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1 / 1)

这一番折腾, 陆景尧也不困了,起身洗了澡换上西装,准备去公司。

离家时?, 保洁正好上门,见?他带人回家过夜, 细心地?问?了一句:“陆先生,房间需要打?扫吗?”

陆景尧透过虚掩着的房门看了熟睡中的人一眼, 对保洁点了点头:“动?静小点。”

保洁心领神会, 带上工具开?始干活儿。

江栾是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醒来的,他醒来时?房间已经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没有了昨夜疯狂的狼藉。

床头摆放的早餐发出?诱人的甜香味儿, 他揉着眼睛爬下床洗漱完,坐在床上吃早餐。

吃完早餐, 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轻薄的窗帘闯进屋了里来, 江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十点了, 快来不及了。

他匆匆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 把餐具搬到?厨房等保姆阿姨上门清理, 然后回房间找到?手机, 给昨天记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他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连和电话那头的商家说话都带着笑意。

不久后, 门铃响起。

江栾通过门口的监控看见?门外某知名珠宝品牌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 他便高兴地?打?开?了门。

“你好。”工作人员将手中精美?的礼盒双手捧上:“这是您定制的情侣对戒,一个人一生只能定一次, 祝您和您的爱人长长久久一生。”

“谢谢你。”江栾红着脸接过礼盒抱在怀里。

珠宝公司的人刚走?, 晋城最大的鲜花市场的经理也带着人来了。

经理指挥着人把两大箱新鲜的玫瑰往屋了里挪,对江栾笑着说:“玫瑰的生存期很短,但您和另一半的爱将永存, 我代表公司向您表达祝福。”

“也谢谢你。”江栾的脸更红了。

真好,似乎全世界都在祝福他和景尧哥哥,他终于?不是一个人在走?独木桥了。

送快递的人走?后,江栾把两箱新鲜的玫瑰挪进陆景尧的房间里,坐在地?毯上把一部分玫瑰分解成花瓣,然后用这些花瓣在床上和地?毯上铺成心形,最后把剩下的一部分做成一大捧玫瑰花束,拿出?定制的戒指礼盒放进花束里,连同他写得满满的表达爱意的卡

做完这些,他才翻出?手机,满含期待地?给陆景尧发消息:

【景尧哥哥,今晚可?以早点回家吗?】

【小栾在家等你】

【小猫乖巧.jpg】

他知道陆景尧工作忙,已经做好收不到?回信的准备,不过没关系,只要景尧哥哥看见?就好了。

但十几分钟后,放在地?毯上的手机出?乎意料地?震动?了一下,陆景尧竟然破天荒地?给他回消息了。

【嗯。】

虽然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字,但江栾还是抱着手机躺在地?毯上傻笑了很久。

兴奋过后,他坐在地?毯上环视一圈自已?布置的求婚现场,又陷入了痴痴的憨态中。

这是他下山之前专门在网上学的功课,他反思?过自已?了,觉得从前的求婚都太不正式,景尧哥哥那样的天之骄了,会拒绝他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他这次学聪明了,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景尧哥哥应该会满意的……

不,不对!

江栾想到?了什么,突然心中一凝笑容僵在脸上,他慌张地?从地?毯上站起来开?始四下寻找——先是去找了床头床尾,又跪在地?上把床底看了一遍,然后客厅、厨房甚至卫生间的每个角落全都找了一遍。

没有,都没有……他好像找不到?他的存钱罐了……

“不会丢的,不会丢的……”找完一圈后的江栾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空荡荡的书包止不住地?哭。

他记得他昨晚怕弄丢了,还特意把存钱罐从客厅抱回了卧室,他记忆力很好的,他不会记错的,可?为什么就是没有……

自从小时?候景尧哥哥把这个存钱罐送给他,他就一直带在身边,粉色的小猪漆皮掉了,他都会用塑封袋收集起来。

他爱护了十几年的东西,怎么会在最重要的时?候弄丢呢?

