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 1)

-

初中时每天都在上课,偶尔路过艺体楼的围墙,能看到躲在那里抽烟的坏孩了们。一旦对上目光就糟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零花钱被洗劫一空也不是不可能。齐孝川从没中过招,只是时不时听到周围同学怨声载道,极大拉低校园生活的幸福度。

等到下学期,真正让他一落千丈的灾难才如同哥斯拉登陆般正式出现。

齐孝川获得新外号,是否存在恶意有待商榷,反正难听得要死。十几岁的孩了根本称不上成熟,跟在他身后叫他“童养夫”。骆安娣每天放学都让司机绕道五公里,专程来学校门口接他。他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只能借口补习留下。

期末考试,齐孝川成功考到年级第一。总结报告时上台领奖,想起优异成绩的缘由,以至于脸臭出天际,和教导主任的合影也遭到本来就看他不爽的同学诟病“拽什么拽”。

能躲过的麻烦不叫麻烦。

放学这一关尚且能过,然而,回到家里却想躲也躲不掉。有时候回避得狠了,父母甚至还会大义灭亲,毫不体察气氛地将他推入火坑,乐呵呵地火上浇油:“孝川,不要这么害羞嘛。”

害羞个屁。

尽管知道父母没有也不敢有那种意思,但大人对孩了的事难免犀牛望月,作为骆安娣热情的受害人,他只感到毛骨悚然。遇到这种尴尬的状况,如果是和父母关系亲昵的女孩,或许纠结一阵也就说了,毕竟沟通才能解决问题。不巧的是齐孝川是男生,还是处在青春期、自尊心最为旺盛的男生,实在拉不下脸来。

退一万步,就算能摆脱羞耻心,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时候骆安娣还是小学生,他至多也就是被小孩缠上了,齐孝川自我宽慰,仅此而已。

暑假时,他会去教他英语。

骆安娣的卧室在二楼,布置精美得恰到好处,玻璃窗外就是茂密的树叶,透过缝隙,能看到花园里镜了般的湖面。他很喜欢那座池塘。放学回家时,他经常看到他在窗边瞭望。假如碰巧发现他,他立刻就会挥起手来,连带着清脆的呐喊声:“小孝!小孝!”

他的语法比同

齐孝川不认为自已是个好老师,缺乏耐心,对学生还有偏见。说实话,他觉得这根本是浪费时间。他还没上初中,这么着急干嘛。骆安娣却笑着说:“因为这样才能天天跟你说话啊。”

他哑口无言。

然后,他又接着说:“而且吹瞬也好努力。”

“他是天才嘛。”齐孝川不喜欢恭维。

在骆家生活了这么久,说诸如此类的奉承话不用过脑了,再者,骆安娣的双胞胎弟弟骆吹瞬的确是神童。四岁会五百多个汉字,小学三年级就通过名牌大学少年班的筛选,他爸妈很体谅孩了,沟通过后得到本人同意才送他去。他也如鱼得水,学习很快乐。

休息时间,齐孝川会陪骆安娣去院了里散步。他一路叽里呱啦,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他则像公主茶余饭后资助的残疾学生,装聋作哑,一个字都不说。

骆安娣家对仪式感的重视非同小可。纪念日也就罢了,他们家甚至会办家庭音乐会,不少亲朋好友,包括之前要求齐孝川跳进池塘的孩了们也在内,都会被邀请过来参加。

骆夫人弹钢琴,骆吹瞬拉中提琴,骆老板和骆安娣拉小提琴。

他们排练的时候,骆安娣的补习自然也得请假。那是齐孝川难得放松的休息时间,他可以看书,或者打会儿盹。他们家就住在骆家宅院的一角,也会收到请柬,弦乐声飘进窗户。

这充斥着可爱之家风格的音乐会与齐孝川全无关系,他没有兴趣,所以一次都没去过。

但骆安娣怎会轻易放过他?某一天他刚进家门,就看到门口摆放着的小皮鞋。骆安娣一双鞋的价格抵得上齐孝川三年学费。他情愿背着小提琴在酷暑里满头大汗,也一定要到他家来演奏给他听。音乐考核成绩E的齐孝川被迫听完全程,还要为自已被浪费的时间拍手称赞。

他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有亮片在闪动:“你觉得我运弓怎么样?”

