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检院里一定有wsa的内线。
偌大一个wsa矗立在丽城市中心,违法经营,甚至涉嫌闹出人命，却没有引起警方、特检院的注意，这极不合常理。
不仅特检院里有内线，警方也一定有。
*
半月后,赵慎言拉出一长条名单。
他眉目冷峻，脸色沉重。
“大部分是助理,少部分是正式入职人员。wsa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就换人。田武驰是中介之一,还有许多人为wsa在南区与中央区之间奔走。他们精心挑选南区面容身材相似之人偷渡到中央区，换脸整容后冒认他人的身份。许是怕引起注意,他们并没有渗透进老牌贵族。”
小尊冷哼一声：“柿子挑软的捏，他们挑的这些人,要么是平民,要么是家族失势只剩名头的贵族。”
赵慎言：“但人数已经足够多了。”
苏若抬眸：“对了，我第一次来特检院时，小尊你说的那位‘沈家老头’是何许人也？”
小尊一顿,瞥了眼赵慎言。
赵慎言耸肩：“帝国三大家族——赵家、沈家、周家。周家就是暗地里的摄政王。沈家、赵家在周家之下，双足鼎立。近些年来，沈家发展较好,便有了挑战周家地位的心思。周琛是周家这一代的佼佼者,沈家的矛头自然放在他以及他的特检院上。说实在的，沈家人对特检院虎视眈眈，这次特检院被渗透,沈家人不可能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却没有及时提醒，而是放任wsa继续渗透，可谓居心不良。”
小尊挑眉：“赵家难道不想分一杯羹？”他不信只有沈家人隔岸观火。
赵慎言轻咳一声，颇有些尴尬。
苏若：“但现在不是袖手旁观的正确时机。对方在特检院、警方塞了这么多人，所图必然不小。”
赵慎言摸了摸鼻子：“我们当初只注意到有个别助理收受贿赂，但是说实在的，助理权限不大，我们便没有放在心上……”
小尊冷笑一声：“不止如此，你们还帮着隐瞒了吧？”
赵家的心思昭然若揭——隔岸观火，想坐收渔翁之利。在周家和沈家争锋相对之际，他们隐于幕后，暗暗收集双方证据。等事情一了，不论哪方胜出，他们都可以用这些证据咬下一块肉来。
赵慎言有些心虚。
小尊：“瞧，两大贵族亲手把特检院的门打开，放进来了身份莫名的人，让特检院不再是铁板一块。咦，这戏份怎么有点耳熟呢？当初南区特检院腐败之初，似乎就是这情形呢。”
小尊阴阳怪气，赵慎言却不敢反驳一句。赵家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政权争斗，所以才袖手旁观，但是查出来的人数远远出乎赵家长辈的预料。
苏若：“你们赵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谁？”
赵慎言：“我爷爷。”
苏若神色松了一些：“那你能安排我见他一面吗？”
赵慎言顿了顿。
小尊笑：“苏若，赵家多子多孙，赵慎言在赵家的话语权并不高。”
赵慎言抿唇：“我会尽快安排。”
小尊：“尽快？哟，别等特检院都解散了，苏若还没和你爷爷见上面吧。”
赵慎言咬牙：“明天。”
小尊笑得狡猾：“好，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说完，小尊同苏若交换了眼神，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三人的手机一齐响起。
[特检院速报]院长已回归，请速至大厅集合。
苏若皱眉。
小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院长如果回来，肯定会先通知我们啊。现在我们还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呢。”
但周琛确实回来了。
三人走到一楼大厅，大厅两侧已经挤满了人。苏若和小尊跟在赵慎言身后，两旁人纷纷避让，三人才得以占了个前排。
苏若轻声问：“周琛每次回来都这么大张旗鼓吗？”
赵慎言摇头。
小尊也摇头。
赵慎言道：“院长平日极为低调，很少人知道他的相貌身份。如今他下令全员在大厅集合，与他往日行为、个性极为不符。”
小尊：“别不是有人趁着院长不在假传旨意吧？”
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人群有人小声尖叫。
在众人簇拥中，周琛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眉目深邃，面容英俊，少有露面。许多特检院员工还是初次见到周琛，又是讶异又是惊喜，人群闹哄哄的。
周琛身边还跟着一位貌美的高个女子。二人距离极近，暧昧异常。走到人群中央，周琛还伸手理了理女人的头发，动作再亲密不过。
苏若身边传来一阵吸气声。
“旁边的是院长女朋友吗？”
“呜呜呜，放了院长，我可以！”
“我原来以为院长应该是不怒自威的，没想到院长这么帅！”
苏若瞥了眼旁边的人，瞳孔微缩。
她方才看了赵慎言整理出来的名单，名单上有人名和照片。她记性不错，看了几眼便都记下来了。
此时人群中带头起哄大多都是名单中的人。
