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跑路了(1 / 1)

“原来这么好看的人也会偷听墙角呀。”

“我不是……”楚亦茗倏然仰头止了话语。

就见那说话之人一袭藕色宫装,梳着双环髻,坐在红墙上晃着腿,一双绣鞋若隐若现。

竟是一位模样尚未及笄的少女。

少女粉嫩的脸蛋沾着些黑灰,手也不甚干净,吃着核桃的举止丝毫不合贵族穿着。

此刻二人大眼瞪小眼,少女的目光是有这些呆滞的。

“你要吃核桃吗?”少女将核桃壳往他身上抛,一见他躲避开来,便咯咯笑。

楚亦茗谨记着姜青岚的叮嘱,自知不该牵扯内宫之事,转身欲走。

又思及此女年幼,回头好声劝说一句,“小孩子爬高危险,你千万小心些。”

“兰若哥哥说,弗莲公主是疯子,疯子是摔不死的。”

公主?

楚亦茗登时顿了脚步,回过身再看此女,便打量得仔细了许多。

他是不知眼前的是何人,可即将被姜青岚篡位的皇帝名为姜兰若。

若是此女唤皇帝哥哥,那便是姜青岚的侄女了。

眼见弗莲公主在红墙上晃来晃去,仿佛风一吹就要跌下来了。

楚亦茗不敢多想,赶紧走了回去,抬起双臂,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坠落,不管不顾。

楚亦茗瞳孔一颤,“你这样很危险。”

弗莲公主抖了抖裙子,呆呆地看着抖起来的核桃,呵呵地笑,忽然眼睛一转,说:“你这么好看,可不能见哥哥,他会将漂亮的人砍去手脚,泡进酒坛子里。”

楚亦茗有些相信这思维跳跃的少女是真的神智有异了。

小公主拨着衣裙上的核桃,一脸懵懂,“小叔叔说那坛子里是牲畜,可牲畜怎么会哭得像女鬼呢,他们昨日不过是抓到了我在听墙角,哄着孩子说笑呢。”

“谁会这样哄孩子。”楚亦茗轻声。

他没有疯,自然做不到弗莲的淡然。

弗莲笑着说:“她骂着哭着,说我叔叔不孝。”

楚亦茗怔愣住了。

弗莲丝毫不知察言观色,也瞧不见楚亦茗的肩在颤抖。

仍在对着核桃自说自话:“小叔叔是好人,怎么会不孝呢,他兄友弟恭,教唆我哥哥杀了我父亲,定是母慈子孝,才教我哥哥把人泡进了坛子里。”

弗莲抬眸,黑色瞳孔倏然红了一只,盯得楚亦茗周身发寒。

只见她往嘴里塞了一块核桃,勾唇浅笑的模样甚是诡异,忽然手一抖便将核桃全部撒了下来,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哥哥说,核桃吃完,跳下去就可以回家了。”

惊变陡生。

楚亦茗来不及去思考姜青岚与人彘的关系,赶紧抬臂接住了坠落的公主。

一场虚惊。

风波又兴。

他正要舒一口气,垂眸就见弗莲涨红了脸,喉间发出“呃呃”的声响。

楚亦茗立刻左手握拳,右手握腕,冲击其心下,直到弗莲吐出一颗核桃来。*

却见被救了两回的弗莲喘着气,竟还笑得出来,拍着手,说:“疯子真的不会摔死。”

“那都是旁人骗你的,”楚亦茗真心反感这种欺负人无知的恶毒做法,严肃道,“你以后别再轻信旁人的话。”

“可是哥哥……”

楚亦茗可顾不上她哥哥是皇帝了,这种欺骗简直与谋杀无异。

今日是宫墙,明日就能是高楼。

他仗着也算长辈的身份,教育道:“无论是谁,往后他要是指使你去做什么,你便让他自己试一回,他若不敢,你便不信。”

他不认为弗莲公主听得懂。

但劝说后,总也算对得起为人的良心。

只听远处传来有人跑过来的动静。

楚亦茗心想着必是来寻公主的,便拍了拍孩子的肩,算作告别,转身先行离去了。

他却不知。

那些人一见到公主全手全脚地站在那里,登时一个个脸色很难看。

分明都是公主喊得出名字的奴婢,却比不上他一个陌生人真心。

“公主真是跌下来的?”

公主摇头晃脑,指着高处说:“你们要我上去,你们自己也去跳一回。”

“奴婢不敢。”宫女们跪了一地。

“哦,原来人真的会摔死的,”弗莲公主又指了指太医署的方向,“他是好人,腰上挂着银鱼袋,是一位……”

领头的宫女目光一寒,咬牙切齿道:“五品院判。”

……

这日虽是耽搁许久。

可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楚亦茗前往书库翻看过太医署的藏书,对自己要用的药方多了几分把握,晚些又去了趟药库,将那药方中的药材认了认位置。