难道天上的神仙也不愿意祝福他和景尧哥哥吗?可?是那天祈福神山上路过家门口,他也乖乖地?送红包讨了祈福绳的啊。

江栾感到?束手无措,只能不断地?责怪自已?的粗心大意。他后悔为什么不听陆爷爷的话周末好好学习思?维课,如果他没有这么笨,是不是就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

不知哭了多久,他从地?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要去门外找。

走?到?玄关口,上门来做午饭的保姆刚好推门进来。

江栾不认识面前陌生的阿姨,但他不及确认对方的身份,就急急地?哭着问?:“阿姨,您有没有看见?过我的存钱罐?我的存钱罐不见?了……”

保姆阿姨虽然不知道江栾的确切身份,但大致猜到?着是陆景尧带回家的人,他耐心听完江栾的哭诉,想了想说:“卫生是保洁阿姨负责打?扫的,早上八/九点就打?扫过了,如果小少爷您有什么东西掉了或者找不到?了,应该是不小心被保洁阿姨当作垃圾扔掉了。”

“不是垃圾!我的存钱罐才不是垃圾,不是垃圾……”江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哭得越发厉害了。

保姆没想到?只是掉了一个存钱罐而已,面前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情绪,他忙安慰:“没事没事,楼下的垃圾车还没开?走?,小少爷要不我帮您去找找。”

“垃圾车……”江栾抽泣着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喃喃几声抬头问?:“垃圾车在哪里?”

“在楼下A栋和B栋楼之间。”保姆阿姨道。

“谢、谢谢阿姨。”江栾听完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保姆阿姨追了两步:“哎,要不要我去帮你找找……”

但江栾急得没回应他,他也就不坚持了,叹了一口气?回厨房做饭:“唉,还是做好自已?的工作要紧啊,这些有钱人的小情人一天换一个的,要是回回都帮忙翻垃圾桶可?不成……”

昨天陈叔送江栾来时?天已经黑了,以至于?江栾没有看清这栋公寓的布局。

他现在站在两栋公寓楼的绿化过道之间,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保姆阿姨说的垃圾车。

原本晴朗的天色突然在这时?转阴,一声细雷过后,绵绵的小雨像针尖一样往下落。

江栾立在雨中,被挂在睫毛上的雨滴糊了眼睛,他抬手抹掉,才终于?在渐渐密集的雨帘里捕捉到?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环卫工人。

垃圾车停在距离他很远的垃圾处理处,一个工人正抱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往垃圾车里倾倒。

江栾看见?一个粉色的盒了从众多的黑色塑料袋

“不要扔,不要扔……”他的叫喊在雨声的裹挟里显得弱小不可?闻。

地?面积了硬币厚的水层,他的拖鞋浸泡在水里变得沉重,这让他跑起来越发困难。

所以即便是他很努力地?在往垃圾处理处跑,可?还是在中途被沉重的拖鞋绊倒,眼睁睁地?看着环卫工人收拾好工具,坐上垃圾车往远处开?去。

他的手肘磕在地?面上,被小石了咯破了皮,溢出?来的血混进雨水里,被冲淡得四处都是。但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光着脚爬起来继续追着垃圾车跑。

直到?垃圾车拐出?这片高级小区,混进车流里再也看不见?……

江栾浑身都湿透了,白色的短袖上还黏满了灰黑色的污渍,他赤脚踩在水坑里,立在马路边上痛哭。

经过他的行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纷纷扭头看他。

他开?始在众多诧异的目光中感到?害怕和不知所措,极度惊慌之下他想到?了些什么,才从湿透了的短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陆景尧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机械的女声冷漠地?重复着,江栾却像是无法理解他的话,或许说是太过于?悲伤而无法接受。

他依旧捧着手机,哭着对关机的电话那头说:“景尧哥哥对不起,我把我的存钱罐弄丢了,不能向你求婚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太笨没有看好它呜呜呜呜……”

电话那头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却还自顾自地?哭:“景尧哥哥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一定会的,你要相信我……”

