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鬼王娶亲15(1 / 1)

棺椁内充斥着无尽阴冷气息,这里边有一股怪异的死亡味道,何太哀躺在其中,合了盖的棺材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微光,而棺形又过于贴身,所以在其定型后,里头的人但凡稍微变动一下姿势,便会觉得这一方空间“逼仄”异常,难以施展手脚。

在躺入棺材之前,何太哀就捡了一块镜子碎片,此时,他勉强在狭窄的空间里抬起了手,是将碎镜举到自己眼前,出声唤道:“乌鸦君?”

“乌鸦君你在不在?如果听到我的话,至少吱一声。”

这青玉棺材,同古宅里先前乌鸦君准备的如此相似。

何太哀相信,两边的棺材拥有相同的用处,是起着某种传输作用的“道具”,而且,这“空中楼阁”地基上的棺材,若无意外,应该是通往最终鬼王娶亲的婚宴场地所在。

他断定这其中不会有危险,因为,本次副本,无论哪只鬼怪,都希望鬼王的娶亲仪式能早日顺利完成,自然不会给自己增加负担去为难“新娘新郎”,所以,棺材是安全的,也正是认定了这一点,他才会毫不犹豫躺进来,目的就是为了暂时甩开虞幼堂。

倘若一直跟虞幼堂同行,那就太被动了,很多事情都没法办成,就比如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联系乌鸦君,他想获得更多的情报,以便达成“婚宴”成功举行的目标。

“乌鸦君?乌鸦君!”

随着本此副本开展进行至今,何太哀对自己“秘宝”能力的掌握,倒是更进一步。就像最开始,他仅仅只是知道敲击他物,可以将之“黑玉化”给凝固住,而到了现在,他已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念之力,能够不受距离限制的,将先前赋予他物的那层“黑玉”给消除,甚至可以做到仅仅是部分消除——虽然,这一点有些操作精准度上的困难,但他确实可以了。

因“程征”此鬼的特殊性,何太哀有话要问“乌鸦君”,但不敢将乌鸦君的“黑玉”覆身效果给全部收回。他这次,之所以能成功用“黑玉”定住“鬼皮程征”,是因为乌鸦君先前已经被定住,因此无法再承受更多的“黑玉”,于是“鬼皮”想要“转移伤害”而不能够,自然只能生生受着。

所以,当下何太哀衡量再三,最终只消除了乌鸦君嘴部周围的那一圈“黑玉”。这样,即便“程征”还有余力搞事情,就算他为乌鸦君解封最后都解到了“鬼皮”身上,他也不怕就一张嘴能动的对方。

唯一令人比较焦虑的是,乌鸦君到如今都没一点回音。

青玉棺材能挡虞幼堂一段时间,但挡不了很久。

凭他同虞幼堂相处到现在的经验认知,对方如今虽然因顾忌他的安全,所以不敢动手直接砸棺材,但要不了多久,便能想出破解之法,所以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赶紧和乌鸦君联系上。

他正这样盘算着,忽然,棺材晃荡了一下,其动静之剧烈,竟是被什么人从外大力撞击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下撞击来临,何太哀被晃得头直接磕在了棺材板上,虽然黑玉效果加身令人感觉不到痛楚,但到底是令他大吃了一惊。

这……该不会是虞幼堂做的吧?想来想去,也不会有第二个答案了。

亏他还以为对方心存顾忌,所以行动会有所收敛,结果事情走向,竟和他所想的截然相反,是走上另一个极端了。看现在这动静,虞幼堂分明是在暴力拆迁!按理来说,明日校草同学应当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应该会更冷静谨慎地处理才对,他这次的行为,未免太鲁莽了,不够妥当。

哐当!

妥不妥当另说,唯一能确定的是,再这么由着人,棺材板都要散了。当下,何太哀召唤出“握君如意”,对着棺材内壁就是一敲。顿时,仿若结冰一样的“黑玉”纹理,顺着他点落的地方,结结实实地蔓延开来。

原本仿佛下一秒要塌了似的棺材,霎时固若金汤。也是同一时间,碎裂圆镜的另一侧,有了微弱的声音反应:“何太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乌鸦君的声音。

何太哀心下一宽,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直问:“别的不多讲,我就问你,鬼王娶亲,怎么才算是真正礼成?你直接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乌鸦君声音略显虚弱:“我倒是忘记跟你提这最要紧的一事了,你现在是在哪儿?我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何太哀:“大哥,你先告诉我礼成的条件。别的我之后再跟你细说,我现在很急,真的非常急。”

乌鸦君显然不在状态,也不知“黑玉”对目标的思考速度,是不是也会做一个凝固效果。

何太哀快速道:“程征,我是说那个鬼皮,它被我暂时镇住。现在留下的就我跟‘新娘子’两个,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在一个很高的红色楼阁底下,那楼除了最顶层,下面都镂空的,你肯定知道这地方的吧,我接下来该去哪里?”

乌鸦君“啊”了一声:“你在那栋楼旁边?”

