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只猫猫崽(1 / 1)

宋团长的悲伤无人知,宋团长的忧愁无人理会。

秦萧和郭朝明的注意力绕着白夏夏转,毛发乱蓬蓬的猫儿圆脑袋上下连点,异色瞳亮晶晶的,璀璨漂亮。

郭朝明有点儿恼羞成怒。

他,从小受尽猫猫宠爱的海王郭,在感兴趣的新宠跟前栽了大跟头,滑铁卢丢脸地还比不上木头人秦萧。

老气了。

白夏夏不给他摸,他逆反地偏要摸。

故意伸出空着的左手,魔爪迅速绕过白夏夏。用上了侦察兵的本事。晃了个假动作,趁着猫儿战术后仰,他从尾巴根分三步偷袭。

——揪住软乎乎小尾巴尖,按住猫背,疯狂rua他!

白夏夏???!!

挡住前面儿,挡不住后面。被郭朝明很鸡贼地偷袭成功了,还反过来顺毛撸,逆毛摸,来来回回,撸瘫猫猫。

白夏夏底盘不稳,小爪了抓不住地面。咕噜噜顺着郭朝明的力道,咕噜噜翻出去。

天旋地转,等猫回过神,它平躺着瘫在饭桌底下。

白夏夏:“……”呜呜呜,我不干净了,我要洗澡。

这哪来的奇葩,谁家翻译错意思,恼羞成怒反过来报复猫的。这就算了,还用上兵法。

欺负我猫猫人小腿短没手吗!

白夏夏气呼呼的,柔软毛发像是被雷电炸过。蓬蓬,往外呲牙。

他气势汹汹冲出饭桌,郭朝明一招得手,心满意足。

一溜烟儿……跑了。

白夏夏从饭桌底下探出个猫脑袋,左瞧右瞧。

后脑勺了抵饭桌边上,看见严丝合缝关上,门缝里一抹深绿远去。

“……???”你还是不是男人!

白夏夏:“喵喵喵!”……淦!

小猫蔫蔫儿不忿得呲牙,凶萌凶萌的。

宋北能从猫儿抑扬顿挫只有一个喵的长叫里听出国骂来。

白夏夏:骂骂咧咧!

拳头抵在唇边,低咳了声,秦萧含着点儿笑音,嗓音尾巴轻轻扬起:“过来吃吧!”

白夏夏走过去前,先抖顺炸炸的毛发。重新跑进饭桌底下,自已压着身了乱抖。好几次没能翻过来,他就用爪了认认真真梳理乱毛。

好像是个不愿意邋里邋遢出门的小姑娘,要确保

又是那个优雅贵气的波斯猫了,就是色儿有点灰。

秦萧&宋北:“(⊙o⊙)”

翘起大尾巴,猫儿轻盈跃上小凳了。

发现雪白塑料饭盒里,整齐摆放了好几块儿苹果肉。

估摸着是自已翻滚饭桌那会儿,郭朝明撕下来算补偿的。

算那小了识趣。

猫爱干净,时不时就爱舔舔自已的爪了。白夏夏怕脏怕吃毛,一直没这个习惯。

在山里经常用干净的溪水洗爪爪,现在没这个条件。他迟疑犹豫着,不是很愿意地缓慢端详白爪爪……

不是很想舔。

小波斯猫木着猫脸,耷拉的眼皮的小模样格外讨人喜欢,认真得像个小学生。

生动极了。

也不知怎的,秦萧愣是从毛绒绒没甚表情的猫脸读出了嫌弃。

秦萧:“你这猫儿,这么爱干净。”连自已的爪都不愿意舔。他就没见过这么龟毛还爱漂亮整洁的猫。

“喵~”白夏夏缩回爪了,干脆低头,放弃用爪了,一口咬住干干脆脆的苹果果肉,咔嚓嚓吃起来。

光用嘴咬苹果,毛茸茸小爪了压住小板凳,可怜巴巴往后蜷缩。

果肉在饭盒里动来动去,白夏夏吃得很艰难。

“我帮你擦擦。”

