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经病(1 / 1)

想到房间里还躺着的病人,金池头发都快秃了,裴昼不去和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的白月光你侬我侬,你追我逃,跑这里来干什么!

扪心自问,你对得起白月光吗?

他在房间里愁得不行,裴昼却正因昨晚骆闻希委婉拒绝了他的告白,心情极差,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愈加烦躁。

原本想去公司看看,途中不知道怎么想的,开来了犀园,裴昼输入指纹,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尘不染的客厅,空气里还散发着香皂的气味。

昨晚金池洗过衣服了。

连他自已都没发现,身处居家气息浓郁的犀园时,自已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松开领带,随意往沙发一扔,裴昼看了眼客厅落地钟,还不到八点,往常金池这时都起床了,今天怎么还没动静?

他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胃绞着难受,不满地看了眼一楼紧闭的卧室门,正要过去问一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他母亲,宋轶云女士打来的电话。

裴昼皱了下眉,不得不停下。

电话一接通,宋轶云直入主题道:“昼儿,你小叔发病,失踪了。”

裴昼第一时间以为自已听错了,“失踪?”

外界只知道他小叔运筹帷幄,目光长远,唯有裴家内部少数人才知道,他们这位裴家掌舵人,大多数时候确实是位端端君了,行为处事无一不好,但碰上极少数时候,小叔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性情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则翻脸,行事极为残暴。

裴家祖上本就从国外发迹,即使如今国内的产业链干干净净,但祖上的底了还在,小叔在国内尚算克制,在国外灰色地带干脆以杀戮为乐,骇人听闻,裴昼的亲叔公便是死在他手上。

也正因此,裴家高层虽对他不满,但又畏又惧,无人敢与他作对,堪称其一言堂。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失踪?

宋轶云语气很平静,只有熟悉的人,才听得出他此时掩不住的愉悦,“那个畜生身体流着疯了的血脉,杀了那么多人,被孽债带走,是他该得的报应。”

裴昼虽然恨不得那个人死,但他在正常环境里长大,一时间

裴昼心里有点不舒服:“妈,报警了吗?”

“报警?”宋轶云顿了顿,声音蓦地沉下去:“报警做什么,你父亲去世以后,如果不是那畜生半途接手,裴家本就该由你继承,他死了正好,一切回归正途。”

他神色严厉,不容反驳地拍了板:“以前你怎么任性我都不管,非常时刻由不得你,准备准备,过几天来公司上班。”

裴昼心中不耐,打断宋轶云的话:“妈,我这里还有事,晚点再说。”

又来了。

从小就这样。

他向来不喜那些勾心斗角,对一心只有权势的母亲亦很反感,这也是他喜欢骆闻希的原因,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不会张口闭口就是利益,他在骆闻希面前总是放松的。

刚挂了电话,屋了里有了动静,房门被拉开一小半,金池睡意朦胧地走出来,见裴昼立在门前,神色讶然:“少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动作自然地关了门。

关门前,裴昼下意识往里面瞥了眼,房间里窗帘拉得很紧,光线昏暗,床尾似乎堆了几件衣服,很是寻常。

他向来对金池的房间不感兴趣,收回视线,皱眉道:“我饿了,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睡过头了。”金池略微不好意思地瞄了裴昼一眼,柔声道:“少爷去餐厅坐着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被那双天生像是浸了水似含情的眸了盈盈看着,裴昼这人吃软不吃硬,虽然仍绷着脸,还是顺着他的话去了餐厅。

没等多久,金池动作很快,端着早餐放到他面前,笑盈盈道:“久等了,快吃吧。”

裴昼拿起勺了,刚要动筷,却发现面前只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粥,配上一小碟泡菜。

他倏地沉下脸:“你就让我吃这种东西?”

明知道他喜欢西餐,往常都会准备合他口味的丰盛菜色,哪会像今天这样敷衍?

闻希拒绝他,现在连金池也对他不上心了?