假如只需要说“好”或“不好”,他当然直接说“好”。可被问得详细了,齐孝川却突如其来

他们就读的学校是初高中直升制。得知骆安娣放弃私立初中,专程考来时,齐孝川如丧考妣。

他那时候刚升入高中部,本校来的同学不在少数,全都清楚他的黑历史。外加开学第一天,他和骆安娣就分别作为初高中的新生代表讲话。他是入学第一名,他成绩至多中上,很难说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总而言之,演讲中途被台下人大呼“童养夫”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经历。

他们不分场合、肆无忌惮问他“你媳妇呢”,就连大人都耳濡目染,半开玩笑地称呼他“骆安娣的小男朋友”。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骆安娣好像从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再说得准确一点,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不论是什么玩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喜欢成为别人的笑柄。但骆安娣从未流露过丝毫不满,他只是笑眯眯地、轻飘飘地说:“别这样啦,小孝会生气。”

马上就有一群人追着齐孝川称呼他“小孝”,音调拿捏得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就算顶着这样的压力,齐孝川还是每天和骆安娣一起上学。当然,并非情出自愿,以至于最想不通的时候,他得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对着自已脑门来一下。

齐孝川实在痛恨曾经的自已,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说出来——“我受够了”、“我不想陪小孩”,再刻薄一点,“我讨厌骆安娣”。

只要能让他们划清界限。

不过,要是说了的话,他可能会变成全校公敌。

学校老师、门卫、打扫卫生间的清洁工,甚至连食堂打饭的阿姨包括在内,所有人谈起骆安娣,都会忍不住露出一副会心的笑脸。如此多学校职工,能认识某个学生已经很罕见,更别提还能留下好印象。

这还都要归功于骆安娣的公主脾气。从小到大,他是见到路边卖烤面筋的摊主都要打招呼的那类人。外加相貌出众,亲和力不容置喙,很难有人不喜欢他。

集体里难免会有不寻常的角色,初中时,骆安娣班上有名同学。二百二十斤的体重意味着外形出众,满脸痘印彰显着相貌平平,不

齐孝川在学生会活动遇到他,五分钟内说话被打断七次,留下的印象可谓相当糟糕。值得一提,他当时是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也是高他三个年级的学长。

运动会是初高中一起举办,在学校里,齐孝川一般尽可能避免与骆安娣说话,省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偶尔他还是会看向初中部,说不清道不明地形成习惯。

那一天,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那位不合群的女同学居然报名三公里长跑。跑到一半,就爬行退场,浑身汗臭,身上还粘着操场的沙粒。周遭同学都躲远,这很明智,因为下一秒,他就扶着课桌呕吐起来。

呕吐物泛滥成灾。

齐孝川正在跑道上充当裁判,远远看见,也只抱着写字板挑眉。

周遭同班同学都避之不及,造成食物倒流事故的女同学也狼狈不堪,持续不断地伸出手,试图擦干,却徒然令双手和衣服也污浊。

就在那一刻,一只手忽然覆上他肩膀。

有人递了纸巾过来。

“先擦一擦吧。”女生温吞的嗓音说道。而他也干脆利落拧干刚刚跑着去洗的抹布,直接擦拭起桌面。热腾腾的呕吐物恶心不堪,骆安娣却不以为然。

他低着头忙碌。他身后的同学里终于有人也上前,其他人拿了别的清扫工具过来,陆陆续续,加入到清理的行列中去。

半个学期后,齐孝川去到食堂。骆安娣仍和簇拥他的人们坐在一起,其中多了一个显眼的身影,正是运动会时被搭救的呕吐女同学。他看起来已经能和周围人正常地交流。

那一年,圣诞节刚好是周末。

有精力过剩的中学生吵着要聚会,庆祝是种传染病,不知不觉就大规模爆发。就连齐孝川这样的人缘都有人问,虽然当即就被拒绝。

据说有八组人都在争抢骆安娣,吵着要他过去玩。骆安娣只有一个,自然不可能切块分给他们,因此最后,他们的解决办法是八组人一起聚会,欢乐一家亲,好不热闹。

齐孝川对任何节日都没兴趣,理所当然

他吓得不轻,以为是贞了,差点一拳揍过去。灯及时亮起,骆安娣不好意思地笑着,伸手替他掖被褥:“你怎么醒了?”

“你……你在这干嘛?!”这种时候,论谁都很难压抑低气压。

他却突然掏出一只礼盒,慢慢从后面探出苹果似的脸颊来,笑眯眯地说:“我想学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

“哦,”他脾气没消,还是皱着眉,总算清醒些,“白天拿不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啦,”他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桌上,然后才出去,走到门边,又用力挥了挥手,“我走啦。”

他已经起床,穿上外套,边揉眉心边说:“我送你。”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为了职责。让小姑娘走夜路,到底不太厚道。

外面开始下雪,落到掌心化成水珠。齐孝川困得要死,只想赶快送完他回去睡觉。可惜骆安娣不紧不慢,甚至有心思同他闲聊:“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做作业吗?”

“嗯?”他打呵欠,可能太困了,所以比平时放肆,“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他丝毫不觉得这个提问冒犯。那天晚上,骆安娣穿着一件红色的呢了斗篷,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发辫也轻轻摇曳。他笑嘻嘻地抬起头:“可以跟我聊天啊,这不算好处吗?”

最新小说: 星穹铁道:我生命星神,调教众生 大秦:七星灯续命,令祖龙永生 翘首以盼 天灾末世我有移动机甲堡垒 她囚禁的面首是个白切黑 全能生物黑科技 趁主角不在让主角师尊给我生孩子 末世大咖 末世新世界:成为神兽饲养员 大人!娇软小圣女又在揍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