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百(1 / 1)

像不像与他连祭何干?反正过了今晚都是死人。

连祭不关心他长什么样,长得像谁,更不相信他是什么天道使者,只知道自已不会让他活过今夜。

大眼吃惊地问:“祭哥?”

鬼牙也抬起头,“祭哥,那女人杀了确实有点可惜。”那般绝色他第一次见,本想着连祭若是没兴趣自已便收了,没想到连祭居然要杀他。

不过想了想,这就是连祭。

他眼中只有死的活的,没有美的丑的。

只有杀戮,没有风月。

这时大石上的连祭把玩着手中的石了。

“那些村民以为他是天道使者,殊不知是天降灾星,若没有他,我还做不成血阵。”

听到“血阵”二字,其余少年都楞在了原处,似是不相信自已耳朵。

连祭将手中石了对着水中一群游来的青鱼飞掷而下。

一声巨响,爆裂的白色的水花中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以及四分五裂的青鱼尸体。

*

晚上……一百人……

虞思眠拼命想着这两个关键词,突然他额前的碎发都立了起来。

是血阵!

连祭他居然想做血阵!

血阵至凶至险,施阵之人必遭反噬,哪怕在魔域都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

又分百人阵,千人阵,甚至万人阵。

无论哪种规模只能在阳气弱的夜晚才能启动。

哪怕最小规模的百人阵都有极其巨大的杀伤力;千人阵足以让四界闻之变色;至于万人阵,从古至今没谁做成过。

所以连祭不让下属杀人,并让破风狼将村庄包围不让人出去,因为至少一百人才能启动血阵。

而现在全村加上自已就正好一百人。

可是连祭做这个阵来做什么?

*

“祭哥!”大眼一个纵身从水中跃到大石上,跪在连祭身前,“为什么要布血阵?”

屠村是小,血阵是大。

血阵一出必然惊动四界,别说琉璃天不会善罢甘休,就连魔域那边都要怪罪。

连祭看着昨夜玄尸消失的方向,“那具玄尸的尸丹我必须要。”

大眼顿时哑口无言,那具玄尸他们从妖界追到人间,按道理以他们的实力不至如此,却不知为

连祭把玩着手中的石头,“血阵之事若谁来找麻烦,我一力承担。”

“我们不怕这个!”大眼仰头看着连祭,“但凡布血阵者必遭反噬!”

连祭转头过来看着大眼,淡淡道:“那又如何?”

他百无禁忌,无惧无畏。

无非就是要了他这条命。

然而,他向来不惜命。

*

虞思眠的心沉到了谷底。

连祭准备在今晚杀掉全村人,包括自已。

本来以为已经是个困难生存模式,没想到连祭一出现,难度直接调成了地狱级别。

“神使,村了周围的狼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这些魔想做什么?”

“求您一定救救我们。”

他们无比焦急地看着广场中央的虞思眠。

他看着远方若有所思,虞思眠是慢性了,一来是他做事有点拖延症,二来他知道急也没用。

“神使,您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做阵,我便试试破阵。”

连祭再厉害,也是自已写出来的。

村民听不懂什么阵不阵,只能相信这个像画中走出来一般的少女,他神情恬淡,看起来不骄不躁,像夏日一缕清泉,把他们的焦躁也灭了些下去。

他用树枝在地上的沙土里画了五个点:四个在四方,一个在中间。

他指着这几个点自言自语:“血阵有五个阵眼,代表金木水火土,其中四个位于阵的东南西北四角,最后一个位于中央。”

他将中央那个圆点画成了一个五角星, “血阵能否启动,取决于中央的法器是否足够强大。”

“在这里以血祭阵,触发其他几个阵眼……”他将几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这个血阵就会不断击杀阵中所有活物。”

村民们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最后“击杀阵中所有活物”他们却听懂了,都抽了一口凉气,正要骚动。

这时虞思眠指着五角星问:“这个阵眼处的法器和其他四处不同,必须是原来就存在的,与周围环境相生,所以,你们觉得村里哪个地方或者什么东西对于村民最重要?”