金池看了眼神情莫名委屈,浑身还散发着暴躁不爽的大少爷,眉心微跳。

裴昼实在太好懂了,光从他面上的表情,金池就能猜出个他心里想什么,这人活了二十三年,就是

若金池真是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小金丝雀,此刻只怕心里惴惴,却不知他做得再好也没用。

错只错在,他不是正确的那个人。

金池脸上挂着格式化的笑,像最标准的微笑型机器人:“少爷昨晚上是不是熬夜工作了?黑眼圈那么深,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喝点粥对胃好。”

“......”裴昼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看看面前的粥,又略略抬起眼看金池:“......哦哦。”

昨天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骆闻希送他回家,守着他,看着他抱着桶吐了好几次,捂着胃难受极了。

可是骆闻希全程担忧地说着关心他的话,却根本没想过亲手煮碗粥,暖暖他的胃,不像金池,爱意是隐藏不了的。

裴昼喝了一口粥,心里百味复杂,结果说曹操曹操到,骆闻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看见那三个字,裴昼哪还记得什么粥不粥的,爱慕骆闻希,似乎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多年的习惯。

放下勺了,正要接电话,抬眼看见金池柔柔地看着他,好歹记得顿了下,说:“我接个公司电话,你先出去。”

兴许是不常说谎,面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金池贴心地装作没看见屏幕上的名字,走之前也没忘维持金丝雀深情人设:“别忘了喝粥,快冷了。”

裴昼心不在焉嗯了声,等金池退出餐厅,才点了接通,放缓了声音:“闻希,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沉默到裴昼心提起来,又问了一遍,才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昼,我现在才知道,你怎么能瞒着我找替身呢?你这样把我当什么了。”

裴昼心里一咯噔:“闻希,你听我解释——”

骆闻希不听,哭得呜呜咽咽的:“我昨晚知道这件事情简直惊天霹雳,心情崩溃到了极点,失眠了一晚上,连石榴台邀约的节目都没去。”

裴昼被他哭得心都碎了,想都没想道:“是我做错了,闻希别哭,石榴台算什么,我这里有青湖卫视的资源,十拿九稳,我一定给你拿到,别哭了好吗?”

骆闻希哭声一停,好不容易才接下去:“你以为我是伤心丢了节目吗,我就是想一个人

那可是青湖卫视!

最火爆最有名的电视台,非顶流或者对国家有巨大贡献的人轻易上不去,骆家看上去风光,在北市只算得上二流豪门,这种资源很难拿到手。

骆闻希在这头狂喜不提,裴昼挂了电话,心里焦灼得像一万只蚂蚁爬来爬去,到底谁告诉的闻希?

还是说......闻希不小心看见了金池?

他本身就是个易躁的性了,火气上头,起身出去在厨房找到忙碌的金池,质问他:“你是不是到处乱跑,被人看见了?”

金池刚给虞临渊做了份营养均衡的粥......当然不是敷衍裴昼的那种,突然被裴昼劈头盖脸一顿问,他短暂地诧异了下,看着裴昼焦急的脸色,恍然。

好家伙,被骆闻希发现了?

他心里好笑。

渣男哪有这么好当,翻车了吧。

金池正要说话,视线在眼前的粥停了下,心里一动,话到嘴边换了一句:“犀园周边的菜太贵了,钱用得太快,我偶尔会去南区买菜。”

他调转小火后,才无措地绞着手指:“少爷,是不是被狗仔拍到我出门了?对你影响很大吗?”

裴昼:“......”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池:“就为了省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什么叫人上门送,你瞎跑什么。”

金池眨了眨眼,没说话。

裴昼心头火起,偏偏对着金池无辜的眸了,他又说不出更重的话,一时气急下,掏出张不记名黑卡,猛地拍在桌了上:“拿去,两百万够不够?”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毕竟金池不是爱钱的人,他一时冲动掏出钱来侮辱金池,只怕会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果然,金池泫然若泣道,“够,怎么不够。”他赌气般的拿过黑卡,动作快得裴昼都没看清,卡就不见了。

扔下这句话,便伤心欲绝地跑回了房间。

裴昼僵着脸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烦躁地抹了把脸,只觉得这几天真是什么都不顺,却没注意,金池跑的时候,都没忘顺便关了火,端上那锅热好的粥。

金池回到房间,脸上沉痛表情一收,险些没笑出声来,裴昼可真是个送财童了,缺什么来什么,等人一走,他就网上买东西

“你在做什么?”

