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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妤这一瞬间,悔得要命,心中十足恼恨自己。

一时抱着他的脑袋压在胸前,有种自己着实负他良多的愧疚感。

谢砚:“……”

他悄咪咪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握着,脸却埋在她胸前,声音闷闷地道:“……明天你去吧,你说的对,总归要安置下他们。”

顿时元妤心中的负罪感更重了,可她确实又……不能不管那些下属,特别是她爹爹留给她的几个影卫。

当日她受伤昏迷被谢砚带回倚江苑,那几个人留下来同谢砚的人清理了现场痕迹后,不方便同石青他们一道来倚江苑,便就地散了。

这些日子下来,虽有叫明芷送去信,告诉他们自己无碍,但不去见见他们总归不是个事儿。

况窦庸死了,她也得给他们今后的去留做一个交代。

于是元妤满脸愧疚地应下了,道:“妾一定去去就回……”

谢砚突然就:“……”不是该抱着他说不去了?为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谢砚郁闷地推开她,从她怀里出来了,一副伤心失落的模样。

“摆膳吧。”

元妤:“……妾这就叫人摆膳。”

元妤身上的伤早好了,之所以一直虚弱是心境的问题,心思想开了,病就好了一半。因而晚膳摆好之后,元妤也没在床榻上用,而是坐在桌前,陪着谢砚用饭。

只她也吃不了什么,捧着碗清粥就着点清淡的小菜用了些。

就看谢砚用饭也是一脸落寞的表情,她没吃多少,他更没吃下什么,随便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我用好了……你若吃不下,便撤了吧。”

元妤连忙放下了碗筷,转头就见他起了身,径直往内室去了。

元妤:“……”

等她吃过药进了内室,就发现谢砚坐在床榻边发呆。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眼下这情况,分明是晚上没打算走。

元妤:“……”她这会儿还真不好撵他。

瞧瞧看看,好好一位顶天立地的郎君,因为她都委屈落寞成什么样儿了?她怎么好再撵人家走?

罢了罢了,左右不是没一起睡过,这会子惹他伤心做什么?

自觉想通了的元妤带着个笑脸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道:“妾服侍三郎梳洗?”

谢砚抬起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仍不见血色,整个人依旧透着病弱的气息,哪里舍得叫她服侍自己梳洗?

当下站了起来,虽脸上还是一副不大开怀的模样,却伸手扶着她两肩,叫她坐下,道:“你好生歇着,我自己来。”然后就真自己去了净室。

这幅虽然落寞却仍不忘心疼人的模样,真真是叫元妤心底的自责又上了一层楼。

等两人都梳洗过躺上了床,元妤主动凑过去搂着他,黑乎乎中摸着他的脸亲亲他的眉眼和嘴唇,哄他道:“三郎莫生气了,是妾错了,今后妾都听三郎的,再不同三郎置气了好不好?”

谢砚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因而过了片刻才犹疑地小声道:“什么都听我的?”

“嗯嗯。”元妤几乎没有犹豫地直点头,一边蹭着往他身上靠,胡乱亲亲他下颚上的线条。

“也不再胡乱同我置气了?”

“嗯嗯。”

“……”谢砚不大相信地继续追问:“……大婚也听我的?”有点试探的味道。

提到大婚,元妤也只顿了一下,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点点头,应了一声“嗯”。而后似怕谢砚不相信般,出声道:“妾想明白了,今生能遇见三郎,是妾的福分。三郎想要娶妾,也是因着真心实意欢喜着妾,妾该高兴的,自然是要嫁的。”

这话虽然也有两分哄谢砚高兴的意思,但她确实也想明白了不少。人总归要惜福,既然谢家愿意接纳她,谢砚又说她的身份不会给谢家带来什么大的影响,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谢砚:“……”突然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虽然她说的什么真心实意欢喜着她的话,叫他觉得有几分脸热,可她总体说的那些话,却当真叫他觉得开心。

于是他又道:“那明天搬回扶风院?”海棠院虽也好,但到底不如他的扶风院格局好,且他若在前院办公,来海棠院总要多绕两条路。

元妤却立马道:“那不行!”

