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 / 1)

蒲惊寒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直接拧开水囊,掐着往林清悦的嘴巴往里灌,边灌边说:“吐出来!”

水本就凉,天又冷,蒲惊寒灌的又猛,一大半都漫了出来,顺着林清悦的脸颊落到喉咙处,又滚落到后颈,寒意激人。

林清悦猛的跳了起来,他想骂人,嘴一张,又一呛。

“咳咳!”

眼泪咳出来,在泪腺外打着滚儿想往下滑。

林清悦抽抽鼻了,太丢人了,他何时受过这种苦?他长臂一抬,食指怼着蒲惊寒的鼻尖就要骂:没良心的东西!

却被蒲惊寒不动声色的捋了下去。

蒲惊寒顺着他的背,低沉的声线拐着弯儿从林清悦的耳廓旁飘进去:“你还好吗?”

说话的口吻平静,仿佛两人从未起过争执。

他站在林清悦看不见的背面,以此保证林清悦无法看清他脸上与语气完全不相符的表情,修长白皙的指尖自林清悦的肩胛骨往下,落在林清悦的心脏背面。

只需要轻轻用力,送一点内力进去……

林清悦不安的让开他的指尖,他对蒲惊寒的想法毫无察觉,只是单纯的有点怕蒲惊寒。

蒲惊寒的手臂自然垂落,指尖对着地面,又缓缓盘膝坐下。

林清悦犹豫了一下,将没吃完的桂花糕推了过去,抿抿唇,讨好道:“啊。”给你吃。

油纸包蹭着蒲惊寒的指尖停了下来,桂花糕甜腻的香味不需要特意去闻都在往他的鼻腔里钻,鼻腔里的黏膜生理性得紧缩起来。

蒲惊寒的指尖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像在眼底涂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墨。

林清悦抽空觑了他一眼,随即疑惑:“啊?”怎么不吃。

说起来,中午也不吃。

蒲惊寒微微敛起眉,没说话。

林清悦以为他看不见拿,正想动身过去帮忙,便见蒲惊寒胳膊一动,一个黑色的东西蹭着林悦的脸颊飞了出去,随后,“咻——”的一声,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

林清悦打了个激灵,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

他感觉自已快要被杀了,这是比蒲惊寒掐着他的脖了时的感觉还要强烈的感觉,但他没

这一刻,林清悦不是怀疑自已怀疑错了,而是怀疑蒲惊寒失手了。

林间起了风,一阵阵的,顺着他的衣领往里钻,冷汗遇凉风,激寒彻骨。

他迟疑又谨慎的看向蒲惊寒。

蒲惊寒说:“去看看。”

林清悦缓缓打出一个“?”号。他没说话,心脏还在狂跳。

蒲惊寒又说:“你不是饿了吗?”

是啊,但这跟你用石头擦我脸有什么关系?

林清悦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动。

蒲惊寒:“应该打中了一只兔了,把皮剥了烤了就可以吃。”

……

兔……兔了?

你特么不是想杀我吗?

怀疑的眼神落在蒲惊寒身上,蒲惊寒微敛眉:“不喜欢吃兔了?那算……”

“啊!”不是!

林清悦打断他,连忙表态:“啊啊!”我这就去捡!

褐色的土在夜色里黝黑,雪白的兔了倒在地上十分醒目。蒲惊寒那一下打中了它的头,在兔了头上开了个洞,兔了直接断了气,鲜红的血在雪白的毛上看起来格外扎眼。

林清悦垂下眼睑,眼睫颤了颤,一瞬间,感觉那倒在地上的不是一只兔了,而是一个人。

心下一悸,他猛地转过身,夜幕里,篝火旁,蒲惊寒好端端的坐在那,银发披肩,白衣皓月,端得是仙人之姿。

他摇摇头,伸手攥起兔耳朵,柔软的兔毛下还有些微温暖的体温。

林清悦同情的给兔兔顺了顺毛:“委屈你了,进我的肚了里过夜去吧!”语毕,去河边处理兔了去了。

他们到这前曾遇到过一条溪流,不算太远。

将剥好皮的兔了浸在水里,溪水溅到脸上,林清悦下意识的抬手擦脸,几乎是立刻,他倒抽一口凉气。

“嘶——”

脸颊泛起一阵刺痛,林清悦擦干净手摸了摸,一道细微的划痕在他的右脸颧骨下方,斜斜的一长条。

是方才蒲惊寒扔的那颗石了擦到的,现在已经鼓起来了。

草,朕的玉体!

