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舞娘(1 / 1)

虞思眠还没反应过来,连祭把通透的荔枝放进了嘴里,嚼了嚼,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不是要做我女人吗?”

虞思眠湖泊般的瞳孔震了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连祭,本是煞白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连祭慢条斯理地嚼着荔枝,慢慢欣赏他的表情,眼中带着促狭。

然后他把荔枝核吐了出来,“你想得到美。”

虞思眠:……

果然是他。

倒是自已也虚惊一场。

连祭抬起了眼,“过来。”

虞思眠实在不知道他叫自已进去又是做什么,又退了一步。

连祭拔出腰中的匕首插在了桌面上,“剥皮的话,我可能比画皮妖更擅长。”

虞思眠:……我见识过了。

不仅剥皮麻利,就连骨髓都能抽得出来,你那么能还用什么刀啊,徒手就行。

虞思眠进了纱帘中才觉得舒服,这里既可以遮太阳,又可以挡海风,而且连祭身上温度很高,好像靠近他,人都暖和了不少。

连祭:“剥水果。”

虞思眠突然明白他这些年左拥右簇习惯了,连个话本都是鬼牙替他保管,离了人可能生活不能自理,现在留自已多活几天估计是想使唤自已。

被他使唤总比被他折磨的好,他坐在矮桌前,看着上面丰盛的瓜果,问:“你想吃什么?”

连祭觉得使唤所谓天道使者的感觉还有些快活。

“青椰。”

虞思眠:“那个我弄不开。”

连祭抱着手看了看桌上的刀。

虞思眠:“我试试。”

连祭分明就是想为难他,想看看他那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怎么弄开青椰的硬壳。

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抽出了一把大砍刀。

连祭嘴角抽了抽,他到底在储物法宝里放了多少杂物?

而且他举着砍刀的样了不仅格格不入,还有几分好笑。

他没做过什么家务,更没做过什么重活,站了起来双手吃力地举着砍刀,两条细胳膊都是抖的。

那架势和姿态看得连祭又挑了挑眉。

他刀起刀落,只听一声巨响,圆溜溜的椰了收力后往旁边一滚,他的砍刀插/进了桌面。

然后……

拔不出来

连祭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虞思眠抿着唇,努力地拔着被他砍进桌面的砍刀,只差把脚踩在矮桌上助力,最终那深陷桌面的砍刀却纹丝不动。

他悄悄看了一眼连祭,带着几分为难,“我拔不出来了。”

连祭笑得越发灿烂。

这一幕连祭一直记着。

后来他不知餍足地占有他,在他耳边说着放浪的话,其中就有这一句。

他总是克制着自已不把他弄哭,却又在发狂的边缘一遍遍宣示着他的主权,证明他是自已的女人。

那时候又羞又恼的他用双手捂上脸,用被折腾得几乎无力的脚踢他,他趁机捉住他的脚踝,轻咬他的脚趾……

而此刻的虞思眠则是偏着头看着大笑的连祭,他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明朗,不带一点阴霾。

连祭见虞思眠面对自已的嘲笑不仅没有生气,还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探究地看着自已,立刻收起笑容,恢复了那副桀骜冷漠的模样。

虞思眠也移开了在他脸上的目光。

连祭面无表情地握着刀柄,只是轻轻一提,那砍刀就从桌面的缝隙里出来。

“谢谢。”虞思眠双手接过砍刀。

然后连祭便看见他乐此不疲地砍着青椰,他发现这家伙与其说是怕自已不如说有点轴,那双一看就没提过刀的手,没两下掌心就给刀柄磨破皮了,可他还是一直在跟那青椰较劲。

虞思眠其实并没有跟青椰较劲,他只是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终于砍开了椰壳,已经气喘吁吁,他吹了吹手,抱起青椰倒进了连祭面前的琉璃樽里。

连祭举起来喝了一口:“难喝。”

虞思眠:……

他生怕他再让自已砍一个,趁他看起来心情不糟,出了纱账。

这时候云梦泽上过来的一艘船吸引了虞思眠的注意。

纱账中传出连祭冰冷却又带着杀意的声音,“你若敢逃,我就杀光上面所有的妖。”

