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新约双生08(1 / 1)

虞幼堂伸手抚上何太哀的衣领处,隔着衣料点在何太哀的锁骨之间,他淡淡道:“嗯,这件衣服这地方被我划破过,所以,是我缝补的,我认得它。”

何太哀:“……啊?”

何太哀立刻回神道:“温婪居然逼你给他缝衣服?他还要不要脸!”

虞幼堂不语,只手指重新移位至破损处。

“错金银”以藏针手法缝补衣物,这架势一看就不是新手,因为一般大家没特意去了解学习过的话,上手基本都是朴实无华的“平针法”,能用平针法之外的缝法就显然不一般了,关键虞幼堂还缝得特别整齐娴熟。

何太哀震惊了一瞬,心想,虞幼堂竟然这么居家?别说男生了,这年头很多女孩子怕是连针线都没碰过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虞幼堂重新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缝补了起来,过了半晌,他开口道:“师兄没逼我。是我划破了他的衣服,替他缝补,也是应该。”顿了顿,忽然说,“我也给你缝了。”

何太哀:“……”

为、为什么说的好像他在吃醋一样?他才没有啊!不用跟他这样解释的!

何太哀十分不自在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们这个情况又不一样。这不是没办法吗,如果备用衣服在手边,我直接换一套就是了,哪怕要缝补,我也肯定自己动手的啊。才不像温婪这种人,居然心安理得躺着等人给他缝,他可要点脸。”

虞幼堂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安静地缝完何太哀正面那斜切而下的破口,然后淡声道:“你转个面背对我,不然后面我看不到缝不好。”

何太哀一惊,一只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后腰,因那儿有一个“温”字的鬼奴的印记,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印记绝不能被虞幼堂看到。

只是,他这动作突兀得无论如何都像是欲盖弥彰,眼见虞幼堂的目光睨过来,何太哀一个激灵急中生智道:“啊,我好像是刚刚不小心扭了腰,呵呵呵呵呵呵呵,正要转呢,没想到一转就有点痛,你这个——这个,等我慢慢挪一下。”

虞幼堂:“……嗯。”

何太哀一只手撑在腰后,小心地盖住那个“温”字,然后转过来背对虞幼堂,可是,变成背对的姿势之后,他发现这个姿势比之前面对面还让人感觉糟糕。因为看不见的状态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把后背交给对方,尽管没有这个必要,但他仍旧忍不住很在意地会要去猜,一会儿虞幼堂会先触碰到哪里。

或许正是这种集中力让人变得异常敏感,当虞幼堂抚上来的时候,何太哀颤了一下,就觉得,很痒。

这种痒介于可以忍受和不可忍受之间,可无论如何,他都把这点感受给强行压在了“能忍受”的定义范围内。因为他认为,这就应该是可以忍受的。

自他们两个见面,何太哀就感觉到一种十分微妙的尴尬气氛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发酵。太尴尬了。所以他今天最开始看到虞幼堂的时候,他的反应就是逃走不想见,大概是因为已经预感到这种尴尬的局面。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一个成熟的人,就越是要装出非常自然的样子。毕竟,至少眼前气氛虽然微妙尴尬,但至少达到了一个微妙平衡,他这个时候要是做出什么不自然的反应,这种平衡就要被打破了,而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想看见这点平衡被打破的。

就在何太哀用尽全身力气忍住那点痒意假装平静的时候,忽然听到虞幼堂在他身后开口:“如果你不想说——”

何太哀提着的一口气猛的松懈下来,说话尾音居然有点打颤:“什、什么?”

虞幼堂:“……”

虞幼堂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你。”

何太哀一愣,然后说:“嗯、好、好的。”

说完之后他心想,妈的,我结巴个球。

然后又想,完蛋了,气氛越来越尴尬。

补完上半身衣服,接下来就是要补下|半|身,到此时,何太哀才反应过来如此一路补下来,他岂不是等同于被摸遍全身?啊,当然,他根本没什么好摸的。但此事如果是搁在一般朋友身上,他毫无心理负担,可面对虞幼堂吧,这个情况就有些特殊……

不过,虞幼堂也没做什么。对方真的就只是——很认真地帮他补衣服而已。而他在这里想七想八的,是不是很自作多情显得特别自以为是?

