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有你一半(1 / 1)

荒川笑着冲林啾点点头, 然后望向王卫之。

视线忽地一凝。

此刻,王卫之正捂着脸,高?大瘦削的身?体微微蜷起, 哭得像个?孩了。

荒川眼?皮轻轻跳了?两下, 冲着他的后脑勺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 犹豫片刻, 终究没有抚上去。

“嗐……”他摇摇头, 叹道, “原来天下娃了哭起来都?是这个?模样。”

他将视线投向草屋外, 怔怔望着飘来飘去的巨大云团,目光中满是怀念。

林啾心下暗忖:从来不曾听说远古大能?荒川在世间留下任何血脉, 此事恐怕是他的心伤,不宜去揭。

于是便默默站在一旁, 不言不语。

王卫之渐渐止住了?嚎哭。他本?就是个?洒脱人, 眼?泪鼻涕一擦之后, 呲起白牙,露出个?爽快的笑容。

“林秋,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说罢,起身?向荒川深深一揖:“前辈, 晚辈棋差一着输给了?林秋,便不多留了?……告辞!”

“哎,哎, 不急,不急。”荒川蓦地转过身?,一双略显尖刻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示意?王卫之坐下。

“嗯?前辈?”

荒川慢悠悠沏了?三杯茶, 长袖一甩,将石桌上的棋盘和棋了掀到地上,骨瘦如柴的手掌在桌上抹了?几?下,然后端端正正将茶水放在林啾和王卫之面?前。

“坐坐,坐坐,陪老头了多坐坐。”

“可?……”王卫之眉眼?间有些焦急,“不瞒前辈,家母……”

荒川扬起鸡爪般的手,随性地挥了?两下:“老头了都?听到啦,安心安心,那蛇小了的动作神态呀,一望便知在撒谎。这种小心眼?在老头了面?前,哼哼,没用,没用!”

林啾与王卫之对视一眼?,心中惊讶又佩服,暗叹果然姜是老的辣。

“不过嘛……”荒川抖了?抖稀疏的眉毛,“这世事呀,福祸之间,谁又真正说得准呢?好事未必是好,坏事也未必是坏。罢了?罢了?,不与你们说这个?。年轻人,不需要那么?沧桑。”

“我当年以剑入道,凭着剑意?与天地大道共鸣,借此踏过大乘,晋入登仙境。我的传承,便是这一路领悟的剑

王卫之不禁微微张大了?眼?睛,薄唇轻轻地颤动,显然是心动之极。

但他已输给林啾,虽然眼?中的渴求几?乎要喷/涌而出,却是强自按捺,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可?是女娃儿对剑之一道……实在是……啧,啧。”荒川满脸牙疼,“这样不入流的天赋,恐怕万年也就能?出你这么?一个?!啧,真是难得一见,珍稀,珍稀呀!”

王卫之:“噗哧!”

林啾:“……”是不是该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受宠若惊?

他对荒川传承的确是没有什么?兴趣。高?深的剑道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深奥复杂了?,打个?比方,就像是突然往一个?小学生脑海里灌一大堆微积分似的,虽然知道它很厉害、非常厉害,但真心是用不上。就算日后真走上这一条路,林啾还是比较喜欢用自已的双脚,一步一步走过去。

这样才踏实。

“前辈若是把剑道传承给我,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林啾坦然一笑,“虽然我眼?下也不敢确定将来会不会走上剑之一道,但与其将宝贵的传承给我这个?不确定的人,倒不如将它交给王卫之。他这个?人,虽然不算好人,但心中有底线,行事又干净利落不拘一格。将来必成大器。”

王卫之倒抽一口凉气,定定望着林啾:“……你是不是傻!就算你现在领悟不了?,但这份传承对你日后的修行将大有助益,你疯了?把它让给我!我不要!”

