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朕的皇后(1 / 1)

楚亦茗闻言回味一阵,半晌未置一词。

姜青岚登时愁上眉梢,试探的语气,轻声问道,“茶茶,你可不是气了有五日,就连本王做父亲的名头都剥夺了罢?”

楚亦茗道:“我在想这名字……”

姜青岚接话更快,道:“名字好听的,真的,茶茶,你想想,本王是听了你的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来跟你说话,本王为显重视,都好不容易为这孩子想出个名字来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再不理睬了。”

“青岚,你先听我说。”

“你先听本王说!”

楚亦茗满眼无奈,早习惯了这人暴脾气起来的时候能让他插不上话。

却见姜青岚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偏是一留意到他为难神色,立刻止了话语,深呼吸,又缓缓顺了口气,再开口时,已是语气稳重,尽显耐心,道:“本王先听你说,你的事要紧。”

“青岚,我是想说,我觉得‘满满’这名字挺好听的,我很喜欢,”楚亦茗温柔抬眸,一瞧见姜青岚剑眉舒展,自己也松了口气,“我还想说,那日与你争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若是不喜欢我给孩子取的大名,你来想一个,就像‘满满’这样的,我会很高兴的。”

“本王觉得姜溯回这名字就极好。”姜青岚说道。

楚亦茗摇摇头,放下手中画笔,抬臂搂住对方的肩,细语温情道:“那些记忆,前世的记忆,才是不再重要了,我要我们想起这孩子都是开开心心的。”

“溯回是你对我说过最动听的情话,”姜青岚紧拥着他,语气坚定道,“是本王不好,本该将这名字里的爱意珍藏,却偏生让你瞧见了软弱。”

“软弱?”楚亦茗疑惑道。

姜青岚牵起他的手,贴在心口,将慌张的心跳传到他的掌心。

楚亦茗微微眨眼,就见姜青岚倏然埋首在自己肩上,那重量使他感受到这强者难得一见的沮丧。

“本王曾为生产的危险,不止一次问过陈院使,也曾承诺过你无需害怕,定会寻到世间最好的医者护你周全,”姜青岚话音低哑,“可得知你说的前世,是真的死于难产后,本王真的,觉得自己混账。”

楚亦茗心有触动,难免又想起姜青岚会认为不该有孩子,可又一思及这人就连孩子的乳名都想好了,该是真的有感情。

他便不再如那日情急打断,只安静地听着后话。

“你早知道危险,仍还满心欢喜期待孩子的降生,你明明是那么害怕死亡,害怕疼痛的一个人,能做出今日的决定,已是对自己下了狠心,可本王却……”

“却没能成为你的支柱,却害怕了,可这世上任何一种死法于本王听起来都很遥远,唯有难产,本王是深信的。”

楚亦茗温柔轻拍着姜青岚的背,理解的语气,温声说道:“是因为你的母亲,伽罗长公主,她就是难产而死的,我都明白,所以我不会怪你那日关于孩子的言论,其实……”

楚亦茗扯了扯姜青岚的袖子,转身示意对方看向桌面的画,那上面绘有一名女子,只差一只手,就可算完成了。

“青岚,我这几日不是在与你置气,而是为了临摹母亲的画像。”

楚亦茗着意瞧了瞧姜青岚看见画像的神情,就是陈院使等人,初见这画中容颜时,都会热泪盈眶,失了仪态,可偏偏姜青岚这个与画中人血脉关联之人,却无半点常人瞧见亡母的反应。

姜青岚只是淡漠地看着。

若不是楚亦茗经过两世相处,对眼前人微小的表情极为了解,只怕是稍一眨眼,都会没瞧清那抿唇一瞬,双眼闪过微光的模样。

兴许就会误以为姜青岚真的对亲情全然淡漠了。

楚亦茗又将另外两幅画展开。

姜青岚蓦然冷着语调问道:“你一个有着身子的人,画她做什么?”

“我前几日见过了陈院使、左相,还有曹将军,都是以这画作,很容易地请了他们前去惠民医属,他们分别说出了你珍藏的母亲画像与她本人不尽相同的地方,”楚亦茗指了指三幅画中的眼睛,温声解释道,“有人说她慈悲,有人说她英气,有人说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瞧就温情脉脉。”

“她一人千面,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不然他们怎么会个个自认当了鳏夫,”姜青岚语气生硬,道,“除了先帝。”

楚亦茗从书桌旁卷缸取出一个画轴,缓缓铺陈开来,示意姜青岚看向这画中一双血瞳,温柔地说道:“这原画无论色泽还是装裱,都不显陈旧,而整个姜皇族,唯有你有一双血瞳,你有没有想过,这幅画是出自先帝之手,他明知长公主是一双琥珀眼,偏画作了你的眼睛,他其实是认可你的血脉的。”

“他将我母亲的遗物全都烧了。”姜青岚恨极了这位生父,哪能有好脸色。

楚亦茗却道:“若是你们血脉相承,他也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呢?”

