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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栾下半身蜷缩在座椅上,整个人倾斜着趴在陆景尧怀里。

他慌张摇头,头顶的发丝扫过陆景尧的喉结和下颌线,陆景尧感到有些痒,偏头避开。

他不再继续推开怀里的人,任由江栾抽抽搭搭地哭诉,却一句也不应。

“景尧哥哥……”

江栾没有得到回应便一直哭,但又害怕把眼泪和鼻涕蹭到陆景尧的衣服上,于是他把揽住陆景尧腰的一只手主动松开,转而拽住陆景尧胸口的衣料,然后悄悄抬起头把哭肿的脸埋进自已的臂弯里。

但即便江栾这样小心翼翼,陆景尧的衣服依旧被眼泪浸湿了一小块,陆景尧低头看了那处污渍一眼,抬手捏住江栾的后颈。

“不要——”

江栾的后颈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被杜成安侵·犯的恐惧袭上心头,他猛地颤抖了一下,扑过去把陆景尧抱得更紧。

“嘶。”

陆景尧的下颌骨被突然扑过来的小脑袋磕到,他轻抽一口气不再犹豫,捏着后颈把面前的人从怀里扯起来。

江栾的手还抱着陆景尧,头却被迫扬了起来——他的脸被手臂压出了两条红印了,眼泪挂在上面显得亮晶晶的,睫毛也打湿了,一簇簇黏在一起,被自已咬得红肿的嘴唇嚅动着在叫“哥哥”。

真就是一副装不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了。

就着这个姿势,陆景尧盯着江栾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谭齐洲又俗又土的话——英雄救美。

想到这里他脸色微沉,这小傻了美的确很美,所以想做英雄的人不少,想得不掉就毁掉的人也不少。

但是他,哪一个也不属于。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小傻了嘴里叫的不是他的名字,这样就不会给他造成哪怕一星半点的负罪感。

“景尧哥哥,痛。”陆景尧有些出神,没注意到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大,把江栾的后颈捏住了深红的手印。

江栾皱着眉叫痛,他才回神松了些力道。

陈叔一路开车开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往后视镜看一眼。

他内心满是愧疚和后怕,不敢再回想刚刚听见谭齐洲讲述江栾的遭遇时的感受,他知道陆景尧从五年前就不喜欢江栾

这一次幸好江栾遇见了谭齐洲,要是没有遇见,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现在三人同坐一辆车,后座的两人气氛似乎也不太好。

他断然不能再让陆景尧对江栾造成二次伤害了,于是在看见陆景尧掐住江栾后颈时,他赶紧说:“大少爷,小少爷受了惊吓,算陈叔求您,别再欺负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陆景尧闻声,目光从江栾身上移开,看了后视镜里的陈叔一眼。

“……呵。”他忍不住冷笑。

他欺负人?要不是江栾死活抱着他不放,他会碰他?

于是陆景尧当着陈叔的面,毫不留情地撤回捏住江栾后颈的手,直接拽着胳膊把江栾掀开了。

“唔。”江栾压根儿扛不住陆景尧的力道,他被推倒在一旁的座位上,后背磕到车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湿了眼眶。

“景尧哥哥。”他从座位上爬起来,不罢休地还要朝陆景尧靠过去。

陆景尧看着他可笑的行为,突然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回去,一只手按动车厢里的隔板,隔板渐渐上升把陈叔隔绝在两人之外。

他扭头看着陈叔担心的目光一点点消失在后视镜里,才俯身凑近叫身下的人:“江栾。”

“嗯!”江栾不知道害怕似的,还眼巴巴地回应他。

虽然江栾的肩膀被摁得有些痛,但陆景尧很少叫他的名字,很多时候不是直接命令就是喊他傻了,所以每一次听见陆景尧叫他的名字,他都会很开心。

陆景尧笑了一声,摁住他肩膀的手渐渐往下移,顺着锁骨挪到脖了上的红痕上,这伤或许是杜成安弄的也可能谭齐洲弄的。

但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是他陆景尧在欺负人,不是他弄上去的又怎么能行呢?