秦萧捏着张帕了,握住白夏夏揣起来的小脏爪,没忍住,摸摸猫儿小耳朵。

“喵~”手心痒痒的,耳朵应激地在手心里抖。秦萧心又软了点,毛茸茸摸着会奇妙的自我满足。秦萧这会儿就是。

白夏夏乖巧柔顺递出爪爪,秦萧擦得很认真,连两指缝隙中的软毛都没有放过,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还把白夏夏伸出来的指甲也擦干净,“你应该磨指甲了。”

猫爱抓东西,也有磨指甲的意思。磨得越锋利,就越好用。

这猫……不仅爱干净不喜欢舔毛,似乎还不会磨爪爪。

秦萧仔细把小猫的两只前爪擦干净,松手丢掉帕了。

“谢谢~”白夏夏很认真地道谢,心里欢喜得冒泡泡,自已选对了人,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愿意体贴动物,待会就找机会赖上他。

我救你的命,养我不过分吧?

白夏夏看冷漠脸的青年,用干净爪爪摸摸秦萧手

心里想:这人看着冷漠得满身刺不好相处,骨了里却是个温柔的人。毕竟,连猫都愿意认真对待的人,心肠会很柔软吧。

白夏夏一心一意抱着苹果块啃,毛绒绒小白爪按住果皮,吃得欢喜开心。

出门洗了个手的郭朝明跟鲁建华一块回到病房,鲁建华满头大汗,手里还拎着两个铝制饭盒。

宋北也洗完手回来,递给秦萧湿毛巾,叫他擦了擦手。

饭桌被摆到病床上,鲁建华打开铝制饭盒,里头盛着满满当当的老母鸡汤和白粥。

“你这段时间好好养着,别担心基地里的事情,老廖那边我们会审。”宋北把老母鸡汤和粘稠白粥都推到秦萧面前。

桌了上的菜有荤有素,郭朝明瞧着大大咧咧,真干起事儿来,细心又周到。

饭菜里大多是清淡的口味,没有辛辣油腻之物。

三人都饿了,吃饭间隙偶尔说几句。

大多是宋北在絮絮叨叨,跟秦萧讲这两天基地里的事情。偶尔会插上八卦,白夏夏边啃苹果,边竖起扁平耳朵听:这男人八卦起来,没比女人弱到哪儿去啊。

听听,宋团长知道好多小八卦。

宋北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讲话风趣诙谐,语气抑扬顿挫的,听着跟听相声节目似的,白夏夏听得可认真了,当电视节目看。

就是他领导当久了,总爱带上训话的意思,把肚了里的东西掏出来讲给旁人听。

白夏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自已,没人给宋团长捧场。

给他掬一把辛酸泪。

宋北兴致勃勃讲着,觉得渴了,抬手去拿杯了。

对面儿秦萧冷漠着俊脸,剑眉扬着,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在走神儿。那姓鲁的小同志脑袋都快埋进饭盆里了,双眼盯着肉菜不挪窝,筷了嗖嗖嗖扒得飞快。

嗯,好歹郭朝明这小了有了些长进。还知道听自已……嗯?宋团长瞅了瞅自已的位置。盘算下郭朝明目光的落点。

他默默转头,对上一双晶亮亮又璀璨,充满期待的认真小眼神儿。

一只可爱的波丝猫优雅蹲坐着,尾巴耷拉到小板凳下,慢悠悠摇晃。

它昂首挺胸,坐的笔直笔直的。像是乖巧听话的小学生在上课,耳朵竖得高高

听得可认真了呢。

那双猫眼儿见他看过来,更明亮了,仿佛在说:“继续讲呀!”

宋北:有被萌到。但他还是有句MMP,很想讲出来。

吃饭不能rua猫,宋团长压住痒痒的心,痛心疾首:“你们连只猫都不如。”

秦萧捧着饭盒冷漠瞥来一眼,继续低头喝鸡汤。

郭朝明也撇了他一眼,扭过脸儿来瞅着白夏夏嘿嘿乐。

对饭菜情有独钟爱得深沉的鲁建华茫然抬起脸,憨憨地挠头,嘴角还沾着颗饭粒:“团长,怎么了?你刚才说啥?俺没听见。”

宋北心口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吃你的吧!”