出于种种纠结考虑,何太哀愣是胆怯地一声没吭,就这样在尴尬的气氛里,把衣服给补完了。

补完衣服的瞬间,他便假装若无其事地起身快速走到了红衣女人的身边,然后一脸轻松地说:“我来检查一下线索。”面上虽然表现得那么轻松,心中却是哀叹不已,太尴尬了,他要窒息了。何太哀甚至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与其如此,还不如跟温婪在一起被温婪烧成骨灰撒土里来得干脆痛快。

正这样想着,手底下红衣女人突然挣扎起来,一时间黑发缭乱拨散,竟露出了她后背血淋淋的破损处,好像被人活生生挖去了一大块肉。

何太哀皱了皱眉:“虞幼堂,你是为什么来这里?这些红衣女人是什么身份,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虞幼堂踩踏过一地的彼岸花也走了过来,他居然真的知道答案:“她们全是‘新|约|教|会’的祭祀。”

何太哀眉皱得更深:“每一个都是?”

虞幼堂“嗯”了一声:“使用过度被用坏了的,就会被丢在这里。”

什么叫做使用过度?什么又叫做被用坏了?

人不成人,而只是一件件工具而已吗?

虞幼堂看出何太哀的疑惑,轻声道:“新|约|教|会在进行人体炼成。”

新|约|教|会一直以来,都是个宣传爱与和平的教会。它的源起传说只有一个,但由于众人对传说解读不同,于是便有了彼此教义有所区分的分支教会。其中,信奉者最多的,逐渐被非信教之人定义为“新|约|教|会”的“正统”,当然彼此分支教会从来都不认同。

十多年前,名作“新月”的分支起乱,其手段血腥恐怖,令人至今回想起来,都要摇头叹息。当年事情终结之时,这些乱党基本死绝了,没死的也全数被关押了起来。好长一段时间里,“新|约|教|会”的人听闻“新月”二字就会变了脸色。

可时光悠悠,近些年,竟又有人在私底下传道“新月”,并且拥有了不少信众。前段时间,闹出了一起影响甚广的灵异灾祸事件,虞幼堂前去处理,倒是没想到居然抓获了一名信奉“新月”的教徒。

从这名教徒身上,虞幼堂知道了“新月”的死灰复燃,并且,近些年间发生了那么多叫得上名字的灾难性灵异事件,基本都和“新月”的地下活动有关。

他一路追查,发现当年传道“新月”扇动众人的罪魁祸首竟重出人世,潜伏在“新|约|教|会”之中,并成功谋取到最高权利,将整个教会由上至下慢慢渗透腐化,逐渐的,竟是把“新|约”都变成了“新月”发展的温床。

按理来说,至少明面上是如此,那位罪魁祸首早就死透,如今作乱的这个,也不知是有人冒名假扮,还是此人真的又出来作祟。

整个教会已彻底沦为“邪|教”。人体炼成无论是在科学界,还是在异能世界里,都属于禁忌领域,是绝不可触碰的,偏偏这些人肆无忌惮,颠倒阴阳,逆转生死,祸乱者,便是以“永生不老”以及“复活亲友,得享重聚天伦之乐”为诱饵来诱惑教众,而受到诱惑的教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生命无价,不论是延长某一段鲜活生命的长度,还是从虚无的死亡深渊里将一条已逝的生命重新挽回,这都需要付出代价,甚至越是艰难,越是血腥,才让人越有真实感。

每个月,“新|约|教|会”都会在新月之时,举办一场盛大的与“复活”有关的仪式,名曰,“血华新月礼”。

“复活”的手段如今尚不完善还在摸索的过程之中,越是核心高层人员越知其害,但底层教众是不知道的。何为底层?自然是其人脉关系、自身才华、积蓄钱物等方面都无突出特征的,不能为教会提供更多助力,浑身上下也只剩信奉忠诚的教徒。

