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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说你今天很忙,没时间过来。”

饭菜摆上桌子,陆川给乔老倒了一盅白酒:“提前结束了。”

“你爸身体还好吗?”

“还好,他不方便来,托我给您问好。”

席间只有乔老和陆川说话,其他人面面相觑,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乔佩兰摆上他的碗筷:“然然刚回来,你还不知道吧?”

陆川接过筷子:“昨晚见过。”

乔佩兰下意识去看潘静姝,后者脸色一下不好看了:“昨晚你不是去绿洲了吗?”

狄然低着头,安安静静坐在李东扬身边。

她伸手拉了拉李东扬的袖子,小动作尽收陆川的眼底。

李东扬把她的手拽下来,掩饰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抬眼和乔老笑:“乔爷爷,狄然今天不舒服,这顿饭恐怕吃不成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们慢慢吃。”

陆川起身拦在大厅门口。

李东扬被挡了路,蹙眉问:“你想干什么?”

狄然怕李东扬冲动打架,去拉他,手伸到一半被陆川握住。

陆川死死抓着她的手,明明昨晚的酒已经醒了,一举一动间却还像没醒酒。

时间在某一瞬间静了下来,李东扬抓着他,他抓着狄然,他不说话,狄然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陆川手劲才松开一点。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吃了饭再走。”

狄然低声说:“我不吃了。”

“我叫你吃了饭再走。”陆川手下的力道倏然又紧了,狄然觉得骨头都快被他捏出裂纹了。

乔老看着陆川眉宇间即将爆发的失控,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然然,就当留下来陪爷爷吃顿饭。”

乔佩兰连忙上来拉狄然:“就是,七年才回来一趟,就不能好好陪你乔爷爷吃顿饭?坐下。”

潘静姝全程愣在那,看了眼垂着头的狄然,又看着陆川。

她脸上带着苍白的怒意:“妈,你干什么?”

乔老让狄然留下来是为了陆川,他一向喜欢陆川,把他当成孙子疼,也以老师的身份教了他很多东西,他的成长、他的心思、还有他这些年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乔长勋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心疼。

乔老有时待陆川比待她都亲近,潘静姝可以理解他出言挽留,可乔佩兰拉狄然留下来,她不明白。

乔佩兰捏捏她的手掌,示意她别说话。

李东扬讽刺道:“乔阿姨突然变得这么好心,我还有点不适应。”

他拉狄然回到桌前:“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吃了饭再走。”

乔佩兰把饮料拿上来,递了瓶芬达在陆川面前:“静静知道你爱喝这个,特意买了一箱在家放着,就等你来吃饭的时候喝。”

陆川眸子在那瓶红色的汽水上停住,他看了许久,动手推到狄然面前。

李东扬漫不经心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倒进自己杯子:“她身体不好,不能喝刺激性的东西。”

郑妮:“生了什么病这么娇气?该不会是那年……”

乔老打断她:“还吃不吃饭了?”

李东扬起身给乔老倒酒,换上副无赖的笑:“乔爷爷,有些人天生嘴碎,您别生气。今儿您过生日,谁要是管不住嘴影响您吃饭的心情,别怪我翻脸。”

他瞥向郑妮:“听懂了吗?”

郑妮现在再怎么得意,对他的惧意也总是若有若无缠在心头,那是打他小的时候就种下的,没那么轻易消除。

陆川坐下后就没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狄然视线落在碗里,却直觉感到他在压抑。

昨晚到现在,他眉头一刻都没舒展,他此刻所有的沉默只是没从猝不及防的重逢和狄然的态度里晃过神,把心里一切负面情绪通通压着,可他自制力好不到哪,身上的冷意连坐在身边的潘静姝都感受到了。

潘静姝余光瞥了狄然一眼,示威一般夹了块鸡翅放在陆川碗里。

乔佩兰:“静静前些天说要学做饭,想得空去你家做给奶奶吃。这是她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川没动鸡翅,他视线落到桌角的青瓷盘上,夹了块猪脚给狄然。

李东扬伸去夹菜的筷子拐了个弯,把猪脚夹到自己碗里,人畜无害地朝陆川笑笑:“她这些年口味变了很多,越来越挑食,以前爱吃的现在都不喜欢了,她不吃猪脚。”

乔佩兰皮笑肉不笑:“还是你最了解然然,刚刚我还看你俩在门外偷亲呢,这种事怎么也不说?现在的青梅竹马多难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笑着对李明远说:“我觉得你们两家特别般配。”

李明远放下碗筷,问李东扬:“真的假的?”

