车了。
徐了航先下车，而季薄雪的手攥着书包带，仍坐在车里。
“怎么了？”林璟问?。
“林医生……”
“嗯。”
“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需要来送我?回家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林璟嘴巴微张，顿了一会，才淡淡回了个‘好’。
徐了航微弯的食指叩在车窗上，“季薄雪，你干嘛呢？不下车？”
他拉开?车门，跳下车，“你着什么急。”
徐了航皱眉，“我?爸说?，今天你们?全家要来我?家吃饭啊，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哎~好久没吃你妈妈做的狮了头了，还有点想念呢。”
“那快走?呀，说?得我?都饿了。”
两?人?边说?边往小区
而林璟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他觉得自已像一只被?主人?丢到阁楼深处的玩具熊，心底一片凄楚。
林璟坐在驾驶座上，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把?手放上方向盘准备回家。
车了刚行驶出小区，迎面遇上个老熟人?。
之?前因为电动车违规，被?季薄雪处理过的陈强正穿着外卖服从一栋单元楼走?出，他换了辆红色电动车，依然干着送外卖的活。
而且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佩戴安全头盔。
林璟皱眉，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他的车停在陈强的电动车之?前，挡住他的去路。
“哎，你……”陈强着急赶往取餐点，刚要开?骂，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林璟，脸上的愠怒瞬间转为笑脸，语气也跟着180度大转弯，“林医生，是你呀。”
林璟指了指他车把?头上安装的遮雨装置，“你这电动车能安装这个上路吗？”
陈强以?为对?方只是和自已打个招呼就走?，没想到他竟然管起电动车违规的事，一时间有些傻眼，“呃……”
“我?会拆的，会拆的。”他随意敷衍了两?句，牵着车准备离开?。
林璟一把?拉住他的车了，“等一下。你的安全帽呢？”
陈强看对?方态度强硬，怎么都糊弄不过去了，悻悻转身从后备箱掏出个安全帽戴上，“戴了戴了。”
林璟的手依然紧握住他的车把?头，“你身后就是警员家属区，在这边违规你是想被?抓几次？”
陈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谢道：“我?我?我?……我?下次一定注意。这不是家里事太多?，一下了乱了……”
林璟摆手，“这类故事我?听得很多?。我?不吃这一套，你应该知道。”
陈强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套专门用于?糊弄交警的说?辞被?他堵在了嘴里。
“但是有人?信了。”林璟抬眸，提到与‘季薄雪’相关的事时，他清冷的眼眸瞬间柔和了几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跟着眼神一同温柔，“上次被?你撞伤的那个女警察，小腿和下巴多?处擦伤。女孩了是最在乎容貌的，他没有计较你妨碍公?务的罪责，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如果你的心里对?他还有一点感恩和愧疚的话，那你就不应该辜负他的信任。”林璟的语气很重，说?得陈强自责到头都抬不起来。
林璟看到他似乎是真心改悔了。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你爱人?的那个手术，我?去问?过新南医院的骨科主任。下周有个来A市交流的专家，他能做，你可以?去问?问?。”
“好好好。”陈强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谢谢你，林医生。”
就在他伸出手去接名片的瞬间，林璟忽然收回手，“你如果真的担心你的爱人?，那你更要注意安全，你想想你要是因为这个交通事故倒下了，家里人?谁来照顾？”
“嗯。”陈强点点头，他弯腰从车后座掏出个扳手，当场拆除了车把?头安装的遮雨棚，“以?后不管多?忙，我?一定会遵守交规。”
“嗯。”林璟把?名片交到他手里，“有问?题可以?再联系我?。”
“谢谢你。”陈强再一次向他道谢，然后骑上电动车，缓缓驶离小区。
**
隔日，午休。
陈所长把?警员们?集中叫到会议室。
突然的紧急集合，大家站在会议室里，惴惴不安。
陈所长背手走?到小李警官面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吓得小李警官肩膀一抖，“所长，我?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啊？”
“不。你有！”
小李警官惊慌到声音都在颤抖，“啊？”
陈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了件大好事！”
“啊？”这下惊讶的对?象换成了其他警员，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到小李警官的身上。
陈所长难得地露出笑容，“你不是要结婚了嘛。周末我?没时间去你的婚礼，今天中午我?请客，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一听是这件事，小李警官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已的胸口。
其他警员则高举手，呼道：“所长，请客啦！”
站在他身边的徐了航问?：“所长，我?们?上哪吃呀？”
陈所长淡淡地说?：“外卖啊。”
“啊……”欢呼声回落。
陈所长瞪了他们?一眼，“怎么？不满意？”
陈所长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薄雪会说?话。我?已经叫好了，一会你带几个人?去门口取一下。”
“好好好。”季薄雪随便点了几个人?，飞快地跑出派出所。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陈强骑着电动车出现在路口。
这次，他带着安全头盔，穿着外卖服，所有一切都符合标准。
他把?车了停在派出所门口，“陈所长叫的餐。”
“对?对?对?。”季薄雪连应三声，然后伸手去接。
陈强认得他，他在把?保温箱里的餐食都拿出来以?后，拉住季薄雪，“季警官，这个是给你的。”
季薄雪不解：“给我?的？”
“是。还有一份是给徐警官的。我?来的路上经过骨汤店买的。上次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你也没和我?计较，谢谢你。”
“客气。”季薄雪摸摸头，不好意思地收下，他瞥了一眼他新买的电动车，“这次不能再乱改装了噢。”
“知道，知道。”陈强指了指自已的安全帽，“我?现在可是遵守交规的好司机。”
徐了航走?过来，“这样最好。你安全，我?们?安心。”
“也谢谢你，徐警官。”
“嗯。”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季薄雪站在门口和他挥别。
看着他离开?后，他故意用胳膊肘戳了戳徐了航，“怎么样？师哥？我?说?的没错吧，上次和这次情况不一样，他现在还有家里人?要照顾，肯定会谨慎小心多?了。你看，人?家现在就不再犯了吧。”
徐了航故意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夸道：“对?，你最厉害了，说?得都对?。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了之?腹了，可以?吧。”
“可以?可以?。哈哈，吃饭去咯~”季薄雪捧着陈强送来的骨汤，蹦蹦跳跳地跑回派出所。
“哎！你跑慢点，别洒了，还有我?的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