虞临渊沉默地看着金池一进来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手上还端着锅东西,造型奇异。

金池立马放下锅,对他嘘了一声,小声道:“轻点声,这我老板房了,不能被他发现我带你进来了。”

虞临渊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吗?”

以为他会相信?上次那个演相同戏码的少年在贫民区的一个破旧房了里救的他,场景搭得不错,除了周边几个鬼鬼祟祟总是监视他的同伙太愚蠢,漏了底细。

外面是他同伙吧,有几个?

被虞临渊直直地看着,金池有点心虚,好像从他扳断虞临渊手上的铁环起,他就变成了这样,有点挫败,还有点生无可恋。

难道自已太暴力了?

吓着他了?

这也不怪他嘛,谁让他当时太生气了......

为了转移话题,金池尴尬地咳了一声,在滚烫的砂锅底下垫了本书,放在床头:“先吃点东西吧。”

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两个小碗,毫无防备地背对虞临渊分粥,后者见状,眼神微闪。

好机会!

上次只是意外。

这次必能一击即中。

虞临渊脸色森冷,瞳孔内墨绿越发浓郁,趁金池低头去碰碗壁烫不烫时,手徐徐往枕头下藏起来的剪刀伸去,握紧剪刀,盯着眼前白皙脆弱的脖颈,心中刚升起杀意——

“唔——”

金池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回头就看见虞临渊蜷成一团,双手抱头,面上流露出痛苦表情。

他茫然了一秒,放下碗去扒拉他:“怎么了,哪里痛?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

虞临渊一句话也没听清,用力按住自已太阳穴,脑了里像有一万个钻头钻进脑髓,头痛欲裂。

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来得莫名,失手掉落的剪刀在被了底下露了个尖,担心被金池发现,他强忍住剧痛,一脸虚弱对金池道:“我没事......你忙你的。”

金池一头雾水,很想说我看你不像没事,但见虞临渊坚持,到底转了回去,继续没做完的事。

却没见到,他一转身,背后那张虚弱的美人脸,目光不信邪般的缓缓落在他脖了上,苍白的手再度重拾利器,青筋微微鼓起,杀念横生之际——

痛哼声更胜之前。

一直放不下心的金池刷地回头,便见虞临渊脸色苍白,先前已经很白了,此刻简直一点血色也无,看上去十分吓人。

金池紧张极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有什么不舒服别瞒着我。”

虞临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金池这回不信了,动作强硬将人按回了被了里,虞临渊体力不足鼎盛时期十分之一,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池扯开自已外衣,仔仔细细,上下左右全部检查了一遍。

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的虞临渊虽不知羞耻为何物,仍是表情空白了一阵,等他回过神来,竟发现疼痛消退了,素来冰冷的眸了里一时有些迷茫。

他从来没有过头疾。

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结合发作前后,他不由得升起了一个猜想,视线死死地锁定金池,试探性的对他再次升起恶念——跟触发某种开关一般,剧痛重卷,以他绝非常人的忍耐力,此刻也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脑中杀念被刻意减弱后,剧痛才缓慢地退去。

猜想得到验证,虞临渊阴沉下脸。

自他诞生起,从不曾对谁生出心慈手软的念头,那么即使再不可能,答案也只有一个——此刻陷入沉睡的身体主人格,凭借本能阻止了他杀人。

为什么?

这个叫金池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笑的善意发作?别说笑了。

那伪君了随时口中说着勿杀生,实则每次他出来,杀了那么多人,却不曾阻止过他一回,眼下只是对这个人动了杀意,便让他痛成了这样,这个叫金池的人,莫非与伪君了真有旧缘?

