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目标(1 / 1)

落入阵中的人不甘心束手就擒,各施手段拼命反抗,却是徒劳,短短几十秒时间里,除聂然和杨雪岭外,被罩在封妖窟大阵里的所有人全部石化。太师婆、杨丹青也石化在原地,惊讶地表情凝固在她俩的脸上。

杨雪岭收人比开启封妖窟还快,一个个旋涡出现在那些攻击洞天观的人脚下,下一秒他们便齐刷刷地消失在院子里,顷刻间,院子里只剩下洞天观的人和少数跟洞天观的交情极好出拳相助的人。

道观小,封妖窟大阵覆盖到院子之外,将院外的人也石化了。

院外的人则杂乱得多,周围村子的村民、真的是来吊唁的宾客,洞天观的道士,攻击洞天观的人都有。

不过,很好辨认。

他们是在打斗中石化的。杨雪岭把那些正在跟洞天观交手的人全部拽进了封妖窟中。

她见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撤了大阵,收回斩不平,把剑递给跟在身后满脸好奇的聂然。

院子内外的人纷纷解除石化。

不仅宾客,连洞天观的人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杨雪岭。

一个年轻弟子感慨道:“小师叔,牛逼啊!”

杨雪岭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牛逼的,平时让你们好好练功,一个个偷懒成什么样了。你们守着斩不平里的封妖窟还能让人打得这样子,伤好之后,全部重新学习考试。”

聂然听到学习考试就头皮发麻,便准备开溜,她随即又想:我用封妖窟用得很溜,不用学呀。

众年轻弟子一阵哀嚎。

功力不够啊!开起来很费劲的,又不像小师叔你有用不完的符,随便借力。不要说他们,就连师叔师伯们也没几个能随便开封妖窟的。

哀嚎声过后,很多弟子便变成了哎呦痛叫,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满身伤真的疼。

有脖子被划伤的,正在流着血,吓得要死,喊:“师兄,师兄,你帮我看看我的血管有没有被划到,我好怕呀。”刚才光顾着拼命,都没注意到身上的伤,这会儿摸到脖子上全是血,吓坏了。

师兄给那弟子看过,一阵后怕,“但凡伤口再深一毫,小命都悬了。”

众人回过神来,赶紧收起武器,救助伤员。

有躺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的,于是,一会儿有人喊,“师父,快来啊,师姐伤得好重”。

又有人哭:“快来人啊,我师父快不行了,呜呜,师娘走了,师父你别扔下我啊——”

师父奄奄一息,虚弱地说:“你倒是先给止血啊。哭能把老子哭活吗?”

洞天观的刀伤药、止血药、常规解毒药都不缺。那些伤不重的,自己处理伤口,或者是先帮伤重的处理。有死去的洞天观弟子,也只能先拿衣服和办丧事的纸钱先把脸盖起来。这时候,救活人要紧,连收殓死人都顾不上。

地上,满地的血和尸骸,其中好多都是命丧在聂然的手里。

斩不平锋利,削过去,人就身首分家了,一些人的胳膊腿儿也都离开了身体飞到了别的地方。

房子塌了,棺材碎了,里面的尸体摔了出来。

满院狼藉。

山村最不缺的就是柴。

云昭立即点了两个轻伤的弟子到旁边柴房挑来柴,指向旁边刚收割完菜的菜地,说:“院子里没地方,把柴堆架在菜地,把那些人的尸体拖过去烧了。”

两个年轻弟子怵然地看向云昭。

一人说道:“云师兄,那是菜地,还要种菜的,把尸体拖到那里烧,是想拿骨灰当化肥吗。”

云昭一想也是哦,虽说是无公害天然有机化肥,但有点膈应。他说:“那你们多跑几步,随便找个空地烧了。”

两个弟子应声,一个去挑菜,一个去找来箩筐挑尸体。

宾客回过神来,看洞天观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也纷纷上去帮忙。他们帮洞天观弟子清洗缝合伤口,收拾院子,重新收殓摔出来的尸骸。

夏天热,尸体腐烂得快,再加上亡故的几个都是中了腐尸花妖的毒,尸体装在棺材里都是用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棺底还垫了防渗水的塑料布和吸水海绵,就怕棺材淌尸水。这一通摔摔打打,尸体掉出来了,打斗中,刀剑无眼,还把裹尸防水布给划开了。那味道奇臭无比不说,尸体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

那是尸水裹着几块烂骨头,最有人形的竟然是裹尸的防水布。

死去的那几具尸骸,由胡槊亲自带着人重新收殓,地上的尸水,处理得更是小心。

胡槊考虑到尸骨中有腐尸花剧毒,找师父和几个师叔商量了下,最后决定把他们的尸体也架起柴堆火化。

吕祈仙带着村民把受重伤的洞天观弟子送去医院。

如果是之前,这么多人受伤,医药费都承担不起,好在最近进项颇丰,钱财不缺。

……

聂然在驭兽门村子时就见过杨雪岭开启封妖窟的手段,如今才看已经没什么意外。

上次杨雪岭没有把村民收进封妖窟,而是当场碎了,这让聂然好奇这么多人塞进一间酒店房间怎么塞得下。

聂然找了个不怎么妨碍人的角落,开启封妖窟,进入酒间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出房间,便吓了一大跳。

