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为了太太手里的东西，不然您以为为什么警察消防迟迟都没有来？”梦娜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你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手里的人命不下十余条，全都是被他亲手溺死。”
苏暖倒吸了一口冷气，梦娜却继续道：“可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人抓到过他们的把柄。”
“有时候您想要的正义和道理，是需要区分场合的，今天保罗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趁机抬价的嘴脸您也看到了。保罗是幸运，可是有很多人都没有他那么幸运，在僵持的时候，支持不住就死了，然后跟胡志文一样，甚至连尸体都不一定能捞上来。”
苏暖脑子乱成一团，感觉愤怒的小火苗在心里憋得快要炸开，他们不是不知法，相反还很聪明的，懂得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次次都侥幸逃脱。
他们靠着别人的生命来挣钱，拿着那些充满血腥味的卖命钱逍遥快活。
梦娜让人给那些人打了针，让他们从恍惚当中清醒过来，很快那些人迷茫的眼神就重新变成了怨恨和野蛮。
“有本事你们就一刀杀了我！捆着人算什么？我们又没有犯错，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渔民当中那个40多岁的女人大声的叫嚣着，一脸的不以为意
“胡志文怎么死的？”保罗大声质问。
女人慌张的转了转眼珠子，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什么胡志文，他死了关我什么事？”
“很好！”保罗被她气笑了，“你丈夫的渔船前两天才把尸体抛下船，才这么几天你就不认识了？”
旁边的男人一直默不作声，女人开始耍横，死不承认：“哦，你说的是前两天那个淹死鬼呀，我们只是打渔的，平时吃住都在上面，老把死人堆在船里做什么？”
“你们在这里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就说我们不救人不对，可你们知道渔船靠岸要承受多大的损失吗？你们懂个屁！”
梦娜被女人喷了一脸的唾沫，她伸手擦了擦，转头骂道：“你还有理了你？”
女人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没理了？你们敢捆我们，难不成你是那个淹死鬼的家里人？我告诉你们，别想赖我们，当初是你们自己说不救的，也是你们叫我们撤了绳子我们才撤的！”
保罗冷冷笑了起来：“那你们真的撤了吗？”
“当然了，你们说撤，我们可不就撤了吗！”女人梗着脖子还在撒谎。
“从船舷边上扔到了床底，然后拖着尸体在床底下吸引鱼群对吗？拿着别人的尸体捕鱼，你们可真是歹毒到了一定的境界！”保罗对着他们嗤之以鼻。
苏暖神色一紧：“什么拖尸捕鱼？”
梦娜连忙在旁边跟她解释：“就是用尸体绑着绳子，吸引鱼群过来一网打尽的意思。”
惨白的灯光下，苏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看着那些穿着朴素的渔民，好像看着一群饿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笼罩着水面上，凶狠残暴。
苏暖站起来伸出手，指着那个还在推脱责任的女渔民大骂：“你真是好毒的心！”
女人转头，见说话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女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不屑的哼了一声。
苏暖走过去，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她，她跟刚才那个黝黑的少年不同，她的皮肤有些黄，呈现着不健康的色泽。
“那孩子是你儿子？”苏暖问。
女人很不自然的转过了头：“你说谁？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你当真不认识吗？”苏暖加重了语气。
“我真不认识。”女人就是不肯松口。
苏暖后退一步，神色顿时一凝：“那就不认识吧，保罗，杀了他。”
此言一出，那个女人立刻瞪大了眼，刚才在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急了：“有时候你冲我来，干嘛为难孩子？”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他们要杀小虎，你们哪次办事不是小虎帮的你们？小虎平时都叫你们叔叔伯伯，关键时刻你们怎么一个都不吭声了？”
男人顿时急了，歇斯底里的朝着旁边的几个人吼叫，可惜没一个人搭理他，他们全都低着头，明哲保身，冷漠的将他们三人隔绝在外。
苏暖满脸怜悯的瞥了他一眼：“你看，谋财害命，夺取钱财的时候，她们都上赶着晚上挤，可真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谁又顾得上你们呢？”
男人回过头瞪着她，目眦欲裂的扯着嗓子大喊；“你知道什么？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小虎无关，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苏暖冷冷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梦娜，梦娜上前打开手机，上面有一段关于老谢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在说话：“小虎，一会儿你把他溺死在河里的时候记得离岸边远一些，那个胡志文差点就被别人发现了。”
“我知道了，爸。”少年抬起脸，赫然就是谢虎。
谢虎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就像是在跟人讨论吃饭睡觉一样，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手里扼杀的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老谢瘫软着坐在了地上：“你们怎么会有这个？是谁拍的？”
梦娜上前站在他面前，笑容满面道：“既然你们能用钱收买人，我自然也可以。”
老谢顿时双眼通红，可因为被困着没有办法站起来，他只能跪坐着，转身看向身边的渔民；“为什么？这到底是谁做的？我平时到底哪一点亏待你们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背叛是一把利刃，关键的时候能杀人于无形，苏暖垂着头看向地上的少年：“你杀人的时候就不害怕吗？”
谢虎却是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的黄牙：“淹死的人不会疼。”
“什么？”苏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谢虎声音大了些，一脸真诚的重复：“我说淹死的人不会疼，就跟睡觉做梦一样，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可是他们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苏暖眼神有些悲伤。
谢虎却是一脸茫然：“醒不过来又能怎么样？睡着了又不会疼。”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苏暖问他。
谢虎笑嘻嘻的看她：“都是我妈说的。”
苏暖回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中年女人，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母亲，不教孩子正道也就算了，居然教他这些丧心病狂的道理。
为了钱，把自己的孩子教的如此没有人性没有道德，扼杀别人的生命却如此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