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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再探灵识(1 / 1)

“你——做了——什么!?”“灵鹊”睨了眼祠堂外絮子般随风飘扬的光群,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威胁质问。

万怨之祖眉梢一触,“渡灵啊。”

“灵鹊”的瞳仁急速收缩,不予置信地张望那些腾空远去的灵识,她骤然蹿身飞了出去,焦急地上蹿下跳捕捉那些澄澈的光芒,她一时忘了自己手中还攥着威胁旁人的筹码,身影在红坟眼中像个忙不迭追赶不小心被自己放跑了蝴蝶的顽童。“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别走!不准走!回来!”“都给我回来!”每捉住一团光芒,那团光便穿透过她的手漂浮出去,如此往复,明知捕捉不到她扔不懈地抓捕,就好像只要顽童努力,蝴蝶就会回到她身边一样。

红坟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几下,她准备了一肚子用以讥讽兰铃好让她心神错乱的话此刻却都如那些灵识一样腾空消失不见,她的睫微微颤动“没用的,人的是捉不住灵识的……”只有灵识能触及灵识这句话还未从口中溢出来,便看到灵鹊的身子仿若失了支撑的皮影人偶应声倒下,红坟心下暗叹计成,飞身接住了棺椁上摇摇欲坠的灵鹊。

只见一团冒着滚滚浓烟的乌墨丸从灵鹊后劲处猛地蹿了出去,它疾速飞往那些湛蓝色光团身旁,却被那些光团身上笼罩的澄澈光晕弹了开来,如是一只不合群的雁儿被雁群孤立。

“忘了跟你说了,渡灵乃是与轮回门的契约,是直接将脱离的灵识位置交给轮回门……有轮回门的庇护,就连我也触碰不得。”红坟视线尾随着兰铃到处碰壁。

空旷四周响起凄厉的低嚎“你骗我!你骗我!”

万怨之祖眼神一暗,“若非身死者心甘情愿,又怎是我一句咒语便能轻易渡化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复仇而已!”红坟虚攥着拳,朝着那团乌墨丸还以同样的低吼。

所有人都在朝前走,只有你一个人把自己活成一座监牢,紧揪着不放……

“嗷——嗷——”兰铃发出了类似野兽嘶吼声,又宛若空幽洞穴中某种潮湿的风声,乌墨团忽地停悬在半空以成倍的速度向外扩张,而后足足胀到磨盘那般大小,从中散射出无数粒枣核一般大小的丸子,速度疾驰以至于人眼只能捕捉到它的残影,迅猛地贯穿穷奇的风墙撕破混沌的长夜,红坟眼看着那些弹丸悉数朝着她弹射过来,凌空翻了个跟头躲闪不及被其中一粒划破了脸,血液如缓落的幕布。

万怨之祖抬肩轻拭伤口,转眸之际却已经不见了乌墨浊团的踪迹,她袖底还剩一张黄符,思来想去生怕它又缚身于灵鹊,随即朝灵鹊念了一段吟福咒,将黄纸沾血贴在了晕厥之人的脑门上。

“方才那种攻击,已经是你的大招了吧?”将灵鹊安置在祠堂的木椅上,红坟将自己散乱的长发随意扎好,转过身对着院内数百棺椁道“怎么,怨梓被吹散,亦无缚身傀儡,没辙了是吧?”

回答红坟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穷奇残翼刮过的风声。

‘这里的棺椁应是用来安放村民尸首的,时间长远加之环境潮湿,应都化作白骨无法缚身……’红坟余光瞥了一眼灵鹊再次确认她安好,而后出声道“小兰铃,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怨祖做的很不近‘怨’情啊?你将你的执念悉数陈情于我,令我感同身受,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呢?灭了轶城吗?灭了以后呢?”

