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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依的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宋棠棠却听得皱起了眉。

应依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破她湿透的衣裙,刀尖就抵着腰窝,像一根淬了毒的银针,宋棠棠努力忽略掉来自身后的威胁,她重重地匀了一口气,扬起脆弱的脖颈,断断续续道:“当今陛下登基将近二十载,而你和应寒如今多大?二十年前,又是多大?”

应依眉梢一挑,唇边勾着讥讽冷笑,等着宋棠棠说完。

宋棠棠被冷凉的雨水浇得睁不开眼睛,她吐出卡在喉间的一口腥甜,绷过清瘦的侧颈,有条有理地反驳应依。

“我姑且认为你所说的是真话,应氏一族曾经也是簪缨世家。先不论应家究竟犯了什么罪,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先帝所为,那这一切和我、和朝阳,又有什么关系?”

应依左手用匕首顶着宋棠棠的后腰,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脖颈,将人死死卡在自己的臂弯下。

听完宋棠棠的一番质问,应依撤开手,她贴在宋棠棠耳旁,声音淡若游丝,手中刀刃往前递了一分,“二小姐,您可保重自己的身子,切莫乱动咯。我这手中的刀不眨眼,要是误伤了你,我提前给你赔个不是。”

宋棠棠一动不动,她垂着眼,面色冷白如纸,瘦俏的身形在暴雨中恍若风烛残年。应依掰过宋棠棠的脸,手背贴在她颊侧重重地拍了几下,“宋二小姐,果真巧舌如簧。”

应依手劲很大,下手丝毫不留情,拍得宋棠棠歪向一边,心满意足地又听她沉沉地咳了几下。

“你还有什么疑问,你继续说。”

宋棠棠唇边噙血,她用手背抹过唇角,虚弱地笑了笑,“若是你应家真的敢称清白无辜,那么大可击鼓鸣冤。当今陛下并非是青红皂白不分之人,若是当年先帝真的冤判应家,你们作为应家后人,为何不想方设法为应家翻案?你自称是我的下人,可我待府中的哪一个丫鬟不是报以真心?无论是你,亦或是应寒,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应依看向宋棠棠的目光隐有怜悯,不知是笑她天真,还是笑她蠢笨。

“宋棠棠,何不食肉糜。”

“不,我并非是何不食肉糜。”宋棠棠摇头,应寒依旧站在距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隔着细密的雨帘,宋棠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我觉得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愚蠢。”她苍白的手指擦过下齿溢出来的血迹,缓而慢地笑了一下,“不管当年应家如何,你现下所做的事情,是真真正正的谋反。”

“......”

她明明脆弱又单薄,好像轻轻一推就会烟消云散。眉眼间却又深深埋着平稳和冷静,她偏了一下头,眼尾含着一点寒霜似的光,在风里如同化形的利剑,直直向她命门刺来。

“凭什么......凭什么......!!”

她忽然垂首喃喃自语,宋棠棠眉心微蹙,她刚刚启唇,就见应依猛地抬头,她双目赤红,暴雨冲散了她的发髻,曾经柔美的面容狰狞扭曲。

她用力掷开手中匕首,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若不是那昏了头的狗皇帝,我如今也该和宋棠棠是同一个身份,让别人恭恭敬敬地尊我一声应小姐!”

“狗皇帝、狗皇帝.....他该死!该死!!”

“应依!”应寒的一双剑眉拧在一起,他上前一步,应依却一把猛力扯过宋棠棠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你放开她!宋棠棠是无辜的。”

“无辜?”应依看了看不停颤抖的宋棠棠,又看了看隐有愠怒的应寒,她忽然鬼气森森地龇出白牙,在电闪雷鸣交织的暗夜下仿佛像是某种以鲜血为食的动物。

“她是无辜,难道我们就有罪吗!”

应依状若癫狂地掐着宋棠棠的胳膊,她陡然吃痛,却紧咬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大哥,你是应家的嫡子,应该世袭爵位,考取功名。若是文学上有造诣,难道不是长戟高门,光宗耀祖?亦或者武学盖世,同江湛一样在马背上拼取功名?男儿有志,不在当归。而不是像今日,我是一个任人差遣使唤的下人,而你是为了主子拼命的护卫!”

应依的眼底满是可怖的血丝,她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说话颠三倒四。

应寒的双眉越皱越紧,他忽然厉声问道,“他给你灌了什么?!”

她仰着面,放声怪笑几声。

“若不是得到主人的指点,我怕今日还在混沌度日,真的把宋棠棠当做我的救命恩人!”

应依掐上宋棠棠已经遍布五指红痕的脖子,凶相毕露,阴毒道:“我应该是高门贵女,是应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唔——!”