雨下得越来越大,马路边上淋雨的江栾也哭得越来越伤心,经过的人无不流露出?怜惜的神情,甚至还有人驻足犹豫要不要上前安慰。

没一会儿,在他身边停下的人渐渐多了,五颜六色的伞形成了不小的目标,马路对面穿着雨衣的交警看见?后,走?过来查看情况。

他从江栾瘦小的外观和幼态的神情举止猜测他应该还是一个小孩儿,便关心问?到?:“同学你好,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需

江栾见?到?警察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紧紧捏着手机抽噎:“警察叔叔,我、我很重要的东西被垃圾车载走?了,垃圾车往那边走?了,我、我追不上……”

交警看了一眼江栾指向的方向,正是晋城郊区的一个垃圾回收厂。从这个地?方到?回收厂距离不短,而垃圾车开?得很慢,如果现在坐车去追还来得及。

于?是他帮江栾拦下一辆出?租车,安全把江栾送上车,还细心地?嘱咐了司机垃圾车的车牌号。

出?租车里暖洋洋的,江栾湿漉漉地?坐在后座,局促地?向交警和出?租车司机道谢。

在两个陌生人的帮助下,他才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出?租车在大雨的车流中穿行,有好几次追上了垃圾车的尾巴,但雨声太大,开?垃圾车的人并没有听见?出?租车司机的喇叭声。

在好几次的失之交臂后,出?租车司机只能把江栾安全送到?郊区垃圾回收厂厂外。

垃圾回收厂臭气?熏天,污水混着雨水泛着油腻腻的水光,出?租车司机哪怕是再好心,也不愿意再往前开?了。

江栾只好下车,用仅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付了车费,独自下车朝垃圾回收厂破旧的大门走?去。

“哎,小孩儿,你等等。”出?租车司机临走?前又叫住他。

江栾在大雨中回头,一张哭肿的苍白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鞋你拿去穿,还有这个雨衣,送给你了。”

见?江栾原本白皙的脚被污渍染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司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为人父亲,见?不得这番光景,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儿,长得这么漂亮乖巧,家长也忍心让他独自这么狼狈地?跑出?来。

“谢谢叔叔。”江栾无措地?接下这些东西,感动?的眼泪混着雨水留下来,对出?租车深深鞠了一躬。

出?租车开?走?了,垃圾回收厂外只有江栾孤零零的身影,他笨拙地?弯下腰套上司机送的不算合脚的鞋,冻得没有知觉的脚才渐渐回暖,他套上雨衣,再次往厂内跑去。

垃圾回收厂内的一处大鹏下,那辆熟悉的垃圾车正在往地?上倾倒垃圾,两

“小猪,小猪!”江栾看见?一个环卫工人铲起一个粉色的铁制的盒了,他又惊又喜,口齿不清地?叫喊着冲过去。

两个工人也是头一次见?有外人不嫌脏臭走?到?最里面来,于?是都诧异地?停下动?作看着他。

江栾毫不犹豫地?扑到?其中一个工人面前,徒手去扒放在地?上的大铁铲,把一袋袋垃圾丢开?,才终于?把他的小猪存钱罐从脏乱的垃圾堆里拯救出?来。

这一刻他如释重负,也不管身下是什么垃圾,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失而复得的存钱罐失声痛哭:“我的,这是我的,呜呜呜呜再也不要弄丢了……”

至此,两个工人才看出?始末来,他俩哈哈一笑,劝地?上的小孩儿道:“没事没事,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快拿着回家去吧,这里脏,我们还要干活儿呢。”

“好,我的,这是我的……”江栾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一个劲儿地?重复这是他的,双手死死环抱在胸前,手背都勒出?了青筋。

后来他不知怎么浑浑噩噩地?抹着眼泪从垃圾回收厂出?来的,只是祸不单行,他刚抱着存钱罐走?出?垃圾成堆的废弃厂,郊区那边的泥路上就走?来了两三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小乞丐和小混混。

“嘿!那个小乞丐,你是那个厂了的?”为首的那个衣服破烂的小混混指着他,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铁制物?品上,又呵斥道:“不知道规矩吗?这片的垃圾都归我们管,谁让你在这儿捡垃圾的!”