这些教徒被挑中成为“新|约|教|会”人体试验的免费试验品,当然,文字矫饰之后,他们就成为了被“神”选中的“幸运儿”,有幸可以获得神赐的力量。

一月一度的“血华新月礼”上,除了“试验品”,还有不少“幸运”的“底层教徒”经过规则极其严格条件极其挑剔的选拔竞赛,有幸获得“观礼”的资格名额。如此目的很明确,既通过“资格”筛选对教众进行一番定期的驯化,又通过“血华新月礼”的血腥诡秘性,增加教会形象的恐怖“神性”。

少量的教徒见证“奇迹”之后,这些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殊荣”,彰显“优越性”,必会以更为夸张的言辞来赞美新月。教众的忠诚和狂热,是需要通过彼此“刺激”才能快速养成。有了忠诚和狂热做支撑,也就变得很好管教。你可以让他们“死”就“死”,要他们“生”便“生”,免费又虔诚的试验品,这些“底层教徒”的用途,也就只有如此了。

而举行“血华新月礼”的“祭司”,这项祭司人选,又是一项“殊荣”外放。

被选中者,必为女子,需得长发不得烫染,年龄在二十八至四十岁之间,参加选举时一律需得红衣红裙红鞋装扮。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条件限制。但,这只是第一层基本条件筛选,后头还有不为人知的更进一步筛选手段,也只有通过第二层筛选的人,才能成为合格的祭司,可这相当艰难,生存概率是十难存一。

凡未通过者,全数都被“遗弃”在了这里,她们也就是这些数不清个数的红衣女人们。

何太哀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如果成为祭司,便没事了吗?”

虞幼堂答道:“不出十二个月,必死。”

何太哀皱眉:“小怜她亲表姐也在这里,她当上祭司了。‘新|约|教|会’的‘洗脑’方式很成功,她肯定是不愿被我们‘救’的。”

虞幼堂面色不变道:“嗯,先救小怜,小怜这事不寻常,他们‘新|约|教|会’恐怕别有阴谋目的,至于其他,一步一步来。”

何太哀应了一声,随后又指了指面前红衣的枯瘦女人,同虞幼堂商议:“我本来想从她口中打听点事情出来,不过,我是根本没法跟她交流的,你有办法没?”

虞幼堂微微颔首:“我试一试。”

“错金银”牵缠住女人,将其网住吊高,随后,虞幼堂从中引出一条看起来颇为特殊的“丝线”,铂金色,有光华闪烁其中,流光溢彩的,十分漂亮。然后,这一点丝线便没入女人眉心之中。此乃“灵识之线”。

虞幼堂眉头微蹙:“她脑子里太混乱了,就像是被搅拌过一样,我以灵识导之,也无法诱她说出什么。”

何太哀沉默。

随后,何太哀又问:“我想去到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过道,小怜就在那个过道的下方,你有办法回去吗?”

虞幼堂道:“空间转移不是我的长项,这恐怕不行。”

何太哀:“……”

何太哀忍不住问:“那你刚刚是怎么跟我来这里的?”

虞幼堂:“是跟在你后头来的。黑色漩涡是有转移空间的功能,转移一次就会关闭,只要趁它没关上的时候,把它强行撕开就好。”

何太哀:“……”

何太哀扶额:“所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四面都堵住,这挺烦的。那这样,我们一起强行挖个通道?我的黑玉防御还可以,可以用来巩固,也就不怕有人从中作梗把我们通道给压塌填上,还是比较有安全保障的——”

他正这样说着,虞幼堂忽然挡在了他身前。

何太哀感到奇怪,便循着虞幼堂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他便吓了一跳,因为这狭窄的空间内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的又多了一个红衣的女人。

那女人倒挂着趴在顶上。上头的彼岸花开得极其茂密,女人除了头脸高高抬起所以露了出来,其余的身体躯干都被“尸花”给埋没了。

她的头发像一挂帘子似的,因为地心引力而垂落下来,配上她一张倒转的,面无表情的脸,画面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比起其他女人的枯瘦,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健康,更丰满,给人一种十分微妙的,类似于“她目前还很新鲜”的奇怪感觉。

