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电子厂。
碧蓝的天空只有寥寥的几片云,空旷的场地没有几个人，也许是因为发生过命案，所以大家很少出来活动。
“你就在车里等我。”叶星淮刚准备出去,袖子却被她拉住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栗子舟飞快解开安全带,直接下了车,跑到电子厂门外等他。
叶星淮无奈,熄了火,才慢悠悠走到她身边：“你跟来做什么？”
“是你开车把我捎来的呀,又不是我自己来的。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事的。”栗子舟抱着自己的包,乖乖跟在他身边，见她也没有别的举动,叶星淮也就默许了。
“这个案子没有立案,所以我也只是抽空来了几次，经浩的姐姐经玉确实是失踪状态,根据其他人的口供和抽屉里的收据等证据，可以得知，经玉和两名死者生前联系密切,失踪之后,电子厂的组长吴春芳声称她回了老家。”
话刚落音，有人便迎了上来,对方穿着一身有些土气的西装，面色却带着几分巴结的笑容。
“叶警官，我是刚接到电话联系的吴春芳，您叫我小吴就好了。”
栗子舟没打算干涉他办事，只是自顾自地嘟囔：“吴春芳,这个名字听起来明明是个大婶，怎么是个男的。”
叶星淮没有继续说话，只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对方弓着腰，明显不是很自然。
吴春芳上前便将一根烟递了过来，脸上熟练的赔着笑：“叶警官，来一根？”
叶星淮没有接，语气冷硬：“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只问你，经玉明明是失踪状态，你为什么和厂里的员工说她回了老家？”
“这……”吴春芳看了一眼外面，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这天瞧着有点阴啊。”
叶星淮偏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边，眉头皱了皱。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吴春芳这才说道：“叶警官，你不知道。因为工作强度大，我们这里经常有人干不下去就跑了。现在厂里不景气，我怕说出来，大家都学她，那我可没办法跟领导交代啊。”
“你能不能交代是你的事。”叶星淮将透明塑料袋缓缓举起，露出里面暗黑色的西装扣子，“你们厂里福利不错，年年都会给管理层员工定做西装，而你的扣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经玉的衣柜里？”
吴春芳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颗和其他几个不太一样的纽扣，争辩道：“你怎么能确定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检查一下指纹就知道了，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浪费我的时间。”叶星淮不耐烦地朝前一步，“说吧。”
“她，她就是个婊/子！”吴春芳一下子急了，不管不顾道，“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就敢要价八百，厂里很多人都去过的，不止我一个人啊！”
听了这话，栗子舟一下子呆了。
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如果让经浩知道了，他一定接受不了。
叶星淮却没忘了正题，依旧冷静问：“既然是这样，那两名死者为什么要残忍的杀害她，你知道什么内情？”
吴春芳立刻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行，那你就跟我回所里聊聊吧。”
叶星淮拨通了辅警万翊的电话：“小翊，青山大道124号电子厂，过来接个人。”
眼看着就要被带走了，吴春芳一下子急了，蹲在地上口不择言道：“你不能抓我，我背后有人！”
栗子舟竟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没人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叶星淮缓缓蹲了下来，目光平视他：“你背后是谁？”
“我……”吴春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却怎么也收不回去了，只好壮着胆子道，“总之是你惹不起的人！叶警官，我劝你安安心心做你的警察，不要多管闲事了！”
“纠正一下。”叶星淮唇角勾起，带着笃定的语气轻声说，“警察管的事，不叫闲事。”
****
清晨，扫黑办。
外面是耸立的高楼大厦，玻璃窗户明亮而又透彻。
叶星淮走进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对面一脸愁容的徐赫，他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好像刚输了十几万似的。
“……你怎么也来了？”
徐赫一看见他，就像见了亲兄弟，直接拿着资料坐到了他这边来，压低了声音诉苦道：“星淮啊，老哥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去向领导举荐你，结果也被领导给看上了！直接把我俩一起给抽调过来了！”
徐赫是真的没想到，原本还觉得叶星淮走了之后，自己就能继续风光了，没想到直接被一担子给挑过来了。抛开其他问题不说，其实他本身还是挺热爱自己现在的工作的，为人民服务，保卫一方。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扫黑。
叶星淮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也正常，师兄你本来能力就强，这边又是用人之际，队长也不好拒绝。”
徐赫左瞄瞄右瞄瞄，小声说：“问题是我不想来啊，我可没你那么多情怀。一堆案子还没结就转给别人了，而且我妹妹还没嫁人呢！你没听说警察家属被报复的事吗？”
叶星淮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自己，没有搭腔。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周围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叶星淮将目光移了过去，便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各位同志，我是新任扫黑除恶队队长宋方明。”
在座的警察开始鼓掌。
说话的人扫视了一圈，眼神威严而又坚毅，“大家看过资料，应该已经对我们的对手有了一定的了解，这确实是一群凶狠残暴的豺狼。不过，他们遇上了我们，应该感到胆怯，因为我们是一支更不好惹的新队伍。”
宋方明的名字在整个暨城警队都很有名，他曾经身先士卒，带领队伍先后摧毁了青北省黑社会组织3个，打掉恶势力犯罪团伙58个，在场的警察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宋方明打开投影，上面的照片入目，叶星淮的目光顿时冷住，他盯着那张照片，攥紧了手中的笔。
“这次我们要对付的黑社会组织情况比较复杂，因为这伙人已经渗透在了各类政府机构里，所以我们的行动计划是要绝对保密的，两年前，黎阳同志便是折在了他们的手中，大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在下面窃窃私语：“没想到啊，还以为是个挺好的企业家……之前还跟我们领导一起吃过饭呢。”
叶星淮凝视着那张照片，轻声吐出两个字：“俞光。”
宋方明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掷地有声。
“没错，我们这次要打击的目标，就是盘桓在暨城的毒瘤——俞氏集团。”
****
栗子舟站在摄像旁边，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西装，搭配着浅色的褶裙，整个人庄重又不失甜美。
她这次是来采访暨城年度优秀企业家评选活动的，一大早就和马震大哥蹲在门口，直到现在评选快要结束了，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肚子都叫了好几次。
冯凊凌也不知道为什么，推掉了这次的采访，也许是为了避开她的父亲吧。
“这个俞光真是厉害呀。”袁书格在后面小声说，“居然年年都能评上优秀企业家，赚了这么多钱，也没见做多少慈善呀。”
“嘘！”马震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小声呵斥，“录着呢。”
袁书格立马闭了嘴，栗子舟抬头看向了站在颁奖台上的那个男人，他已经年过五十，带着一副金丝边的斯文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研究历史的学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并非是亲切，而是一种惧怕。
这种恐惧感让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头部隐隐作痛，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子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袁书格关切地问。
栗子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没事。”
颁奖典礼一结束，她就很快地离开了礼堂，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栗子舟很看重自己的这份工作，所以做事情都比旁人要勤快许多。马震和袁书格觉得她不对劲，都关切地跟了上去。
栗子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忙了一上午都没有吃饭的缘故，她小时候饿过，所以后来饿的时候都会身体发虚，看了医生，也说不是什么大毛病。
刚走到拐角处，一名穿着服务员装束的女生走上前来，声音甜美：“请问您是水仙小姐吗？”
袁书格倒是愣了一下，问她：“你的艺名？”
栗子舟简直无语，她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艺名。
只是一听就知道是俞青焰的人，便清咳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少爷说，您和同事为了这次活动辛苦了，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不知道水仙小姐能否能赏脸光临。”
栗子舟黑着脸：“不能。”
“这么不给面子吗？”
少年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你这么抗拒，我可是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