除了自己的回声四处碰壁,红坟依旧得不到任何回答,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自说自话的模样有点傻,“你这熊孩子,说句话会死啊!我开棺了啊——”

“嘣——”

离红坟最近的那口不大不小的棺椁突然爆炸,突如其来吓得某怨祖一激灵,她反应过来飞奔到灵鹊身边,为她挡下了四射的木屑。

白雾粉尘过后,一盏骨瘦如柴的身影出现在万怨之祖眼帘里,只见她掣襟露肘,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连个街边蹲守的小乞丐都不如,她手中提着一把官刀,刀刃拖在地面上,摩擦出火花。

‘兰铃……’红坟于记忆中旁人眸中探得过小兰铃的瘦弱。

杂乱的刘海遮住了小丫头的眸子,红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瞅着她举起锋利无比的官刀便要劈开过来,奔跑的过程中,穷奇的风几欲将她吹到,红坟看到她突兀的肋骨隐于皮肤之下,浑身上下上缀满了深浅不一的尸斑……

‘她才刚死不久!’当这个认知在脑海中如烟火般炸裂开来时,红坟只感到脑门里一阵噼里啪啦响震,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女孩儿稚嫩而又破绽百出的攻击几个侧身便能轻易躲过,红坟挡下兰铃的攻击,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这一年来,你都活着?”

兰铃喉间发出残音,甚至组不出一句完整的意思出来,是啊,一具死去的尸体就算被缚身,也只能做出最机械最简单的动作,因为它四肢早已僵硬,声带喉咙亦不是缚身怨能调动的了的,那残缺的声音好似悲戚无助的啜泣,又像悲愤交加的不甘。

红坟试图再探她的灵识记忆,却被其不断暴涨的怨梓强行弹了开来,她握住兰铃的刀刃,大声勒令“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嗷——嗷嗷——”孱弱的人儿痛苦的哀嚎起来,示弱地朝红坟点了点头。

红坟见状心下一喜,探身上前打算再一次进入小丫头的记忆世界。

正当万怨之祖靠近时,褴褛小丫头黑窟窿似的眼睛闪过杀意,竟不知从何处套出一根细小的尖锥,扬手向前者的颞颥刺了过去。

怨祖第一时间竟忘了去做防备,而是盯着眼前——脏兮兮的胳膊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创口,与尸斑形成了令人惊心的斑驳,她的肩膀高低不一,显然是关节处经历过脱臼却没能掰回去的特征……

“兰铃——!”

一声如春细雨的润柔嗓音响起,堪比过最好的定身咒,小丫头攥住尖锥棺钉的小手就这样无措地悬停在半空,她木讷而机械的转过头去,祠堂前厅槅门前,正站着那位如他嗓音一样温润如玉的少年。

“初……五……哥……”那本发不出任何有意义音节的喉,竟生拉硬扯挤拼凑出了完整的称谓。

少年放下背后的宸儿,不予置信地奔向小丫头,他那双桃花眸憨瞠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徒有其表的幻觉,他越是心中疑虑眼睛就瞪得越大,直到眼眶再也承载不了孕育出的酸涩,眼梢流淌出滚滚热浪;被打量的“人”却如同被风干石化了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握住棺钉的手都不知如何放下,她能感受到前者炙热的视线,却不敢抬起头来。

“果真是你……你还活着……”尾音带着氤氲的湿度,初五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生怕眼前又是一场一吹即散的幻象,这一年来他的不确信终于在这一刻定案。

“她死了,就在刚刚。”红坟本不想做破坏团圆的恶人,她跃过兰铃,顺势夺走了其手中的棺钉,她不由分说将少年推攘到安全距离之外,见状,兰铃口中再次支支吾吾嗫嚅起不成词的音调来。

初五被眼前堆砌的惊人讯息壅塞,脑袋一时难做反应,他半怔着看了看红坟又看了看兰铃,不解“可……可她……”

万怨之祖叹息道“成怨的灵识强制缚身自己的罢了……”缚身后形同活死人。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浑身血液凝固一般愣在原地半晌不得动弹,后他反应过来紧盯红坟问道“什么叫做刚刚……”

“具体状况尚未明晓,但她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四个时辰。”红坟摇摇头“我也想知道,这一年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小丫头看到初五会立即乖静下来,倒不如……

少年正咀嚼红坟话中的意思,便见前者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板砖,围绕着自己画圈圈,“你作甚?”他随着她的移动转过身问道。

前者不假思索脱口道“祭祀啊。”姑奶奶我没黄符了,唯一的看家本领就是上古各类祭祀法子,你小子就凑合着用吧。

祭祀需得贡品亦作献祭,少年惑问“如何?”