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彷如乱箭攒心的疼痛,宋棠棠从喉间呕出一口鲜血,应依嫌恶地偏过头,双指愈发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流下,砸在纤巧的锁骨,很快变得一片黏稠。

应依动了杀意,就要当着应寒的面将宋棠棠掐死。她的双脚无力离地,悬在半空中不停的挣扎。

“应依!你放开宋棠棠!”

“不可能!”应依尖锐刺耳的笑声在晦暗极夜里格外刺耳,她笑容鬼魅,一字一句道:“主上对你真的很失望啊,大哥。”

应寒森冷的目光牢牢钉死着应依,两人隔着倾盆大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应依无谓地耸耸肩,向着他摊了摊手道:“她金枝玉叶,跟我这种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蝼蚁不一样,我不动她,行了吧?”

宋棠棠蜷缩在地上,她气息涣散,手撑在地上,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可她大脑像是烧了一片大火,天灵盖针扎般的刺痛。

应依用脚尖踢了踢宋棠棠的后背,享受般地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和呜咽。

“大哥,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了,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够清楚吗?”应依双手环胸,满意地看宋棠棠肩前、后腰又重新渗处鲜血,被雨水一冲,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大淌血迹。

“我原本以为你和李宥语的感情有多么的情比金坚呢。可我不过是略施小计,那愚蠢到家的小公主便这么轻易的就对你起了疑心。”

宋棠棠的发丝黏腻地挡着她的眼,她费尽力气地抬眼去看已经濒临神经质的应依,她咬着自己的拇指指节,借着一点痛意让神智清醒。

原来这是朝阳忽然疏远应寒的原因......原来她才是心思最狠毒的人!

“也是,你一开始接近她时,不就是别有用心么?”应依蹲下.身,捡起自己的匕首,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抛起又接住。

“我一想到你在月下雕刻的那枚步摇,啧啧,看得我又是羡慕,又是恶心。”

应依阴阳怪气的嘲笑着,“大哥,若是李宥语知道,肖如灵是我杀的,她会怎么想呢?”

应寒眼底蹿过杀意,他绷紧下颚,目光渐渐锋利。

“让我想一想,你和李宥语是何时开始离心的?一定是从我给她塞了一封信,引她到假山下,让她自以为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听到我们两的谈话。”

“喂,宋棠棠。”应依的话语带着森然狠意,她用匕首尖贴上宋棠棠的脸,恶狠狠道:“你这个小姐妹,可就不如你了。”

宋棠棠艰难无比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少女浑身湿透,却不显半分狼狈。她慢慢呼吸,喘匀了气说道:“应依,我真可怜你。”

她的话飘散在风中,应依神色突变。她似是在一瞬间恼羞成怒,手背撑出道道青筋,腕间发力,就要用匕首划过宋棠棠的咽喉。

宋棠棠已然是避无可避,她干脆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等待着头顶的剑落下来。

那一刻的时光变得无比漫长又模糊,她听着头顶上不知从哪儿蹦来的懒散声音,迟钝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

“你......”

应依双目暴睁,她胸口横穿了一把剑,而后剑身猛地抽出,鲜血泼洒满天。

拓跋珣舔了一下飞溅到唇边的血液,似笑非笑,“本王向来最厌烦啰嗦的女人,她太吵了,还是这样安静一些。”

“哟。”他还有闲心冲着宋棠棠调笑:“宋二小姐。”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掠过她肩头时暧昧地挑了挑眉:“几次见你,都是这种时刻。希望下一次见面,二小姐可要珍惜自己才好。”

应依倒在她的身边,她不甘心地伸着五指,想要去拽住宋棠棠。

“要、要......要你死!”

应寒的最后一支箭擦着应依的袖口而过,将她连人钉住。

清冷的雪松味兜头罩来,宋棠棠愣怔许久,恍惚间好像又听见拓跋珣那恼人的声音又说了一句,“应寒,看在少将军的面子上,这个女人还给你。赶紧带着她滚吧。”

“宝儿。”

他似乎一直在隐忍,抱着她的双臂也颤抖的厉害。

“江......”宋棠棠艰难地唤他。

他的吻带着痛意落在她的眉心,“别怕,我来了。”

拓跋珣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凝着应寒背着应依隐遁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知想起了什么,烦躁地捻了捻指心。

江湛将宋棠棠抱起,拓跋珣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饶有兴趣地看着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黑衣人,“少将军,约定依旧作数。本王不奉陪了先行一步,告退!。”

江湛面无表情,他抽出陪自己征战数年的银剑,一手护着宋棠棠,而他寒光冷冽的剑尖,对准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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