“赶紧的赶紧的。”何太哀催促道,“为了跟你说话,我才勉强躲了起来。‘新娘子’还不知道原因,以为我遇到危险,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救’我出去。我看我这儿也是要顶不住攻击了,一会儿被‘救’出之后,就很难再跟你说话交流,必须得趁现在把事情都解决,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和鬼皮都没法动,现在只能靠我自己带着新娘子去完成‘阴亲仪式’。”

镜子另一端的乌鸦君怔了怔,随即道:“我晓得了。”顿了顿,继续说,“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应当就是‘阴亲楼’。这楼每隔一夜,随着天上月亮增多,它的高度也会增加,它本是平地之楼,所以‘生长’拔高之后,新增的部分,也是些不曾搭建完成的椽柱梁木而已,于是,此楼看起来,也像是一栋空中阁楼。”

何太哀:“说重点!”

乌鸦君:“你要做的,就是带‘新娘子’‘上楼’。最顶层是阴亲仪式举行的地方,只要天上七个月亮满了,你和‘新娘子’分别将交杯酒里的酒水喝下,便算礼成。交杯酒是‘游戏’副本里自动生成的道具,到了时间点,就会自动在‘阴亲楼’最高层自动出现,你只要等着便是。”

何太哀想了想:“这不算难,还有呢?”

乌鸦君:“还有——你看到两口棺材了吗?”

何太哀:“青玉做的,是么?我现在就躺在里面!”

乌鸦君吃惊:“你已经在里头?”

何太哀被乌鸦君的吃惊给唬住:“我为了躲‘新娘子’,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难道这其中是有讲究,我不该躺?”

乌鸦君道:“那不是,它功用就同升降电梯一般,我就是没想到你动作这样快。”

何太哀对此也没多做更多说明解释:“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叮嘱我?”

乌鸦君:“我刚刚跟你说的,便是‘阴亲’礼成的所有条件,只要礼成,后面就没任何要求。而且,‘程征’惯常爱将事情都堆在一起做,它能把你们带到阴亲楼,想必时间也是已近‘七日’尾声。”

何太哀说:“这倒不是它设计的,是我和新娘子自己找上门。不过,我当时看到,天上确实是六道月亮。”

乌鸦君闻言便说:“新一轮月浮现,都有形迹可寻,倒是可以估算时间。你现在躺在棺材里,也看不到外面月亮,不如我帮你再确认一下?”

何太哀:“好啊。”

乌鸦君又道:“但是‘黑玉’挡住了我的眼睛,而且我看天空,需要抬头,有‘黑玉’覆着就很不方便,所以你最好把我整个头部的‘黑玉’效果都消除。”

何太哀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轻笑了一声:“这个要求不难办到,但是——”

“‘鬼皮先生’,我是想同乌鸦君说话,你突然不报姓名地冒名打扰,这不太好吧?”

碎镜的另一头,一时没了声息,半晌,鬼皮程征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怎么发现的?”

何太哀“哦”了一声:“因为,乌鸦君讲话并不这样,你扮演它,太过拿腔拿调。大概你觉得它是白痴,又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所以才会如此,过于急切地降智,未免太过不自然。”

鬼皮程征:“哼。”

何太哀:“那么,你方才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鬼皮程征冷嘲道:“你不是很能猜吗?不如猜猜我说了几分是真的。”

何太哀缓声道:“其实,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有一句话很对。我们为什么要做敌人呢,我们明明可以是盟友。”

鬼皮程征一听,顿时连成年人撕破脸后依旧维系表面平静的冷淡也不要装了,直接恶声恶气道:“那之前又是谁背叛我!”

何太哀叹了口气:“我们是当时没有谈拢好条件啊,你要杀‘新娘子’,这一点我是不能答应的。”

鬼皮程征冷笑:“我早该知道你和那‘新娘子’……哼。先前梦里你跟乌鸦君说你和‘新娘子’有仇,乌鸦君信你信了十分,连带我也信了三分。现在想想,呵呵。你的真名是‘何太哀’,对么?别否认,我刚刚清楚听到那‘新娘子’就是这么叫你的。既然‘何太哀’是你真名,那为何梦境里,‘新娘子’看见你这鬼王的时候,喊的也是‘何太哀’?你当时随身带着镜子,我可是全程都听得一清二楚,别想抵赖。”

何太哀不动声色道:“你想说明什么?”

鬼皮程征:“别装了,‘新娘子’梦里见你,你在梦外又死命保他之命,真是好一个恩爱两不疑!”

何太哀被气笑了:“喂喂喂,你别乱讲,编故事也有点谱,成不成?”

鬼皮程征:“不然他怎么在梦里看见一张你的脸?”

何太哀:“你难道还想说他喜欢我?”

鬼皮程征:“除了这个答案,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何太哀:“你未免对‘游戏’副本太过相信,也未免低估了天师府的能力。他分明只是在梦里,单纯看穿了我的原形而已。”

鬼皮程征冷嘲道:“哦,是吗?那先不讨论这个。天师府‘道正双秀’之一的虞幼堂,出了名的讨厌男|同|性|恋,他曾被唐家少主追求,然后直接把追求他的这个少主给揍进医院躺了好几天。你在梦里对他又搂又抱,他居然没打死你,还真是人间奇迹啊。”

何太哀:“你有完没完,他不是差点拿线勒断我的头?”

