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1)

墓室中,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渐渐传出。

随之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响。

“...疼。”江纾无力的抗拒着,双手在动作中不知何时挣脱了墓门,却被身后的人攥紧重新扣在门上。

身后是如火炉般烫人的高温,身前是如冰川般冻人的寒冷,江纾实在难受,也太刺激,他转头咬上净空的唇,希望能唤回他一点理智:“...难受。”

尽管理智全无,但净空下意识地顾及怀中之人的感受,手上力度一松,将其转了个面抱入怀中,兜住怀中人的臀部,把他压在了墙上。

他的动作温柔,并没有让江纾感到不舒服,还算体贴,可能因为刚开荤,净空拉着他来了一次又一次,等到他终于唤醒了净空的理智时,声音已是沙哑得不行,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他怀中。

难得的,恢复意识的净空瞧见这样的场面并未拔吊无情,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拉上江纾的衣襟,语含歉意道:“抱歉。”

江纾稀奇地挑了挑眉,实在太累,就没有模仿原主的做派扑上去安慰他,扯过净空松松垮垮的僧袍裹住自己,整个人窝在他怀中,懒懒道:“没事。”

说实话,这次体验不错,净空身为男主,这无师自通的本事他挺喜欢,做为床伴倒是可以。若是净空不去招惹他人,走女主路线也无不可,可惜他心中有人,净空也不是个会因为这种事就轻易沦陷的。

而且此次破元阳,男主说不定会因此在背后捅他一刀,需得小心谨慎些才好。

江纾平淡的反应让净空有些出乎意料,他低头看着怀中神色慵懒的小师弟,再一次觉得他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有趣,实在有趣。

以为是只温驯的绵羊,没想倒是只狡猾的狐狸。

黑沉的凤眼锁住怀中之人,净空眼底满是兴味,嘴上的语气却十足的愧疚:“了尘...会恨师兄吗?”

江纾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原本懒懒的神情一变,装作无辜乖巧地道:“不啊,师兄很好,了尘很喜欢。”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还带着事后的红润,净空抱着他的手一紧,呼吸微重。

见他起了反应,江纾坏心眼地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迅速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

虽然净空怀里确实暖和,但他并不想再来一次,现在在墓中是凡人之躯,他可不想待会连路都走不了。

“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咱还是快些出去为好。”他又重新做回那善解人意的小师弟,担忧地提醒净空道。

净空的嘴角崩成一条直线,以往和煦的笑容不见踪影,他双眸黑沉沉地看着江纾,江纾眨巴眨巴眼,继续就那么担忧的看着他,僵持了一会儿后,净空恢复以往的温和,穿好衣服,一脸无奈叹道:“了尘就是调皮。”

“总爱挑战师兄的耐心。”净空捏了捏江纾的耳垂,尽管他的态度和以往一样包容,江纾依旧能察觉到他眼中的冰冷与不耐。

虽然撒娇不是他的强项,但不妨碍他临场发挥,江纾咳了一声,吊高嗓子道:“师兄答应过了尘的,等出去后了尘一定将全部告知,师兄你就再等等嘛。”

这壳子的声音本身并不差,此时听起来倒是清脆悦耳,再配上他装出的可怜兮兮表情,江纾就不信还能不把净空哄住。

净空看着面前装模做样的小师弟,升起的杀意慢慢落下,心中倒是多了一个想法。

能装,更像只小狐狸了。

净空轻笑一声,在他泪眼汪汪的注视下,俯身啄了口这只小狐狸的唇,低声道:“那你可别让师兄失望才好。”

江纾不甘示弱地钩住他的脖子,同样低声地在他耳旁呼气道:“师兄想听的,我绝不保留。”

净空眼神一暗,抬手想要掐着他的下巴来个深吻,好治一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江纾看出他的企图,巧妙地在他抬手时退后转身,走到墓门前,对他道:“师兄,来试试。”

江纾灵动的双眼写满纯真,望着他时清澈无比,若不是知道他并非表象那般简单,净空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以前怎会觉得他好掌控呢?

再次感叹自己的走眼,净空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调皮。”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抬步走到江纾身边。

这次江纾学聪明了,没有直接伸手去推,他往地下一看,曾被他用尽全力推开的一条小缝居然严严实实地合上了,果然这门有几分蹊跷。

他拧了拧眉,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貌似是在净空进入之后,他的手就从墓门上脱落下来了?

委实有些奇怪,莫非......

