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教训(1 / 1)

“好了。”钱世钟喝道,打断了她的话,又朝月儿施了一礼,说“还请小姐莫要见怪,下官从未听闻自家与贵府的事,若真有此幸,当欣然允诺,怎会有后来的亲事!”

月儿侧身避过,仍是一脸凛然。

“书斋不是分辨私事之地,两位若有什么误会,还请移步他处。”

“是。”钱世钟垂首应道,转头淡淡看向喜乐郡主,也朝她作了一揖,“还请郡主移步。”

喜乐郡主气得跺脚,到底没有继续在书斋呆下去,一甩袖子便走了。

钱世钟追了上去,有心想问亲事的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若是这事真是庆王妃说的,那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一想到自己错失良缘,还要跟在刁蛮粗俗的郡主成亲,现在还得在大街上追着她跑,他便有些厌烦。

喜乐郡主走了没有多远,便遇到了她的表兄秦仲祺跟一群朋友走了路上。

“表兄。”她叫了一声,故意跟后面的钱世钟置气,回头说,“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要跟我家表兄吃茶去。”

“郡主当真?”钱世钟在后面问道,他这会儿心思也乱,实在没有心情跟喜乐郡主在外面被人继续看笑话下去。

“当然是真的。”喜乐郡主满不在乎地说,眼睛的余光却看着钱世钟。

秦仲祺刚被叫住时还有些诧异,现在隐约看出些什么,便出来打圆场,说“钱兄要不也一块儿来喝茶吧,难得这样的好天气。”

秦家这一代中出息的子弟不多,父兄官位不显,他这次恩科也名落孙山。如今家里能保持体面,全靠当庆王妃的姑姑,他可不能丢了王妃姑姑和郡主表妹的面子,给她们惹事,还把未来的表妹夫也得罪了。

钱世钟跟秦仲祺见过几次,知他是个圆融通透的人,脾气马上消了大半。他本来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的无理取闹他都能忍下的。看了一眼天色,他想起自己不过是借着外出办公刚巧路过书斋时在里面站了站,并不是正逢休沐。

“我还有公务呢。”他略带为难地说。

本来以为他要进来跟她一块儿喝茶的喜乐郡主顿时恼火起来,嚷道“滚滚滚,我还缺人陪不成?”

钱世钟听了面色也不好,朝秦仲祺拱了拱手,侧身便走了。喜乐郡主看他真的走了,气得原地跺脚,转身就进去边上的茶楼。本来并不打算去茶楼喝茶的秦仲祺只能跟友人告了个罪,跟着进去了。

喜乐郡主坐在包间里,兀自生着闷气,秦仲祺进去后叫好了茶和点心才进了包间。这个包间正好临街,郡主坐在窗边吹风,秦仲祺为了避嫌坐在茶桌靠门边的方向。

他跟这位表妹小时候倒是见过,那时她脾气也不怎么好,后来她家被流放,他就一直没有见过她,直到他们去了金陵。从流放地回来后她脾气好像更大了,跟家里姐妹也聊不到一块儿,秦仲祺和家里姐妹只能尽量跟她友好相处。秦家在朱家起事后,在朝中很是受了一番打压,家里的人现在行事已经很懂得顾着别人的眼色。

喜乐郡主受册封后,似乎更不爱跟家里的姐妹说话了,只爱跟捧着她的人混在一起。

若是一般人家的小姐,这样定是会被人看轻的,可是她是郡主,秦仲祺倒觉得无伤大雅,甚至觉得刚刚那钱世钟太不晓事,什么公务能有陪好郡主要紧,若是喜乐郡主高兴了,他就是办差办得差些也照样能升官。

“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秦仲祺好声问道,生怕再惹怒了她,却又想知道事情缘由,他也知道该怎么劝。

喜乐郡主嘟着嘴不肯说,倒是她身边的丫头叽叽喳喳地把事情都说了。说完那丫头朝窗下一指,说“就是她,她就是萧小姐。”

秦仲祺凑到窗门看了一眼,见月儿进了边上的布庄,远远地也只看到一袭穿着月青色衣裙的身影,并不能看清她的模样。

眸光一转,秦仲祺便说“郡主,要不要表兄帮你出气?”

“怎么出气?”喜乐郡主好奇地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懊恼,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砸了,却不知要怎么补救,只能靠别人出主意,不过在补救之前,她得先出了气。

“既然她是萧副指挥使家的小姐,前些日子谣传行为不俭的就是她。这条街上浪荡子弟不少,只要让他们过去拦下她说她几句,最好能扯下她的帷帽让人看看她的容貌,她的名声也就坏了,萧家定会草草将她嫁出去。”

“不会让她为妾吗?”喜乐郡主有些担心地问。

“不会。”秦仲祺不知喜乐郡主哪里来的想法,怎么也是高门贵门,竟连这些也不懂。“她父亲是从三品的官员,怎会让自家的嫡长女去做妾?就是把她送进庵堂也是不会的。”

那可是萧家,秦家当初可没法跟萧家比,哪怕这萧副指挥使听说只是庶子,却也是萧国公府出来的,当不会这么糊涂才是。

喜乐郡主听了这才放心,待秦仲祺出了包间时,目光便有些犹疑不定地看向楼下,她曾真心把月儿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她守住自己的未来夫君重要。

月儿从布庄出来时,风暖的手上多了一包绣线。她近来发现在话本子上花了太多时间把其他事都荒废了。为了更正这一点,她给每天的时间做了规划,早上写字画画,下午刺绣抚琴打理家务,晚上写话本子。

自从开始写《少年修仙记》后,月儿在跟何素的讨论中有了许多青山和妖犬的画面,她就画了几张,可是因妖犬是白色的,画出来的图总不怎么合心意,她想试着绣出来,特意出来看看市面上的绣品,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绣法。

“小姐还要去逛吗?”