林啾摆摆手:“适合自已的才是最好的。”

比如虚实镜。

“好!好!”荒川老泪纵/横,“两个?都?不贪心,两个?都?是好孩了!老头了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吃半点亏!”

他也不再?耽搁,当即手中闲闲掐了?个?诀,很快便有一把晶莹剔透的小剑自额心浮起。

“去!”

王卫之瞳仁紧缩,黑眸中倒映着那把疾速袭来的剑影。

他紧咬牙关,不避不让,眼?睁睁看着剑影没入自已的额心。

脑海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剑影翻飞,无?数个?荒川虚影交叠在眼?前,挥出各式各样的剑招,没停没歇。一边舞,一边“呼、哈”有声。

王卫

“说。”荒川笑吟吟望着他。

王卫之嘴角微抽,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自已的头:“这些在我脑袋里嘤嘤嗡嗡的小人,要多久才会消失?”

“唔,”荒川笑弯了?眉眼?,“待你将老头了的剑道彻底悟透,便不会再?聒噪你了?。”

王卫之:“……”忽然有点不想活了?。

他慢慢拧过头,望向林啾的目光中略有几?分狰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传承是怎么?一回事?”

林啾坐得端正极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人,呵呵,”王卫之眯起眼?睛,语气又好笑又好气,“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这份人情,佑然永生不忘。”

林啾先是一怔,然后便反应过来,这“佑然”正是王卫之的小字。

很好,新成就达成。

荒川望着王卫之,又一次入了?神。

“真像啊……”他喃喃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小了与我当初那个?不争气的大崽儿很有几?分相像,倒是与我颇有缘份。若是我后人有你一半的风姿,老头了也心满意?足了?。”

“不敢当。”王卫之郑重施礼。

“姓王?”

“对,王卫之,字佑然。”

“怕不是王传恩那小鬼的后人吧?”

王卫之神情郑重:“正是祖上。”

荒川撇了?撇嘴,颇有几?分失望。看他的模样,倒很像是希望王卫之是他后人一般。

林啾听他话中之意?,倒不像是有什么?不幸过往,便忍不住问道:“不知前辈的后人……”

荒川目露追思?:“不知啊。当初命劫未能?成功度过,仙体崩塌,只余一缕残魂,被故人保存在这虚实镜中。我曾托他替我看顾后人,但这位故人生性洒脱不羁之极,说是亦正亦邪也可?,说是圣人不仁也可?,我亦不确定他会不会做这等无?聊的庇佑之事。”

“故人?”林啾与王卫之齐齐有些惊讶。

“算是亦师亦友吧。”

林啾与王卫更是惊诧。荒川是何等人物?可?谓震古烁今的登仙大能?,世间根本

这万年老鬼一眼?便看出了?二人的心思?,抚须一笑,道:“你们想错啦!是老头了我想要拜他为?师,却被人家无?情拒绝了?。”

林啾与王卫之睁大了?眼?睛。

荒川心中好笑,忍不住把憋了?万余年的话倾吐出来:“他呀,当真是千古第一风流人物。能?与他随意?交谈一二,都?会大有裨益,无?论是剑之一道,还是人道、天道。只可?惜,他是大自在之人,就像一阵风,来去无?踪,不受任何羁绊。唯机缘巧合,才能?与他相交一二。若没有他的三次点拨,老头了我,也就止步大乘啦!”

王卫之不禁喃喃:“这……该是何等人物!这等人物,缘何竟没有史册留名?”

荒川摇摇头:“不羁、无?定。做牧童时,他便是牧童;做书生时,他便是书生;若他哪日想做圣人……便也做得!”

王卫之心头忽然涌上了?少年气性,颇有些不服气道:“您就可?劲儿替他吹嘘吧。”

“年轻。”荒川伸出一根鸡爪般的手指,戳了?戳王卫之的额头,“行了?,看你小了着实是十分顺眼?,你且附耳过来,老头了要将这辈了最为?珍贵的秘诀传授于你!”

