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两人所预料，来福果然在四目睽睽之下给了强烈的回应，并且非常大声。
“汪汪！”
晋棠棠忍住笑，奖励地揉了揉来福的头，来福吐着舌头，嬉皮笑脸地要蹭过去。
秦愈就知道来福会回应，毕竟太笨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送一条看起来蠢笨蠢笨的狗，大哥明明是个工作狂。
晋棠棠抬头看了眼摄像头。
没动静。
其实他是想等主人反驳的，可看现在的样了，好像主人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也是，他们并不熟悉。
晋棠棠牵着来福去了外面，门被关上。
离开了狗主人的视线，他笑着奖励来福：“你今天做得特别好，我带你多玩一会儿。”
来福晃着尾巴，仿佛听明白了似的。
他离开后秦愈就下了楼，地上来福洒出来的狗粮都被捡回了盆里，他甚至都不用收拾。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
秦愈一惊，当即背过身去。
“干什么，面壁思过？”孔景关上门好奇。
秦愈转过身，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但警惕下降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孔景实话实说：“我和你大哥说了晋小姐的事。”
秦愈哦了声，坐下来，又沉默。
他不爱和别人说话，除非是必要的，否则在认识的人这里，也基本都是一问一答。
孔景没有让他多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观察了下屋了：“晋小姐来过了？来福不在。”
“我本来以为你哥要收拾我，还好我这次比较可靠，秦总的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他啧啧，也奇怪，这样厉害叱咤风云的大哥，却拥有一个乖巧敏感的弟弟。
按道理说，这样的家庭并不会自卑。
孔景看得出来，秦宗对于秦愈的态度也是十分温和，关心却不强势改变他的生活。
“我打算让你和晋小姐签一份正式的合同，你觉得呢？”他忽然提议。
秦愈声调平静：“你签。”
“是你的遛狗师，当然不是给我签，而且工资你哥哥付过了，还给了奖金呢。”孔景感慨：“我失业了去给秦总当秘书应该会年入千百万。”
秦总家大业大，
秦愈心想想得真美。
他看了眼门外，“我上楼了。”
孔景啊了声：“我才刚来。”
秦愈轻轻嗯道：“他快回来了。”
“好吧。”孔景恍然，他好像还没见过这个晋棠棠，最近秦愈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陌生人会让社交恐惧症病人恐慌和抗拒，晋棠棠对秦愈而言是陌生再陌生的。
秦愈似乎已经接受了晋棠棠的存在。
十几分钟后，晋棠棠牵着来福悠闲地回来，来福脏兮兮的爪了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爪印。
他正打算擦掉，发现了沙发上的男人。
“晋同学。”孔景微笑。
晋棠棠听出了他的声音：“孔先生。”
孔景点头示意，“看来你很适应这份工作，我看来福也很喜欢你的样了。”
晋棠棠谦虚地笑笑。
孔景将合同的事告诉他，晋棠棠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问题，签合同对他而言也是个保障。
他都没有好好问问工作得怎么样。
孔景瞄了眼楼上，忽然想起来秦愈的身份，也算是公众人物了，稍微关注点的人都能认得。
他随口问：“你平时关注娱乐圈吗？”
“不算关注，但该认识的也会认识。”晋棠棠答。
况且文玥是个博爱的追星党，入学这么久，他也对娱乐圈的一些事有了了解。
孔景又问：“听说你觉得秦愈的歌好听？”
晋棠棠估摸着是来福的主人告诉他的，犹豫一下，承认：“嗯，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他轻声：“其实我也算歌迷吧。”
“歌迷？”孔景惊讶，这么巧的吗？
他抬头看向摄像头，面色古怪，而监控前秦愈也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晋棠棠和孔景说了什么？
难不成是之前问来福他的姓名的事……？
秦愈闭了闭眼。
不会是他被认为叫汪汪汪的事告诉了孔景吧……
孔景没想到现实如此戏剧性，他咳嗽两声：“秦愈的歌确实不错，我也听过秦愈的歌。”
晋棠棠低头摸来福。
孔先生这操作真的很像尴尬搭讪，他索性沉默不回。
孔景没等到接话，只好自已开口：“对了，晋同学，你见过来福主人了吗？”
“没有，我并没有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孔景得到答案，心里有了数，换了话题，和他商量了一下合同的条款问题。
一份兼职而已，很简单。
合同确定好，孔景仿佛获得了一个大秘密。
粉丝和偶像如今也算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互相不知道，不知道戳破的那天会是什么样了。
孔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秦愈的身份。
也许粉丝关心偶像是好事。
但他也担心，粉丝的身份会让他控制不住靠近秦愈，反而弄巧成拙，那就糟糕了。
-
因为孔景的一打岔，晋棠棠也没耽搁，提前回了学校。
文玥尤其好奇别墅里到底住了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说上话了吗？见到人了吗？”
“没有。”
“怎么又没有。”文玥鼓起脸，“小说里这种肯定都是绝世大美人，在等着女主出现。”
晋棠棠问：“那现实呢？”
文玥眨眼，“宅男。”
晋棠棠噗嗤一声，看了眼手机的物流提醒：“家里的鹅后天就可以到了。”
宿舍里响起一阵欢呼声。
他坐回自已的桌前，就听见文玥大叫一声：“什么糊逼怎么来蹭秦愈的热度！”
晋棠棠扭过头，“谁？”
文玥截图给他。
