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发难(1 / 1)

辰时正,四贝勒府正院的偏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今日是五月初一,给乌拉那拉氏请安的日子。

宋氏小心的瞧了一眼上首的乌拉那拉氏,状似遗憾的道:“好些日子没瞧见侧福晋了,原以为今日能见到呢。”她说完笑了笑又疑惑道:“侧福晋不会是想在这胎落地之前都不打算给福晋请安了吧?”

武氏自怜的笑笑,接口道:“有什么办法呢,侧福晋怀胎可比咱们这些人金贵多了,说起来自孩子上身就没来过了。”

李氏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哼道:“什么咱们她们的,这没怀过胎的知道些什么金贵不金贵的。”李氏本也是乐意听别人讥讽南嘉的话,但武氏却一句话贬低了所有人,她自然就不乐意了。

武氏被李氏怼的面色涨红,嘴里喃喃的说不出话来。乌拉那拉氏见此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钮钴禄氏瞧了瞧她们两人,微笑着开口道:“听说侧福晋的这一胎怀不甚安稳,整日用不下饭。侧福晋肚子里怀的是贝勒爷的子嗣,贝勒爷自然紧张,这才亲自开口免了侧福晋的请安。好在算着日子眼看着就要生了。”她这话看似是为南嘉辩解,实则是火上浇油,明里暗里指出了胤禛对南嘉的宠爱太甚。这落在旁人耳里可不就引起了嫉恨么。

果然李氏冷哼了一声,讽笑道:“侧福晋的哪一胎安稳过?别人怀胎都是越发勤勉,偏她就矜贵,仗着爷的宠爱连福晋都不放在眼里。”

耿氏听着众人的话,只觉心里痛快极了,她对南嘉嫉恨已久。在她看来自己进府这么久,还从未承宠过,这一切全拜索卓罗氏所赐。

她附和李氏道:“是啊,咱们府里的姐姐们也不是没人生养过,怎么只侧福晋就这般恃宠生娇。”然后又抱怨道:“还没怀孕就霸着贝勒爷,好容易怀上了吧,依然是这做派。姐姐们算算,这都多长时间了,贝勒竟是从未进过咱们姐妹的屋子。还有啊,”她看了看一旁的钮钴禄氏,有些同病相怜的道:“最冤的是我和钮钴禄姐姐,不知哪里对不住侧福晋了,刚进府侧福晋就截走了爷,到如今我和钮钴禄姐姐还是处子之身呢。”

她这话一出,钮钴禄氏瞬间羞红了脸,这样的事府里谁不心知肚明,可大家到底是闺阁女子受过嬷嬷教导,因此谁也不会将这事大喇喇的说出来。

偏耿氏仍然不知所觉,对乌拉那拉氏继续道:“福晋,妾也是正经的大选出身,贝勒爷却连碰都不愿意碰妾,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还请您为妾做主啊!”

此时,不止钮钴禄氏,在坐的诸人刚刚还能巧舌如簧,这时也都一个个的瞠目结舌起来。

乌拉那拉氏出言呵斥道:“耿格格慎言,后宅妇人最忌口舌抱怨。”然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贝勒爷不喜你伺候,那是你无能。你不仅不思悔改,还敢狡言善辩,甚至当众污言秽语,如此成何体统。”

她这话不仅训斥了耿氏,而且连带着钮钴禄氏也受到了殃及,甚至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有被影射到。毕竟,胤禛是谁的院里都不去的。

钮钴禄氏勉强压下心里的羞愤,随着李氏她们起身请罪:“妾知错,还请福晋息怒!”

乌拉那拉氏见此情景,心里满意。面上却露出个无奈的神色,安抚众人道:“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委屈,可贝勒爷向来乾刚独断,如今宠爱索卓罗侧福晋,便是我也不能说什么的。”

这样一示弱,果然众人的心里都好受了些,之前打算逼着乌拉那拉氏去胤禛跟前说话的心思淡了不少。

乌拉那拉氏继续道:“不过,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只要你们和顺谦卑,时日长了贝勒爷自会看到你们的好。”

可她们还要等待多久呢。侧福晋如今盛宠,等她失宠还不知道要等到哪日去。

女子花期短暂,如武氏这般年岁的眼看着就要韶华逝去了,若是有个孩子,哪怕是个格格,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可她偏是一回也没怀过。这些年看着其她人一个个的生,她心里的悲苦只能自个咬牙咽下去,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垂泪,可到了白日里依然得强颜欢笑。

乌拉那拉氏抬手让众人坐下,看着她们一个个蔫了神,心里冷笑,面上却严肃道:“今日耿格格言语无状,虽是因着受了委屈,但本福晋也不能轻纵了你,便罚你将《女诫》《女训》抄写二十遍,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是禁足加抄书。不过是一句抱怨的话,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就绷紧了。