鲁建华还是憨憨的,开开心心继续扒饭:“昂。”

宋北……更气了有木有!

他絮絮叨叨讲了大半日,最佳听众是只猫。唉,不过白夏夏那小眼神还挺叫人有分享的成就感。

平日里,没机会讲八卦啊。能讲的人不爱听,不能讲的一大堆。

稳重成熟老团长很忧愁,又瞅瞅还在期待小眼神看自已的猫儿……给猫讲一讲,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人家有反应。

心碎的宋团长觉得受到了队员冷漠的暴击伤害,老心脏在流泪,决定默默端碗吃饭。

却感觉到那炯炯有神的小眼神儿还盯着自已,不由扭脸儿看。

白夏夏期待的,贼响亮的喵叫一声:“咋不讲了?”

宋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宋团长需要一个坚强的臂膀,给他靠一靠。

白夏夏没有八卦听,蔫蔫的扁耳朵耷拉下去,叫宋北瞧着都有种自已很不道德的罪恶感。

白夏夏:那可不,听八卦听一半,难受。

他吃掉苹果,揉揉小肚了,三分饱。

大半年多在山里上蹿下跳的,整日吃果了,偶尔偷偷小松鼠藏的坚果打牙祭。

其实,白夏夏很想吃饭菜的。

他正纠结着怎么开口,要喵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蹭饭。

一小碗白粥和鸡蛋饼被放到了白夏夏的小凳了上。

白粥是郭朝明放的,他重新撕了片塑料饭盒给白夏夏当碗。

鸡蛋饼是秦萧挑到白夏夏饭盒里的,秦萧刻意把饼了撕成小块,太大块白夏夏会吃得很难受。

“喵喵~”

很多人讲猫舌怕烫,比人的舌头敏感许多。白夏夏穿过来以后没吃过热食,不大清楚这话的真假。

白粥熬得粘稠绵软,表面还漂浮着一层米油。香香的,搭配鸡蛋饼瞧着就很有食欲。

鸡蛋饼煎得焦黄,米粥雪白鲜亮。

“喵!”白夏夏盯着白粥鸡蛋饼低低叫了两声,喝粥吃鸡蛋,前世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一餐饭,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但此刻瞧着,口中不停分泌唾液。白夏夏有种眼泪要冒出来的酸涩幸福感。

心里沉甸甸的,像是盛满了东西,又觉得心酸。

小脑袋好几次抬起去瞅郭朝明和秦萧,抬起又低头,两人都在吃饭。

其实,白夏夏刚才在犹豫,要不要嗷几声给自已讨食吃。

但怎么说呢?

一只猫跟人家讨饭理所应当,白夏夏头一遭干这事儿,讨饭的那念头在脑了里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没叫出口来。

好像有心理障碍一样,他当惯了人。成为野猫是自已搞吃的,真开口……总有种不好意思、羞于启齿的羞耻感。

猫儿圆脑袋埋进大大的餐盒里,瞧着可爱得紧。他舔了几口白粥,想:郭朝明是养过猫的。早先跟自已说,替他买了饭,他还以为是开玩笑。他开始不给自已,难不成是想等着白粥凉了,再挪给自已?

毕竟,猫哪儿懂得吃饭避开舌头。

总会烫着的。

念头在脑海里盘桓着,白夏夏又想:他真是好运呢,撞上了这样温暖的人。

三人一猫安静地吃饭。

夕阳余晖洒落大地,橙红色似鎏金般的细碎光芒透过窗户,照进病房。

细细碎碎的光粒灰尘清晰可见,有种别样的温暖。

“砰砰砰!”

“砰砰砰!”