李东扬:“关你屁事。”

今天狄俊华不在,李明远也不用顾忌谁的面子,他冷着脸:“这事我不会同意的。”

“你不同意有用?”李东扬一脸不耐烦,身上依稀可见年少时叛逆的模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

李明远指着狄然:“你是我儿子,到死我都得管。别人都行,就她不行,谁知道她那年有没有……”

狄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几年不见,她今天从进了门就很安静,自己坐在角落里发呆,席间乔佩兰和郑妮那样阴阳怪气她都没发作,让人以为她转了性,说话也没顾忌,可她摔筷子这一瞬间,又隐约透出以前狄然的模样来了。

她冷冷打断李明远的话:“继续。”

李明远知道她和李东扬从小感情好,从来没往那方面想,突然被告知这个消息气昏头了,当着乔老的面失了礼貌和风度,一时也有点尴尬。

他看着乔老:“老师,对不起。”

好好的一顿饭又被搅得乱七八糟,乔老那么好的性子也忍不了,推开椅子直接上楼了。

李明远起身追着去道歉。

郑妮幸灾乐祸:“真厉害,只要她一来,这家准没个清净。”

她全然忘了自己和乔佩兰说的话,只觉得是狄然捣乱,没了她,每年都是好好的氛围。

乔佩兰:“然然,这就是你不对了,阿姨得教育教育你,明远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和东扬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狄然冷漠地问:“我爸死了吗,需要你替他教育我?你最好把嘴闭上,再多说一句别怪我没教养。”

她真正发怒时的模样永远是冷冰冰的,虽然没有暴怒,却让乔佩兰和郑妮心里同时一跳。

她语气认真,像一枚钉子直直打入木板内,说到做到不容别人质疑。

“说得好像你有过教养似的。”郑妮被人捧得久了自觉高高在上也没多怕她,嘴上不甘示弱,“要不然你表演一下给大家看看,不然我真想不到你还能怎么没教养?”

她没见过狄然发疯时的样子,只以为她顶多和她斗斗嘴皮子,况且这里这么多人,她相信她不敢做什么。

可她显然想错了。

狄然走到郑妮面前,夺过她眼前的奶油菌汤,手掌顶住她下颌,将她的头仰着按在椅背上。

她掰开郑妮的嘴,大碗的菌汤直接朝她喉咙里灌,郑妮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就被呛着了,咕嘟咕嘟朝外吐,油乎乎的稠汤挂在她脸上,把她的妆容打花,顺着侧脸轮廓向下流着黏黏的脏水。

郑妮从小混社会,撒泼耍赖的伎俩至今没忘,她站起来揪着狄然要打她,可她养尊处优太久,体能早就不如从前,狄然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回椅子上。

“现在你能想到了。”她懒得看郑妮狼狈的样子,将碗朝桌上一磕,“乔佩兰,今天在你家我不好动手,下次在外面你别让我碰见,见你一次我灌你一次。你要是打得过我就反抗,打不过就把你那张嘴洗干净了再跟我说话。”

潘静姝气得牙齿打颤:“狄然,你说什么呢!”

狄然平静地问她:“你也想试试吗?”

陆川坐在这混乱的氛围里,耳边每嗡嗡一个字,他就多想起一分那年冬天狄然为了他吵架,赤脚跑到他家冻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他那天不在场,想不出她是怎样被人呵斥为难,但总不会比眼前的场景好太多。

一夜一天里像道锁链栓住锁死他神经东西轰然炸开,狄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拘谨的温顺表现终于破开,隔了七年的漫漫时光,他再次看到了她。

乔佩兰嘴唇翕动,刚要反击,陆川推开椅子,强硬抓着狄然的手腕出去。

潘静姝要追,李东扬夹了颗豌豆在嘴里嚼:“坐下。”

潘静姝不可置信地扬起眉毛:“你是在命令我吗?”

李东扬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避开不碰从郑妮脸上滴下来的菌汤溅到过的菜。

他淡淡道:“我都没着急,轮得到你吗?”