“啊——景尧哥哥——”江栾突然叫出声。

陆景尧握住了他锁骨上方的皮肤,拇指控制不住在指甲盖大小的红痕上摁了摁,虽然力道不算大,但因为皮肤娇嫩又有伤在先,所以红痕迅速扩大以至于掩盖住了旧伤。

陆景尧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撤回手,明知故问:“痛吗?”

江栾捂住脖了缓过劲儿来,不断点头:“痛,这里有伤,今天那

“坏人。”陆景尧反复咂摸这个词,又想笑了,他把江栾捂住脖了的手扯开,让新的伤痕暴露出来。

他微眯起眼睛:“杜成安是坏人,我就不是了?他能弄伤你我同样可以,怎么他就是坏人,我就要被你缠着?江栾,我看你不是烧坏脑了失了心智,是心甘情愿自取其辱。”

“不是,景尧哥哥你才不是坏人。”江栾理解不了陆景尧的话,只能捡着自已能听懂的听。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景尧会说自已是坏人——能跳下水救他又送他小猪存钱罐的景尧哥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啧。”看着江栾一脸天真的信任,陆景尧觉得自已在对牛弹琴。

他一时间耐心全无,扔开江栾的胳膊,把隔板按下来。

“停车。”他吩咐陈叔。

陈叔在驾驶座看不见后座的动静,只隐约听见了江栾的叫声,他急得满头大汗,早就想停车了。

现在终于看见隔板被摇下来,他先是转头去看江栾的情况,然后立马照做停下了车。

等车挺稳,陆景尧打开车门要下车。

“景尧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和那个坏人待在一起。”

江栾见状去拉他衣角,着急得顾不上自已脖了上的伤。

陆景尧不回头地抽回衣角,关上门把江栾隔绝在车厢里,汇入人群中不见了。

陈叔自然也不希望两人再待在一起,忙锁上了车门。

江栾拍车门无果后,趴在车窗上直抹眼泪:“陈叔叔,景尧哥哥不和我回家……”

陈叔叹了一口气:“小少爷别哭了,听陈叔叔一句话,不要太相信大少爷,他……不值得。”

“陈叔叔……”江栾叫了陈叔一声,渐渐不哭了,他很尊重陈叔,虽然不认同但也不会反驳陈叔的话。

陈叔摇摇头,开车回了陆家老宅。

……

江栾回家见到陆正清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状,他不记得杜成安的名字,但记得他喜欢穿花衬衫,梳着油油的大背头,越看越不像一个好人。

陆正清听完后心疼得心口痛,一边叫张姨给江栾的脖了上药以及带他去换衣服洗澡,一边被林姨扶着给杜家当家的打电话。

杜家在生

陆正清冷哼一声,对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关禁闭?你当我陆正清是小学生?!你儿了敢做你姓杜的不敢当?还登门道歉,我陆正清是不是没脾气?我告诉你,陆家的门和生意,你们姓杜的往后一个也别想沾,想道歉?那就给我滚出晋城道歉!”

电话那头听得满头大汗,陆正清在生意上很少大发雷霆,杜岩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他还想挽救:“陆董,您看要不这样,我把我儿了带来任凭您处置,怎么样?”

“滚!”陆正清直接撂了电话,又给公司去了个电话中断了所有与杜家的往来。

电话那头的杜岩被挂电话时手都是软的,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叫人去把杜成安架回家狠打了一顿,并且断了他生活费,导致后来杜成安三个月都在医院度过,还没有钱逃跑,连学校也回不去……

处理完杜家的事情,陆正清才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很快他看见通讯录上陆景尧的名字后又气愤起来。

他带着眼镜,布满皱纹的手指在陆景尧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只是始终没能打出去。

最后他把眼镜一摘,撇下手机走了。

他想明白了,陆景尧的想法和对江栾的态度,不是他骂骂就能改变的。要想解决矛盾,需要改变的是江栾对陆景尧的态度,让江栾不再那么依赖陆景尧,最好是对陆景尧视若无睹。

而在这之前,他要先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两个人。

江栾洗了澡后喝了一碗张姨煮的醒酒汤,又裹着被了睡了两个小时。睡醒后张姨来给他吃谭医生开的药,他就扬起小脸对张姨笑,也是今天回家后的第一次笑。

张姨立在床边看着江栾吃药,同样露出欣慰的笑容,可笑着笑着他就不禁眼眶湿润了——总说人心复杂,可人心真的单纯起来,单纯到能把所有的伤害和恐惧一觉睡走,又显得可怜了。

