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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常(1 / 1)

第八章

王宫之中自然是不可能任其落灰的。胡亥根据扶苏指的方向,走进了那处偏殿,偏殿中干净整洁,依稀仿佛还留着往日居住过的痕迹。

胡亥觉得脑子里滑过的痕迹更重了,那些都是属于原身的记忆吧。

胡亥走近了床榻边上。

偏殿中的床榻并不宽阔,床榻边上还摆了一张小榻,看上去着实不大美观。这在胡亥所居住的偏殿里,是看不见的。

扶苏紧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张小榻上:“你幼时总爱串到我殿中来,偷摸便上了我的床榻。你个子虽小,但睡觉却不大老实,好几次从床榻上摔下来,一摔就哭。我没了法子,只能叫人又放了张小榻拦在外头,堪堪将你拦在了床榻上。”

胡亥怔了怔,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小榻。

小榻上铺了被子,触手柔软,胡亥忍不住躺上去试了下。扶苏微微错愕,伸手去抓他:“这是困了?”

这个睡着倒是柔软。胡亥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而后睁开眼道:“扶苏哥哥将这个小榻搬到我殿中去吧,殿中的床榻睡着难受。”

扶苏无奈:“不如你将床搬走……”

还不等他说完,胡亥便闭上眼懒洋洋地道:“好啊。”

扶苏:“……”他也就客气一下。

不过扶苏也知道,以胡亥的脾气,他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才肯罢休。想着这偏殿本也不会再有人住进来了,扶苏便点了头,立刻命人将床和小榻都一块儿挪到了胡亥的殿中去。

胡亥在殿中又转了两圈儿。

“这是什么?”胡亥打开了一个箱子,里头乱七八糟地塞着许多粗制滥造的玩意儿。

扶苏走上前来,跟着往里看了一眼,也不由得一怔:“这、这是……”

“嗯?”

“都是你幼时做的。”扶苏淡淡道,“你开心的时候就会做些小玩意儿来送我。”

胡亥抿了抿唇。

可见扶苏与胡亥的关系当真不错,扶苏对他的关怀与亲近并不似作伪。莫说毫无血缘关系,还天生地位对立的兄弟了,就是换作亲生的兄弟,也多的是不亲近的。没几个哥哥,真能将弟弟随手做的些糟烂玩意儿,全部都放在箱子里收藏起来。看来,他走这一趟倒是没有走错。

“可想起什么来了?”扶苏低声问。

胡亥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曾记起。”

扶苏面上倒是不见遗憾,他走上前去,牵起了胡亥的手:“莫在这里待着了,到底久未住人了,尘土重。”

胡亥点了点头,正要跟着扶苏出去的时候,他却又瞥见了一个大大的盒子,那盒子半敞着,像是主人因为什么突发的急事而忘记合上了一眼,盒子里头露出了半截的红线和木签,隐隐约约还能瞥见一个黑色隐隐泛着绿的龟甲。

“怎么了?”扶苏一边问着,一边回头去看。这一看,扶苏又是一怔。

这回倒是轮到胡亥问他了:“扶苏哥哥,怎么了?”

扶苏牵着胡亥的手紧了紧,他拉着胡亥走到了那盒子的跟前。扶苏打开了盒盖,定睛看了一会儿里头的东西,扶苏似是有些感慨,他低声道:“这里面的是我做给你的东西。”

扶苏还亲手给胡亥做东西?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瞧上去痕迹都差不多,也没有胡亥做得那样粗糙。这些应该都是同一时间段做出来的,并且它们应该是扶苏年纪稍大些做的,所以才会瞧着精细许多。

“不过东西还未做好,你人便不见了。”扶苏淡淡道,一边说他一边合上了盖子,然后推到了胡亥的面前:“正巧你瞧见了,那就拿回你殿中去吧。”

“不是还没做完吗?”