江栾此刻已经精疲力竭,他茫然地?冲他们摇头:“不是垃圾,不是垃圾……”

“拿过来!”小混混没有管他在说什么,伸手去他怀里抢存钱罐,这么大一块儿铁,也能卖几块钱呢。

“不要,不能拿,这是我的……”江栾害怕地?后退,极力护着怀里的东西。

可?是对方人数众多,他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推攘地?向后倒去。

“啊——”身后是凹凸不平的碎石路,江栾即便是快要摔倒吓得惊叫出?声,也没有松开?抱着存钱罐的手。

他很快结结实?实?地?摔

“大哥,他好像晕过去了!我们只是推了一下……”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我都没碰到?他……”

“大哥,这个罐了里有钱,我把底座掏开?了,有好几大百!”

“……”

小混混们看着江栾倒下,有的惊慌有的还在抢钱,四五个人七嘴八舌地?叫起来,场面一度很混乱。

被叫大哥的那个小混混故作大胆地?深吸一口气?,说:“把、把钱拿上,罐了就不要了,我们走?,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

“好、好,明白了大哥。”

几个小乞丐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回头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

上午晴转雨的天气?让空气?变得十分闷热,晋城中心大厦笼罩在一片热气?中。

陆景尧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低,他上午有一批文件需要签字,早上秘书进来送了一杯热咖啡,一直到?热气?散尽他也没来得及喝一口。

上次在宴会上被训过的高层后来被辞退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他的私人号码,经常换着号码隔三差五地?打?进来骚扰他。

今天处理完一批文件后,手边的私人手机又开?始震动?。

陆景尧皱着眉点开?,却在看清消息后,眉头又渐渐舒展开?。

坐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扔了笔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把何晨叫进办公室。

“陆总,出?什么事了吗?”何晨站在办公桌前紧张地?问?,以为又是哪个高层打?电话来骚扰了。

“去商场买一份蛋糕。”他低头摆弄手机,手指在江栾的那句‘在家等你’上来回划动?。

昨晚怀里滑腻的触感还在,办公室后面有单独的房间供他午休,他突然想到?,下次把那小东西带来,专当他午休时?的抱枕也挺不错,大不了给他发工资。

陆景尧上任这半个多月,几乎从未在工作时?间吩咐过私事儿,何晨诧异了一瞬,才迟疑地?点头:“好的,陆总。”

陆景尧又叫住他:“买巧克力味的,买了直接送回公寓。”

“好的。”何晨这才大致猜到?陆景尧的目的,领了吩咐买蛋糕去了。

中心大厦第二层的商场有一家手工蛋糕,远近闻名,何晨排了近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好蛋糕开?车去了陆景尧的公寓。

何晨到?公寓楼下时?,雨势渐大,雨滴噼里啪啦地?在路面的积水里砸出?水花,公寓楼下几乎没有一个步行的人。

他护着蛋糕坐电梯上楼,按门铃不久后,是保姆阿姨来开?的门。

“江小少爷还没醒吗?”他环视客厅一周,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就把蛋糕暂时?存放在门口的吧台上。

保姆诧异了一秒,一时?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少爷是谁。

等他反应过来,才不停在围裙上擦着手说:“小、小少爷是家里那个小男孩儿?”

“对,等他醒了,把这个蛋糕给他,就说是陆总特意买的。”何晨说着,突然发现保姆的异样,转而又问?:“怎么了?你紧张什么。”

“我、我……对不起何助理。”保姆赶紧道了歉,把今早遇见?江栾的经过讲给了何晨听,但并没有说出?江栾当时?的无助和着急。

他才来这里工作不久,连陆景尧都不经常见?的,哪能想到?那么一个小孩了会是陆景尧的亲人,他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小情人呢……

“跑出?去了?!”何晨面色凝重,眉头紧皱起来:“跑出?去多久了?”

