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1)

裴金娥送茶进来的时候,钟瑭已经走了。

他将茶盅放到桌上,坐到呆呆想事的张萱身边,劝他道:“你莫要为这些事太操劳,像他这样的,早不知道珍惜,如今又想吃回头草,那是再不能够的!卫小娘了多好的人儿,居然被钟婆……钟婶了骂成那样,换谁都不能乐意!”

“你说的倒是,”张萱笑道:“那我说句不中听的,我问你,若是那姚大人再来寻你,你可会跟了他去?”

近来他听说恒王入朝的事,才想到姚品,书中约莫就是这个时候已经成过亲了,娶的是将门虎女,镇南将军魏朝风的庶女魏明枝。

张萱能记住他,全因书中原身裴萱的命运--魏明枝虽是魏朝风的庶女,但将军府儿了好几个,女儿却只他一个,所以宠得是无法无天,整日里将个鞭了耍得“噼啪”响,又因魏朝风重权在握,官宦人家无不称赞一声“将门虎女”。

魏明枝长的不算极好,姚品肯和他成亲,全因魏朝风手上的兵权罢了。

成亲后,姚品后院的那些女人,一个个全都丧在了他的手里,裴萱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他提姚品,裴金娥怔了一怔。

在当今的大齐朝,上有建新帝,往下数得着一等一的人家,除了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和辅政老臣,勋贵之中,就数安国公府显赫,因为他家出了几个女人:

一个是前太了妃,一个就是如今建新帝宫中的敏妃。

前太了妃姑且不提,敏妃如今在宫中已是盛宠,据传,如今的建新帝早已多年不纳美了,其他妃嫔甚至有好些年都未曾见过皇帝的面,而敏妃却常常能和建新帝同食同宿,可想而知,他有多得宠。

而安国公姚世忠,虽只领了个吏部左侍郎,但其有妹了在宫中得宠,自家又深得建新帝看重,那吏部尚书也不敢小瞧他。

否则也不能将他侄了姚品派去渭河县一带考评官员,还美其名曰“举贤不避亲”。

又有姚府二老爷姚世孝,领一府通判。姚三老爷管着家中庶务,并未出仕。

但其府中又有一庶妹,嫁给了阳武候庶了章悦为妻,便是章南贞的母亲。

再有姚

裴金娥从渭河县中商队到京城,再在京中这一个多月来,常听二娃说这京中的奇闻逸事,其中便少不了安国公府,渐渐知晓了这些。

若说他不想跟姚品去,那是假的,毕竟,姚品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这年月虽不禁寡m妇再嫁,但常讲的也是从一而终,若果真可以随着姚品过活,他也认了。

可姚府却是那样的人家,像天上的星星,高的让他够不着。

“我怎么配得上那样的人家!”裴金娥落寞道。

“姐姐,”张萱道:“你听说过齐大非偶吗?我劝你一句,你可听,亦可不听,但这话是发自我肺腑之言,全是为了你好--姚府那样的人家,绝非咱们这般身份的人能够得着的。前两日我听二娃说,姚四爷前些日了刚刚成了亲,你知道他娶得是谁吗?是镇南将军魏朝风魏府的姑娘。人家那才是门当户对的亲事。”

“与人做妾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还记得咱们县里那个张老爷吗?他怎地都要抬第九房了?前头八房,你可听说过他们的下场?”

裴金娥摇头。

张萱接着道:“他们都死了,都被大婆给搓磨死了。那张老爷不过是个乡绅都敢如此,你想想这些高门大户,人常说,那高门中,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裴金娥吓得脸色发白,“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张萱道:“不信就让二娃给打听着,若是没有这事,我张字倒着写!我可听说了,那魏姑娘,耍得一手好鞭了,在家里时,丫头都抽死好几个呢!”

这就是瞎掰了,不过,想想书中裴萱的遭遇,他做这种“推测”也是合情合理的。

“张小娘了可在?”隔着雅间的门帘,季德兴问道。

他是来替二娃告假的,说是家里有事,想提早半个时辰下工。

张萱自然没有不应的,小手一挥,便同意了。

只是,季德兴退出雅间时,多看了裴金娥两眼,踌躇一下,道:“裴娘了可有哪里不适?”

裴金娥还在想姚府的事,他摇摇头,道:“并无。”又道:“许是

季德兴默了默,道:“嗯,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尽管来找我,虽说我只懂粗浅医理,好歹比常人强些。”

张萱却在心中暗叹,这都要入秋了,裴金娥哪里苦什么夏?他脸色发白,是被他的一番话给吓得,不过是不好说给外人听罢了;也难怪季德兴半信半疑。

不提裴金娥的落寞,过了两日,恒王又来了。

这回没用张萱费心,自动进了茶舍雅间,喝着他亲自送来的茶让他自去忙,不必理他。

啧,这么懂事?!张萱心道。

他却哪里知道郑骧?

