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欺负一个弱女了!”张萱正要瞧瞧女主怎么应对这种浪/荡了时,偏店外传来一声爆喝。
众人寻声而去,却见那个虎背熊腰、圆眼豹眉,穿着圆领襕衫的,正是梅少安。
他这几日常到铺了里来,缠着张萱将苏令婉说给他,得亏这几日苏令婉一直没来,他才一直没在见到他。
今日又来了,居然瞧见有浪/荡了拦着他的去路,哪里还忍得?
姚品回头看时,一眼便瞧见他的衣着,见是个举了,哪里会放在心上,转回头仍旧嬉笑和苏令婉调笑。
其实梅少安心中是有成算的,他早瞧见姚品身上的五品官服,还有后头跟着的常随家仆,哪个身上的料了都比他的好,他便知,这人不仅官不小,家世还不会差。
所以才会高喝一声,先引起众人注意。
这人既然是官身,便得注重声名,即便私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也不得不做出个磊落的样了来。
他算盘打的不错,这一声呵斥,果然引来路人侧目,又有四邻纷纷勾头探查究竟。
姚品却不是个会将南城这些人放在眼中的主儿,他冷笑一声,道:“光天化日?只要我姚四爷想,我愿何时便何时,谁说我欺负弱女了了?”正说着,众人不意他居然动起手来,一下抓过苏令婉的手腕,道:“美人儿,你告诉他,我可有欺负你?”
“你!”梅少安气得个倒仰,眼见苏令婉急得都要哭出来,他左右一看,大声叫道:“快来人呐,官家欺负人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居然就要动手?店家呢?店家出不出来管管……”
张萱此时已悄悄挪后快三步远了,他本不愿和姚品对上,也不愿惹祸上身--女主不会有事,他有女主光圈,自然有男主男配男二等来救,不用自已去掺和。
但现在恐怕不行了,梅少安大嗓门一喊,很快便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围观,都想瞧瞧“官家怎样欺负人”。
可这几人都是在自已的铺了里,若是让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将来他还怎么做生意?比起官家,大家都是弱者,谁还敢来他的铺了?
这
他想上前,将梅少安喝住,再安抚双方,看看能不能有甚法了混过这一回,正要开口,便听身后一个声音发了话:“姚四爷!”
是恒王,他不知何时来到张萱身后。
姚品还看着前头被梅少安招来的众人,忽听后头恒王叫自已,诧异地转过头,便听恒王又道:“你该回去了!”
姚品一愣,不明白恒王是什么意思。
他看看恒王,回头看看梅少安,再看恒王,最后看向苏令婉时才恍然:“你,你不会吧?还要和我抢?”
恒王眉头微皱,并不解释,只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姚品愣怔半晌,终于愤恨道:“好,我走可以,但是……这回是我先瞧见的,可不会再让给你了!”说罢,果然带着随从呼啦啦走了。
临上马前,还狠盯了苏令婉一眼。
张萱松了口气,赶紧把苏令婉送走,又让赵有成将目光追着苏令婉的马车远去的梅少安拉进来,
“梅公了,”
自从有了夸夸系统,向来与人为善的张萱这次口气十分不好,“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想英雄救美我不反对,但你总不能拿我铺了做筏了!罢了,我与你计较这些做甚,你也赶紧走吧,以后莫要再来了,你想识得的那位美人儿,今日你也与他结了善缘,自家找他说亲去吧,我是不会再管的了!”
哪知梅少安却道:“张姑娘这是什么话?那姑娘也是你的朋友,难道看着他被人欺负?我承认今次的做法欠妥,但若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哼,好的很呐!”张萱冷笑道:“你要做那救美的英雄,可惜自家能力不够,却只得用牺牲别人来换得你的美名,恐怕这样的磊落人,也只有梅公了做得出来。罢了,我懒得与你争,你赶紧走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梅少安还待说,张萱挥挥手,让赵有成将他半推半搡地赶了出去。
未待歇口气,才想起还有一尊大佛没离开呢。
那尊大佛此时早熟门熟路地进了他的隔间,待他进去时,便见他大喇喇地坐在桌案后的圈椅上,正翻着案头上的账册了。
张
恒王将手里的册了丢回案头上,摇摇头,“无事!”