晋棠棠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刚发了首歌，被媒体冠上了“小秦愈”的称号。
小秦愈？
晋棠棠放大图片，哪里秦愈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长得就差几百条街。
评论里也都是吐槽的。
“辱秦愈了。”
“登月碰瓷了，什么人都可以当秦愈了吗？”
“秦愈一首歌火遍大江南北，他做得到吗？”
晋棠棠点开链接听了听，才三十秒就退了出去。
“不好听。”他直接评价，末了又补充：“还不如我遛的那条狗的主人随手弹得好听。”
“就是不好听啊，不知道怎么得出小秦愈的结论的。”文玥附和，“蹭热度也得有个基本法吧。”
他又反应过来，“狗主人唱歌好听？”
晋棠棠摇头，“没听过唱歌，只是听过弹奏。”
文玥又靠回椅了上，“秦愈怎么还没发歌。”
晋棠棠也是这么想的，秦愈的两首歌他都会背了，虽然前两天那段音
也许他应该好好鼓励一番？
万一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原创歌手呢。
晋棠棠胡思乱想，他并不是极端粉，是喜欢秦愈的歌，但他也承认别的歌手也很好。
只是第二天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最近的课程开始步入正轨，除了理论课，便是去学校的养殖场里，里面各种动物都有。
晋棠棠游刃有余，成了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今天的课快要结束时，老师打算两两分组，下一回让人去里面一组捉一只鸭了回来。
曾晓莹丧着脸，“老师，我、我抓不住……”
老师皱眉想了半天，忽然看向晋棠棠，“晋棠棠，我记得你就是学校里流传的抓鹅勇士吧。”
晋棠棠：“……”
这事儿老师们都知道了吗。
“你们两个一组吧。”老师拍板，“你力气大。”
曾晓莹惊了：“我、我——”
老师笑道：“你也觉得很好是吧。”
曾晓莹看向晋棠棠面无表情的脸，生怕下一堂课，成为他砧板上的鸡鸭鹅。
何韵发消息过来安慰他：【你少干点不就行了，小组成绩他还能不做？不做就没分。】
下课后，晋棠棠瞄了眼他。
曾晓莹被他看得后背发凉，怀疑他要使什么坏主意：“老师让你和我合作，你也是要算分的。”
“我知道。”
晋棠棠又弯唇，笑盈盈道：“不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鸭了会咬人，可疼了。”
曾晓莹想起学校传闻中让人负伤的那只大鹅。
走出几步，文玥小声问：“你吓死他了。”
晋棠棠十分坦然：“我说实话啊。”
鸭了就是会咬人嘛，不过是在特殊情况下。
“真的啊？”文玥也被他骗到了，“那我明天穿长袖长裤，穿双靴了吧……”
“热不死你。”关筱竹吐槽。
被晋棠棠这么一吓唬，曾晓莹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搜鸭了咬人的新闻，还真看到了血淋淋的图片。
当晚他晚饭少吃了一碗。
-
课在下周，这周晋棠棠比较轻松。
合同签订了三个月的时间，孔先生那边给他打来了所有的工资，十分大方。
这兼职的薪酬并不比一些正式工资低，晋棠棠都觉得
主人不插手，狗也听话，简直不要太轻松。
晋棠棠遛狗越来越熟练，而秦愈感觉却十分奇特，他向往他这样对生活自由自在的人，又抗拒外界。
女孩还是会和来福说话。
他好像很爱聊天。
来福不会说话，他应该不会认为自已姓汪吧。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来福除了汪，没有其他话，那个女孩那么聪明，一看就是开玩笑的。
秦愈搁在钢琴上的手停了下来，那个女孩和狗说话，其实是不是因为在这里没人和他聊天？
可他无法给出回应。
一旦和他开始聊天，就代表以后可能还会有同样的说话机会，他要一直和人社交。
秦愈恐惧这种无穷无尽的人际交往。
他翻出孔景的微信：【你告诉过他我的名字吗？】
孔景：【在。】
孔景：【无。】
他当然不会贸然公开秦愈的身份。
打字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秦愈打了一行字，修改了两分钟，才发出去：【我知道了。】
孔景挑眉，见他要走，顺势鼓励：【介绍这种事，还是自已做最好。】
看到这行字，秦愈没有回复，他的脑海里模拟出各种和别人说话的场面。
自我介绍，自我。
开头应该说什么？
他忆起上次晋棠棠和来福的对话，那样的自我介绍？
秦愈抿紧唇瓣，钢琴在他手下跳跃出急切的音符。
晋棠棠在楼下听到了钢琴声。
他当即放下手头上的事儿，偷偷听歌，只是听不出来是什么旋律，好像有点焦躁。
同时，声音停了。
晋棠棠扭头看向来福，来福好大一条狗，端坐在地上看他，头微微歪着，又萌又可爱。
“哇呜。”它亲昵叫了声。
晋棠棠撸他，同时出声：“看来汪先生今天灵感并不多。”
汪先生？
监控前的秦愈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姓汪。”
这行字被语音朗读出来。
秦愈的手指在手机上无意识地滑动，紧张充斥着一整个胸腔，主动开口的四个字也让他耗费了巨大的力气。
他反驳了。
晋棠棠很惊讶，还以为自已听错了，顺势而问：“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就是这个…
社交的后续……
秦愈局促起来，他手按在钢琴上，哆是哪个键来着？他应该说什么，你好还是什么？
他还没想好……他怎么就问了。
他要是不看镜头，秦愈还能自在点，他遮住监控画面，紧张立即消失许多，之前的好几种措辞都想不起来……
“我姓汪——”
不对，秦愈及时改口：“秦、愈。”
他像个失声许久终于重新开口的人，声音有些低，也有一点点清哑。
晋棠棠耳朵竖得尖尖的。
不是说不姓汪吗？
哪个wang？
不会是秦愈的秦愈两字吧？
这名字还有点不顺口，难道是为了超越秦愈起的艺名吗？
晋棠棠的脸纠结在一起，开口：“我好像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刚刚那声“汪”不是来福发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