而她的出现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和声响,就好像是她原本就一直长在这儿。女人静静地又看了何太哀跟虞幼堂一会儿,随后相当灵巧的,就这么从上方跳了下来。

她就像是一只猫咪从高空坠落由始至终都能四脚着地落下似的,无论是动作姿势,还是不发出声响这点,都很类似。总的来说,就是尤其得不像人,但她又的确拥有人形外貌,所以越显怪异。

双手双脚着地的红衣女人,像个动物似的匍匐在地上,何太哀看清楚女人全貌的时候,呼吸微微一顿,心中冒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只见红衣女人的后背衣料撕裂开来,露出白皙的肌肤,透过破损处可以看到,她的背上,居然无比诡异地长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血淋淋少女!

这少女不是正常女孩子的身材比例,她只有人的小臂长短这么高。此时此刻,她身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迹,说不清这些是她自己的还是别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双手被人砍去,双目被整个剜去,于是脸上非常恐怖地留下了两个黑漆漆的凹洞,连眼皮都被剜得干干净净。

怪异的沐血残疾少女,冲何太哀跟虞幼堂两人张了张口,似乎要说话,可等她张了嘴,何太哀发现她的口中没有舌头,她的舌头竟也被人割了!

何太哀浑身汗毛倒竖。

是什么人对这少女做下如此恶毒行径?割掉人的舌头,是要人有口不能言,剜去双目,是让人眼瞎不能辨,砍去双手,是让人有冤不能写。偏偏都如此了,那人还让少女留下一条性命和双耳去感知外界,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便也就是在此时,双手双脚着地的红衣女人突然也张开口,她口一张,一只玄色的黑翅鬼蝶就这样自她口中飞了出来,

何太哀一惊,立刻以黑玉兜住半空里的那只黑蝶取回。

虞幼堂侧目,他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多看了那锁在黑玉小笼里的黑蝶一眼:“小怜的蝴蝶?是线索?”

何太哀嗯了一声,正要再解释两句,却见背着残疾少女的红衣女人调转方向,然后无声无息地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朝着某一方向走去,并且,她在走了两步之后停下,回头看着虞幼堂跟何太哀,似乎在等他们跟上来。

虞幼堂示意何太哀去看那怪异的双生组合:“她们在等我们。”

何太哀仔细辨认了一下蝴蝶飞行的方向:“走吧,是同个方向。”

于是一人一鬼,外加一个似人似鬼的双生组合,就这样向前行走。说来也怪,他们明明是在不停行走的,但肉眼所见的空间始终都是那方狭窄的封闭空间。这空间就好像是载着他们移动的车子一样,无论怎么前移,都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也是诡异非常,兼之空间狭窄逼仄,着实让人倍感不适。

半晌沉默无话,何太哀感觉这沉默让那诡异的感觉越发明晰了,他忍不住开口轻声问虞幼堂:“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

所谓她们,自然指的是前头的“双生子”。

虞幼堂道:“这一点我没查到线索,我也不知。”

又沉默了一会儿,何太哀忍不住又开口:“我——”

没料到虞幼堂也在同一时间开口了:“我——”

停顿了一下,虞幼堂跟何太哀又同时开口:“你——”

居然又是同异口同声。

何太哀、虞幼堂:“……”

何太哀觉得很好笑:“这次换你先讲。”

虞幼堂:“嗯。”

何太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虞幼堂说话,他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声音,便不由地主动询问:“你要说什么来着?”

虞幼堂还是没说话。

何太哀转头看过去:“虞幼堂,怎么了?”

没想到虞幼堂也在看他。

那是一张五官完美的脸,有着超越性别的美感,只是五年前气势极其凌厉,让人望而生畏,像出鞘之刀,而如今却内敛了,像是寒刀入鞘中。

甚至,此时此刻,或许是四周彼岸花映照——虽然是妖异“尸花”,但好歹也是花,而花么,总是有关风月,所以,虞幼堂这个时候的神色居然带着一点缱绻的温和之意,都接近于温柔了。

何太哀就听见虞幼堂说:“我喜欢你。”

何太哀:“……”

何太哀:“啊?!”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你振作点,先喜欢上先告白就输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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