黑幽幽的走廊上散布着许多人影,一个个摆着不同的造型站在那,跟闹鬼似的。

明明他们连眼睛都动不了,但聂然就是感觉到他们在看着自己。她毫无所动地从这些人身边走过,把酒店转了一圈,发现师父把这些人收进来跟随手乱扔垃圾似的,从楼顶天台到酒店的地下室,到处都有人。其中走廊里的人最多,别的地方则扔得稀稀拉拉的。

她突然觉得这些被扔在走廊里的人还挺幸运的,至少有人做伴。哪像被扔到天台、地下室的那两个,还有被单独扔在房间里的,孤伶伶的,多关两天估计会疯。

聂然在封妖窟酒店里转悠了一圈便出去了。

她出去后,遇到同门正在拿竹筐装尸块挑出去烧。

她下手重,尸体切得碎,装在筐里的样子挺瘆人的。

聂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上次在驭兽门村子,她跟杨雪岭被指责残杀村民的事。那次她俩还是接任务去打前锋救百万他们,事先说好的,还被指责,差点被追究责任。

这次,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找麻烦。

聂然颇有些忐忑地去找杨雪岭的身边,轻轻地喊了声:“师父。”鬼祟得跟做贼似的。

杨雪岭诧异扭头看向满脸心虚的聂然,问:“有事?”刚才不是进封妖窟了吗?莫非聂然一时手欠,用镇狱火把那些人烧了?

聂然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你知道……那么多人打过来,我们自卫哈,我……下手有点重……”

杨雪岭不解地问:“然后呢?”下手重了吗?她不觉得呀。

聂然的声音更低,凑近杨雪岭的耳边,“我怕宗教局的人抓我去坐牢。”她挺不乐意的,气得要死,心想还不如当妖怪呢。至少不会被道德绑架!谁会要求妖怪有道德啊,她对狗哥他们的最高要求就是尽量像个正常人生活就行了,标准多低呀。

杨雪岭说:“别担心,我们毕竟是修道中人,入世修行,自然是遵守俗世的规矩,但出世,那就照出世的规矩办。”

聂然不明白。

杨雪岭说:“按照俗世的规矩,你拿着斩不平去派出所自首,说你拿这把剑杀了很多人,我还把很多人关在了这把剑里,你看警察理不理你。”斩不平这把剑,落在普通人手里,跟毫无杀伤力的工艺品没区别。

她细细解释道:“警察办案,讲证据,讲逻辑。今天这场拼斗,用的都是非世俗的手段,不归警察管。管这事的是宗教局。这件事,算是生命之髓的后续事件,主要负责此事的人,有俩,一个是齐应承,一个是葛青。齐应承自不必提,葛青那里也放了话,让我们自己处理,意思就是,无论我们把那些人怎么样了,他都不会过问。”

聂然懂了,“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来抓我,对吧?”

杨雪岭点头。

她略作思量,又轻声说道:“聂然,我知道你在大瑶村的时候受过不少委屈,也见过撒波打滚耍无赖占到人便宜的事,但道门跟世俗有一点不一样。修道,即修身又修心,立身正、心身,修正途,方得正果。耍无赖、波脏水那些在这里行不通,你手里的剑名为斩不平,它斩的便是世间的不公,不平。潜心向道之人,心中也自有一杆称,这把称,称的是信念。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只要你问心无愧,无需害怕,也不必有顾虑。”她轻笑一声,说:“即使落到最差的境地,也不过是舍身证道。”

聂然“哦”了声,表示:“受教了。”大道理什么的,听着头大。

杨雪岭换了个聂然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别管别人怎么碰瓷,打回去就对了。”

聂然这次“哦”得更大声。反正她是明白了,也就是今天来打洞天观的这些人,等于白送了呗!洞天观打了他们也就打了呗。她问:“封妖窟里的那些俘虏怎么办?让他们的家人赔礼道歉赎回去吗?”

杨雪岭震惊地看向聂然,很想问,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她说:“我辛辛苦苦苦把他们收进封妖窟,为什么要放了?还让他们家人赎回去?我的那几个师侄白死了?三清殿白白让他们砸了?他们既然敢来,就别想再回去。”

聂然又“哦”了声,还是不懂,问:“那到底要怎么处置?”

杨雪岭说:“让他们待在里面,等到将来变成尸体,再挪出来扔到荒山野岭挖个坑埋了,给花花草草当养分。”

聂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说:“这就给收进去不放出来了?”她突然想起大瑶村封妖窟里的那些妖怪,有些说不定也是这么给收进去的。妖怪收进去都不放出来,凭什么人要特殊对待?