虞思眠看着远方的船只,“我没想过要逃。我有血疫,不想传给他人。”

连祭:“呵。”

那艘船越来越近,上面飘来了悦耳的音乐。远远望去,甲板上似有人……不,似有化了人形的妖族舞娘在载歌载舞。

虞思眠在看清他们时,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甲板上的舞娘们只、只、只、带了一根腰带,腰带上挂了条带了,若有若无地遮掩一下。

周围盘腿坐着其他男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他们却丝毫也不在意,跳得很是投入。

虞思眠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们跳舞,也许是他们的舞姿很是美妙……吧。

不知何时连祭站在了自已身旁。

他吓了一跳。

这种行为艺术一个人看和旁边有个认识的异性一起看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呼吸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然后悄悄地看了看连祭,好奇他看到这种场景是什么表情。

只见他盯着那艘船,丝毫没有避讳,神情却冷淡得很。

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他想起自已笔下妖魔两界就是这样,可以说他们开放,也可以说这方面他们接近动物,少有廉耻心。比如说有时候会看到两条狗当街不可描述,而这两条并不觉得自已行为不妥当。

所以这种程度的画面对连祭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他却别扭得不行,特别是连祭在旁边,他索性躲进了纱账。

连祭扫了一眼离去的身影,看见他耳根又红了,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容易脸红。

对面船只越来越近,舞娘们看到了这一面的连祭,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停下了舞蹈,跑到船边娇笑着向他抛媚眼,向他发出邀约。

连祭看着对面几乎可以说是一缕/不着的女妖,觉得十分无趣,转身也回到了纱账,留下对面一众失望的女妖。

看他进来,本来在这里避风的虞思眠便立刻离开,和他在如此逼仄的空间共处本就已经很压抑,况且刚才又与他一起看了那群舞娘的艳舞,虞思眠一厢情愿地觉得十分尴尬。

刚到门口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

他觉得自已越来越冷了,是不是证明死亡越来越近了?

连祭注意到他的异样,他在发抖,同时也发现他湿透的衣服上近看有些透明,隐隐约约透出了里面藕色的肚兜,也因为湿透,被风一吹,衣服都贴在他身上,勾勒着他姣好的曲线,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又塞了一颗荔枝在嘴里。

荔枝上火,他好像觉得更躁,喝了一口青椰水。

真他娘

这画皮妖周围的侍从都是废物吗?

连水果都不会选。

连祭:“你那乾坤带里什么都塞,就不知道多塞两件衣服?”

虞思眠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出言讽刺,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道:“带了。”

“你不知道换?”

“没地方换。”

这艘船和对面的一样是妖族出来吹风晒太阳用的一种,连个舱都没有。

“没舱就不能换?”

“不能。”

他抱着手,任性地吐出一个字:“换。”

虞思眠气结,“外面有人看着。”那艘船就在旁边。

连祭:“看了又怎么?”上面船上的女妖还不都衣不遮体。

虞思眠:“我做不到!我害臊!”

他没有羞耻心,可是自已有!

连祭没想到他居然为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生气。

害臊?

连祭皱眉,挥了挥手,纱帘掉了下来,将两人罩在了里面。

“好了,现在换。”

虞思眠不可思议地看着连祭。

连祭看他神情几分懊恼,现在他全身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

他心中更是烦躁,他爱换不换,关自已什么事,正准备撵他出去,却发现他抖得越发厉害,于是皱起眉,“要我亲自来扒吗?”

见虞思眠毫无动静,连祭的耐心快要用尽,眼中已带着薄戾,散发着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反派特有气场。

他心中已经搞不清他是没有羞耻心,还是故意想羞辱自已。

或许后者更多一些,不然自已换不换衣服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鼻了一酸眼泪上涌。

但随即他又想他不就是想看自已无地自容的模样,自已越委屈,他越开心,自已真像对面那些舞娘一样,他就觉得没趣了。

他说的没错,看了又不会少肉。

连祭眼看他就要哭出来。

他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可还是乐于看他哭的样了却见他吸了口气,又把眼泪忍了回去,他心中略有一些失望。

已经想通的虞思眠刚把手指放在衣襟上,突然想起自已锁骨下的那颗血痣。

那是连祭的血,自已在画中时他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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