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景隆帝往椅背上靠了靠:“夏昭仪说来听听。”

夏露道:“不如让妃嫔们抽签子,签上写着‘诗词歌舞’之类,抽中什么就表演什么,不会的罚酒三杯。”

坐在帝后近处的李淑妃笑眯眯地说:“皇上,夏昭仪年纪小,爱玩儿,依臣妾看,她们这些小的妃嫔倒可一试,臣妾上了年纪了,可对付不来这些。”

霍廖笑了笑,又敛起笑意扭头问:“皇后意下如何?”

柳皇后面容憔悴,病恹恹地没什么兴致,嗓音略略嘶哑:“随皇上心意罢。”

霍廖便对夏露道:“朕准了。”

夏露拜谢了霍廖,“妾身那儿刚好有一副象牙雕的签子,这就让人送了来。”

霍深一直没什么表情,第一位低阶宫妃抽了签开始唱曲儿了,霍深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不似旁人那般欢喜。

秦婵伸过手去,攥上霍深的手捏了捏,朝他温温一笑,似乎在说,过年了应当高兴些。

霍深停著,眸光微亮回以淡笑,反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轻轻揉搓几下。

夏露坐在他们对面,将二人卿卿我我的动作表情都看得清楚,心头煞时冒火,好不容易能吃了的肉片儿,一入口就味同嚼蜡,她咬咬牙,别过脸去冷嗤一声。

别得意的太早,且走着瞧吧。

这会子轮到青荔抽签,青荔的指尖在竹筒各签的签头上拂过,最后翘着兰花指,抽出一签,她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是“作诗”。

霍廖见青荔愣愣地看着签子,也不动弹,便问:“阮嫔,怎么了?”

青荔放下签子,只得如实回答,“回皇上,妾身不会作诗,自当罚酒三杯。”

庆王坐歪了身子,勾起笑眼,这时候说道:“作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算作两句也算数。”

青荔羞赧低头,冲庆王福了福身,“回庆王爷的话,妾身实在不会作诗。”她取过凤纹琉璃深底杯,往杯子里倒酒,明明不会喝酒却硬撑着喝了三杯,扶着晕沉的头坐下。

秦婵担忧青荔的状况,绷紧身子紧张地看着她,好在青荔虽有些醉,但脸色尚可,应当不会有大问题。

在坐之人不是皇族就是官家女儿,皆被悉心教导过书画之流,许多人见阮嫔连两句诗都做不出来,不免心生嘲讽,只是碍于皇上在,没有将鄙夷之色挂在脸上。

霍廖见一到青荔这儿就冷场,心中生出几分不喜。

夏露得逞地勾着唇,看向面色渐渐发红的青荔,眼神一挑,对持竹筒的宫女道:“该轮到本宫抽签了。”

她漫不经心捻起一根签子,与安排的一样,果然是“跳舞”。

夏露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她笑盈盈冲皇上拜了拜,欢欣雀跃就去换跳舞的衣裳去。

鼓乐声响,夏露撑着伞轻盈婀娜走进正殿,转身一亮相,暖黄色的修身裙衫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纤细如柳枝儿的身段,发髻束得利索,别一根玉簪在头上,一身江南少女的打扮。

未显出一个月以来节食的成果,夏露还特意把裙衫改短了些,露出了堪堪一握的小蛮腰。

霍廖立刻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看,这舞蹈正是《暖晴舞》,是他的阿晴最拿手的一支舞。

众人只见夏露先是撑着伞跳出各种舞姿,瞧意境与动作,像在避雨,过一会儿大概雨过天晴了,她将伞收起继续跳,端的翩然舒展,叫人移不开眼。

霍廖已经看呆了,他有许多年没看过这支舞了。他眼眶稍红,又怀念起了赵晴,想着若阿晴还活着就好了,忍不住轻叹出声。

李淑妃偷眼看着霍廖,见他对夏露的舞蹈动容,心中安定,笑容愈盛。

然而,霍深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双唇绷成一条直线,目光沉郁,眉头紧皱,无意识间加大了揉搓指节的力度。

霍沥还笑嘻嘻凑过来道:“三弟,这个夏昭仪把晴贵妃娘娘的舞跳得不错啊,你说是不是?”

这支舞难度很高,夏露不遗余力地跳,跳得身体热乎,腋窝后背都在冒汗。

李淑妃娘娘对自己保证过,只要皇上看了喜欢,她定会出言帮衬,叫皇上当场升自己的位分。

再升一级,升成了正三品,离二品的妃位可就不远了。所以夏露十分卖力,全神贯注,不容自己跳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秦婵见霍深不大愿意说话,便歪过头去接霍沥的话:“庆王爷,夏昭仪的舞终究是模仿,更是晚辈,比之贵妃娘娘惊为天人的曼妙舞姿,乃是远远不能及的。”

秦婵自然知道王爷为何动气。

王爷孝顺敬重晴贵妃,容不得别人说晴贵妃的半句不好,更容不得人玷污,而夏露跳贵妃娘娘的舞时,眉目含春露肩坦腰的,无异于献媚于皇上,也是辱没了娘娘的舞。

霍沥不屑与秦婵有口舌之争,他只说一句“哦,原来是这样”,便舒泰地挺了挺身子,撑着下巴继续看舞。

一曲终了,夏露随着乐曲声停下,累得气喘吁吁,却目含喜色。

可她尚未来得及跪下谢恩,耳边登时响起威严无两的厉声呼喝:“年三十宫宴上效法已故去妃子之舞,衣着妖艳,成何体统!”

夏露如遭雷劈,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她往身后看去,就见太皇太后面带怒色,眼睛盯着她,用龙头拐杖狠狠敲了两下地面,声如闷雷。

她吓得冷汗直冒,嘴唇打哆嗦,要不是书琴过来提醒,都不知随着众人跪下迎接。

“太皇太后到!”太监终于得空,喊了一嗓子。

“恭迎太皇太后金安,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除了皇上以外,所有人都跪下相迎,而皇上更是慌张走过来,亲自搀扶太皇太后。

“皇祖母,您别动怒,不值当。”霍廖厌恶地看了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夏露,全然忘记自己刚刚是如何动情的。

李淑妃暗暗咬唇,心道太皇太后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再晚一步都不至于如此啊,倒霉,实在倒霉。

夏露委屈巴巴地抬头,泪光点点。皇上明明很喜欢,她跳舞又没碍着谁,大家瞧了都乐呵,晴贵妃的舞怎么了,不过也就是支舞,犯得上这般说她吗?

这太皇太后也太不近情理了。

她不服气,却不敢顶撞,只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太皇太后眼睛花了,须得戴眼镜才看得清,但耳朵却好使得很,她听到夏露这句嘟囔,二话不说,一拐杖敲在她腿上。

“啊!!!”r&m

夏露疼得大喊,冷汗如雨哗哗直冒,因她这些日子没吃什么东西,身子本就虚弱,跳完舞累极,受惊受疼,竟没能挨得住,喊完后立刻晕了过去。

李淑妃等人吃了一惊,想不到太皇太后久居恒昌宫,乍一露面还是那般威严持重,手段不输当年啊。

霍廖见夏露失态到这个地步,皱眉摆了摆手:“快把昭仪抬下去。”

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将人抬起来送走,书琴哆哆嗦嗦在后面跟着。

太皇太后随着霍廖,走到上首处坐下,缓慢清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往后,谁再敢学小晴这丫头的舞来邀宠,直接打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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