“不去了,咱们回吧。”月儿说,忽地闻到了一阵香味。“什么东西这么香?”

“似乎是附近铺子的烧鸡刚出炉。”风暖鼻子也灵,一闻就猜中了味道。

“不如买五只回来,给大家添个菜。”

“是。”风暖应道,一想到可以添菜,心情也挺好。

走到烧鸡铺子前面,她一看挤在那里买烧鸡的人挺多,便说“小姐,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

她一边说一边朝四周看了一眼,倒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月儿也发现想买烧鸡的人很多,反倒劝她“要不算了吧,别去挤了。”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风暖说着就去排队,没几下就挤进了队伍最前面。

她一个姑娘家,还真不怕,竟然跟男人一起挤,月儿正在那里感慨,也没看到有几个男子正直直地朝她走过来,打头那人一个箭步上前就把她的帷帽给掀了。

“哟,这不是萧副指挥使家的千金吗?不是说怀了吗,怎么到街上来了?”

“莫不是来找相好的?”

“萧小姐,你看在下这样的行不行呀?”

月儿被这忽然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还不等她回嘴,边上已经聚了好些人过来,皆上下打量着她,对她指指点点。月儿咬了一下牙,勉强镇定地下来,冷眼看向打头那人。

“是何人指使你们与都察院的人过不去的!”

说到都察卫,旁人马上就想到了御史台,一时看热闹的人目光也变了变,却也不曾散去,就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官员的秘辛。

围着月儿的几个浪荡子心里也有点慌,他们平素就爱做些调戏女子的勾当,一般女子都是自认倒霉忍下这事,想不到这次竟踢到铁板了,还是御史台的铁板,刚刚秦仲祺也没有跟他们说她的父亲在御史台当差呀。

这会儿已经站在喜乐郡主身后跟她一起看热闹的秦仲祺也反应过来了,都卫司也是都察院的,他们跟御史台是一起的。

说到御史台,当朝官员就没有不怕的,就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也难保自己的亲人或仆役没有犯混的时候。

不过本朝初建,御史台还没怎么弹劾同朝官员,除了圣上初创的商部里面的相关官员。为了阻止圣上设立商部提升商人的地位,朝中百官从金陵吵到了燕京,最终还是没有拦下圣上创新的步伐,就连他们前面拦下来,圣上也正在用曲折的办法达成。

有些人似乎已经妥协了,要是商业的繁荣真如圣上所说的那样,他们也能分得一杯羹;有些人却还在抗争,御史台算是其中最大的力量。御史台的人还特别抱团,不管他们对外面的事是如何锋利尖锐,里面却关系融洽,谁家遇到点什么事,其他几家都会拔笔相助。

就是不知他们对都卫司的人是不是也一样不留情面,几个浪荡子盘算着,互相看了一眼,就有人带头反驳。

“什么都察院,我们不知道,我们就是来见识一下萧小姐的风采的。”

“对。”

其余几人附和道。

“我来京之后很少出门,也不曾在街上报过家门,你们又是怎么觉得我姓萧的?”月儿看到他们慌了,不由镇定了许多,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什么你没上街,我们就常看到你上街?”有人跳出来反驳。

“你们都看到了?”

“对!”他们叫嚷道。

“那就请诸位公子留下姓名,家父自会一一上门询问,看的到底是何人在寻事!”

其实他们的姓名,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就算如此,这会儿让他们报出来,他们却是不敢的。眼看着要让月儿占了上风,里面就有那混的恼羞成怒。

“你这小娘子怎么话这般多,我倒要看看你这嘴有多利。”

说着,他便伸手过来,有想对她动手动脚的意思。边上的人只顾着看热闹,竟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相帮的,只是那男子还不曾摸着人,就被一只火烫的烧鸡砸了满脸。众人看去,见是一个生得高挑的女子,正怒瞪着这伙人,估计就是这位萧家小姐的婢女。

“不会就是那个有了身子的丫头吧?生了?”有人故意打趣道。

风暖可不是一个好占便宜的,正好边上有一摊子是卖伞的,她把烧鸡一放,抽了一把伞就朝来人身上招呼。

“是生了,你家祖宗就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见了长辈也不知道行礼?不孝子孙,净知道在外面丢人现眼,来丢祖宗我的面子!”

月儿还不曾见识过风暖骂人的功夫,刚刚还怕她吃亏,听了风暖的话后,她倒有些同情那些浪荡子了。

那些人算上奴仆人数不少,风暖下手也有分寸,不好朝死了凑,一时有些束手束脚的。

月儿正替她着急,忽见边上看热闹的人中有一骑马的上前朝他们身上用力抽了两鞭子,那力道可不同于风暖的手下留情,只一鞭子下去便有人被打裂了衣服露出一道手臂长的血痕。

“哎哟,谁呀!”被打的两人一边嚷,一边吓得朝其他人身后躲。

“你爷爷!”来人戏谑说道。

月儿看向那人,因他背对着光,她刚刚一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是当他一开口时,她就认出他来,心下一松,她不由微微扬了扬唇。只是当看清他的脸时,又跟自己想的不在一样,她记忆中的郭威不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他能活着回来,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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