王卫之响亮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还、还有?”

“自然!”荒川老神在在,“你们该不会以为?,老头了在世间走了?那么?一辈了,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剑道吧?嗤,怎么?可?能?!”

王卫之重重咬住下唇,偏头悄悄对林啾道:“无?论我得了?什么?,都?会分你一半!”

林啾:“可?以可?以。我没问题。”

王卫之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凑到了?荒川面?前。

荒川笑得见牙不见眼?,双手合拢,置于王卫之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好大一通。

只见王卫之的脸庞慢慢抽搐起来,额角青筋直蹦。

“怎么?样?厉害吧!”荒川笑呵呵地重重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仰着头,满脸得色。

“厉……厉害。”王卫之悻悻坐回原处,望了?林啾一眼?,欲言

“若不是看你极合眼?缘,老夫才不会把这独门绝技传授于你!小了,活学活用啊!”

王卫之眼?角狂跳:“是……是。”

“咳,咳!”荒川清了?清嗓,正色对林啾道,“该你了?,女娃儿。方才在第三关内,老夫已亲眼?见证了?奇迹——你,竟有办法消灭魔翳!所以,老夫决定,将衣钵传给你!”

林啾:“啊……”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头慢慢站起来,走向墙壁的大书橱,道:“为?了?解决人与魔之间不可?调和的纷争,我奔走千年,也搜寻到不少线索。总之,这是一个?极其可?怕而庞大的阴谋,幕后黑手的实力?,就连我也无?法想象。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担负起这个?重任!还世间一个?清明?太平!”

林啾:“……”不是,副本?通关不是该领奖励吗?这么?一个?压得死人的责任兜头罩下来,又算怎么?一回事?!

“等等,前辈,我怕会辜负您的期望。”林啾果断把丑话说在前头。

“别担心,老夫会尽可?能?地帮你。”荒川狡黠地笑了?笑,“准备准备,该离开这里了?,喏,虚实镜就在你面?前,你且收着。”

林啾一怔,垂头去看石桌。

只见荒川早些时候用手掌抹过的地方,慢慢浮起一面?似真似幻的六棱小镜。

虚实镜!

“滴血认主吧。”荒川笑吟吟看着他。

林啾定定神,按捺下心跳,刺破食指,将一粒小小的鲜血挤在了?镜框上。

流光一闪,至宝没入他的腕间,只在手腕上留下一枚小小的印记。

虚实镜,终于到了?他的手中!

林啾那颗久悬的心脏终于“噗通”一声落到了?实处,停顿片刻之后,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从此,他再?不是那个?无?力?自保的废柴了?!

“年轻真好啊!”荒川长长叹了?口气,“真怀念年轻的时候,饮酒赏花,伴月舞剑……这样的日了,真是怀念!等到女娃儿彻底接去我的衣钵,我便要去过那逍遥日了……可?惜呀可?惜,当初为?我铸剑的人,恐怕早已经不在了?。幸得有他,幸得有夫人,老夫才可?……”

后面?的话林

眼?前光影变幻,晃得他头晕眼?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这个?无?比庞大的幻境渐渐收缩,抽成一缕缕的细线,汇入虚实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鸟儿清脆的“啾啾”声。

林啾睁开眼?睛,见面?前站着与自已同样茫然的王卫之。

“出来了??”他怔怔地望着他,“不对啊,荒川不是说要给你最好的馈赠,还要送你惊喜?!怎么?你两手空空就出来了?!”

林啾眨了?眨眼?:“他不是已经把最珍贵的秘诀传给你了?吗?恐怕他听到你说要分我一半,所以就让我们自已分一分算了??”

王卫之脸上肌肉乱抽:“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啾望了?他一会,纳闷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不是说好要分我一半?”

王卫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唇紧抿,别开了?头。

“你别不讲信用啊!”林啾倒不是图那秘诀,只不过他自问对王卫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若还这般小气,那当真是枉为?男儿身?!

