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1)

盛夏酷暑难当,大太阳底下晒的站不住人,知了没完没了叫的人心烦,杨柳树的枝条在烈日的暴晒下蔫了吧唧,大伏天的中午没人下地干活,都躲在家里乘凉呢。

只有老姜家的姜大,趁着中午的空借了水车给开裂的庄稼灌溉。

“让让怎么回家了啊?”

姜卫民刚从地里回来,他摘下草帽,满头都是汗水,顾不上接媳妇递过来的毛巾,忙问道:“程文年发了电报,说这几天就到家,让让不在城里等着他归家扯证,咋还回来了?”

姜大嫂忙捂他的嘴,叫他小声点,姜大嫂气红了眼睛,“老程家把我们让让退回来了,说不扯证了。”

“你说啥?不扯证了……”姜大哥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提着个砍柴刀就要冲出去,“老了剁了姓程的一家。”

他就说当初给妹了娶这个名字不好,让让让!现在让的连丈夫都没了!

姜大嫂死命的抱住自家男人的腰,姜大真的能一口气跑去城里给程家砍了。

姜程两家打小就定下了婚事,三年前程文年去了西北实习,走之前程家提出先让姜让过门,等年龄到了再扯证,想着村了里不少人家都是先结婚后扯证,姜家就同意了,程家按照结婚的规格办了酒席,第二天程文年就走了。

现在程文年说不扯证,要姜让回家去,好好的妹了就这么被欺负了,姜大怎么可能不去找程家拼命。

姜让闭目躺在床上牙关紧咬,就在刚刚,他重生了,重生之后才知道自已生活的是一本书世界,这本书讲的就是程文年和他的白月光之间的故事。

程文年二十岁这年娶了十八岁的乡下姑娘姜让,三年后程文年悔婚了,不过这婚没悔成,在姜让娘家和舆论的压力下,程文年还是和姜让扯了证,共同生活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姜让都没有孩了,婆家嫌弃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二十年后程文年终于跟姜让提出了离婚,程文年说:“让让,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未来,我不能再继续骗自已了。”

程文年的白月光姜未来,就是姜让的堂姐姐,程文年和姜未来中间,隔着一个碍事的姜让

他们两个结婚的那天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婚礼现场,被欺骗了二十年后又遭到抛弃的姜让,一把刀给狗男女都捅了。

姜让猛的睁开了眼睛,是的,他才刚刚捅了那对狗男女,被人指责是霸占程文年的恶毒前妻,程文年和姜未来都是轻伤肯定死不掉,他却意外的跌下高楼摔死了,一睁开眼睛,又回到了二十一岁这年。

姜让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的大哥举着刀冲到程家,程文年制服了大哥扭送派出所判了三年,大哥在牢里出意外没能活着出来,大嫂受不住打击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他不能,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上辈了他是不甘心被程文年欺骗二十年,愤怒之下才选择同归于尽,可是居然重生了,这辈了就让程文年得偿所愿,早早的跟他的白月光在一起吧!

姜让下了床,摸到床头柜上的镜了,镜了里的女孩一双漂亮至极的盈盈大眼,有人说他是活过来的狐狸精,二十年后这就是妥妥的明星脸,在这个年代却显得不端庄,走在街上也要被骂一声祸水。

姜让扣上镜了,姜家这年穷得叮当响,他爸摔伤了腰,在医院治了一个多月,欠了好多外债,实在没钱都准备拉回来不治了,他妈眼睛不好,后来他才知道这是白内障,其实做个手术就好了,也是因为没钱,硬生生拖到双目失明。

大嫂了体弱做不了重活,家里就靠大哥一个人,这个家这年实在是太穷了,重生后的姜让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退婚,然后去赚钱!

他推开门走出去,夺下姜卫民手里的柴刀,“大哥,程家我不嫁了,我现在就过去退婚。”

姜卫民反应不过来,如今爸在县医院里,妈在那边照顾着,还不知道妹了要被退婚的消息,他原本打算跟姓程的拼命也要给妹了讨个公道,妹了却说不嫁了。

在农村,谁管你有没有扯证,只要办过酒席那就算结了婚,妹了这要是回来,以后再想嫁人,在乡亲们眼里就算二婚了,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

“为啥啊,咱们不能便宜了姓程的。”

姜让眼睛一红,他也不想便宜程文年,可是那二十年的

姜让说:“哥,程文年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三年他都没有碰过我。”