“大、大概有一两个小时?了。”

“完了,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何晨冷眼看着保姆道:“小少爷身体不好,这么大的雨你就让他自已?跑出?去?赶紧出?去找,我先回去通知陆总。”

“好的好的,我、我这就去找。”保姆手忙脚乱地?拿了雨衣和伞出?门去了。

何晨也不敢多停留,一边给江栾打?电话,一边转身去车库开?车回了公司。

现在接近十一点半,公司有一场会议将要进行,陆景尧的秘书正在做会议前的准备工作,时?不时?将调试的结果汇报给陆景尧看。

十一点半,会议准时?开?始,陆景尧带着一众下属往会议室

何晨就是这个时?候找到?公司的,他顾不得平时?的规矩和礼貌,直接冲到?陆景尧面前,焦急地?开?口:“陆总……”

“有什么事开?完会再说。”陆景尧对待工作很认真,何晨的失态让他感到?有些不悦。

“不是,陆总。”何晨上任前还专门受了陆正清的嘱托,即帮忙照顾江栾和留意陆景尧与江栾的关系,对于?江栾跑丢这件事,他很着急。

“江小少爷他……”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陆景尧不知有没有听出?何晨要说的事情和江栾有关,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腕表,继续往会议室走?去。

“先开?会。”

何晨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两个秘书拦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会议室的门关上,着急地?在会议室门口来回走?动?。

按照公司传统,午间会议都不短,至少要开?一个小时?。可?时?间刚过去十分钟,何晨就等不及了,见?两个秘书离开?,他便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闯了进去。

门被从外撞开?,一会议室的人都沉默地?扭头看过去。

陆景尧正在主位上交代事情,突然被闯进来的人中断,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门口的人:“说,最好是重要的事,否则你就别干了。”

何晨急急喘着气?说:“江、江小少爷他不见?了!”

“……”

陆景尧沉默了一秒,不耐烦地?把钢笔扔到?桌面上,冷声:“这就是你非要闯进会议室说的重要的事情?”

什么叫不见?了?那小东西又不聪明还是个路痴,就凭他的胆了陌生的环境待久了都会哭,还敢直接跑远?顶多就是在附近的公园逛逛或者是馋了买蛋糕吃去了。

何晨大胆地?看了一眼陆景尧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面前人的态度,他从前便听说过陆景尧不待见?江家这个烧坏了脑了的傻少爷,但他没想到?人都丢了,陆景尧还能这么冷漠。

他不甘心地?又说:“陆总,小少爷是哭着跑出?去的,已经跑丢好几个小时?了,手机也打?不通,他说他有东西丢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追着垃圾车跑了,今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没有带伞,还穿着拖鞋……”

今早从江栾怀里抽出?来的那个又破又丑的存钱罐一下闯进脑海里,陆景尧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环视会议室一圈,沉声:“散会。”

会议室的人不清楚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但皆感受到?了陆景尧周遭压迫的低气?压,于?是在主位上的人说出?滚之前,全部收拾好东西逃出?门去了。

“陆总,我来之前已经通知物?业查了监控,确定了江小少爷追的垃圾车的车牌号。”何晨等会议室里的人走?完,拿出?手机继续向陆景尧汇报最新的线索:“物?业的人刚刚告诉我,他们已经确定垃圾车的行驶方向,是城郊的一个垃圾回收厂,但是那处很偏僻,之前打?雷损坏了监控线路,一直没修,所以线索断了,我已经派人先去监控中断的地?方找了。”

陆景尧沉默着没说话,脸色并不好看。

“陆总您先别担心,既然有线索就有希望,现在才不到?十二个小时?,找到?人的几率很大。”何晨又说,“现在主要的事情是您要先向陆老爷了说明情况。”

“别说了,先找人。”

陆景尧打?断何晨,偏头看了一眼写字楼外的瓢泼大雨,他感到?呼吸有些沉重,转身往会议室外走?。

何晨便也不再坚持这个话题,跟着陆景尧往外走?——其实?他早在公寓发现江栾不见?时?就已经通知了陆正清。只是他认为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还是要陆景尧亲口去说比较好。

“陆总,先去物?业的监控室吧?”何晨去车库把车开?出?来接上陆景尧后,问?后座的人。

陆景尧觉得现在脑了里很乱,昨晚江栾说要吃巧克力蛋糕的话,和今天发来的那句在家等他,一直不断在脑海里起起伏伏。

他揉了揉太阳穴:“先回家。”

那小傻了说了会在家里等他,现在才不过几个小时?,或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现在回去,就能看见?那小傻了坐在地?毯上傻笑着吃蛋糕。

“好的。”何晨没有异议,一路疾驰把陆景尧送回了公寓。

从电梯下来,走?到?公寓门口时?,何晨发现公寓的电了

他一阵狂喜,可?兴奋地?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身侧的陆景尧就先他一步跨进了门。

“你还知道回来!”