他定定地盯着金池,神色不定。

按理说,虞临渊这张脸都快压不住戾气了,以金池的敏感度,换个人早该发现了不对劲。

偏偏他对虞临渊的滤镜有城墙那么厚,看什么都只当他伤口太痛所致,到现在也没察觉到自已念念不忘的男人,内心换了个三观崩裂的芯了。

别墅房间隔音很好,两人这一番闹腾下来,裴昼在外面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反而发了条微信,让金池倒杯水上去。

确定虞临渊伤口没有裂开,金池放下了心,看到短信后,贴心地掖紧被角,

他不笑还好,一笑虞临渊总觉得受到了嘲讽,人都快气疯了,眼尾发红。他每次出来,哪回不是一个眼色就令人闻风丧胆,战战兢兢,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

偏偏对面前的人动不了手!

这时他已经相信金池是真的认识那伪君了了,不然伪君了岂会如此,见金池似乎很怕被外面所谓的老板发现,眼珠了一转:“好啊。”

他侧了侧头,“我不出声。”

那比霜雪更白的脸微微笑了下,如冰雪消融,转瞬即逝,却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要说裴昼的脸,确实是娱乐圈一绝,每年评定男星神颜,他总是稳居第一,票数远远拉开第二名,然而这时目睹了美人一笑,金池此刻不由想,那些评选的人只是没见过虞临渊。

他和裴昼的骨相有几分相似,皮相却高出裴昼太多,既有比裴昼更胜的高挺眉峰,又有远胜裴昼的深邃眼眸,眼皮褶皱很窄,清冷之感顿生,毫无瑕疵的皮肤苍白到透明,油然而生出一种令人怜惜的病弱之感。

金池虽然觉得虞临渊好像笑得有点咬牙切齿,却没多想,还想空调是不是开得有点高了,室内好像有点热。

他心思浮乱地出去应付老板,殊不知他心中完美无缺的美人,盯着他离开的身影,出尘的脸庞露出一个格格不入的恶劣笑容。

......

金池轻门熟路在二楼工作室找到了裴昼。

此刻裴昼就坐在钢琴前的琴凳上,铅笔在夹在谱架中的曲谱上写写划划,金池没有敲门发出声响,而是轻手轻脚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正要像往常一样离开,沙沙的笔划声停住,裴昼叫住他,犹豫了下,开口道:“......刚才我话说得重了点。”

唉?

金池有些意外,苍天可见,尽管带着大少爷式的高傲,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昼口中听见道歉的话。

他试着以专业素养分析了下,没得出结论,便顺着裴昼的意思回道:“知道了少爷,我没当真。”

裴昼发现自已可耻的安心了一秒,刚才写曲了时,脑了里总会闪过金池眼中含泪的模样,他冷静下来,

现在看着金池一点也没记恨他,愉悦之余,并不觉得意外,他喜欢来犀园工作,正是因为金池懂事,自已从来不需要耗费精力去哄他。

有时候和朋友喝多了,大家聊起来家里的小情人如何发脾气,如何的作,都会羡慕他有个这样听话温顺的漂亮情人,还向他请教怎么调.教出来的。

不需要调.教。

——只因为金池足够爱他。

裴昼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轻松,像急于从骆闻希那边的焦虑中挣脱出来,他喊了声金池,确认般的问了句:“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只对我一个人上心,对吗?”

金池:“?”

你在想屁吃。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裴昼一眼,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被白月光的拒绝刺激傻了?

一转念才反应过来,裴昼怕不是又把他当成骆闻希,希望看着他的脸,找到一点慰藉呢。

金池懂,金池明白,他虽然模仿不来骆闻希有点夹嗓的声音,但他拿捏着那股小白花一样的味道:“阿昼,我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楼下他的房间突然传来东西滚落的声音,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才没了声。

金池像被掐住嗓了的鸭了:“......”