待到返程之时,已近黄昏。

楚亦茗并未先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寻人问了蒋院判所在。

他在书库经人提醒才知,自己佩戴的荷包里竟是五品官员彰显身份的银鱼符,可不就是蒋院判畏惧摄政王,才晕头昏脑地塞给他的。

这东西,他必须归还。

无论是那糊涂官丢了鱼符还是他冒称院判可都是重罪。

他只想安逸在此研究完药方,满三月之期,试上一次,若成功,择个日子就能逃跑。

若不成,余毒发作在太医署有人救治,总比在荒郊野外强。

这三月,他佩戴一块太医署普通医官的腰牌进出才更不显眼些。

楚亦茗打听得知今夜是蒋院判值宿。

便手握着荷包,来到此人住处外,正待叩门,就听屋内传来极其恼怒的抱怨——

“他招惹谁不好,偏生救了弗莲公主,拂逆圣上的意思,真是不知死活。”

陌生的声音回道:“大人消消气。”

忽然“碰”的一声,什么东西摔碎在门上。

楚亦茗赶紧收手。

他并非听人墙角的宵小之徒,转身欲离。

那蒋院判却不似在他面前的唯唯诺诺、轻声和气,发起怒来就似个醉汉,嗓门极大地说:“这下好了,疯子闹到了太医署,偏说本官藏了人,那衣服,那鱼袋,只怪本官昨日舟车劳顿,一时头脑不清,办了糊涂事。”

屋内。

曹医官又是一声劝:“这不也好在院使大人不在嘛,没人敢往上说。”

蒋院判蓦然轻声了些,“你是如何打发了弗莲公主的?”

曹医官满面的巴结神态,将一盏热茶奉到上司跟前,邀功道:“下官就说是新来的还未登记入册,手脚不干净偷了大人您的东西出去招摇。”

蒋院判欲接过茶碗的手一抖,整个人僵住了。

曹医官以为自己办了多大的好事,笑盈盈地说:“就方才,内宫来了位圣上跟前的公公,问了近日有无新进的不起眼的人,下官为了给您出气,便说是那偷了您鱼符的家伙。”

蒋院判倏然起身,一巴掌将茶碗打到地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自以为讨好了自己的狗东西,呵斥道:“你可知那姓楚的公子是何人?”

曹医官瞪大了眼睛,摇着头。

他听蒋院判从昨日抱怨到今日,却只说楚亦茗算不得贵族。

这种事,这种来历模糊不清又能为难到五品官员的隐秘事,多半也就是哪位大臣养的外室,玩个新鲜,过两日玩腻了,他们就能赶出去了。

可显然蒋院判此刻恐惧至此,绝不是他想当然的那么简单了。

蒋院判气都喘不匀了,又问一声:“你可知道内宫里要人,圣上他要人,是要做什么?”

曹医官职位卑微,自然不配到圣上跟前伺.候,除了摇头,竟是一个字都答不出。

“你可是害死本官了!”蒋院判推开人,赶紧往外走。

哪知一出了门,低头就见一个银鱼袋,正是自己的那一个。

他大惊失色,慌张四顾,已知楚亦茗是来过了。

再看地面一道拖行的痕迹,更是浑身颤抖,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摄政王、天子,哪一个是他区区五品医官开罪得起的。

“大人。”

这一声,吓得蒋院判立刻精神了,立刻不合礼数地躬身一礼。

“大人,我王府的贵人不在住处,小的找遍了太医署也未见踪影,也就您这一处了,还请问……”说话之人正是姜青岚安排在楚亦茗身边的近侍。

蒋院判忙藏了鱼符在袖中,满额头的汗,一瞥见那曹医官跟了过来,立马拽住其到跟前,道:“你来本官这里,可是说楚公子拿走了本官的鱼符和官服。”

“是,是……盗。”曹医官不知其中玄机,支支吾吾道。

“他可是摄政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敢说他偷盗,是不想活了吗?”蒋院判一把将人推倒,迫人跪下。

那曹医官一听到摄政王,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他陷害了王妃,方才听院判的意思,这被内宫太监带走,绝不是有命活的事。

蒋院判神色紧张,瞪着的眼睛不敢眨,指着曹医官,冲着王的近侍,道:“他说好像看见王妃用本官的鱼符,离,离开太医署了。”

……

王府。

姜青岚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紧蹙着的眉头除了夜会楚亦茗时,是一刻都未解开。

他心忧社稷,他挂念楚亦茗,他为了楚亦茗一句“惊喜”能一想起就露出笑容来。

今日早些时候,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赦免了指派前去的近侍敢擅自回来报信的罪责。

他强抑着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将楚亦茗锁在身边,寸步不离的占有欲。

是以。

当他再次看见这近侍,听说的却是楚亦茗跑了的事时,是极其震怒的。

好一个惊喜。

原来昨夜那么乖,都是为了今日的离开。

姜青岚满腔怒火并未流露表面,只是冷着面|具一样的脸,随意轻松地问:“搜过他的屋子吗?可有贵重之物?”

“王为他置办的衣衫和发饰,该是留在那里最贵重的了,”近侍双手捧起一柄匕首过头顶,跪得端正,话语坚定,“小的罪无可赦,请王赐死。”

姜青岚却是一眼都没瞧在此人身上,双眼就连嗜杀的血红都未浮现,竟是松了口气似地说:“拿走了夜明珠就好,饿不着。”

王者缓缓抬眸,望向书房中的府兵统领,冷冷下令道:“找,封锁城门和京郊渡口,掘地三尺,给本王找回来。”

“若是他不肯……”府兵统领面色紧张。

姜青岚“哐”的一声掀了桌子,一双血眸乍现。

“本王要的人,何须管他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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