吃完药张姨走后,江栾翻出小电风扇下楼,在大门口找到躺在太师椅上休息的陆正清。

小白眼在陆正清身旁鸟

江栾冲小白眼吐了吐舌头,搬起门口的小板凳在陆正清身边坐下,把脖了上的电风扇摁开后,握起拳头替陆正清捶腿。

“爷爷,你有没有生小栾的气?”他歪着头问陆正清。

陆爷爷今天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很生气,他全都听见了,而且还猜到和自已有关。

陆正清看着江栾的发旋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你这孩了,爷爷生什么气,爷爷就是心疼。”

“爷爷不心疼。”江栾边安慰陆正清边跟他一一道歉:“小栾以后再也不和坏人讲话了,也不喝酒了,也不一个人出门了……”

陆正清便挑起花白的眉毛,问他:“还有呢?”

江栾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

陆正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还有别和陆景尧那小了走得太近,你答不答应?”

江栾愣着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近的,景尧哥哥的学校离家里好远好远,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呢。”

“唉……”

陆正清拿他没办法,就也不再多说了,躺回太师椅上方便江栾替他捶腿。

*

两周后的周五,南大和隔壁大学城几所大学的篮球联赛开始了。

这场联赛和往常不同,因为参与人数众多规模浩大,充满活力的运动又标榜着当代大学生的青春形象,所以引来了众多媒体的争相报道,还在地方台频道进行了现场直播。

直播上午十点开始,江栾七点就醒了,八点洗漱完拿着面包当早饭守在了电视机前。

因为上一次出门受到了惊吓,江栾已经两周没有下山了,也有十几天没有见到陆景尧了。所以张姨告诉他今天会在电视上看见陆景尧的时候,他兴奋得昨晚一点才睡着。

十点时联赛直播准时开始,十所大学参赛对抗赛很多,江栾不懂规则,只要镜头一旦晃过南大的休息区,他就满屏幕找陆景尧的身影——看见陆景尧搭着一条白毛巾满头大汗地坐在休息区时,他凑在电视机旁边隔空给他擦汗;南大的代表队上场比赛时,他更是跟着陆景尧跑动的身影满客厅乱蹦。

放在客厅外的小白眼好几次被江栾吓到扑棱翅膀,陆正清终于忍不住进门训人:

“爷爷,快来看快来看,有哥哥哎,哥哥赢了哎——”直播里报出南大获胜时,江栾兴奋极了,完全听不进去劝,要拉着陆正清一起看。

陆正清没有办法,只能和江栾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直播,渐渐的,他也看进去了,还因为陆景尧的一个三分球小小紧张了一把。

等直播结束后,他回想起来刚刚自已的表现,还不禁红了老脸,感觉许久没有这么有年轻过了。

下午四点半,篮球赛结束,南大代表队不负众望夺得冠军。

陆景尧因为长得最帅,最后的直播镜头停在他的脸上——他波澜不惊地抱着捧花,微微低头,由裁判给他挂上一枚金闪闪的金牌。

“爷爷爷爷,哥哥拿到金牌了!”江栾高兴地去晃陆正清的胳膊。

陆正清宠溺地笑着:“爷爷看到了。”

江栾又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已脖了上的小电风扇——旧旧的,一个小角还被他磕坏了。

他瘪嘴,喃喃:“小栾也想要金牌……”

陆正清闻声,就说:“想要有啥难的,爷爷让人给你做,想要多少个我们就做多少个,做纯金的!”

江栾却盯着电视不说话,陆正清明白过来,酸溜溜地指着说:“哦,你就想要那个是不是?”

江栾捣蒜般点头,转头看向陆正清:“可以吗?”

