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之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尤岁沢作为医生的日常工作,因为休息室的门关着,他看不到画面,但从那女人离开后,他对尤岁沢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漏听。
尤岁沢工作很认真,对每一位前来问诊的病人都仔细对待。
病人一位接着一位,尤岁沢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直到两个多小时后,他暂时停止了接诊。
说了这么久的话,尤岁沢没有选择先喝水,而是先去了休息室。
他看见闻之绷着身体坐在床头,脸色有些难言的怪异。
尤岁沢走到闻之身边坐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之咬了下嘴唇。
尤岁沢见他不说话,微微蹙眉,手朝闻之被拷着的手腕伸去:“是不是手疼?”
闻之慢吞吞说道:“尿/急。”
尤岁沢一顿,随后慢慢收回了手:“前面怎么不叫我?”
“看你在忙……”
尤岁沢:“给你解个手铐的时间还是有的。”
“……”
那你别光说不动啊……
闻之是真的难受,小腹绷得很紧,他看着毫无动作的尤岁沢:“沢哥,我想去卫生间……”
尤岁沢慢条斯理地掏出了手铐钥匙:“前面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闻之问。
尤岁沢好整以暇道:“今天错哪了?”
闻之:“……”
他明明记得自己回答过了,但形势逼人,他不得不妥协,继续猜测道:“我不该背着你去签谅解书。”
尤岁沢看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一副不满意答案要离开的姿态。
闻之急了,他用空置的那只手拉住了尤岁沢:“沢哥!”
尤岁沢笑了下,弯腰凑近闻之,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不管去哪里都要提前和我说一声?”
“……说过。”
尤岁沢伸出手在闻之小腹上轻轻一按:“那你是怎么做的?”
“!别按,沢哥!”闻之猛得缩了一下小腹,半弓起身体:“我错了……”
尤岁沢的手没有移开,隔着薄薄的布料在闻之腹部缓缓滑动着:“你自己说说,不到两个月,你给我说过几次‘我错了’?”
闻之万万没想到尤岁沢会在这时候翻旧账,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换做年少时,直接就插科打诨带了过去,可现如今他却做不出过去那副姿态。
常人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闻之茫然地想,是应该要强硬一点,还是服软撒个娇呢?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闻之来说都有些困难,他迟疑半晌伸出手拉低尤岁沢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地磨蹭了一会儿:“沢哥,我快受不了了……”
尤岁沢按住闻之加深了这个吻,顾忌他还急着生理需求,几秒后就放开了他:“这次先放过你。”
闻之的左手终于解放,他加快脚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尤岁沢就跟在他后面。
出来的时候,闻之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一边洗手一边等着尤岁沢。
两人回到办公室,尤岁沢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休息间,随后就准备带上门离开。
闻之愣了一下,这不是不准备继续拷着自己了?
尤岁沢注意到他的目光,难得眼里有一丝戏谑:“怎么,拷上瘾了?”
“没有。”
闻之立刻否认,他并不是很想刚刚的情况再来一次。
本来已经准备出去了,尤岁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还睡得着吗?”
闻之摇摇头:“刚刚眯了半个小时,不是很困。”
尤岁沢掏出手机递给闻之:“那你玩会手机,再过一个多小时我就下班。”
“……好。”尤岁沢是怕他无聊。
闻之接过尤岁沢的手机,他还记得密码,可看到锁屏壁纸的那一瞬间他微微一怔。
这是他和尤岁沢的合照。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闻之的微侧面,面部看不清晰,而尤岁沢的大半张脸都露在镜头里,正微微垂着眼眸目光柔和地看着怀里的人。
这是他们之前去蹦极时摄影师抓拍的,图片高清,角度也把握得很棒。
这张照片应该是尤岁沢这两天才设置上去的,因为之前闻之并没有发现。
他盯着这张照片凝神看了几秒,很奇异地直接领会到尤岁沢选择这张照片作为锁屏的意图。
这既是他们的合照,同时就算别人不经意间看到也只会知道尤岁沢有一个同性恋人,但却无法看到他的脸,从而得知他的身份。
至于解开锁屏后的壁纸,是一张闻之的单人照,这张照片闻之不清楚是尤岁沢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里,闻之枕着尤岁沢的胳膊侧躺着,安静地闭着眼睛,光线有些灰暗,但照片整体看起来莫名的和谐温暖。
尤岁沢以前从来不设置这些东西,他的字体照片向来都是出厂设置,尤岁沢的手机第一次更换壁纸还是闻之趁他睡着偷偷摸摸干的。
那时候他本来打算换上自己和尤岁沢的双人合照,但是想想意图太明显,为了掩人耳目他勉为其难地选择了自己和尤岁沢还有秋昭的三人合照。
只不过秋昭只在照片里占据了边缘一角,像是个多余的背景板。
后来秋昭发现这件事后,骂了闻之一天“你是真的狗!”