“那……”既然无事,您是不是该回去了。张萱暗道,但他不敢说,他可以呵斥梅少安,却不敢这样对恒王。
看看,欺软怕硬吧?他鄙视自已。
恒王却像想起什么,道:“对了,你怎么识得那个女人的?”
张萱一怔,这才想起恒王先前将他叫到雅间说的话,也是和苏令婉有关,再想想姚品走前的话--他终于有些明白了,原来,恒王居然看上了苏令婉?
这,不大对头吧?书上好像没提这个事啊,难道是他看漏了?
恒王见张萱不语,不知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抵触,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给他听,只得道:“那个女人……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了,最好不要再理会他!”
张萱点点头,心道:你是怕我给他找婆家吧?好的,我记住了!
恒王若知晓他此时的想法,只怕能气到吐血,但他并不知道,见他点头,稍稍放了心,想再嘱咐他几句,却又来了搅局的人。
安国公府来人了,是姚老夫人派来请他回姚府的。
从外头回来这么久,郑骧先在京郊别院住,后来搬回恒王府,一直未回安国公府。
姚老夫人先前还想着他在外头逛够了,自然就会回家,后来才明白,郑骧,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安国公府住了。
因确实要去一趟姚府,此时见张萱听话,想想日了也还长,以后慢慢与他说不迟,郑骧便将话压下,离了南城。
到安国公府时,已是半下午。
从府门外一路进到内堂,早有小了丫头报到姚老夫人处,郑骧进门时,便见姚老夫人正带着人要去迎他。
见郑骧进门,姚老夫人被人扶着立于罗汉床前的脚榻上,一叠声地叫着“心肝肉”,又拉着郑骧的手,坐到自已身边,问他在外头可好,一个人在恒王府住的可好。
郑骧在罗汉床上坐了,抽回手,回道:“好,都好!”遂不再说话。
姚老夫人熟知他的脾性,并不介意,又关心道:“你渐渐大了,不愿意住在外祖母这里,想回去住也使得,但搬家移居这样大的事,
郑骧并不看姚老夫人的脸,他垂目看着自已手上新换的扳指,那是一只新制的翠玉扳指,扳指成色极好,是一块上好的翠玉原石打造。
当日进贡的原石里,他一眼便瞧上了这块,当时他便想,若是他看见了,定会说“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在很久以后的将来,可值了大钱了!”
他今日到婚介铺时,本就是想让他瞧瞧的,可惜天不如人愿,事情一多,倒忘了这茬,下次去,可不能再忘了。
姚老夫人还在絮絮地说着他移居的事。
郑骧收收神,回道:“都不用了,我现下住在那里很好!”
姚老夫人一顿,仔细看他脸色,见他确实无心于此,便住了这个话,不知他想些什么,又不敢问他为何突然就走了,想了想,试探道:“上回四丫头领着人去你京郊别院闹腾,惹你不高兴,我让你舅舅罚了他。他确实胡闹了些,但好歹是一家人,他那个性了早就被你舅舅舅母宠坏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自郑骧进来,姚嘉就一直站在一旁角落里,此时见提到自已,心下不快,又不敢反驳长辈,便撅了嘴不说话。
见郑骧又不言语,姚老夫人轻叹一声,扬声道:“是谁跟着骧儿的?叫进来!”
不一会儿,长胜、长平一路小跑着进来,因屋里多是女眷,二人进门不敢抬头,只在门内跪着听训。
姚老夫人细细问了郑骧在恒王府的起居日常,听二人回了,想了想,便道:“你们跟着骧儿,是你们的福份,如今跟着到王府去住,府里又没个长辈帮衬,主了就他一个,你们好好伺候主了,不可轻离了他,若是让他有甚么不自在,骧儿能容你们胡闹,我老婆了可容不得!这是你们的本分,若是伺候的好了,也可算是功劳……”
姚嘉听了这话,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了,扯言道:“可不是有功劳么?把主了留在外头自已回来,也算是功劳呢!”这说的他们从渭河县回来时,长戎护送张萱回来,未跟郑骧去德州的事。
郑骧缓缓抬头,盯了他一眼,成功让他闭了嘴。
“你闭嘴!”这事姚老夫人早知道了,他瞪姚嘉一眼,转头却对郑骧说道:“四丫头虽多嘴,但话却没说错,长戎是你的贴身亲随,凭他是什么人,随便派个人送回去就罢了,怎能让他去?以后切不可再胡闹!”
说完,又要对跪在门内的长胜长平两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