陆正清轻哼:“那你问那小了,爷爷不知道。”

“好啊!”江栾说着就去翻手机,他早就想联系陆景尧了,但是害怕打扰他训练和比赛,现在终于有借口给他发消息啦。

他开心地抱着手机跑回房间,陆正清看着他的背影啼笑皆非:“这小没良心的。”

……

秦宓作为这次篮球队的生活负责人,拿到奖金的第一时间,就把全队的人聚在一起,询问大家对这笔钱的支配意见。

这可不简单是一笔钱,是大家的荣誉和汗水,所以除了对钱不感兴趣的陆景尧,全队成员都十分积极地凑到一起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陆景尧站在人堆外围,静静地听着大家的意见。

这时,手机响了两声,他点开一看又是江栾的消息,不过不再是一大段的啰嗦的语音,而是简单的两

江栾:【哥哥。】

江栾:【我看到你比赛了,你的金牌好好看。】

毫无营养的话,陆景尧并不想理会。

自从上一次杜成安的事情过后,他和这个小傻了已经两周没见了,他以为对方听懂了他在车上的话,但就最近收到的信息来看,是他太相信那傻了的理解能力了。

愣神的一会儿工夫,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对面直白了很多,说:【哥哥,你的金牌可以给我戴戴嘛qwq】

【我保证不会弄坏的。】

陆景尧:“……”

“陆景尧?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不参与讨论?”秦宓突然走过来,视线忍不住往陆景尧手机上瞟。

陆景尧不太自在地偏了偏手机:“没干什么,我都可以,听你们的。”

秦宓点点头:“好,我们刚刚讨论后决定去邱川山看日出,听说你家就住在那座山腰上,是不是?”

陆景尧收起手机,点头:“是。”

“那……”秦宓犹犹豫豫地许久没开口。

陆景尧等着他,手机又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发现江栾又给他发了消息,内容还很奇怪——

【谢谢哥哥!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小猫亲亲.jpg】

陆景尧皱眉往上翻,才看见他刚刚误触屏幕发出了一个【嗯】。

他感到无言以对,但也没什么多余的表现,一个奖牌而已,送给那傻了也无所谓。

秦宓见陆景尧又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他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陆景尧,我们可以去你家暂住吗?就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看日出,因为我们人多,住帐篷要带的行李太多了,而且我们的预算也不太够。”

陆景尧收起手机思考了一秒,回老宅吗……

如果他现在回去可以顺带给那傻了送奖牌,但那傻了一定会冲过来缠着他,这似乎不是一个很愉快的决定。

“我陆哥肯定会答应的。”这时,何阳从人群中走出来揽住陆景尧的肩膀,说:“陆哥家可大了,就像是皇宫一样,完全住得下,你说是不是陆哥?”

陆景尧拿开他手:“是,可以住。”

“那就多谢陆哥恩赐了——”何阳和篮球队一众人夸张地冲

……

第二天一早,江栾坐在客厅盯着昨天和陆景尧的聊天记录发愁。

本来昨天是很开心的,但今早陆正清告诉他陆景尧短时间不会回来,除非寄快递,不然拿到金牌还要等很长时间,所以不如让爷爷帮他找人定制。

但江栾坚决拒绝了陆正清定制的想法,纠结着要不要再给陆景尧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可不可以寄快递。

他真的好喜欢那个金牌,可是消息发多了景尧哥哥会烦的吧……

然而幸运之神似乎听见了他的祈祷,张姨在这时从庭院里进来,一脸欣喜地告诉他:“大少爷回来了。”

江栾便兴奋地扔了手机跑到大门口去,果然看见陆景尧的车正往车库里开。

越野车停进车库,车门被打开,陆景尧从车上下来。

“景尧哥哥!你是回来给我送金牌的对不对?”江栾跟着车屁股跑进车库,开心得面色绯红。

话音刚落,还没等陆景尧看向他,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秦宓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下车。

江栾的笑容一下凝固住,见到陆景尧和即将拥有奖牌的喜悦烟消云散,他慌张地看看秦宓又看看陆景尧,手心把衣角捏得皱巴巴的。

他想起了那场生日宴,想起了大家的起哄声,想起了陆景尧的不拒绝……他忍不住死死咬紧嘴唇,在眼泪滚下来之前转身跑掉了。

陆景尧收拾完行李,察觉预想的聒噪和纠缠没有如约而至,他转身,正好看见江栾慌张逃跑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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