净空见他一脸思索,刚想询问他怎么了,江纾就倏地攥紧他的手,十指交握,一同伸向墓门。

“吱呀——”

两人的手一碰上那九鹤的眼珠,老旧的墓门立刻发出声响。

空气里弥漫的凛冽灵力突然搅成一团冲向墓门,净空察觉异变,揽住江纾往旁边躲开,蓝色的灵力结成冰柱,几乎是在他们躲开的同时,前仆后继地往墓门撞去,墓门承受不住剧烈的撞击,随之四分五裂,巨大的爆裂声震得墓穴小幅度的摇晃,抖下石灰。

等到彻底风平浪静后,两人这才走进墓穴。

灵力渐渐回笼,身上的寒意逐渐驱散,看来他们这是通过考验了?

江纾有些许错愕,他刚刚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以这位大能变态的程度,能搞出发情气体让他中招,就有可能设计出让他俩一同推门的套路,结果误打误撞就开了。

难不成他们做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开了?

江纾一脸黑线。

感受到灵力的波动,江纾捻出一簇火苗,霎时墓室内一览无余。

室中摆放一口冰质棺材,里面安详地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与壁画上的人像相吻合,四周的墙上被人用刀剑刻出了一幅幅静置的画面。

江纾从左边一一掠过,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属于大能的灵力为他们将画面展现了出来。

棺中男人乃是气宗隐居长老,云和硕。他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修道中度过,他也确实有天赋,只差临门一脚便能飞升成功,可惜这一脚并不简单,他由此陷入瓶颈期。

气宗修道,修的是无情道,可未曾有情又怎能堪破无情,想不通此缘由的云和硕卡在了情之一字上,于是他决定散去一身修为重入凡间,感受尘世的悲欢离合。

入凡之后他顺利的成为一个小国的皇子,然而国运不济,时常会有匈奴进犯,皇帝为保国泰民安,决定把他作为质子献给明国,以求明国庇佑。

身为质子的他在明国的处境并不好,人人皆可欺,幸而明国皇帝最娇宠的五公主愿意庇护他,只是五公主被宠环了,性格刁蛮,且霸道惯了,庇护他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毕竟人是她的,能欺负他的便只能是她一个人,若是别人欺负去了,五公主就会先惩罚那人,在教训云和硕。

云和硕对其恨之入骨,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对五公主的恨反而衍生出另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五公主虽会教训他,却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且吃穿用度样样不缺,他可以想象出没有五公主的庇佑,他可能过得连现在都不如。

五公主用他的自尊换来了他将近二十年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他不愿做五公主身后的狗,也不愿做那颗被抛弃的棋子,二十五岁那年,云和硕决心谋反,他从小便野心勃勃,学会勾结人心,暗中结党营私,且有着他们国家留给他的势力,机关算尽,用尽十年时间部署,一举谋反。

然而他的动作一早便被精明的明国皇帝发现,等的就是他谋反的一刻,举兵当日一网打尽。

他被关进了大牢,隔日问斩,他的国家被明国吞并,一切化为乌有。

云和硕接受了自己惨败的人生,可有人却没有放弃。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视他如草芥的五公主竟买通侍卫,乔装打扮前来营救。

五公主终于说出了自己藏之于心多年来的情愫,其实早在一开始见到他,她便丢了心,只是一向骄纵的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对待自己的心上人,她只能去引起他的注意,强势闯入他的生活,以此来向他表明自己的存在。

从地狱升到天堂怕不过如此,云和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困扰自己多年来的,不过是怕五公主的不屑一顾,她的不稀罕罢了。

两人互通情愫,五公主想要为他与皇帝求情,若是皇帝执意要斩首,她便以命相抵,可惜两人并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刻,在五公主进来之后不久,皇帝就带人困住了牢房。

最后的结局就是五公主为云和硕挡刀而死,云和硕悲痛之余醒悟过来。

堪破无情便是在经历了有情之后,学会放下,方能真正证道。

只要他放下,他就能飞升,临门一脚的选择。

云和硕却在最终选择了散去一身修为,重回肉胎,陪五公主同葬一墓,只愿来世能相见,只愿来世他们能尽早修得两情相悦。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又怎知如何放下呢?

画面消散,属于云和硕最后的灵力也随之尽散。

江纾摇摇头,不禁感概:“倒是个痴情种。”

净空沉默了一阵,走至冰棺前,眼眸中似流露出几分悲悯,双手合十为之念了段往生咒,叹道:“放不下便不放下罢,大道无情,不修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净空(微笑):愚蠢,放不下便捆之,徐徐图之。

江纾:你的身我接受,你的心我拒绝。

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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