“……”黑暗中,谢砚略有两分委屈的声音响起来,道:“刚刚才说的,今后什么都听我的……”

元妤有两分讪讪地道:“妾总归不好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听她这么说,谢砚虽然仍有些不满,却也没揪着不放,总归不是特别大的事。

然后他又开心了,毕竟元妤同意大婚了。

虽然他之前撂下过狠话,说她就算不同意也没用,该大婚照样是要大婚的。

但自然还是她心甘情愿更好些。

于是他搂着她道:“明天我同父母商量一下,先找个人去元府提亲,然后拟好聘礼单子,择日便去下聘。”

元妤:“……”一定要这么急吗?

虽然她心里是这样腹诽的,但她也学乖了,没直接说,而是试探地道:“三郎打算明天便去跟谢大人和夫人说?”

谢砚蹙了蹙眉,对她口中对他父母的生疏称呼有点不满意,但他没在这会儿挑毛病,只轻应了一声,“嗯。”

元妤:“……可如今已进了腊月,朝廷上事多,谢大人一定很忙。又临近年底,夫人手上定也有一堆的事儿要处理,查账置办年货的……三郎这会子去提,未免显得不大成熟稳重……”

感觉谢砚身子僵了僵。

元妤又道:“马上要过年了,妾的身子也没大好,三郎何不等过了年,开了春儿,一切都妥妥帖帖的时候再提婚事?”

见谢砚没说话,元妤壮着胆子又补了一句,道:“三郎年底也很忙吧……”

谢砚被说服了。也蔫了。

闷闷不乐地扭了扭身子,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搂着她纤弱柔软的腰身道:“那就……年后罢,只是委屈你了……”

元妤:“……”哎哟,打一开始着急大婚的只有您嘞,她一点都不委屈。

哄了这大半天,感觉总算把人哄好了的元妤,内心的负罪感跟着消弭了不少。

负罪感下去了,人便开始犯困,本来她身子就没好利落。

可还有心事的谢砚却睡不着,在她身边翻来覆去不消停。

元妤迷迷糊糊忍了一阵子,后头实在太困了,却还记得今儿刚叫人伤了心,因而下意识还压着脾气没发作,只搂着他腰,嘟囔道:“三郎,莫翻了……”

谢砚心里记挂的事儿,叫他十分不舒服,本来都想把元妤摇起来,趁着现在正是她好说话的时候,把话儿问明白了。可看她困得犯迷糊的模样,又不忍心。

最后只好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了两下,柔着嗓音道:“……睡吧,不吵你。”声音里却还夹杂着点无奈和不甘心。

可惜元妤太困了,没听出来,径直睡了过去,睡醒后天都大亮了。

元妤睁眼时还迷瞪的,等看见外面的大日头时,却似被什么惊到了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张嘴唤人。

“明芷明若!”

明芷明若一早便后在外头,听到动静便端着洗漱用具进了屋。

“姑娘。”两人齐声唤道,将东西放下过来服侍她梳洗。

元妤望着外面的天色问:“什么时辰了?”

明若抿着唇儿笑道:“辰时末了姑娘。”

听了这个时间,元妤便一脸被噎住的面色。

她竟然睡到这么晚!

明芷明若却很高兴,她们姑娘许久未睡得这般香甜过了。

刚受伤那阵儿,虽然一天也没多少醒着的时辰,可那睡着却也不是什么好现象,人昏昏迷迷的不甚清醒。

后来身体好了,人心思却重,每天觉便少得可怜,她们见了没少发愁。

如今总算睡实了,她们可不高兴嘛。

“郎君寅时正便去上朝了,交代过不要吵醒姑娘。夫人知道您今儿要出门,也派人来瞧过,知道姑娘没醒便又回去了。”

元妤听了真是,有种脸都没处放的感觉。

住在谢府,她本该去给黄秋云请安的,却一觉睡得这么实,还叫黄秋云先派人来看了她。

“你们怎不叫醒我?”