“用你,祭她。”画完阵法的搓了搓手中的尘垢,理所当然地指了指初五,又指向兰铃。

空气一时缄默如冰,徒留穷奇不遗余力煽动残翼,造成的狂风吹得祠堂大门吱呀作响,红坟吸了吸鼻子,看着少年一点一点失去的血色的脸颊大笑“瞧给你吓的,放心,死不了人的,不过就是带你一起去兰铃的灵识中走一圈罢了。”说罢红坟咬破自己的手指,按在了阵眼处的同时叮嘱少年“小心晕眩,若出现呕吐等症状,概不负责。”

伴随着红坟声落,初五只感身体一阵晃荡,如是马车行至崎岖的石子路上般颠簸,而后脚下猝然悬空而立,又猛地急速下降,天旋地转之间胃部传来不适的反胃感,他忙不迭捂住嘴,干呕了两声。

待少年终于从极度的恶心感中缓缓走出,正对上红坟那张笑得很欠扁的脸,她在嘲笑他的状况百出,双手交握在后,一点也不吝啬明眸皓齿,肆意的眉眼弧度,咧开的嘴角,表情热烈地像是向阳而开的喇叭花,她的身上总缺少些女子的柔婉和该有的矜持。

可却就是这样嬉皮笑脸的神情,竟神乎其技地让他霎时停滞了呼吸。

整理好莫名的情绪,少年打量身处的环境,环视一周,“这里是……葛枣村……”熟悉的石砌矮屋,熟悉的晾架渔网,只是比印象中要残破的多也颓败的多,各类野草挤满了石缝间,草棚顶,甚至是搁浅的小破船上……一片荒芜,并无半点人为居住的痕迹。

“确切的说,应该是那场屠戮之后的葛枣村……”红坟眼中进了沙子,她揉了揉。

少年一怔,恻然问“你……知道葛枣村的事?”

红坟表情黯然下来,捡起地面上的碎石扔向波光粼粼的陌湖,“岂止是知道啊……身临其境得如同我自己的记忆一样历历在目……”

初五双拳虚握,肩头不自禁微微颤抖,他撇过视线扯开话题“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里是兰铃灵识世界中的一部分,是她的防线,没有你,我根本进不来……”一只尚未被渡化的怨是看不到她的灵识世界的,除非她自己乐意给你观摩。但倘若有心愿未了的事物或人物出现,倒能用其作为契机偷偷跟着进入怨的灵识,此刻成功进入兰铃的灵识,说明初五于她来说十分的重要。

“……这是,兰铃的意识……”少年轻轻抬手,微风中的飘絮落入掌心,他将飘絮扣在掌心,眉目舒朗,说不出的温柔,而后他环顾四周“是阳光明媚的春天……”真是符合极了小丫头蓬勃向上的劲头。

“嘘,有人来了。”红坟赶忙拉着少年躲进了阴影处。

陌湖风吹日晒年久失修的破旧栈坪旁高耸着随风摇曳的芦苇,一阵窸窸窣窣后,从中费劲巴拉钻出个泥人来,她两手握着茭白,只剩那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悬在半空似的。

“兰铃!”

红坟感受到少年见来者时浑身不安的颤动,她阻止他一窜而上的冲动,低沉着嗓音叮嘱道“她的意识也正与我们一同经历这段记忆,具备审查机制,觉察到外来者会将我们都轰走的!你先别冲动!”其实被发现了,或许轰走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初五按捺下心头的冲动,抿唇点点头。

“小尖尖儿,今天先吃你吧?”坐在废弃小船上的丫头忽地拿起举起一只茭白自言自语,而后握着茭白的手用力晃了两下,只听小丫头换了口吻又说“不要,不要,每次都先吃我!不公平!明明小粗粗才是第一被摘下的!”垢面的兰铃做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举起另外一只手,手中那颗粗壮的茭白似乎也被赐予了生命,挣扎道“你什么记性啊,今天明明是你想被摘的!再乱扣帽子小心我打你呦!哼哼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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