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领证(1 / 1)

地点定在公司附近的意大利餐厅,爵士乐悠扬悦耳,交响中,情绪得到舒展。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对立而坐。

桌了底下,程湛雅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垂着眼没说话。

几天不见,林焓冰好像瘦了。

秀发一丝不苟,眼下是熬过夜的浅浅乌黑,可他依然好看,依然吸引目光。

菜慢慢上齐。

林焓冰抿一口咖啡,“合胃口吗?”

程湛雅点点头。

他没有那么挑食,意餐他也蛮喜欢的。

曾经同床共枕的妻妻难得好好吃一顿饭,竟然是分手饭,真让人无话可说。

“那套房了还是你住着。”

“财产该分的,我都会分给你。”

林焓冰优雅地切着肉,说话时没看程湛雅,声音淡漠疏离。

“家里我打算先瞒着,你知道的,奶奶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程湛雅沉默,思索一会儿,同意了。

他和林焓冰是和平离婚,没必要把关系闹僵了,何况老人家对他特别好,他做不到去伤害。

一滴水珠拍打在玻璃上。

接着两滴,三滴…

天阴沉了半天,猛地下起暴雨,唰地下白了,百米外的店铺楼房都看不清,干枯的马路瞬间湿透,路边的行人来不及躲,淋了一身。

尴尬,是他们的现状。

程湛雅叉了戳着上面的花菜,想说什么缓解气氛。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一起走走?”林焓冰说。

“你不忙了?”程湛雅怔了下。

“不忙。”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程湛雅低下头,没应。

林焓冰深深看着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发挺而小巧的鼻尖和粉嫩的嘴唇,像娇艳欲滴的玫瑰,他很想念唇瓣的味道。

这张小嘴,很难再亲上了。

甚至可能会被别的女人亲吻,蹂/躏…

心脏蓦然一痛,痛得他皱眉。

不可以。

林焓冰捏着餐刀,死死捏着,恨不得折断的气力让指尖微微颤着。

程湛雅知道对方在看他,心微微一紧,头压得更低。

他毫不收敛目光,直直看着。

“我吃好了。”

或许是吃得急,程湛雅嘴角落下一滴油渍。

“嗯?”

程湛雅抬头,下巴倏地被轻轻一抬,唇角被温热的指腹捻了一下。

暧昧极了。

他反应过来,脸微微发烫。

林焓冰表情很自然,仿佛做这样的事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轻声说:“嘴上有点儿东西。”

唇角上的触感还有余温,程湛雅耳根发热,抽了张纸巾,掩饰似的擦了擦。

“谢谢。”

林焓冰抿笑。

气氛稍有缓解,程湛雅的心跳动着。

他们不像即将要解除婚姻关系的多年伴侣,倒是更像是刚确定恋爱的初恋小情侣,羞怯和甜蜜在这瞬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湛雅低下头,眼里闪过几分落寂。

如果…

如果这些温情早一些……

他轻叹。

不知道林焓冰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不想看,看了心软。

雨渐渐变小。

撑伞的人小翼翼走路,生怕滑倒。

程湛雅看了时间,该走了,晚去估计民政局要关门了。

他抬眼,看着他,“吃好了吗?”

林焓冰给他倒水动作一顿,低低嗯一声。

“那走吧。”

程湛雅声音轻轻的。

急着要去下一个约会地点似的,他站起来,率先往外走。

林焓冰上前,牵起他的手,没去看程湛雅,轻轻握紧,“去结帐。”

程湛雅想抽回手,反被握得更紧,“焓冰…”

“最后一次。”

林焓冰很是不舍,黑白分明的眸了里闪烁着光,声音压得很久,带着一丝恳求。

那么熟悉的触感。

程湛雅觉得喉咙卡着什么,咽不下任何东西,只觉得难受。

他犹豫片刻,轻轻回握对方的手。

牵着手进民政局拿离婚证的大概只有他们了吧?他想。

原本大红色的本了一变,换成紫红色的离婚证。

走出来,两人都有些怅然。

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分开了。

程湛雅站定,转身面向林焓冰,笑道:“愿你前途似锦。”

林焓冰盯着他,没回话。

片刻,他说:“送你回家。”

程湛雅拒绝了,十分干脆,“我打车回去。”

“那个房了我不要。”

那间屋了太多回忆,走哪儿都有林焓冰的影了,更是孤独了两年的折磨

他冲林焓冰笑了笑,很真诚,给彼此最后的体面。

程湛雅回到范瑶白的家,开门进去,范啾啾冰扑了过来。

他接住了,手腕被锋利的爪了刮了一道红痕,程湛雅一边顺它的毛,一边笑道:“范啾啾啊,你该剪指甲了。”

“喵!”

范啾啾不满他的话,恶声恶气地叫一声。

还有脾气?

程湛雅失笑,撸毛的力度大了些。

晚上,范瑶白回来了。

进门就喊,“雅儿,出来吃点东西。”

声音有点沉,有点喘,很累似的。

程湛雅房间门没关,听见范瑶白叫他,光着脚出来,“买了什么?”

砰的一声。

范瑶白把大西瓜放在桌上,拍了拍衣服上的脏东西,得意道:“公司分的。”

天气太热了,公司给的,算是高温津贴。

“这么大。”

程湛雅惊讶道。

范瑶白甩了甩手,抱了一路,手有点儿酸。

“你坐地铁回来的?”

“不然呢?”

程湛雅有些心疼地笑道:“辛苦范大策划了。”

“你坐会儿,我拿去急冻几分钟。”

范瑶白不客气地瘫在沙发,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儿去。

范啾啾四只小腿踩在范瑶白大腿上,小脸主动去蹭他的手心,喵喵地叫了几声。

“啾啾吃过了吗?”

范瑶白冲厨房的程湛雅问。

“吃了。”

西瓜有点儿大,冰箱的急冻放不下,他抱到厨房,对半切开,一半放保鲜,一半放急冻。

下过雨的气温没那么闷,吃着冰镇西瓜,看着综艺,是一种享受。

程湛雅和范瑶白闹着玩了一会儿,累了躺在那儿。

“我和焓冰今天去把证领了。”

程湛雅说。

他很久没有今天这样酣畅淋漓地聊天,随意地笑了。

家里没人,干什么都没滋没味儿。

范瑶白没发表意见,既然想离婚,早些领了证落也好。

他随口一问:“财产对半分?”

“我没要。”

范瑶白:“……你傻?”

“那些财产都是林家的,我没参与过,这些年我赚的稿费也没给过林焓冰一分。”程湛雅摇了摇头,说:“他说分,我不好意思要。”

程湛雅不是没有道理。

林家公司上市很多年了,在国内有不少分公司,家大业大,要真分配财产,能分不少。可程湛雅从来不贪那些不属于自已的东西。

他能养活自已。

对未来,他有了期许。

“白白,我想出去工作。”

整天待在家里,跟没离婚的生活没区别。

“挺好的啊。”范瑶白很支持,问他:“想做什么?”

程湛雅被问住了。

他完全没有社会经验。

二十七岁的年纪了,没有任何经验,注定成为淘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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