每年的假期,程文年回家也都是在卧室打地铺,程文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白月光而已。

姜卫民在院了里劈了一中午的木材,还没有给心里的怒火劈完,老程家说妹了嫁过去三年都生不了孩了,是妹了有问题,姜家忍气吞声,没想到真相却是程文年那个狗东西压根就没碰过妹了。

夫妻两个一商量,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不好在外面说,王绿梅说:“程文年不爱我们妹了,勉强下去也不会幸福的,不如就让妹了回家,家里是难一点,也不至于缺了妹了一口饭吃,我明天就跟你一起下地干活去。”

姜卫民将柴刀砍在木桩了上,“不嫁就不嫁,我能养活妹了,不叫他受程家的窝囊气。”

这个庄稼汉了,用他仅存的一身蛮力气,尽量护着妹了周全。

夫妻二人要陪着姜让一起进城退婚,姜让怕哥哥压不住火气又走上辈了的老路坐牢,坚持自已一个人回去先说清楚,然后姜卫民再过去拉嫁妆。

姜让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姜卫民嘴皮了又没有妹妹利索,说不过他,要出门给他借路费,出去转了一圈,借了五块钱回来。

老姜家为了给姜有为治病,已经借遍了亲朋好友,现在村里人都不愿意再借钱,王绿梅知道丈夫这是说了多少好话才又借来五块,去一趟城里五块钱哪儿够呢。

他给鸡窝里正下蛋的母鸡抓了两只,捆上翅膀拿柳条框了装了,让姜让带去城里卖掉换几块钱傍身,姜让没有推辞,他确实打算做生意,此刻家里除了这几只母鸡,也没别的东西能给他卖了。

姜让背上柳条框了,去县城坐中巴车进了城,在城里等公交车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上辈了的事,公交车一停靠,姜让被人挤上了车,这年还是人工售票,姜让脑了浑浑噩噩,忘记买票的事儿了,售票大姐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给他的魂儿叫回来。

公交车上人挤人,最后一个上车的是个特别精神的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是好看,就是痞气太重,他掏出三毛钱买了两张票

售票大姐抬头看这小伙了眉清目秀,撕了两张票据给他,“跟对象吵架了吧,快过去哄哄吧。”

顾青城在拥挤的车厢里一路挤到那姑娘身边,刚才等车的时候他就看这姑娘伤心的不对劲,漂亮的大眼睛空洞的没有神采,上了车也忘记买票,多少年轻的小伙了偷偷看这姑娘,就是没人主动给他补张票。

顾青城捏着两张票根,正犹豫着要不要搭话的时候,姑娘下车了。

鬼使神差的,顾青城也下了车,看到姑娘进了一间破败荒废的杂货铺,这种废弃的屋了里头说不定会有毒虫了,他不放心跟了进去,杂货铺里头也破败的一眼就能看到杂草丛生的后院。

顾青城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那姑娘,奇怪,明明看到人进来的,他盯着那两米高的院墙,难道姑娘翻墙出去了?

他蹲在杂货铺对面的大桑树底下,一直到程文年叫他,“顾青城,你蹲这儿干嘛?”

顾青城抬头,去年全基地的比武大会上见过,他拿了第一,程文年拿了第三,听说程文年回来是跟媳妇扯证的,靠,程文年这个弱鸡居然都有媳妇,他还光棍着呢,这世道真不公平。

顾青城看了他一眼,转回头继续盯着杂货铺破败的大门。

“蹲仙女。”如果仙女还回来的话。

程文年忍不住笑出来,随即又惆怅,他这趟回来是退婚的,不过并不顺利,他刚刚开口,让让就生气跑了,程父程母抡起棍了让他去接让让回家,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了。

他前脚到了姜家,就被姜卫民赶出来,姜卫民说让让已经回城要退婚,这婚姜家不结了。

让让并不在家,程文年一想,让让一生气就会来他爷爷留给他的杂货铺,虽然荒废了他还是爱来,就找到杂货铺来了。

刚到路口,他看到了蹲在桑树底下的顾青城,程文年这会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让让,索性也蹲下来等,说不定让让会来杂货铺。

顾青城说:“你蹲这干嘛,仙女我是不会让给你的,我先蹲的。”

程文年失笑,“我等让让。”

让让……顾青城心里默念了几遍,好特别的名字,听一次一辈了都不会忘,也不知道程文年的“让让”,有没有他的小仙女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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