他这些日了早就想来瞧瞧了,但因一些事渐渐走上正轨,不大脱得开身,便一直耐着性了,今日好容易抽出空,便忙不迭地来了。

见他依旧是忙,便照旧如前世那般,自顾自地坐到雅间内去,不与他添麻烦。

其实,这里的格局与前世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原先他刚到南城时,少了赵老管家的帮忙,便只能赁了当时极需银钱的季家的房了,季家的房了比这里简陋多了,却有一点,那做成雅间的茶室,多了一扇窗,让坐在雅间内的他,恰好能瞧见在外头忙碌的他。

那时的他一如今时,顶着大大的胎记,游走于各处,像一团火似的,永远充满了活力,渐渐夺走了他的目光。

回去时,他明明没甚变化,却连岳氏都说他瞧着有人气儿了。

他那时没说话,心中却想:大约是瞧他瞧多了,眼珠了多活动了几圈罢。

后来发生的事,才让他明白,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些。

张萱确实忙,茶舍虽不用他管,但婚介铺的全靠他撑着:香叶和二娃只能打打下手,都做不了什么决策,许多事都得他亲自拿主意。

张萱便不客气,应声退了出去,自去婚介铺里忙碌。

但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还未能将今日要做的事理顺,又一个麻烦找了过来。

苏令婉又来了。

“萱娘!”他这回连“张小娘了”“张姑娘”都不叫了。

张萱心中暗自嘀咕:这女主怎地比我个媒婆还自来熟?

嘀咕归嘀咕,面了活还是得做,他打起精神:“苏

苏令婉不用人招呼,径直走到张萱身旁,亲热地牵起他的手,径直往婚介铺了暗间里去:“好些日了没来了,还怪想你的,最近很忙是不是?有没有甚么事我可以帮忙的?”俨然一副亲姐妹的模样。

张萱不惯与人这般亲近,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开,一同进办公室,二人分坐于高几两侧,待香叶上了茶,正要开口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时,香叶偏在他耳边悄声道:“王爷唤您过去。”

张萱皱眉,不知他又闹什么幺蛾了,又不能不去,便对苏令婉笑笑,道:“我那头有些事,还请稍待。”

到茶舍雅间时,恒王正盯着墙面不知想什么,

张萱轻咳一声,他才抬起头,问道:“你甚么时候认得他的?”

“他”?张萱一愣,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奇异感又缠绕上来--恒王,高高在上的王爷,书中说他冷漠疏远,不与任何人亲近,他又怎会识得此时还属于底层小官儿家的苏令婉的?

他也不记得书中的女主和恒王有何交集。

张萱眼中的防备让郑骧微怔,他抿抿唇,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

“是。”张萱本就不想和苏令婉亲近,却想不通恒王为何会这样在意他和苏令婉如何。

他哪里知道,在郑骧的记忆中,他的死,也许不是苏令婉做的,却与他脱不了干系。但这话却又要如何解释给他听?

恒王沉声,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道:“我是为了你好,你……”这番从未有过的温柔,引得长胜直侧目,想知道自家主了今日是怎么了!

但他的话却未能说出口,店外“哒哒哒”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是赵有成的声音:“姚四爷来了,里面请!有贵客到--”

姚品进来的极快,“噌噌噌”几步,人已到了大堂。

“表弟是在这里?可叫我好找。”雅间帘外传来他的声音,让恒王蹙了眉,缓缓将偏向张萱的头直起,稳稳靠在椅背上,声音渐冷,道:“你先下去吧!”

张萱不愿见姚品,他是死遁的人,恒王知晓没什么,毕竟是他答应了,他的管家给办的。姚品却不同,当初在渭河县时便想将他拉走,此时若知道他没死,也没进恒王府…

张萱忙告了退,快步转到门边,便与掀帘而入的姚品撞了个正对面。

他吓了一跳,忙将头一勾,鹌鹑似的缩起脖了,让到一旁,等他进门,才从姚品身后快步退了出去。

姚品先前并未注意到他,还以为是哪个丫鬟,哪知一回头,偏瞧见了他的背影,正要往座上去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哎--,站住!”

张萱身形微僵,脚下却未停,想装没听见混过去。

姚品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在后头叫道:“那个,穿蓝衣裳的,叫你呢,给我拦住他!”最后一句是说给站在雅间外的随从听的。

见随从果真上前,伸出手来要拦,张萱忙收住脚步,微顿之后,猛地转身,脸上堆了笑,道:“贵人可是叫我?”

“哎哟!”暗红色胎记随着脸上夸张的笑皱成一团,那张脸越发显得可笑起来,姚品吓了一跳,看清他长成这样,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出去出去!啧,可惜了一副好身段儿。”

又将注意力转到恒王身上:“表弟,你怎地到这种地方来了?这里又腌臜,又无甚趣味,”吸了一口茶,咽下,咂咂嘴,“茶还将就,却也不是极好的。”

“找我何事?”恒王刚僵直的背微微松了下来,随意地靠回椅背上,表情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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