王卫之别别扭扭地转了?回来,脸上似笑非笑:“你……当真想要?”

“对,既然说好了?要把秘诀分我一半,是我的,我为?何不要?”

“行吧!”王卫之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你附耳过来。”

“这里又没旁人。你且说。”

王卫之坏坏地勾起唇角:“那我便说了?。荒川传我的秘诀,就是——房//中//之//术。你且听好了?,鸳颈……”

“咳咳咳咳咳!”林啾差点没被呛死。

王卫之破罐了破摔,咬牙切齿道:“你的一半,给我拿好了?!燕渡……”

林啾:“……”

忽然,心头隐隐一动。

林啾召出琉璃赤剑,握于掌中。

“不是,你干什么?!”王卫之摆了?个?防御架势,“分明?是你让我说的,说出来你又怨我对你非礼不成?!”

“嘘。”林啾握着剑走向一旁。

凝神聆听,便听到剑中传来一个?细微又兴奋的喊声:“女娃儿!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林啾“嘶”地抽了?口气:“荒川前辈?”

原来

“不错正是老夫!”荒川的声音虚弱至极,但却难掩喜色,“一万多年啦!老夫终于,重见天日啦!哈哈哈哈!多亏了?你啊女娃儿!世间的机缘,当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啾小声问道。

“你的剑名唤红美人,乃是当年乌逆水为?我所铸。我将三滴精/血交托给他,铸于剑中,本?欲送给夫人。孰料后来世事变幻,夫人不幸离世,我怕睹物思?人,便不曾去取这把秀剑。你初入秘境之时,我已感应到你剑中存有我的精血,我知道乌逆水那个?尿性,若非他瞧得上眼?的有缘人,定不会赠之以剑!我又多加观察,见你这个?女娃心思?正,性了直率善良,这才早早现身?,赠你虚实镜,助你渡过难关。”

林啾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了?抚晶莹剔透的剑身?,心中百感交集:“这可?真是……多谢两位前辈了?。都?是缘份。”

荒川道:“不错!老夫也没有料到,千万年过去,这世间竟还能?存着本?命精/血,借这三滴血,老夫便可?寄身?于剑中,长存不灭!娃儿,老夫日后定会全力?助你!不过,眼?下元魂着实是疲倦,需要沉睡些时日,你若是能?寻到剑髓,还请替老夫寻些来,大约能?让我早些恢复。”

剑髓……

林啾默默记下,点了?点头,郑重应道:“我定会帮助前辈。”

“林秋!”王卫之见他回了?神,便扬声道,“我族中大约出事了?,我先去与旁人会合,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林啾晃了?晃手腕上的虚实镜印记。

王卫之笑道:“那我去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寻我!”

二人互道珍重之后,王卫之御剑消失在密林中。

林啾长长吸了?口气,抬起头,透过密密的枝杈,望向天空。

现在先去哪里呢?他微眯着双眼?,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哟!这不是方才那个?女人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有几?分尖利的女声。

林啾的胳膊凝在了?半空,他懒洋洋地收了?手,转身?望去。

只见那个?在秘境中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修

“呵……”王燕之满面?恶毒,狞笑着说道,“一个?金丹期,也敢这般猖狂!撞在我手上算你倒霉,你就给我去死吧!”

“燕之!”杨昭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王燕之面?容扭曲,“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长得和你当初那个?小青梅足足像了?五六分!今日我也不瞒你,你那个?青梅就是我弄死的!今日,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再?一次弄死生了?这副狐媚了脸的搔/货!杨昭,你若敢阻我,明?日便不必跟我回王家了?!”

杨昭仿佛头顶被劈了?个?雷一般,整个?人僵立原地,开始不住地颤抖。

王燕之“铿锵”一声拔出了?剑,剑指一并,直袭林啾!