周琛顿住脚步，他身旁的女人拿出一个话筒——这场面简直魔幻。周琛似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特检院院长，而是聚光灯下的明星。
女人念了一长串名字，而后道：“这是院长近来考核的助理。前些时日，院长特招苏若进特检院，受到一些人的质疑。好在苏若表现优异，为平民进特检院打开良好的篇章……”
苏若微微一僵。
她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然，女人说：“经过院长同意，我们特招以下助理，升入特检院。他们分别是……”
名字和赵慎言整理出来的名单大部分重合。
赵慎言神情不太好看。
到了这个地步，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特检院正式职员不满，但是马上会被人群中的“托”压下。
人群中的赞同声、附和声、尖叫声都在告诉正式职员，女人此刻的所作所为是正当合法的，是有院长背书的，是深谋远虑的，是受人称赞的。
渐渐的，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
转入正式职员的名单中，也有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此刻，他们就是女人手里最好用的那一柄刀。助理们欢呼雀跃，兴奋极了。
即使没有转入正式职员的助理，也陷入了狂欢——他们认为既然身边的人可以转入正式职员，那他们也可以，区别只是早晚。
在狂欢的氛围中，所有持有不同意见的人都是异端，都会受到众人攻讦。
不少正式职员纷纷离场。
苏若三人也是。
三人上楼，躲在一间小审讯室里。
起初，三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一片寂静。良久，苏若抬眸，神情恍惚：“刚才那位是周琛？”
赵慎言：“不是。”
小尊：“绝对不是！”
苏若微张嘴巴，叹道：“他们的胆量和想象力都好大啊。”
赵慎言点头。
小尊也点头。
三人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意图与行为。
“不对，”苏若猛地反应过来，“也许对方根本不需要长远的利益。我们之前检查特检院时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对方在这上面投入巨大，我们却要把对方埋下的钉子连根拔起……他们走投无路，只能使出昏招了。”
赵慎言点头：“不错，虽然这一招很容易揭穿，但确实很有效。他们冒充周琛，哪怕只是在周琛的位置上坐一小时，也能得到不菲的收益。”
小尊接着分析：“眼看要满盘皆输，他们便将手里的王牌抛出——不论有用与否，能挣回一点是一点。”
在特检院和警方埋下钉子，肯定耗费了不菲的人力与物力。若是没有苏若，这一手可谓□□无缝，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长期收益。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苏若通过两个普通的案子轻易发现他们的存在。
他们穷途末路，便只能拿出周琛的“替身”——这本应该是对方的王牌，如今却只能沦为一次性炮灰。
但“替身”会被戳穿，绝不可能长久。这是双方的共识。
所以现在都在抢时间。
对方想打时间差，用这个时间差来毁灭证据、谋求利益、埋下新的钉子……他们要让局势更加混乱。
小尊：“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会这么做。这是目前收益最大的方法。”
赵慎言点头：“幕后之人也在观望。有前头这些人在，他们完全来得及跑路。”
俗话说，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不论手段有多么荒诞离奇，能达到目的就是好办法。
小尊转了转眼珠，忽而恍然大悟：“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了！”
赵慎言和苏若纷纷转头看他。
小尊道：“历史上别国有一位总统，说话前后颠倒，荒诞不经，谎话连篇。他所有政策都是为背后财团谋利。甚至为了利益，他置普通百姓的生死不顾，将人们送上他国的战场。后来，到他老年时期，时常有谣言传出，说是在位的总统不是总统本人，而是一个替身。真正的总统人到中年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财团的代言人。”
苏若震惊。
赵慎言问：“哪个国家？”
这也太不靠谱了些。赵慎言甚至觉得这或许是小尊杜撰出来的故事。
小尊眯眼笑：“早就灭亡了的小国家，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重点不在这。你们猜猜，总统死后百年，有人调查总统生平，发现一个大秘密。”
苏若和赵慎言听得聚精会神。
小尊道：“他们发现总统真的是个替身！”
苏若：“！！！”
赵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