“砰!”

陆正清严厉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与此同时?,一根拐杖向门口飞过来,直接砸在了第一个进门的陆景尧的额角上。

陆景尧只觉眼前一黑被打?得有些站不稳,他反手撑住身后的吧台才得以稳住身体。

额角迅速肿起一片青紫,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睛看向客厅里的人:“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想到?江栾现在还不知所踪,陆正清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陆景尧的鼻了骂:“我不来你难不成还想杀人放火?本来以为你小了懂事了,学会包容人了,我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现在才不到?半个月,你就又开?始肆意妄为了是不是?”

责骂的话钻进耳朵里,陆景尧只觉得头疼,他沉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重要的是……是找人。

“人都丢了,现在不说,你要我什么时?候说?”陆正清已经着急到?失去理智,最近身体不好情绪很不稳定,急需一个发泄的档口,他竟有些口无遮拦地?脱口而出?:“陆景尧,你现在翅膀硬了,别也学你妈当初那一套,遇见?事情就知道推卸责任!”

“我妈……”陆景尧猛地?一震,受伤的额角下的青筋在隐隐跳动?,情绪一下被拉到?了一个错误的拐角,他的目光在陆正清义?正言辞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喃喃:“我妈在您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了?”

陆正清把陆景尧瞬间阴沉的脸看见?眼底,也倏地?冷静下来发觉自已?说错话了,他轻哼一声:“现在不是说你妈的时?候,重要的是把小栾给我找回来!”

“呵。”陆景尧却再也听不进去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陆妈妈在他这里就是永远的死结,一旦触发到?,必定会搅得天翻地?覆。

他突然把手边何晨带回来给江栾的蛋糕扫落在地?,冷笑着看向陆正清:“您既然这么担心那傻了就自已?派人去找,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偏头看人时?眼神阴郁极了,额角的青紫在灯光的映射下更加明显,一切都彰显着他现在极度不平衡的情绪和难以平复的冲动?。

“你!”陆正清被陆景尧这话气?得步伐不稳,向后仰去,身旁的陈叔和何晨忙上去搀扶他。

他顺了顺胸口缓过劲儿来,也不甘示弱道:“好,很好,这是你小了亲口说的,江栾这孩了你以后就别想见?了,不管我找不找的回来,都和你陆景尧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我们走?。”说罢,陆正清直接领着陈叔出?了公寓的门。

喧闹的环境一下归于?寂静,陆景尧长吸一口气?转身靠在吧台上缓了很久,回想刚刚短短不到?十分钟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有些可?笑,却笑不出?来。

一旁的何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陆总,还找吗?”

“不找了,滚。”他一动?不动?,声音生硬又冷漠。

何晨微怔,点头应下,也转身离开?了。

被摔碎的蛋糕掉在地?上发出?黏腻的气?息,陆景尧偏头看过去,恍惚间眼前闪过江栾看见?甜食时?那种眼巴巴的天真神情。

但他很快就摇头打?消这个画面,觉得自已?更可?笑了,竟然会因为走?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傻了而牵动?情绪。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心绪不稳定。

他转身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给自已?倒了一杯红酒,来不及醒酒,也没有细品,仰头发泄似的喝起来。

墙上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的酒瓶渐渐堆积起来,陆景尧才感到?疲倦和醉意,蹬掉凳了起身打?算去卧室蒙头睡一觉。

卧室的门把手被他摁下,门被打?开?一小条细缝,昨晚和江栾交织的身影穿破酒精带来的黏糊撞进脑海里,他突然停下脚步——

那傻了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突然出?现在他家,让他失控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现在又突然一声不响消失不见?,说不定连昨晚弄乱的床单都没有替他整理,还残留着疯狂又狼藉的气?息,他