“……是,我倒是险些忘记了。”扶苏便拿起盒子交给了一旁的内侍:“待会儿便拿回我宫中去。”

“诺。”那内侍应了一声,忙托住了盒子。

“走吧。”胡亥道。

扶苏点了下头。

“我能去你宫中瞧瞧吗?”胡亥漫不经心地问。

扶苏没说话,只是带着他拐了个弯儿,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胡亥就知道这是扶苏要带他去的意思。

如今扶苏成了秦二世,他住的宫殿规模自然不是胡亥的能与之相比的。胡亥由扶苏带着进了寝殿。寝殿极为宽阔,踏足进去便觉得有股森冷的感觉扑面而来,连带里面的摆设都显得黑沉冷硬了,与胡亥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完全搭不上边。不过想一想也是,此时还尚且是青铜时代,许多工艺自然不比后来,又能如何富丽堂皇得起来呢?

扶苏瞥见了胡亥微微出神的模样,扶苏低声道:“此处如何?这里乃是重新修建过的宫殿,你从前很少往这边来的。”

“这里不舒服……”

“怎么?”扶苏一把转过了胡亥,按了按他身上。

胡亥这才明白过来,扶苏是以为他说自己身上是不舒服,胡亥忙将扶苏推开了些:“我是说这处寝殿让人觉得不大舒服,你不觉得阴冷了些吗?难道扶苏哥哥一人住着,就不会觉得害怕吗?”

扶苏无奈道:“你且直说吧,是又想与我宿在一处是吗?”

胡亥一头雾水。

从前的胡亥究竟玩过多少这样的把戏?从前的胡亥有这样黏着扶苏吗?

扶苏对上胡亥疑惑的模样,顿时就尴尬了起来,原来是他误会了。他拉着胡亥往里走:“殿中阴冷是因为今日阳光不够盛的缘故吧。”

胡亥不再言语,随着扶苏走到了石屏之后。石屏之后摆放着一张极大的床榻,瞧上去便分外舒服。

“那床榻我不要了……”胡亥指着跟前的床道:“我想要这样的。”

一旁的内侍差点给跪了。

小祖宗,那可是龙床啊!

“这不行……”扶苏摇头。

胡亥越瞧越觉得眼前的床舒服,恨不得上去打个滚儿才好。但这样的床为何不能给他也做一个?莫非是工艺有限,做出一张来已经是极限?但也没听说过秦时的床榻还有这样的限制啊。

胡亥摩挲了两下床边儿垂下的被子。

手感并不是特别好,至少对于胡亥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来说,还有些刮皮肤。不过胡亥根本不在乎这个被子。他那只摩挲的手又顺着往上探了探,他的手越伸越长,几乎半个身子都坠了上去。扶苏这边手还抓着他呢,怎会没有半点感觉?扶苏本想教训胡亥没了规矩,但是想到胡亥才回来没几日,以胡亥那难以捉摸的脾气,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改明日又逃过重重把守到外头再流浪上几个月……

这次有个刘少青刘侍郎。

下次还会钻出个什么人来?

扶苏心中一停顿的功夫,胡亥就已经滚到床上去了。

“果真舒服极了……”胡亥来到这个时代,还未曾睡过这样舒服的床,此时忍不住将四肢都摊开了来,嘴里甚至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一旁的宫人倒是未觉什么,扶苏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成什么样子?”

胡亥什么也听不见了,他靠着难得柔软且足够大的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他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突然蜷起手脚没了动静,扶苏不得不弯下腰去探胡亥。

呼吸均匀平稳。

竟是就这样睡着了!

扶苏的手伸出去最后又还是收了回来。一旁的内侍倒是面色更为惶恐,那内侍讷讷道:“陛下,这、这当如何?”

“让他睡吧。”

内侍只得惶惶不安地点了头,再看向胡亥的时候,也充满了无奈和畏惧。

殿中点着明亮的烛火,扶苏能清晰瞥见胡亥睡着后的模样。微微翕动的鼻翼,纤长而乖巧地倚在眼皮上的睫毛,弯弯的精致的眉,微微张开的红唇……和幼时睡着时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太大差别。

长得一副好看的模样……

扶苏直起腰来,正想吩咐内侍去将桌案搬到殿中来,但扶苏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原是胡亥酣睡的模样传给了他。扶苏在床榻边上站了会儿。他抬手脱下了外面的衣裳,低声道:“朕也一同歇息,你便……”只是话说到这里,扶苏又突地顿住了。

扶苏将衣裳又穿了回去:“罢了,去章台宫。”

内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主子都开口了,那内侍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

扶苏转过身往外走去,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扶苏突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胡亥依旧在熟睡中,显然正如他所说,这几日他是当真没有歇息好。真是没良心……倒是也不曾睁开眼来瞧一瞧,连他走了也半分未觉。

床榻边上的宫人将外头罩着的那层薄纱放了下来,堪堪挡住了床榻上的模样。但烛火明亮,依旧能透过薄纱勾勒出床榻上的人的模样身段……恍惚一眼看去,竟像是藏了个美人在上头似的。

不……

他在胡想些什么?

