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的外婆过世得早，叶菀歌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了。
然而此时听叶华庭提起来时，眼底眉心全都是怀念，叶菀歌心底动了动，顿时有点酸酸涩涩的。
是啊，人在创业的时候都不容易，还好……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一直守着你陪着你，可以陪你走过最艰难的时光，也可以在你狼狈地要溺水时，递出一双手来。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笑：“谢谢外公。”
“这有什么好谢的？”叶华庭拍拍叶菀歌的手，笑了：“都是一家人，你为叶氏付出了多少，外公都看在眼里。你啊……不容易。”
叶菀歌眼底微潮，什么都没说。
“进来进来，外面挺热的。”叶华庭说着，拉着叶菀歌往里走。
叶菀歌记得之前叶华庭刚复健的时候，走路都需要靠着人，现在已经可以拉着自己恨不得健步如飞了，她忍不住摇摇头笑了：“外公最近身体还好吧？”
“硬朗着呢。”
“那就好。”叶菀歌笑了，心底一块大石落了地。
叶华庭的病其实一直是叶菀歌的心病，前世叶华庭就是因为生病，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而这一世，因为叶菀歌一直小心翼翼的，别人倒是没什么机会了。叶华庭却还是被病痛折磨地厉害。
现在看着叶华庭与从前无异的模样，叶菀歌这才安下心来。
“倒是小歌。”叶华庭给叶菀歌倒了杯茶，问道：“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从包的夹层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一张照片：“外公，我有个旧事想要问问您。” 叶华庭点头：“你说。”
“是这张照片。”叶菀歌将那张照片小心地推过去，观察着叶华庭的表情。
那是封文轩和叶风妍的合照，叶风妍笑靥如花，而封文轩的眼底，明显也是淡淡的笑意。
叶菀歌知道，那叫做爱情。
叶华庭沉默地看了良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是从家里的相册。”叶菀歌道。
叶华庭摇摇头：“当年你妈妈分手以后，就将那些照片全都销毁了。”
“可是……这张照片还是留下来了。”叶菀歌迟疑了一下，没说是从夹层里面拿出来的，那里面分明还有叶黎川的照片，叶菀歌其实是有点担心，这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至少现在，叶菀歌还不想暴露出来。
叶华庭的神色带着一点点怅然，道：“其实当年，我是支持过你母亲和封文轩在一起的，当年封家那小子，也不像是现在这性子，对你母亲也是挺好的。”
“那……”叶菀歌有点疑惑。
当年封文轩也是军长的儿子，按理说，家世背景都是相当合适，更何况封渐城和叶华庭又是旧识，这种事理应会谈的更拢一些。
而相比之下，当年的叶书渊简直是分文皆无，家室门第都没有就算了，如果叶菀歌没记错的话，当年叶华庭也是相当不喜欢叶书渊来的。
怎么就会让叶书渊成了上门女婿了？
“当年你妈妈曾经出过车祸，你知道吗？”叶华庭沉默了一下，问道。
叶菀歌一怔，摇头：“是在有我之前的事情，是吗？”
“没错，当年你妈妈出了一次很严重的车祸，那次车祸让你妈妈的大脑海马体受损，将封文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性格也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叶华庭谈起往事，还是忍不住唏嘘。
叶菀歌睁大眼睛：“怎么会……”听起来的确是很不真实，但是当年的确是发生了，想必封文轩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尽管我和封渐城都对他解释过，可是他始终走不出这个圈子，认为是风妍背叛了他。”叶华庭叹了口气，道。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道：“那当年……小舅舅也在家里吗？”
“这件事就是他离开家的契机，具体的事情，你之后再问他吧。”叶华庭长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
叶菀歌毫不犹豫地递过烟灰缸，叶华庭有点无奈，却还是将烟给摁熄了。
叶菀歌这才松了口气，道：“外公不要抽烟，术后一年都不能抽烟的，医生不是说过吗？”
她的语气柔柔的，神色也温和得很，却带着一股执拗，竟是和当年的叶风妍尤为相像。
叶华庭看着叶菀歌，眼神也愈发柔和了几分。
“封文轩大概是担心封慕辰重蹈覆辙，所以才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叶菀歌轻声道。
“你妈妈的这一生过的并不容易，小歌……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将来你能过的幸福。”叶华庭沉声道：“小歌，你要知道，你的人生应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不要被叶氏左右了。”
叶菀歌的眼底微微潮湿了。
这句话，封慕辰也曾经对自己说过。
可是只有自己明白……她不是被叶氏左右，而是被自己的前世影响地太深了。
前世经历的那一切，让叶菀歌没办法佯作无事地走下去。
她必须要复仇，只有复仇，才能在夜晚安然入睡。
只有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才能露出由衷的笑容。
是宿命，她无处可逃。
“我明白的，外公，您放心。”叶菀歌的嗓音有点沙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声问道：“外公……我的小舅舅和我妈妈……”
“这个问题不要问你小舅舅，他的确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也同样为这些付出了很多代价了。”叶华庭闭了闭眼，声音都带了三分沙哑。
叶菀歌这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叶华庭看了叶菀歌一眼。
叶菀歌笑笑：“有些事情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这样寻根究底，其实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希望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至少我也能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纠葛。”
“等他愿意说的时候，他会讲给你听的，你小舅舅和封文轩的事情没关系。”叶华庭只是言尽于此。
叶菀歌微微颔首：“好，我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