乌拉那拉氏接着道:“你们是贝勒爷的妾氏,一言一行都是咱们府上的体面。还望你们能记着耿格格今日的教训,日后谨言慎行。”

众人听罢忙礼起身道:“是,妾等谨遵福晋教诲。”

请安过罢,李氏扶着青嬷嬷的手出了正院。路上,冷笑着道:“福晋今早这出戏唱的可真好,软硬兼施,不仅打消了咱们心里的怨气,还连带着处置了闹腾的最欢的耿氏。”

青嬷嬷皱眉道:“格格,奴婢瞧着福晋的手段更甚从前了。今日这一番连消带打,终是将嫡福晋的威仪重新竖起来了。”

李氏感慨道:“到底是索卓罗氏看得远,当初愣是把着手里的权柄不松手,如今只在自个院里就能让福晋忌惮三分。不像我,到手的权利生生扔了,今日乌拉那拉氏一出招,我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青嬷嬷劝道:“格格何必妄自菲薄,侧福晋不过是仗着身份便利罢了。”

“嬷嬷何必哄我,”李氏道:“我如今瞧着也算是明白了,在这诺大的府邸里,没了贝勒爷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又不甘道:“终究是我时运不济,碰到了更美貌年轻的索卓罗氏,这才失了爷的心败下阵来。不过,福晋说的对,花无百日红,府里如今年年进新人,我便看着她索卓罗氏容颜衰败时,会不会落到如我一样的下场。”

…………

藕香院里,南嘉坐在软榻上,身上穿了件家常的夹袄,腿上搭着薄毯。常胜站在她面前低声禀报着什么,仔细一听,正是今日早晨李氏她们在正院请安时的情形。

听罢乌拉那拉氏对耿氏的处置,南嘉语气淡淡的道:“耿氏这是被当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了。”

香穗愤慨道:“那也是耿格格不够聪明,这才当了靶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敢对主子您直言不满,甚至为了争宠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香穗气的是旁人对南嘉的诋毁,徐嬷嬷的关注点倒是在别的地方。

她心里仔细思量了一番,才与南嘉道:“主子,依今日的情况奴婢觉得福晋的威严是大不如前了。”

香穗诧异道:“这怎么会,今日福晋不过三言两语就压下了所有人,这心思手段可谓是极其高明了。”

南嘉也绕有兴致的看着徐嬷嬷,想听听她接下来的分析。

徐嬷嬷道:“表面上看着确实是这样,但实则福晋对后宅的把控已不比从前了。今日便是个例子,李格格这些人因着久未得到贝勒爷的宠幸,所以心生怨气。可主子有贝勒爷护着,谁都不敢在您面前说三道四,所以这才不约而同的向福晋发难,想让福晋去贝勒爷跟前申诉。有这心思明显不是一日两日了,福晋竟是从未察觉到,由着她们闹到跟前来。”

香穗还是有些不解,她疑惑道:“宋格格与武格格不是福晋的人么,怎么会跟着李格格行事。”

若说宋氏与武氏都起了旁的心思,理由确实不够充分。徐嬷嬷想了想才对南嘉继续道:“奴婢觉得武格格怕是真的按耐不住,生了异心。但是宋格格绝对不会,有二格格的牵绊,她今日挑起话头,也许真是为了帮福晋,只是未曾料到别人会利用她顺杆爬,起了逼迫福晋的心思。”

南嘉听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头,道:“你的思量未尝不对,福晋现如今失了一半的管家权,又膝下无子,难免有些压制不住下面的人。这有些事只要开了头,就难保没有第二次,李氏她们的异心这次虽然折戟沉舟,但说不得下次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就不知到了下一次,乌拉那拉氏还能不能如这次一般,不动声色的将所有反心消弭于耳。

乌拉那拉氏的手段再高明,南嘉此时也没兴趣与她一别高下了。在生产前,她都是宅在藕香院里,一面养胎,一之面研究羊绒织物。

她想要用羊绒捻成线再织成毯子或衣衫,所需工艺皆与现有的完全不同,因此她身边的几个丫头琢磨了许久才勉强能织出一块薄毯来。

此时她腿上搭着的这块便是最新最好的成品。这块羊绒毯质地轻薄柔软,又保暖透气。可谓一面世,就得到了藕香院上下所有人的喜爱。

不过她这次并未如先前一般将这些羊绒织品当成奖励赏下去。实在是这织物太过贵重了,尤其是做为原材料的羊绒太过稀少又不易得,便是在现代社会,羊绒面料都有软黄金之说,更何况是古代。

南嘉如今得的全是素色的毯子,所以还需继续研究。等到羊绒面料被织出各种花样来,并且能织成各种样式的衣物时,才算是大功告成。她有预感这种面料必定会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成为她手里的又一个敛财工具,更甚在前朝也能引起波澜。

不过这些想法暂时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实现,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顾忌旁的了。因为她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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