明若笑着没说话,倒是话少的明芷开了口,道:“姑娘莫在意,奴婢们瞧着谢夫人也不是挑理见怪的人,您养身体重要。”

元妤顿时有种和她们说不明白的感觉,也闭嘴不费口舌了。

这两个丫鬟向着她,自然觉得什么都不要紧。

可她现在算是板上钉钉的谢家儿媳妇,要给未来婆婆留下好印象啊。

于是梳洗过后的元妤,早饭都没用,便先去给黄秋云请安了。

倒也不全是为了讨好黄秋云,只是最基本的晚辈礼仪。

毕竟她也没说就是病到起不来榻的程度。

然后便在重阳院里,又被黄秋云喂了个肚饱溜圆。

元妤:“……”

等从重阳院里出来,元妤没敢再磨蹭,简单乔装了一下,便坐上了马车,从谢府后门驶出去,往莺歌坊去了。

为了避人耳目,马车走的都是较为偏僻无人的街道,元妤坐在车厢里闭着眼,思绪杂乱地想着事儿。

某一瞬间马车突然晃了一下停住了,元妤颠了颠睁开眼,明若扶住她,明芷朝外头喊了声,“怎么回事?”

音还未落,车帘便被掀了起来,穿着身便服的谢砚人高马大地钻了进来。

一主二仆:“……”

“三郎?”

元妤惊讶地唤出声,没想到他会在半路上车。

明芷明若反应就快许多,看清人是谢砚,等他弯腰进来,未等人吩咐,便连忙爬出了车厢。

笑话,郎君半路堵了她们马车上来,为的不就是她们姑娘吗?她们不长点眼力见,还呆在车厢里碍眼不成?

可是,郎君把她们能坐的马车占了,叫她们何去何从啊?

后头石青倒是驾了辆马车,可那马车是谢砚平日里上下朝乘坐的,给她们胆子她们也不敢坐进去。

况且两辆马车前后往同一个地方去,也有些惹眼。

石青倒是好办,命给元妤她们驾车的那个车夫驾着谢砚原本乘的那辆马车回府,他坐上这辆马车的车辕边,戴上斗笠帽驱车。

两个婢女就想哭了。

车厢里,谢砚自顾寻了位置坐下。

他一上马车,两个婢女爬了下去,便轮到元妤伺候他了。

元妤一面有几分手忙脚乱地给他倒茶,一面道:“三郎怎地来了?今日不必当值吗?”

谢砚接过茶,轻描淡写地道:“不放心你。”却没回答她第二个问题。

元妤有点狐疑,有什么可不放心她的?

谢砚却不看她,耷拉着眉眼饮着茶。

元妤越瞅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终是谢砚先受不住,放下茶杯,抵唇轻咳了一声道:“……莺歌坊的东家太神秘,长安城里还没谁摸得透他的身份和背景,虽然……我不知道你怎地和他攀上的交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知道他这样不管不顾地帮着你按的什么心……”

元妤顿时就脸色诡异地看着他:“……”

说半天,这人是好奇她和莺歌坊东家的关系。

不!说好奇都是给他遮羞了!这人脑子里不定歪想些什么,说不定还觉得莺歌坊东家是对她有什么心思。

元妤真是,有种被人往嘴里塞了苍蝇的感觉。

而且这人还是她心爱之人,叫她就算恶心着还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纵然昨晚才说过今后不会再同他置气了,可这会儿动了气的元妤却怎么也忍不下,黑着脸便吐出一句恶语来。

“三郎,你这分明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谢砚呆了。

长这么大,被人夸过长相俊美、气度不凡、天人之姿什么的,也被人夸过才智了得、足智多谋之类的,被骂的时候少之又少,且就算被骂,也是一群纨绔看不得他好造谣生事,比不过他聪明便骂骂他阴险之类,却是头一次被人比作小人的!

还是他的枕边人!

被那脆生生的“小人”二字震懵住,谢砚当真有两三息的工夫未回过神儿。

待回过神,俊脸瞬间便黑了。

“你说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七1瓶;

么么哒【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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