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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今夜如此,夜夜皆然(1 / 1)

天空的毛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去了踪迹,漆夜幕下的回春堂,说不出的死气沉沉,呈现出一种感伤的怀旧、和垂死的衰败景象。

毛月亮消失不见了,风却吹得更急了;残余的枯草支支直立,犹如水草,随风摇摆。

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只余下风声肆意的呼啸。

只见一青衫弟子急匆匆地自回春堂方向跑出,看到凌菱与玄墨熙一并前来,不禁大喜过望。

“二位师伯,我正要去寻你们呢,速速随我来。”

“陆师姐醒了,奈何重伤之下行动不便,师尊就打发我去找你们,哪曾想我半路之中便看到师叔师伯一起过来了。”

童卓群急忙小跑到二人身边。

“卓群,你师尊呢?陆师侄如今怎么样了。”玄墨熙声音低沉地问道。

“回玄师伯的话,我也不清楚,萧师兄将陆师姐送来之后便离去了,后来陆师姐醒来之后哭着要见凌师叔,但是行动不便,师尊他才将我喊起来,命我前去找凌师叔,师叔师伯,你们随我来。”

童卓群见凌菱与玄墨熙兴致低沉得狠,尽皆黑着个脸,小心翼翼地答道。

听到童卓群的话,本来就黑着脸的凌菱,眼神愈发地黯淡,脸色愈发地阴沉冰冷。

也许短暂悲伤和愤怒之后,人们都会心灰意冷,而正是由于会有情绪起伏,人类方可以继续活下去。

人的一生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事,其中有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也有不讲道理的事,但都必须予以克服,这就是生活。

陆纤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山崖之上,看着散落在自己脚边的残肢碎体,泪流满面,泥土里象征着自在陵弟子的身份令牌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似乎在燃烧着生命的火花,而陆纤颖所站在的地方便是生与死的罅隙。

恍惚间,陆纤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早晨,黎明的晨光中,自在陵落脚的山庄内一片惊乱。只穿着内衣的自在陵弟子持剑从房间里跳出来,混乱,拥挤,惊惶,嘈杂,百余人混乱不堪,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山庄外墙被整个冲倒了!

“杀!杀!杀!“惊天呼声裂天而起,无数敌人破空而出排山倒海的跃入山庄,刀光剑影,暗器如雨,对那些只穿着内衣的自在陵弟子,他们猛扑而上,犹如饿狼扑入了羊群中,大群高手冲入又砍又杀,人头和断裂的肢体漫天飞舞。

仓促投入战斗的自在陵弟子大多没有斗志,心中一片惶恐,四周皆是敌人,而长老,掌宗又在哪里?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还是顽强地进行了抵抗。

只有用血肉之躯死命缠住敌人,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

常常是来袭之人击杀了一个自在陵弟子,但没等他回过神来,四、五个自在陵弟子就一拥而上将他按倒,用法宝狠狠地招呼,直到血肉模糊,自在陵弟子的抵抗,惨烈而悲戚。

尽管来袭之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不论是人员还是修为,都占据了全面优势,但是面对着抱着必死斗志的自在陵精锐弟子,他们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紧急的增援的烟火在天空周熠熠生辉,山庄外外又扑进了更多的敌人,他们排成阵势,对抵抗的自在陵弟子一步步向后庄压缩。不时有自在弟子飞身跃起,一把抱住来袭之人,以血肉之躯将其拖出阵势。一旦被拖离了阵势的敌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一瞬间,那个落单的倒霉蛋就被无数愤怒的法器活生生地撕裂了,肢体被高高地抛起,鲜血溅得人满头满面。

敌人也以同样的残忍回报惨叫中鲜血飞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地上躺遍了尸首,有自在陵弟子的,亦有来袭之人的。

在这种惨烈的厮杀中不可能存在伤者,凡是倒地的都被狂热的战斗双方轰杀成了肉泥,空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陆纤颖自山庄内部杀出之时,偶然低下头,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脚底下有一条“溪流“,只是这条溪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浓稠鲜红的血液,血水在低洼处积满了,又顺着地势向远处流去,一路冲刷着泥土和杂物,汩汩流淌着。