“陛下?”一旁内侍的声音惊醒了他。

“走吧。”扶苏的声音不易察觉地沉了沉,就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扶苏带着内侍出了寝殿,往着章台宫走了过去。这一待便是整整一夜。待到第二日,扶苏浑身疲累地站起身来,这才打道往寝殿回去。

扶苏进门便问:“公子可走了?”

宫人们齐齐摇头。

“还没起?”扶苏皱眉。

宫人们齐齐点头。

扶苏面色微沉地朝内走去,这瞧上去方才有了几分兄长的威严。

床榻边上挂着的帷幔微动,一只白嫩嫩的手拽着帷幔边缘,似是借力艰难地爬了起来,那帷幔晃了两下,看上去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被那只手扯下来似的。想也知道,如果帷幔被扯下来,那个借力的人肯定也就会跟着重重地跌落下去……

扶苏原本还微沉的面色顿时换上了另一种神色,他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的腕部。另一只手则是掀开了右手边的帷幔。

“胡亥,要起身便好好地起……”

跟前的胡亥抬起手揉了揉眼眶,看上去模样分外的无辜。而且这人揉眼眶的时候还用力了些,白嫩的眼眶立刻就泛起了一圈儿红,眼角还渗出了点儿泪水……扶苏到了嘴边的话都不得不咽了回去。

胡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这个动作若是换做旁人来做,应该显得是分外失礼的,但唯独胡亥做来没半点不妥的地方。

胡亥是实在没睡醒,他抱着来人的胳膊蹭了两下:“……那我接着睡吧。”说着便慢吞吞地将自己往下放,还真是要继续往下睡的架势。

扶苏被噎得登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胡亥这会儿摸到了手臂上薄薄的却极为有力的肌肉,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他那个哥哥的手臂。

胡亥睁开眼,正对上扶苏神色复杂的面庞。

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啊。

胡亥与他到底没那样亲近,这会儿还赖在人的床上,似乎有些不大好了。胡亥往下坠的身体立刻该为了向上坐起来。扶苏看他坐得艰难,就伸手将他往上扒拉了两下,这才让胡亥坐好了。

“昨日扶苏哥哥没有回来歇息吗?”胡亥往外瞥了一眼,天光都已然大亮了。

难道始皇与扶苏这对父子,都是喜好一夜批上百奏章的人吗?

“你占着床。”扶苏不得不提醒他。

胡亥这会儿倒也不甚在意了,既然了解到扶苏与胡亥本就如此亲密,那也没甚关系。他指了指一旁宽阔的部分:“此处可容纳。”

扶苏张了张嘴。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躺不下去了。

明明从前他常与胡亥这样睡在一处,胡亥冬日取暖的时候还喜欢钻到他的怀中去。大约是因为彼此都长大了吧?扶苏觉得正是如此无误了。

胡亥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脱衣裳。

扶苏看得瞠目结舌:“你这是做什么?”

“出了些薄汗,脱了洗个澡……”说着胡亥身上的衣裳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里头薄薄的里衣。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的确是出了些汗。所以里衣都贴住了背。背脊的曲线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扶苏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似乎偏了些。

扶苏忙纠回了目光,低声道:“下次不得如此。”

话音落下,却见内侍已经抬着浴桶进来了,里头温水已然放好了。听得一阵水声哗啦,扶苏不自觉地朝前看去,胡亥已经脱了上衣坐进浴桶中去了。原来是他还未进殿来,胡亥便已经早早吩咐过内侍准备水了。这姿态倒是半点没变过……

不过扶苏再定睛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胡亥个子虽然不算高,但那浴桶却也不高,因而胡亥坐进去,还是露出了一截光洁的背,往上是脖颈,圆润的耳垂……这时候胡亥抬手散开了发,黑发垂落下来,将背部遮挡了个严实。

扶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再一看,胡亥四周还围着几个宫女,宫女手中握着澡巾,竟像是要动手给胡亥擦身一般……就胡亥那一身的细皮嫩肉,经得起搓吗?