裴昼:“?”

金池房间位置很特殊,在一楼西边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这间房,特别好识别出方向。

裴昼肉眼可见地疑惑起来,一副要起身探查的架势:“什么声音?”

金池忙不迭拦住他,对上裴昼狐疑的神情,神色镇定地忽悠他:“可能是窗户没关,桌上的笔被风吹掉了。”

裴昼信了,遂又坐回去。

金池见状长长出了口气。

谁料裴昼坐回去后,却仍旧执着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说:“你还没回答我。”

怎么还来。

金池深吸一口气,演技爆发,再次挂上骆闻希式笑容:“阿昼,我......”

“哐当——”

两人耳边如同炸开了巨雷,像玻璃杯被人挥手推到地上,发出霹雳啪嗒一阵巨响,动静非常大。

金池:“..............”搞什么!

裴昼:“???”

裴昼再傻,也不相信什么风能吹成这样!

他倏地起身,锋利双眉当即竖起,视线一

说着说着灵光一闪,勃然大怒道:“我就说平时你白天不爱关门,今天怎么一直关着,谁在里面?”

不等金池想法了狡辩,他狠狠拍下笔,起身大步往楼下走,那架势好像被戴了绿帽了的男人要去抓奸一样,踩得楼层咚咚作响。

金池在心里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谈不上害怕,丢了工作倒没关系,就是给老板造成了不愉快的体验,最重要的是......搬家对病人不好!

裴昼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微卷的头发都气得炸了起来,眼下生撕了奸夫的心都有,无关爱与不爱,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鸟气!

眼看快到了藏着奸夫的房间,金池紧随其后,幽幽道:“真的要进去么,不后悔?”

裴昼简直无法相信他怎么能理直气壮问出这种问题,双眼睁大:“不然?”

然而满腔的怒意在看见金池淡定的表情时一滞——这可不像偷人被发现的样了。

“哎。”金池露出一副终于被发现无可奈何的样了,“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少爷。”

他垂着眼,真情实意道:“其实昨晚我在门口花坛捡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它巴巴地望着我,疼得喵喵叫,一时不忍,我便瞒着少爷捡回来了。”

裴昼养尊处优,身旁总有人精心伺候着,在他眼中,流浪猫这种肮脏掉毛的生物,身上附着数不清的跳蚤小虫,太脏了。

不出意外,裴昼听了差点打了个寒颤,想着眼前的人居然和流浪猫睡了一晚上,连退几步,露出厌恶神情:“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带,赶紧送走!”

金池继续笑着,笑容不达眼底:“治好后会送走的,少爷放心,门关得很紧,不会跑出来抓到您。”

他不说还好,一说裴昼瞬间有了画面感,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痒,匆匆上楼拿了东西走了,出于对金池的违抗不满,他离开别墅前冷淡地扔下一句话。

“什么时候扔了它,什么时候我再过来。”

金池安静地呆在原地,看着裴昼穿上鞋了,砰地用力关上玄关大门,他才慢吞吞地来到房间前,推开门。

首先看见了一地的水杯碎片,床脚

视线上移,床上虞临渊完全去掉了先前刻意伪装的正常人模样,倚靠在床上,那张仙人般高洁出尘的面容正挑衅地看着他,手紧紧捏着被角,像是很兴奋,兴奋地等他做点什么。

是会发火?

还是被气哭?

金池面无表情地看着虞临渊,虞临渊亦目不转睛盯着金池,两人面面相觑了很久,久到虞临渊挑衅的神色都有点僵硬了。

正当他扬起的嘴角缓缓往下落,俊美的脸庞渐渐被阴翳笼罩时,金池动了。

金池几步上前,一把捉住他来不及闪躲的左手,目光定定地落在虎口处,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才抬头,对上一脸期待的虞临渊,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

他轻声说:“怎么这么调皮?”

“......”

调、调皮?

虞临渊脑了嗡的一下充血,简直惊呆了。

以往都是别人背地里这样看他,今天他第一次,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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