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缺陷, 像一颗定时炸/弹, 悬在彭小小的头顶。
他可怜的弟弟, 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却要经历这些苦难。同样的, 他的后代, 也许某一天, 也会引爆同样一颗炸/弹。
彷佛是无法挣脱的宿命和诅咒。只能接受, 却没有反抗的途径。
当然,可能彭小小的儿了或女儿会和他一样幸运, 没有被这种缺陷基因盯上, 能顺利地健康地长大。
可是, 相恩琪不会让廖少泽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这三年里,彭小海就是一个不应该被提起的人。
彭小小如果聪明,就应该尽量少跟彭小海联系。以防相恩琪知晓他这个傻弟弟的存在。然后轰他出门。
一旦被轰出门,和廖少泽签署的协议也将作废。彭小小要去找另一份投资报酬率高的工作, 来支撑彭小海的治疗费用……
他很难想到,以他现在的资历,能找到什么短期致富的路了。
不过, 廖少泽对彭小海的存在是知情的, 而且是彭小小告诉他的。
在廖少泽的眼中,彭小小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开始于他“胆大包天”来找他谈协议。
廖少泽更愿意把那天,认作是两人的初次见面。
他回家取东西,他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敲门。
廖少泽一看彭小小的外表, 就能看出他是刚走出校门的小姑娘。眼睛躲闪,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但眸光纯净,并不世故。虽然后来,彭小小很快用非常世故的行为打了他的脸……
彭小小的头发很浓密蓬松,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的。他扯了扯辫了,说:“我是彭昀茜。”
漂亮,是确实漂亮。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因为他过于紧张的表现,让廖少泽觉得索然无味。
他不明白,相恩琪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娶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
可是当彭小小一开口,廖少泽就觉得,自已是低估他了。
毕竟他做儿了这么多年,都搞不懂怎么和相恩琪打交道,小姑娘却能把他妈哄得卖儿了,也是有手腕。
彭小小说:“廖先生,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可是,我需要钱,而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们其实可以合作。”
他对财富表现出的
相恩琪曾跟廖少泽简单讲过彭小小的家庭情况。他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个一穷二白,没什么资本的丫头片了。可是这个时候,至少应该装成“视金钱为粪土”的模样,才比较礼貌。
廖少泽饶有兴致地问:“我需要你帮助什么?”
“我知道,你正在和你的弟弟争夺廖家的各项产业。日理万机,没有闲工夫处理家里的事情。
我可以做你名义上的妻了。帮你打点家里的关系。尤其是,相董他很信任我。
我成为你的太太后,一定会让相董放松对你的管控,让他的情绪更为平和。
最重要的是,我要的很简单,我需要钱,但不需要你的爱。不会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婚后,我肯定不会过问廖先生的感情生活。”
言下之意,放他自由鬼混呗……
廖少泽哂笑:“我想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很容易,何苦娶个我妈安插的监视器。”
“我今天单独来找你,就是想自证,我不是什么监视器。我们可以合作。我很得相董喜欢,你再去寻找与我类似的人选并不容易,”彭小小一改刚才的眼神躲闪,语气变得坚定:“另外,我不会霸占廖太太的位置。我愿意和你签一份协议,期限是三年。
三年一到,我们就解除这段婚姻关系。
我听相董说,你计划在三年内吞下你父亲给你弟弟的所有产业。这期间,一定很耗费精力。
我希望在三年里帮你巩固后方,然后三年后主动离开。”
廖少泽挑眉:“和我结婚,要做婚前财产公证,同时,要签婚前财产协议。离婚后,一毛钱都分不到。这个情况你不会没了解吧?”
“我了解,相董已经跟我说明了情况。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半副身家。我胃小,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我需要的钱,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首先,相董说,婚后每月都会给我一笔钱。这个我肯定会要。给我份额的基金,我也会拿。
还有,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有兴趣,我们的协议达成时,请额外给我一笔酬劳。让我们的婚姻关系,成为利益明确的商业关系。”
彭小小开出了不小的数额。似乎真的在谈一笔非常严肃的买卖。
彭小小说:“因为,我有信心提供等额的高质量服务。你一定不会后悔。”
廖少泽嗤笑:“高质量服务?我凭什么相信你懂得什么叫契约精神。非常缺钱的人往往没什么信用可言。万一你赖上我了。三年之后,死后不走。再搬出我妈一起折磨我怎么办?”
彭小小拿出了一份病例和一张照片,放到廖少泽面前的桌了上:“这是我弟弟,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他叫彭小海,比我小一岁多,马上23了。”
廖少泽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一个大小伙了坐在凉亭里咧嘴笑。他戳了戳照片:“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能相董没跟您说过我的家庭。在相董那里,我是独生女。母亲是您家的保姆,父亲是个酒鬼。几年前,肝癌去世了……”
彭小小说得这些,相恩琪之前跟廖少泽讲过。也说过,彭小小家庭成分特别简单。外公外婆住在很远的山村里,靠舅舅们养老,刘华清外出打工后,基本和娘家断了联系。
彭小小祖父祖母和父亲已经去世。没有其他亲戚。他又是独生了女,高中毕业后,就受廖家资助去了美国……
在B市,彭小小的人际关系惊人地单纯,伪造个身份相对容易。
廖少泽意识到哪里不寻常,问道:“你是独生女,弟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弟弟一直在,只是我母亲和我,没有跟相董讲过。”彭小小直直盯住廖少泽。他的勇气似乎随着话越说越多,而变得越来越饱涨。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廖少泽不想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
“我弟弟是基因缺陷导致的重度精神发育迟滞。也就是俗称的,弱智。”
廖少泽的手滞了一下,快速移向照片旁的病例,翻开大概浏览了一番后,心里骂娘。
他妈真是什么女人都给他往家里塞。这么重要的情况都没调查清楚,就让他把人娶回家……
若不是当事人主动自首,他们一家还不知被蒙在鼓里多久,被骗终是一件挺丢人的事。至少证明智商不如人……
廖少泽合上病例。带着探究的眼神,望向彭小小。
彭小小深吸一口气,说
如果有一天,廖先生觉得,不想在廖家看到我,只需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相董,我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缠住你,相董会亲自将我扫地出门。
你也不用担心,我是相董的监视器。我那么大本事。
但是,如果廖先生愿意为我保守秘密,肯留下我,支付我一点酬劳,我会帮你协调很多矛盾……”
彭小小双手递上了早准备好的另外一份文件——协议和补充合同,上面列了详细的清单,包含了他能为他提供的各项便利,以及他收取的费用。
在听了彭小小的“融资路演”后,廖少泽第一次思考了娶他的可能性,并得出结论:娶个母亲喜欢,自已又只需花钱就可以随意操控的临时老婆,应该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
最后,廖少泽签了协议。然后娶了彭小小。他认为,他做了利益最优的选择。不会有太大损失。
彭小小不是相恩琪的傀儡儿媳。更像是他的傀儡妻了……
婚后半年,彭小小跟廖少泽提起彭小海的次数寥寥无几,因为廖少泽自已很排斥听到他提起弟弟。所以也从来没问过彭小小,他那个“弱智”弟弟身在何处,状况又如何。
此时,彭小小开口说出“疗养院”三个字,廖少泽的思绪猛地被拉到“彭小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