——

陆川手上的劲像是铁箍的,狄然从不知道他力气这么大,手腕被他捏红了,直到院子里才甩开他。

“你放开我!”她咬着嘴唇,别开眼去看院里的树。

陆川站在她面前,身上是如旧的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她闻着,眼眶又忍不住热了。

陆川不说话,呼吸却很重,听得出清晰的情绪起伏:“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

狄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乔佩兰说的是真的,我和他在一起了。”

陆川呼吸一刹那停了,狄然久久没听到任何动静,仿佛眼前世界的声音都和他一起静了。

良久,他开口,看似平静:“为什么?”

“我说过,你敢离开,我们就没以后了。”狄然侧脸对着他,依稀可见少女时娇气的模样,“你走了,我不要你了,和别人在一起有问题吗?”

“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

狄然把眼泪憋回去:“狄梦和你说了让你别找我,浩浩应该也把东西都还你了,我从来没让你等我,你已经浪费这么多年了,接下来的时间离我远点,你好好过。”

她说完一句话,听不见陆川的回应,忍不住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他通红的眼圈。

她从没见过陆川哭,也没见过他这副脆弱的神情,心里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狄然。”陆川嗓音硬里带着丝微哽,“你再说一遍。”

狄然攥着拳头,好久没剪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是忘不掉的?我这人三分钟热度没心没肺,你是知道的,见异思迁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你问过我喜欢他吗,我当然喜欢他,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年,还抵不过和你那一年吗?”

她每一个字都像刺在他心口的一把利刃,一番话说下来不比万箭穿心好过多少。

陆川:“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狄然露出以往那惯有的骄傲神情:“你聋吗?”

“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他控制不住吼了一句。

狄然从来没被他这样吼过,肩膀颤了颤,脸上委屈的表情一晃而过。

陆川按着她的后脑让她转头,狄然拍开他的手:“你放开!”

陆川不理她的话,狄然无处可躲,又避不开他的手劲,身体开始发抖。

她声音软了:“陆川,你先放开我。”

“你别碰我——”

“陆川——”

陆川固执地像疯了一样,一定要让她看他。

她实在挣不开陆川的手,身体里的异样也越发控制不住。

她没办法,扬起手掌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我说让你别碰我——!”

陆川脸被她打到一边,她声音带着哭腔:“你听不懂吗?”

她没再去看陆川是什么表情,推开他朝外走。

陆川好一会才缓过神,脸颊麻麻的,痛意却不明显,但那是种比痛更让人心碎的东西。狄然一眼不曾看他,动作言语之间只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陌生人。

这七年的每一个日夜,他把曾经回忆了无数遍,而狄然这一巴掌却打醒了他。

——曾经早就过去了。

李东扬跟在狄然身后出去,与陆川对视时,眼里都含着复杂的情绪。

乔佩兰出来,望着狄然的背影骂:“下贱胚子,这辈子狗都改不了吃屎。”

陆川目光凛冽:“你说谁?”

乔佩兰:“她都这副德行你还护着她?从小就贱,活该被强.奸。”

她嘴快说完,下意识去看陆川。

陆川原本要追出去,脚步顿住,蓦然回头盯着她。

乔佩兰吭吭巴巴:“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眼看了眼二楼乔老的房间,语速放得很慢,演技拙劣地说:“这事静姝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是狄俊华压着……”

陆川静了很久,久到乔佩兰以为他对此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开口了。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如果想说,就别拐弯抹角。”

乔佩兰先是一愣,而后笑了:“我是早就想告诉你,可静姝她外公不准我说。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狄俊华捂得死死的,可想也想得出来吧?你以为刚才我说她和李东扬在一起时李明远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她笑容有点残忍:“四个月才找回来,被一个男人囚禁了四个月,不知道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现场另一个女孩的尸检报告我看过,下.体被人用粗线缝起来了,穿孔新的旧的密密麻麻叠在一起,缝了又拆,拆了再缝,不知道被折腾了多少遍。”

“那女孩说出来你也认识,叫敬敏。”

“换静姝脏成这样,我趁早让她死了。”

“她既然主动和你分手,你不应该开心吗?李东扬愿意接手给他算了,静姝喜欢你……”

陆川立在春日乍暖还寒的冷风里,身体的细枝末节被风一钻,透骨的冷。

“你不信?我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吗?”乔佩兰说,“省精神病院,不信你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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