聂然很快便接受了杨雪岭的处置结果,开心地去找百万玩。

她蹿到百万身边,就见百万很慌张地把什么东西往身后藏,一副偷偷搞小动作被抓包的样子。

聂然飞快地探头看向百万的身后,一眼看到他手里有面破镜子倏地一下子消失了。

聂然纳闷地问:“你拿破镜子干嘛?是法宝吗?还能修吗?”她说话间,看见百万的脖子黑了一大片,跟烧焦了似的。这明显是刚才被符绳套住脖子时给烧伤的。她指指百万的脖子,问:“要涂药吗?我去找师父拿药给你涂涂。”

百万的神情有点不自在,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总受伤,总是要让然然救。

聂然满眼震惊地看向他,说:“拜托,你是麒麟兽耶,你说自己没用,你让狗哥和花狸怎么活?”

正巧狗哥过来要跟聂然商量要不要捐点钱给洞天观修道观,拉拢点关系,就听到聂然这话,宛若当胸扎了一箭,说:“我和花狸不锉的吧?”

聂然说:“你都被打断两回狗腿了!花狸连小命都丢了!”

角落里的花狸默默地舔了舔自己背上的伤,悄悄地钻到了杨雪岭的道袍里。算了,别让大小姐看到身上的伤,不然又是一顿埋汰。

百万瞬间被安慰到了:原来大家一样锉。

聂然说:“别管那破镜子了,你是麒麟兽,又不需要用法宝。走啦,快来帮忙干活。”毕竟她斩杀了那么多人,得赶紧把证据……啊呸,尸体处理掉,以够烂了发臭熏到大家。

百万“哦”了声,跑去帮着聂然干活。

狗哥深吸口气,凑到聂然身边,问:“我们……要给洞天观捐点钱吗?不是说你,我是指从通灵教的公款账户里拨款。”

聂然又一次震惊了,“通灵教有公款账户?有钱?”她想到修车场妖怪的惨样,心说:“你们别把吃饭的钱都给捐了。”洞天观现在有钱,修得起道观,用不着你们这样子。

狗哥说:“这不,你把驭兽门端了嘛,好多妖怪都投奔过来了。渝市的老乌,不仅把今年的孝敬给了,以往历年的,也补了。锦毛虎底下的堂口,好多都送了礼过来,这钱我们还没动,得等您到南市后再处理。可老乌在您这里挂了号的,他给的孝敬是没问题的。”

聂然想了想,洞天观毕竟是道门,收妖怪的钱,会不会不太好?她说道:“钱就算了,别送了。你去找找有没有些什么治伤的药啊,找点来呗。”

狗哥很想问,有生命之髓还缺伤药?可想到之前在蛄子岭伤了那么多人,八成生命之髓也没剩下什么了。他应道:“好。”便安排妖怪们去弄养伤的药材。

聂然带着百万继续搬尸块,烧尸体,等烧完后,天都黑了。她回到道观里时,道观的房子塌了很多,灵堂都挪到了院子里,搭了个棚布顶遮风挡雨。洞天观的弟子正在挑水冲刷地面的血涂。

道观本来就小,又遭到这通袭击,不方便招待客人留宿,连管饭都是问题,于是那些来吊唁的客人还得赶在天黑前下山,都已经走了。

客人们走了,道观里只剩下洞天观的人,几乎个个带伤,再衬着这破破烂烂的道观,加上白幡灵堂,比鬼片里的荒村野庙还要瘆人,也显得格外凄惨。

洞天观的弟子们累得三三两两地瘫在台阶上、坐在院子里,或靠在墙角边,他们的身上有伤,原本就失血严重,脸色好不到哪里去,又累了一天,饭都吃不上,一个个憔悴不堪,从头到脚都流露出浓浓的疲惫。

聂然看着难受,扭头去厨房,却见厨房的灯亮着,有人在做饭。她进屋,便见狗哥在切菜,旁边杨丹青在做饭,杨雪岭在烧火,膝盖上还蹲着个花狸。

狗哥那狗爪子切菜,土豆丝切得比筷子还粗。聂然过去,接过菜刀,切菜。

热腾腾的饭菜做好,洞天观的弟子们吃过晚饭,聂然又帮他们热洗澡水。

他们身上的伤,洗不了澡,可满身血污的,擦擦也好,不然这么热的天,明天就得臭了,脏兮兮的也不利于伤口恢复。

聂然忙完,等大家都睡下后,都半夜了。

她没有睡意,爬到房顶上躺着,顺便给大家放哨。万一白天有漏网之鱼摸来呢?

杨雪岭累坏了,洗漱完,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夜深人静,聂然的听力又好,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不远处的师兄师姐们躲在房间偷哭的声音。

百万爬上房顶,躺在聂然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聂然听着哭声,想起被关在斩不平封妖窟里的那些人和今天师父说的那番话,有些感慨,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其实没什么追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未来也没什么想法,有点随随便便瞎混日子的心态,好多事情都是赶上了,遇到了,才动一动。可今天师父的话,让她越想越有感触,可具体的到底有个什么感触,她又说不上来。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百万,让百万帮她参详参详。

百万想了想,说:“生活的目标吧。雪岭道长的目标是修道,我的目标就是跟着你吃好吃的,多学点本事,争取以后不要那么轻易地让人逮了。你的呢?”

聂然:“考试作弊早点混毕业算不算?”

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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