扶苏脑子里还未想明白,脚下倒是已经先动了。

他走到了木桶前。

胡亥抬起头来看他:“也要洗么?”

扶苏的目光落到他的胸膛上。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这个他瞧着长大的孩子,身量渐渐也分明了起来。扶苏的目光移了移。

水是温热的,但殿中却是森冷的。胡亥未泡在热水里的部分更显得白皙,还有胸前挺立的……咳,他的目光瞧到哪里去了?扶苏忙及时打住了。

“洗快些,莫要着凉了。”扶苏冷声道。

胡亥对他的语气倒是并不大在意,毕竟种种迹象已经说明扶苏对他的幼弟着实不错,此时口吻冷淡,应当只是提醒他莫要着凉罢了。

胡亥点了头,他身后的宫女紧跟着就上了前。

宫女捏着澡巾便要往上擦洗,扶苏又皱了皱眉,忍不住抬手夺了过来:“你们且退下。”

胡亥疑惑地抬头看他。难道这兄弟情谊深厚到,扶苏还亲自下手给幼弟洗澡?

“你幼时有次由宫女给你擦背,没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哭了。”扶苏淡淡说道,一边飞快地替胡亥擦起了背。这话说完之后,扶苏便不再开口了,殿中一时间静寂极了。胡亥倒也不好开口说话,只能生生忍住了。

等到胡亥沐浴完,扶苏一身却也湿了个透。

胡亥想了想,觉得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表现一番兄弟情谊,于是他问:“可要我给你擦洗?”

扶苏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不必了……”

胡亥本也不是真的想替扶苏擦背。他这样享受惯了的人,哪里做得来伺候人的事呢?

胡亥转头就去穿衣裳去了。

扶苏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再看了看胡亥光.裸的背影。心底一股极其强烈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他是否应该让胡亥莫要回来才是?

胡亥不大会穿这秦时的衣裳,他便将宫女又叫了进来。扶苏忍不住又转身看着宫女给他穿衣,心底那股不大舒服的感觉变得愈加的强烈了。难不成是他从前常常照顾胡亥,如今将此事交予别人,他便又心中不适应了?扶苏捏了捏手指,按捺下了再转头去看胡亥的冲动。

胡亥实在折磨人得很,也没什么好瞧的。

扶苏闭上了眼,这才让内侍伺候自己沐浴。

这厢胡亥穿好了衣裳,便抛下了扶苏要往外走。扶苏听见脚步声,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见胡亥朝殿外去了,扶苏几乎是立刻就道:“你们跟上去,莫让胡亥公子出了事。”

他们也知道这个出事,是提防着莫再让人跑了,几个内侍忙跟了出去。

扶苏洗了个囫囵澡便起了身。

这个时辰,胡亥定然饿了。

扶苏寻了出去,就见胡亥站在石阶上正在与身边的宫女说话。

胡亥很好地继承了胡姬美丽的相貌,所以当那宫女与他说话的时候,竟是不住地红了红脸。

扶苏加快了步伐:“胡亥,你可饿了?”

胡亥立刻抛下了宫女:“饿了。”

扶苏温柔地牵住他的手:“走罢,我带你去吃食物。”

在陪着起床、洗澡、穿衣之后,扶苏又陪着胡亥用了饭,然后他才离开。

胡亥都有些好奇,扶苏怎的这样有空了。胡亥不由得转头问一旁的宫人:“我兄长可娶亲了?”

“公子,不曾的。”

“姬妾也没有吗?”

“公子,没有的。”

原来如此。他就道扶苏这样忙碌的人物,怎么还有这样多的耐性付诸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样一想,若他每日去霸占扶苏那床,倒也没什么关系了?左右扶苏连半个姬妾也没有,他也就不必担忧不慎给兄长戴上绿帽子的意外出现了。

胡亥有些想念那张床了。

扶苏此时还在与大臣商讨事宜,全然不知胡亥又惦记上他的床榻了。若是知晓在胡亥心中,此时床榻更为重要,扶苏怕是鼻子都要生生气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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