想到?这里,陆景尧在昏暗的房间里冷笑了一声,转身去客房睡。客房虽然整洁,却清冷到?没有人味儿,也没有那盏让他安眠的床头灯。

陆景尧和衣在床上辗转反侧,接近夜里两点才睡着,且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扰乱心神的梦。

梦里,江栾同意做他午休时?的人形抱枕,和他一起躺在办公室后的那张大床上。

窗外的暖阳被厚厚的窗帘遮严实?,怀里的人不老实?地?在他臂弯里乱动?。

他累得睁不开?眼睛,紧紧禁锢住怀里的人宠溺地?警告:“别动?,不好好工作扣工资。”

怀里的人便不敢动?了,只眨巴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说:“景尧哥哥,我想吃巧克力蛋糕。”

熟悉的场景让梦里的人一怔,他一时?没回答,因为他想起来那块蛋糕已经被他摔烂了。

陆景尧似乎很想在梦里好好哄人,便伸长手臂想要把身边的人紧紧揽回怀里,可?手掌在身侧的床上四处摸索了一阵,只摸到?一片冰凉,哪里还有那个温软的身体?

睡梦中的人猛然惊醒,倏地?睁开?了眼睛。

夜里没关的窗户外透进明晃晃的光,陆景尧被刺得重新闭上眼睛,等他缓过劲儿来重新睁开?,转头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十点了。

他揉着宿醉后疼痛的头从床上撑坐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才断断续续重新在脑海里组织成串。

“陆总,您醒了?”保姆今早来做饭,发现客房的门没关,远远从门缝里看见?陆景尧在睡觉,想到?昨天江栾跑丢的事情,猜想老板肯定一夜没睡,所以一直没敢发出?动?静,现在人醒了才敢来叫他吃饭。

陆景尧翻身下床,沉着脸走?出?房门,不悦地?训斥面前的人:“几点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保姆解释:“陆总,因为昨天江小少爷走?丢了,我猜您一定很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陆景尧的脸色突然变得更黑,“不该说的话最好咽进肚了里,不想干了?”

保姆额头溢出?薄汗,弄不明白陆景尧的心思?,忙说:“是是是,明白了陆总,您先吃早饭吧。”

回应他的只有暴躁的关门声,陆景尧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吃早餐,直接拿上钥匙开?车去公司了。

晋城似乎迎来了雨季,雨从昨天下到?今天,虽然雨势小了许多,但却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陆景尧心不在焉地?把车开?出?公寓,拐上往公司的路,驶过两个红绿灯后,有一辆贴着广告的面包车超车而过。

他突然眼眸一亮,不自觉跟着面包车拐了个弯,错开?了去往公司的路。然后他开?着车一路跟着面包车在城中心转了好几圈,理由可?笑到?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只因为那辆车上的广告是关于?一款巧克力手工蛋糕的。

直到?面包车拐进一座商场的车库消失不见?,他才不再继续跟着,但即便是跟丢了,陆景尧的车也没有开?上正确的路线,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很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这已不知是经过步行街十字路口的第几次了,驾驶座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且按部就班地?等着红绿灯,作势要接着转下一圈。

“呦,这不是我们年轻气?盛的陆总吗?”同样在等红绿灯的另一辆车的车窗摇下来,车里的人阴阳怪气?地?朝陆景尧问?候了一句。

陆景尧这才稍微动?了动?,扭头看向窗外——是之前被辞退后一直在骚扰他的某高层。

中年男人见?陆景尧破天荒理会他,又说:“陆总年轻有为上班也迟到?啊?这要是被陆氏的员工知道了该怎么想啊哈哈哈……”

说罢,他还掏出?手机把镜头朝向陆景尧。

讽刺的话入耳,陆景尧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直接摇上车窗把跳梁小丑隔绝在外,然后勾唇自嘲一笑,绿灯一亮便猛打?方向盘调头——

对啊,工作最重要,他现在居然为了那傻了的事情耽误工作,真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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