“你是说他不愿意左相那些人得到本王母亲的遗物,是为了独占?”姜青岚倏然笑得讽刺,“那他为何不干脆认下本王这个儿子,也别在这父亲的名头上让人分一杯羹啊。”

“因为伽罗长公主怀着你的时候,遭人毒害,自知大限将至,留下的遗书里只说你的生父在姜国,却只字未提那人是谁,她模糊这身份,或许是为了让你早些安全回姜国。”楚亦茗拧开画轴一端,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姜青岚。

接着说道:“出身在皇室里的孩子,早早都有了自己的势力,你回到姜国的时候,不过才六岁,可谓是无权无势,你亲眼见过那些被士族保护的皇子公主都死在了太子手中,而你又早早在先帝面前暴|露了野心,他看似断了你的念想,实则也借此彻底断了那些势力对年幼的你下手的想法。”

姜青岚极快地看完母亲的书信,指尖捏紧纸张一瞬,却又在楚亦茗的注视下,按捺住了发狠的冲动。

楚亦茗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臂,给予温暖坚定的力量。

姜青岚随手将信抛回桌面,冷声说道:“所以先帝干脆不认本王,以本王扑朔迷离的身世,吸引左相等人主动成为扶植本王的力量,他一步一步如此安排,是为了……”

“为了让你活到成年,不必依靠必将被人质疑的血脉,如你看待满满一样,先帝认为你可以披荆斩棘,待到足够强大了,自信能拿到的权力,大可以靠自己去取,”楚亦茗提起画像,将画纸凑近姜青岚面前,问,“你可能嗅到一股异香,能缓和怒气,让人舒坦的那种。”

姜青岚倏地双眼惊诧,道:“这画里……”

“这画中藏有历代帝王传承压制血脉狂性的药,就是先帝真心待你的证据,我去惠民医属,调查过那日拦路发了痫症的孩子,结合两种香气,青岚,我如今有十足的把握,为你制药,只不过,须得你舍弃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姜青岚满目震惊,这世上除了眼前人,大概再没有什么他舍不得的了。

楚亦茗攥紧了画轴,言语笃定道:“我需得磨碎了这幅已可算作你父母二人遗物的画,只是靠画中香气弥散不过压制你血脉一时,我有信心,以我如今的医术,能为你和满满将这药改良到可以长久控制狂性。”

最好还能延年益寿,这才是楚亦茗自认在后世行医能带回来的最大的好处。

姜青岚在画像与楚亦茗之间瞧了个来回,最终将视线落在桌面上那三幅临摹的画像,那是楚亦茗不眠不休,耗费心血画作的。

只为了能让他知道真相后,对这遗物能少一分不舍。

姜青岚再看楚亦茗的眼神,已不只是宠爱了,而他的心中,有一种自出生就未曾感受过的感情,正在渐渐萌芽。

“青岚,从今往后,我和满满,都是你的亲人。”楚亦茗笑颜温柔。

只有解开了姜青岚多年对父母的心结,姜青岚才能真正体会到父子亲情,才能……

无论他楚亦茗生下孩子后是生是死,都能让满满有一位好父亲。

……

转眼已是二月。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这天下也将易了主。

楚亦茗如今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

再不是穿一件宽松的袍子,笼一身遮风的斗篷,就能让人瞧不出孕态的时候了。

只瞧着他那略显蹒跚的步伐,都知他不必被人盯梢,也不能再跑再跳,再扬言上房揭瓦,爬|墙逃跑了。

这本是一个渐渐接受的过程。

可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生了变化,待发现自己白日里多走了两步都会脚肿后,他已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前渴望自由的心,已然全消停了。

就是今日姜青岚命人备了马车接他入宫,他也是晨起时答应得好好的,午后听宫人几次来请,他却是敷衍应付,许久下不定决心出门。

他一低头瞧见自己隆起得过分的肚子就脸色难看。

常乐扶着他来回踱步,满面讨好地说道:“您今日入了宫,便是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呢。”

“我知道。”楚亦茗手撑着腰,看似坚定道。

常乐再劝:“您不是一月前,还为出门兴高采烈过,这有皇子在您腹中,可不是喜上加喜,更叫旁人瞧着就艳羡。”

“人家瞧见我这样,我这种大肚子,真的会是艳羡,而不是奇怪吗?”楚亦茗一月前还欢天喜地的,那是自以为前世经历过大肚子,今生定能习惯。

可真是到了这种时候,才日日想起,自己以为旁人的眼光不可怕,那是因为前世一直在深宫,根本看不见姜青岚以外的人的目光。

“小的以为不奇怪,”常乐看向屋内其余侍从,道,“他们瞧着您,也不曾大惊小怪啊。”

“那是你们日日都见。”楚亦茗紧抿着唇,双眼一个劲往窗外瞧。

常乐会意,劝说道:“王即将登基,那就该是圣上了,哪能出宫亲迎后妃,这不合礼数。”

楚亦茗正叹一声新帝登基,礼数难违。

忽然听见门被推动的声响。

他未见人影,却心知肚明似地,倏然向着门边走去。

心还突突乱跳着。

却是一语未发,一个照面,就被入屋之人拦腰抱起,转身走到了阳光下。

他埋首在人肩上,紧张到脸都在发烫。

姜青岚怀抱着他,步态稳重,扬声说道:“朕的皇后,朕亲自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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