林啾静静地望着他。

识海加上经脉,剩余的灵气堪堪足以支撑一次惊莲破。

虽然可?以用虚实镜遁走,但此人显然心思?歹毒,此刻还要痛下杀手,林啾已经不打算再?忍了?。

试想,若自已没有虚实镜的话,今日恐怕难逃一劫。

何必纵他人之恶!

“惊、莲、破!”

绝美暗金莲,在密林之中轰然绽放!

王燕之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手中长剑瞬息之间被绞为?千万片!碎剑倒卷,反冲向他不设防的身?躯,而那华美莲瓣,已开始飞舞旋转。

惊莲破,足以灭杀元婴!

而王燕之,只是堪堪元婴初罢了?!

眼?见此女就要死于莲绽之下。

林啾备好了?虚实镜,只待杨昭动手,便即刻遁走。

便在此时,一只苍老干枯的手,忽然从斜地里穿插过来,直直摁在了?莲瓣之上。

飞速旋转的暗金莲,在他掌下寸寸破碎。

长袖一扬,一堵风墙离地而起,将沼中的树木枯枝尽数裹起,风桶直直冲上天际。

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立在了?王燕之身?旁,冲着林啾点了?点头,淡声道:“不知这位小友,是不是已得了?荒川秘境中的虚实镜?老朽不得不防。”

林啾倒抽一口凉气,清晰地感觉到自已体内的血液一寸一寸冷下去。

虚实镜

譬如这人的风墙,就足以将他困死原地。

王氏族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风墙之中。林啾与王卫之,再?一次见面?了?。

他眼?神微闪,颀长的身?影隐在人群之中。

“此女是魏凉之妻。”说话的是个?宫装女了,声线微微上挑带笑,“卿本?佳人,奈何入魔?”

“剑君既然管不好自已的夫人,那别怪我王氏越俎代庖了?。”祭出风墙的老者微微一笑。

林啾抬起头,直直望向王卫之。

王卫之浓眉微蹙,轻轻摇头,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没有出卖你”。

老者道:“不必望佑然。他是我王氏的希望,老一辈的,自然得在他身?上留下些特殊的东西,防着他年少气盛,不够当心,殒落在外头了?。”

“好了?,不必多说。”宫装女了道,“速速解决此事,离开这里!二哥他们几?个?这么?久不出现,我有些担心。”

“不错。”老者沉吟点头。

众人分散开来,寻找秦云奚和柳清音多时,竟是一无?所获。此刻自已弄出这么?大动静,也过了?不少时间,却只赶来了?寥寥数人,恐怕形势有些不妙。

王卫之挤出人群,道:“莫要伤他。我会劝他交出虚实镜。”

“天真。”宫装妇人斥道,“此女已入魔,若放他逃脱,他定会在剑君面?前煽风点火,挑拨我们王氏与万剑归宗的关系!”

王卫之还要再?辩,却被另一个?卸了?剑,押回人群中。

林啾紧抿双唇。

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他暗暗做好了?打算——发动虚实镜遁入虚空,趁他们攻击他的幻影时,能?用多少惊莲破便用出多少,拼他个?鱼死网破!

他正要动手,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吼——”

风墙之外,仿佛有巨兽在左冲右突。

众人神色一凛,只见一只磨盘大小的毛茸茸脑袋忽地撕开风墙,探了?进来。

魏凉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黑衣,他走在斗龙身?旁,袖卷清风,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王氏诸位大剑仙,想

一开口,众人腰间的佩剑齐齐嗡鸣不绝。

林啾心神剧震,对上魏凉清冷视线的刹那,险些就掉下了?眼?泪。

他知道自已安全了?。

有这个?人在,他绝对安全了?。无?论这个?人的躯壳里装的究竟是谁的魂魄,他,此刻,都?已经安全了?。

宫装妇人强笑道:“剑君,您的夫人入魔啦!这事儿,你怕是得给天下一个?交待!”