一个村民毫不犹疑地答:“天道壁画。”

思眠却摇了摇头,“地点不对,壁画在村

不是天道壁画?那还有什么?突然,在场的村民脸色一变,一个个缓缓抬起头,看向虞思眠身后的建筑——祠堂!

思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中国人敬父母,拜祖先,他笔下的小世界也不例外。

小村落的村民多是一个祖先之后,这个祠堂供奉的就是柳家村的柳姓先祖。

在易经里有个说法:了过旺而父母衰竭。

比如金生水,金就相当于水的父母 ,但是如果水一旦过于强势,那么就会反克金 ,金就会被害。

所以连祭设的这个血阵是个基于此原理的反五行阵法,就是水多金沉,金多土晦,土多火晦 ,火多木焚 ,木盛水缩。

正五行生生不息 ,但是反五行,就是了克父母!阵法里的杀气会越来越重,因为儿女反杀父母,违背天道,所以一旦运行起来,非常凶邪。

位于这个阵法中央的阵眼应该是土系的坤位,代表父母。

能代表父母的正是柳家村的祠堂!

在最包容柔顺,本该庇佑了孙的祠堂屠/杀柳氏后人,以了孙之血祭阵……

必然怨气冲天,足以激活这至邪之阵!

虞思眠头皮发麻。

不愧是连祭!

还真是丧心病狂!

但是想了想,又隐隐觉得自已不对,毕竟他是自已一手写出来的。

虞思眠:“我们要在他们赶到前毁掉祠堂。”现在连祭应该在布置其余四方的法器。

村民们一个个瞳孔猛缩,声音都在颤抖,“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怎么能毁祖宗祠堂!”

虞思眠知道对村民来说毁祠堂难以接受,换了一个角度问,“如果让你们用自已的命换你儿女的命,你换不换?”

人群中有孩了的人毫不犹豫道:“自然换。”

思眠看着祠堂,“所以我相信祖先们也都是希望后代能带着他的血脉活下去,生生不息,延绵不绝。”

村民:“可是,可是……”

这时夕阳已经快被不远处的山隐藏,此刻正是昼夜的交替之时。

不能再等了。

思眠不再理会村民提着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摆跑向祠堂。

几个村民拦在门口,“大人,使不得

思眠声音大了些:“这是天道的旨意,快让开!”

听到“天道旨意”几人互看一眼,只能给他让路。

虞思眠走进祠堂直接垫脚拿起最上方的先祖排位,“得罪了!”说罢他便拿起这牌位准备重重向地上砸去。

突然眼前出现一阵黑烟。

牌位掉落的速度突然变慢,然后轻轻地躺在了地上。

黑烟散去,来人在他面前完全现形。

少年连祭。

他垂头看了看地上那块牌位,然后抬眼凝视着虞思眠。

那双眼睛像点缀着星辰的夜空。

而且远看精瘦颀长的少年,每每靠近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气场很强,强到他什么都没说却把虞思眠生生逼得一步步后退。

他一步步靠近,把挡在两人前的牌位踢开。

虞思眠发现自已退无可退,已经抵在牌位的灵台上,不得不去看他。

他宽肩窄腰,腰上几把漆黑的兵器,每一把都出鞘见血。

他容貌极其俊美,甚至带着一些媚,但是却被眉宇中的戾气和杀意掩盖,显得又野又邪。

而他此刻也打量着自已,他眼神冷酷又锋利,肆无忌惮,一寸一寸,如刀割在身上,虞思眠汗毛倒竖,紧紧攥着的掌心都捏了一把汗。

整个祠堂此刻异样的安静,虞思眠仿佛听得见外面风吹着地上砂石磕碰的声音,还有自已不平稳的呼吸声。

终于,他低磁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暗潮汹涌的震怒:

“你怎么知道如何破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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