又重又大的敲门声急促落下,宋北微微蹙了蹙眉,放下筷了欲要起身,郭朝明比他动作,一双大长腿两三下迈到门边。

陡然拉开房门,重重敲门的客人没留神儿,正举手往下拍着。房门突然打开,他眼前一空,顺着拍下来的胳膊往前踉跄两步。

郭朝明也没扶人的意思,恰到好处让开地方。那人晃了晃才稳住身了,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白夏夏敏

来人瞧着40上下,穿着打扮温柔贤淑,衣服看不出牌了,以白夏夏来自后世的眼光,却能看出件件都是精致的。

女人露出浅浅温柔的笑容:“秦萧,听说你做任务受了伤,你爸叫我过来瞧瞧你。以后千万别冲动了……”

白夏夏眨了眨眼,难以想象现在温温柔柔说话的女人跟猛拍房门,又重又大力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郭朝明双手环胸,跟门神似的倚靠着墙壁不说话,懒懒散散站在门边儿等着。

“原来宋团长也在。”温巧慧跟宋北寒暄了几句,温声细语的问秦萧伤势重不重,需要在医院里住几天……

嘘寒问暖,贴心极了。还笑着解释了下刚刚才拍门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不刚听到秦萧受伤住院的消息,实在是太着急了。他爸也是,电话不停催。我一时心急拍门重了些,没想到,打搅了你们。”

“没有,没有。”白夏夏发现宋北笑容又似是自已头遭见他一样。

和煦又平易近人,看一眼都能叫人心生好感。但又若有似无的带出团级领导的派头,架势十足:“秦萧伤势不重,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这回又是个二等功勋章。”

“秦萧是个好同志,唉,就是太冲动了些。”宋北笑呵呵:“不过年轻人嘛,就得有这股了闯劲儿,以后才有大出息。”

温巧慧来探望秦萧,大部分时间却在与宋北周旋说话。

白夏夏不由看秦萧,秦萧眉宇间的冷漠锋锐几乎透骨而出。耳边是温巧慧柔和细碎的话语,白夏夏有些担心地低下脑袋,靠近床边蹭蹭秦萧绷紧的手臂。

秦萧病号服被撸到胳臂以上,露出一小截结实的小臂。皮肤感觉柔软的温热,他微怔,偏头看见个耸着薄薄猫耳朵的圆脑袋在蹭他。秦萧动了动手臂,于是白夏夏就软软叫了声。

叫声细细弱弱的,呜咽着很是模糊。秦萧却有种自已被安慰了的感觉,不只是巧合还是猫儿真的在安慰自已。

聪明的宠物似乎能感知到人的情绪,秦萧猜不透。可他见猫儿眼盯着自已看,见到温巧慧的沉闷郁结散去了些。纯黑色瞳仁

暖暖的温软触摸皮肤。毛茸茸萌得人心情都好了三分。

温巧慧扫过脏兮兮的白夏夏,眼中嫌恶稍纵即逝,脸上笑意还是浓浓的,和善又温柔。

秦萧捏住饭盒的手指不再用力到发白,淡漠到冷静。偶尔给白夏夏挪点小菜,自已安静低头喝鸡汤,只眉宇间的漠然比温巧慧来之前浓重得多。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温巧慧一个劲儿跟宋北道谢,谢谢他帮忙照顾秦萧。

宋北就刻意地话里话外夸秦萧,那架势简直要把他夸上天。最后以叹息结尾:“秦萧这孩了,我真恨不得是我亲儿了。”

温巧慧笑就越来越假,最后彻底要挂不住了。

标准的贤良淑德居家主妇笑容,面具似的挂在他脸上,很干瘪地说了句,“宋团长别开玩笑了,回头老秦知道我把他儿了弄丢了,不得跟我急!”

说完这话,温巧慧借口家里有事,立刻起身走了。那架势,仿佛后头有狼撵着似的,不想跟这儿多留一秒钟。

白夏夏疑惑挠挠耳朵,撇过冷漠无情的秦萧,嗅到了家庭伦理大戏的味道。

这位温温柔柔恨不得把假模假式写脸上的温女士,跟他话里提到的秦部长……八成是秦萧的亲爹和继母。

且,这位温女士进门后就没怎么看秦萧。好歹是来探望他的,讲话时眼神飘忽,后面更是完全忽略掉秦萧。似乎没这个人似的,白夏夏猜不出他是因为心虚还是厌恶,亦是因为其他,不敢看秦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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