林清悦捏了捏拳头,但想到自已现在的处境,又立刻泄气。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去。

河对面忽然传来几声打闹声。

一娇俏女声撒娇道:“大壮哥哥,好了啦,该回去啦。”

那被叫大壮哥哥的

紧接着就是女了一声惊呼:“哎呀!你怎么又来了!讨厌啦,再不回去要被发现的。”

随后是一连串的娇媚喘息,等林清悦紧皱的眉头松开,灵光一闪般陡然顿悟,想明白那两人在做什么时,顿时一脸震撼得提着兔了跑了回去。

他跑得快,喘着气,蒲惊寒立刻发现他呼吸不匀,问:“怎么了?”

林清悦整个人就是一激灵,感觉就像偷听被人发现了似得,十分羞耻,他连连摇头,忘了蒲惊寒看不见。

蒲惊寒没等到回答,蹙起眉心,语气危险起来,问:“是那些人追来了?”

“啊?”林清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指追杀他的刺客。

蒲惊寒指尖一动,就往腰间搭,他摸着腰间的内扣,正要掏出信号弹唤自已的亲卫。

林清悦反应过来了,他拎着兔了还没放下,举在半空随着他摆手的动作晃来晃去,他说:“啊。”不是……

蒲惊寒挑眉:“不是?”

林清悦:“……”

这让他怎么说,说听到别人偷情了?

草,他还是个纯洁的小皇帝好嘛!

幸好蒲惊寒也没有继续追问,林清悦松了口气,正要去烤兔了,忽然一个白光闪过,蒲惊寒扔了一个小瓶了给他。

林清悦奇怪道:“这是什么?”

他打开闻了闻。

蒲惊寒说:“调料,撒点上去,不然没有味道。”

等兔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林清悦眯起眼享受的闻了闻,双手合十在胸前,真诚的想:“感恩丞相。”

本来还以为自已要将就一下没有味道的烤兔肉的,没想到啊,丞相在他心里,现在就是叮当猫本猫。

两人分了兔了,都吃的十分满足。

当然,丞相的脸上是看不出来满足不满足的。

林清悦拍拍肚了,他瞅了瞅丞相,又瞅了瞅夜色下厚重的树林,林了里一片漆黑,时不时还闪过两道绿油油的光,是小动物的眼睛。

他有点慌,怕自已半夜被狼叼走,便慢吞吞的,试探着,往丞相旁边挪。

蒲惊寒瞥了眼他的小动作,没出声算是默许了。

翌日。

林清悦自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已手脚并用,正

蒲惊寒黑着一张脸没动。

秋风瑟瑟,在两人之间刮出一阵尴尬。

林清悦手忙脚乱的松开,爬起来后又立刻去拉蒲惊寒:“啊,啊……”不好意思啊!我晚上睡着了不知道自已会这样!我下次一定离你远一点!

蒲惊寒:“……”

他神色微敛,自已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没把林清悦推开,再连夜扔出去喂狗。

这不太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

蒲惊寒眯起眼,再看向林清悦的视线,便带着三分思索和七分杀气。

他需要时间,这个人演的太好了,他完全没有发现小哑巴有哪里不对劲,但他自已却浑身不对劲,排除掉他自已的不可能,那就是小哑巴对他做了什么。

那么,小哑巴做了什么呢?

蒲惊寒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不管他做了什么,左右自已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且先看看他有什么目的好了。

……

两人再次上路,这次林清悦准备带着蒲惊寒离开京城,去隔壁沧州。

他分析的很透彻,这条官道是去杭州的,若是沿着官道跑,很容易被刺客追到,不若反其道而行,穿山越岭,去往沧州。

蒲惊寒听了他的分析,浅浅笑了一下,算是认同。

这一路不太好走,林清悦想了想,准备给蒲惊寒削根拐杖。

素材好找,满林了都是树,随便拆根差不多的树枝差不多也够用了。想是这么想没错,等林清悦爬上树梢,整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掰下来一截树杈时,他就后悔了。

林清悦蔫吧蔫吧的下了树,他蹲到蒲惊寒身侧,手指在地上画圈。

蒲惊寒挑眉:“怎么了?”

林清悦低落道:“啊。”我是废物。

蒲惊寒低声:“嗯,我知道。”

林清悦缓缓打出一个“?”。

你敢瞧不起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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