鬼皮程征阴阳怪气道:“他舍得吗?我看你在现实里,也是和他亲密无间,默契无比,你多喊他几声‘虞师叔’,他怕是肯为你死呢。”

何太哀怒道:“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为什么要搞得跟妻子抓奸出轨的丈夫一样?”

鬼皮程征一愣,随即暴怒:“你说什么?!”

何太哀:“我是打算跟你聊正事,你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呢?该不是只剩了皮之后,连智商都随着脑子逝去了吧?”

鬼皮程征:“你!”

何太哀:“你少成天编排这些有的没的。别人最讨厌什么,你就非得把人最讨厌的东西往人身上扣吗?这样做令人很快乐?人家无比正气的一钢铁直男,就是单纯好骗了点,是我装人扮可怜骗他,他们天师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鬼皮程征冷嘲:“还真是用心维护他的名声。”

何太哀终于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怨妻’语气跟我说话?”

鬼皮程征:“……”

鬼皮程征大怒:“何太哀,我杀了你!!!”

而何太哀却是突然道:“你就没想过,再跟乌鸦君重新融合?”

***

鬼皮程征惯来会算时间,即便当时何太哀跟虞幼堂没有找上门,它也会想办法将人“请”了来。所以当青玉棺材浮上‘阴亲楼’的最顶层时,天上一弯新的勾月,悄无声息地透出形迹。七口皎皎明月成一线,原本洁白月色,突然生变,竟似被泼了血似的,顿成猩红一片。

一股极为险恶的气息,随着七轮血月当空,而满溢人间。满城红白掺半的绸条麻布,无风自动,有唢呐擂鼓之声,凭空响彻整座古宅小镇,吹的一曲曲都是欢天喜地的调子。

尽管何太哀已经用黑玉在棺材里头加固了一层,但还是挡不住外头的暴力拆卸。

青玉棺材破了,附着在其内里一层的黑玉也随之破碎。何太哀心想自己的“黑玉”防御能力,比之虞幼堂的破坏力,到底还是差了一截,不过他是初用没多久,自然比不上别人修行好几年的,也无需太过丧气,这秘宝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他以后也会挺厉害。

何太哀保持着躺倒的姿势不变,连眼睛也未睁,他心中暗暗酝酿情绪,打算好好发挥演技,是要演一个被恶鬼控制的无辜玩家。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本是打算要循序渐进慢慢来,鬼皮程征也被他说服了,将会配合他一唱一和,好好出演,结果破棺的一瞬,何太哀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凭借这一瞬的感知,他想也不想,侧身一个打滚就往外躲。从小到大,这朦朦胧胧的第六感救过他很多次,这一次,他也同样相信,但他才翻滚了一圈,就被人握住脚踝,给硬是拖了回去。

虞幼堂神色冷厉,两指间夹了一张浅黄色的符箓,上头朱红绘笔,一看就是驱邪的。

何太哀一眼瞥见,内心立时咯噔一声,他毫不犹豫就开始挣扎起来,可他两手才刚一抬起,就被“错金银”捆住了吊至头顶。虞幼堂压住他,一手掐住他的脸,一手就把符箓往他嘴里塞。

此符是驱邪之用,对人自然百利无一害,但鬼来说却是百害无一利。何太哀含住了那符,只觉一把利剑顺口劈入他的腹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粉碎。他一张脸霎时惨白,身上原本的黑玉形态再无力维系,潮水一般退散开,露出了平时活人也似的一张脸。

只是这张脸此时毫无血色,何太哀额上冷汗涔涔,头昏眼花,只剩了喘息的力气。他用尽最后一点努力,试图用舌头将口中的符箓推出去,但虞幼堂看出他的意图,所以极为冷酷地伸手探入他口中,又将那被推出一些的符箓塞了回去。

何太哀立刻痛得瑟缩了一下,牙齿不自禁地咬合起来,而虞幼堂的手还置于他口中,竟被他咬出了血。他本已痛得鬼形都有消散之态,结果对方的血液落入他的口中。人类的血肉对鬼怪最是滋补,尤其是有修为的人类,所以虞幼堂手上的血珠滚入他的喉中,竟反倒是将他从生死一线救了回来。

当下,何太哀只觉疼痛难当,因承了虞幼堂的血,反而回复了一点力气。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于是也就吐出了口中符箓,连带一些内脏的碎片。

虞幼堂本是为何太哀驱邪,他看之前何太哀突然中邪也似的躺入棺材之中,便猜是有鬼物控制了何太哀的神智。此法驱逐内中邪秽最为有效,但不知何太哀怎么会如此受到重创模样。虞幼堂脸色大变,连忙将何太哀从地上扶起,然后他感到何太哀在他怀里抽搐了一下,他低头去看,看见何太哀唇边血迹一直沿着下巴滑落衣领里,整个人气息极其微弱,约等于无。

“哈。”鬼皮程征的声音从碎镜里传来,“新郎这是要被玩死了,还真是好凶悍的‘新娘子’,当真凶悍,足可被列为本‘阴亲楼’的第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玩脱了的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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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写长了……比原计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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