凝视着那一汪不断扩大的血泊,陆纤颖眼中悲痛不已。突然,她抬脚重重踩进了血泊里,洁白的皮靴和裤脚顿时被溅得猩红一片。

黑色的风吹起了山崖上的浮沉,抬头看见血鸟破空悲鸣,陆纤颖突然觉得,直面死亡的时候,凝望苍穹竟然都会那么凄凉,血鸟一声一声的悲鸣,斜斜地掠天而去,仿佛看见乐萱的面容浮现在苍蓝色的天空之上,于是陆纤颖笑了,快乐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笑着陆纤颖就醒了,看着自己躺在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识,这里,是宗门的回春堂,看着在病榻旁忙忙碌碌的秦师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笑着,眼泪不住地顺着两脸颊滴落在床榻之上,这里就是师尊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宗门,耳边依然回响着师尊凄厉决绝的笑声,可是自己心里清楚地知道,师尊不在了啊。

师尊,我真的很想你。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

你在我哭过的每一滴眼泪里,你在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

不过师尊,我很快就可以来陪你了,不然我总是会意犹未尽地想起您。

这是最残酷也是最温柔的囚禁吗?

“秦师伯,我要见凌菱师叔,我时间不多了,秦师伯。”陆纤颖轻声道,生怕打扰了病榻前忙碌的秦师伯。

“颖儿,你醒了,我知道,唉,我这就安排人去喊。”秦尧士摇头轻声叹息道,转身走出门去。

紧接着陆纤颖便听到秦师伯大声地呵斥道:“童卓群,你个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给我滚去传功殿把你凌师叔喊过来,就说你陆师姐要见她。快去,你个小兔崽子,磨蹭蹭。”

秦尧士转身回到房中,轻声道:“颖儿,躺着不舒服吧,要不要师伯把你扶起来,坐着?”

陆纤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道:“好,劳烦秦师伯了。”

“唉,你这孩子,跟师伯客气什么?你打小就爱来我这回春堂玩耍,师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还记得数年前,你被乐意那小子气哭跑道我回春堂问我要毒药的样子。”说着,秦尧士轻手轻脚地将陆纤颖轻轻地扶起来,靠坐在病榻上。

“颖儿,你不想说不好说就别说,等凌菱师妹来了再说,不用觉得有啥,你秦师伯修真天赋平平,却对这岐黄之术有些天赋,只好沉溺其中,可是,最终.唉!”

“师伯,您别懊恼,若是“望乡”那么好破解,也不能说是我自在陵引以为傲的禁术了不是?再说了,自传承以来,“望乡”多少次挽救宗门于覆灭之际,多少次力挽狂澜。若非迫不得已,颖儿也不会用这望乡,只是颖儿不孝,让师伯伤心了。”陆纤颖面对着小心翼翼地秦尧士,只觉得喉咙堵得慌,只能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安慰着秦尧士,但是其中的呜咽声是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师伯,一是颖儿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二呢,请师伯原谅颖儿,师尊她老人身边若是没有一个随伺的人,总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您说是不是呢?师伯。”

秦尧士听罢,扑通一下跪坐在病榻面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一双苍老得手掌颤巍巍的轻轻地为陆纤颖拭去脸上不知何时便已经肆意流淌的泪水。

“师伯,不是我想哭哦,而是眼泪不知怎么?就那么止不住地流,怎么也止不住的。师伯,不要怪颖儿。这漫漫人生路,我们经历过许多无奈和彷徨,宗门,我们的家,我们对它的感情始终沉甸甸的保存在心头,成为我们黑暗里的曙光,成为我们前行的方向。师尊可以为了宗门而舍生,我身为师尊最骄傲的弟子,又怎么落后于人呢?”

陆纤颖脸上自醒来就一直带着浅浅笑意,此刻纵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回天乏术,但对着秦尧士,声音也依然轻轻柔柔。

“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与废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死去,我却无能无力。”秦尧士哽咽地说道。

“师伯,我们只是做着最适合自己的事情,尽力就好,您昔日将我从死亡边缘救回了多少次,若没有您呐,我早就死了。”

陆纤颖无比笃定地说道:“师伯,你还记得么?我成为师尊大弟子时的誓言便是,我将从今开始守护自在陵,至死方休。我将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自在陵的利剑,宗门的守卫。我是石龙山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死者的号角,守护宗门的铁卫。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自在陵,今夜如此,夜夜皆然。这便是我的命。”

宗门,对于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家,是他们一群人的家,是家里孩童稚嫩梦想的双翼,是人生之路未曾妥协的陪伴,也是风雨里始终遮风挡雨的港湾……如果说宗门,她是有形状的,那一定是心中最柔软温暖的样子。

听着晚风,淋着星光,此时此刻,陆纤颖觉得,除了师尊的怀抱,这里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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