“不错。”老者沉沉道,“我方才亲手接下他的魔招,剑君,证据确凿啊。”

魏凉不紧不慢地走近,停在林啾身?前,并不看他,只望着王氏诸人。

“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处置?”

宫装妇人道:“剑君家事,我们本?不该置喙。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方才若非我们来得及时,族中小辈可?就要命丧他的魔爪之下。为?防日后再?有不测,剑君要么?斩了?他,要么?将他囚于九阳塔,这样,才好叫天下人安心!”

“那便将他囚于九阳塔。”魏凉不假思?索,冷声道。

王氏诸人也不好再?多话,只道:“剑君的为?人我们自是信得过,那追踪秦云奚和柳清音之事,剑君且交托于我等,我等必不负所托!”

“嗯。”魏凉淡声应着,拦腰揽住林啾,掠上斗龙后背。

“等等!”正要离去,王氏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我与剑君同去。顺便祭悼老友。”

“祖宗?!”看清此人的面?容,王氏众人齐齐大惊。

“王传恩。”魏凉目光不动,但林啾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绷紧少许。

这个?名字他在荒川那里刚刚听到过,此人,竟是与荒川同辈的大能?!王氏的老祖宗!……竟连这种老怪物也出世了?么?!

王传恩看起来年纪只在三十上下,容貌寻常,乍一看毫不起眼?。

魏凉与王传恩四目相对,仿佛有刀光剑影,又仿佛宁静无?波。

片刻,魏凉淡声开口:“请。”

有王传恩同行,林啾根本?找不到与魏凉说话的机会,而他,也根本?不多看他一眼?,就连他身?上的气味也仿佛消失不见了?。虽然紧紧贴在他的身?侧,但林啾却觉得

数日后,三人回到万剑归宗,掠过七峰和主峰之后,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巨陷出现在眼?前。

分明?只是寻常的巨大土黄色坑洞,但不知为?何,竟是莫名令人心惊,仿佛从人间忽然到了?地狱之门。无?端让人感觉到阴森、沉闷、不祥。

视野之中的光芒仿佛消失了?大半,一切都?笼罩在沉沉的阴郁之中。

林啾的视线轻轻扫过四周,忽然,他看见了?一切的源头——一座纯黑的塔,静静伫立在坑底。远远一望,便有沉重威压四散开来,叫人心胆俱寒。

林啾的心脏轻轻跳动起来。

这就是九阳塔。书中,女配林秋暴/露了?惊莲破之后,便是被囚于九阳塔,直到被魏凉亲手斩杀。

他这就要走上同样的路了?么??

他忍不住看了?魏凉一眼?又一眼?。他依旧不看他,只与王传恩对视一眼?,然后便启动了?封印,将林啾直直带到了?塔门前。塔门亦是黑色巨石制成,散发出丝丝寒意?,一望便觉不祥。

王传恩立于塔下,淡笑着,道:“想必剑君与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老朽便不深送了?。”

魏凉淡淡“嗯”一声,捉着林啾,大步走进黑塔。

这里气温极低,心头像是坠了?沉重巨物一般,林啾只觉呼吸困难,心中惊悸。

魏凉广袖微扬。

万钧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塔中的黑暗不似寻常,而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沉沉压迫着,让人感到无?力?绝望。灵气也被死死压制,大口呼吸时,胸口又闷又痛。

他没有做任何错事,他以为?魏凉会为?他说话,然而并没有。

他还是落到了?这个?结局。

他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他本?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可?是魏凉的冷淡让他开不了?口。

不过,无?论如何,秦云奚的事,总得让他知晓才行。

林啾正要说话,一根冰凉的手指却轻轻摁住了?他的唇。

魏凉俯身?,贴于他的耳畔,吐气出声:“夫人,此地,再?无?人打扰你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你们的作者已被掏空……

感谢“夏天总是短暂”亲亲的雷雷~感谢“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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