闻之的思绪从记忆里抽回,他准备看看微博,却不经意发现,尤岁沢手机里多出了一个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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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很快到了,尤岁沢脱下白大褂:“走吧,先去给你理个头发。”
“好。”
闻之默默看着尤岁沢当着他的面拿起手铐一起带到车上。
尤岁沢带闻之来的这家发型店是他常来的,虽然小贵但是环境好,理发小哥话不多,全程静心做造型。
剪头发时自然要摘下口罩,发型师看到闻之的脸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就是开始动刀的时候没憋住说了一句:“这头发自己剪的?”
发型师小哥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嫌弃,但看在闻之是个半公众人物的份上,多少还收敛了点。
闻之:“……不是。”
尤岁沢在一旁淡定道:“我剪的。”
“……”理发小哥表情诚恳:“操持手术刀的手还是别用来剪头发了,太金贵。”
与话完全相反的是理发小哥的语气,满满地嫌弃……
不过从这点可以看出来,尤岁沢来这边剪发应该都是固定找这个人。
尤岁沢勾了下嘴角:“那没办法,有人愿意让我剪。”
理发小哥:“……”
怎么觉着不知不觉间就吃了一大口狗粮呢?
这家店生意不错,客人很多,不过大多数剪发的位置都是隔间,特别是闻之所在的地方更是靠里面,别人基本都看不到他。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尤岁沢看了眼时间对闻之说:“我出去买个东西,很快回来。”
闻之嗯了一声:“好。”
尤岁沢确实回来的很快,闻之的头发还没完全理好,他看见尤岁沢手里提着个白色的纸袋,上面没有任何logo,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尤岁沢也没有告诉闻之的意思,一直等到他剪完头发回到车上都没有说买了什么。
回到家吃完饭,尤岁沢照例帮闻之洗了澡,伤口重新换好药后,才让他自己行动。
洗澡期间,闻之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但这次尤岁沢非但没帮他,还说了一句“忍着”。
这也就算了,还制住他的双手擒在头顶,也不许他自己碰。
当然,闻之也不可能当着尤岁沢的面自己碰就是了。
两人换上睡衣进了卧室后,闻之心底的火气才平息了些。
他甚至怀疑刚刚的洗澡是不是也是今天惩罚的一环,明明没打算让他释放,可尤岁沢的双手专挑敏感位置下手。
但也不是那种刻意的挑/逗,只是好似无意地偶尔滑过,这让闻之提都没法提。
尤岁沢躺在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犹犹豫豫地闻之:“想问什么?”
“沢哥……”闻之想起之前在尤岁沢手机里看到的那个软件:“你是打算买房吗?”
尤岁沢“嗯”了一声,也没想过瞒着闻之:“我存了一笔钱,付个三室一厅的首付够了,到时候主卧我们住,腾一个小房间给岁安,另一间作为客房。”
闻之怔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尤岁沢早已把他划进了自己的未来里。
尤岁沢的教授带着团队和这边的五院展开了一个长期医疗项目的合作,早就有意带着尤岁沢这个得意门生。
这边离职后,尤岁沢便会前往那一头。
尤岁沢继续说道:“房子的范围我考虑在五院周边,那里小区地段好,环境和安保都很不错,不管你后面想要做什么……保障基础的隐私不成问题。”
闻之没说话,尤岁沢伸手揽过他的腰,让他跪坐到床上亲了亲他的唇角:“如果你有什么中意的小区,我们都可以看一看。”
见闻之不出声,尤岁沢缓声问:“你觉得呢?”
“……都好。”闻之声音有些哑,没有看他:“我听你的。”
尤岁沢笑了:“那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月内把小区敲定下来,加上装修时间我们大概冬天就可以入住。”
一手房定然比二手房价格要低得多,近期开盘的一手房位置都偏僻,也没有好的小区品牌。
既然是他们未来的家,那就一次性选好,多花点钱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