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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是想不通他二哥能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惹她这般不高兴,只此时元妤难过伤心是真真的,他也顾不得去认真思考,只抱着她心疼地、又有一丢丢犹疑地道:“莫生气莫生气,他做了什么我都给你出气。”

表情里真真是只有一丢丢的犹疑,然后便把自己二哥给卖了。

决定卖了之后,心里那点犹疑也在瞬间之后消散。他搂着元妤的腰,扒拉着去看她的脸,问道:“跟我说说,我二哥到底做了什么?”

元妤在他怀里委屈巴巴地仰起脸,看着他带着哭腔地道:“他看中了我大哥的心上人……呜呜……”说着又把脸埋进他怀里,蹭啊蹭的。

谢砚有那么一瞬地傻眼,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他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重新从怀里扒拉出来委屈得不行的那颗小脑袋,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问:“……你是说,我二哥看中了姬家女郎?”

哪知听了他这么问,方才还在他怀里撒娇求疼爱的娇人瞬间翻脸,毫无预兆地推开他,气咻咻地瞪着他道:“哪个是女郎?!姬姐姐都自梳了!外面人都称她姬夫人!”说着,还顺手扯了她自己腰间的荷包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谢砚又一次傻眼,看着眼前有些蛮不讲理的元妤,有种认知都被震裂了的感觉。

但看她下一瞬又红起眼眶一副要哭的样子,哪里还舍得同她发脾气,自己又犯贱地凑上去搂她,哄道:“好了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不哭不哭……”

元妤这下没推开他,脸埋进他胸口蹭着眼泪,手搂着他的腰,嘴里含着哭腔闷声闷气地道:“……其实不是的……妾其实是盼着姬姐姐能找到一个好郎君嫁了的,只是……只是妾每每想到我大哥便忍不住难过……”他大哥便是入狱,一身脏污,身上还藏着姬良辰送他的荷包……

谢砚是不知道当初季元初与姬良辰感情如何,但看姬良辰能为了季元初自梳,便知情意不一般,更何况她这几年还如此照顾帮助元妤。凭着这些,他便做不到在这时开口替他二哥说什么话。

更何况,瞧这意思,似也只是他二哥单方面瞧中了姬良辰,姬良辰会不会应还两说。

这小娇娇是被他二哥的出现刺激到了,姬良辰还没应,就开始心疼他大哥的人要被抢走了,开始哭天抹泪,偏心里却又清楚,觉得姬良辰合该被个好郎君疼宠着。

这是跟自己较着劲呢。

谢砚想明白这点后,有点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许心疼。

会这么别扭,也是因着这世上同她家人相关的东西太少了吧。

少到她连以前跟着季家的奴仆都格外在乎。

不过北方姬家,姬良辰……

谢砚面色有一丢古怪,想了片刻,他还是开口道:“如果说我二哥看中的是姬良辰,怕是已经心仪了有两年多……”

话落,便感觉怀里的人小身子似绷直了点,然后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

脸上倒是没有泪痕,只眼圈已然红红的润润的。

她道:“三郎是说,你二哥与姬姐姐两年前便认识了?”

谢砚伸手抚了抚她哭红的眼角,道:“我一直便知二哥有喜欢的人,猜到应是他在北方做生意遇到的,因为他这两年总往北边跑,只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同家里人提过,也不曾说过要成婚之类的话,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几分……”

因为山有木兮木有枝啊。

纵是季元初已不在人世,姬良辰心中的人却还是他,他二哥到如今也只是单相思。

听着是挺值得同情的一件事,只是不知为什么想到他二哥那张风流的脸,便想大笑。

只不过没在元妤面前露出来,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低头温柔地道:“莫哭了,一时半会儿,我二哥还抢不走你的姬姐姐。”

元妤听了,心里竟真就奇迹般地好受了不少。

但她这会儿终于知道羞了,明明就是不舍得姬良辰,却还是瞪着他狡辩道:“……瞧三郎说的,妾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谢砚瞠目结舌,似是没想到她变脸变这么快。

不过当晚,元妤好歹是在倚江苑留宿,谢砚便好脾气地没同她计较这些。想着再过不久便能日日朝暮相伴,心情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隔日,谢砚下值后回了谢府,在扶风院外就遇上了在他院门口来回踱步的谢砜。

不知是等了多久,脸上还露出了几分很不耐烦的表情。

但那点不耐烦,在注意到他回来了的瞬间,立刻不见了。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自然而然地堆出了个风流潇洒的笑来,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阿砚,你回来得正好,我等你许久了。”

谢砚:“……”

看表情就知道是有事要求他。

坑他的时候笑眯眯,一肚子坏水。求到他面前的时候脸上的笑总会更热情几分。

自幼到大,这一点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看他一眼,然后就跟没看见没听见似的,风轻云淡地错过他,带着石青径直往院子里头走了。

谢砜:“……”太不可爱了!自幼到大都不可爱!怎么能这样对他的亲二哥!

但他就一个优点,能屈能伸!

被谢砚落了面子,转瞬便又扬起笑脸,神态自若地跟着他进了院子。

“阿砚当值可是辛苦?”

“用饭了吗?”

“可要喝茶?”

“二哥前日里得了几块质地上乘的玉,雕个玉佩、簪子、佩饰什么的都极好,给阿砚送来,画了花样雕来送给弟妹啊?”

一直没有反应的人,这会儿似顿了下脑袋思考了一瞬。

谢砜一看,脸上虽是笑的,心底却忍不住唾弃了一声:看看!看看!什么品性!小时候倒是没看出来,黑心就算了,竟是个薄手足、厚媳妇儿的!

可谢砚只是思考了一瞬,后大抵是觉得元妤也不是个贪首饰什么的,况她自己连千年血玉都见识过,又有什么玉能叫她稀罕的。便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儿了。

谢砜:“!!!”

最后又磨了半天,谢砚估计是烦了,总算开了口,道:“你究竟有什么事儿?说。”

谢砜立刻笑了,知道他的秉性,基本只要逼开了口,事儿大多都会应下。

当下他也不客气,直接道:“朝廷有权贵或官员私下贩盐的事儿,你听说过吧?”

谢砚古怪地盯着他。

谢砜笑道:“二哥也没特别大的心,就是想让你使使劲,多上心查一下。贩卖私盐动摇国本,可是大事,不能疏忽!”

谢砚:“……”真是冠冕堂皇得紧呐。

下一瞬,他突然笑了,犹如昙花乍绽。

谢砜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只看着谢砚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听他戏谑地道:“……竟为了一自梳女郎求到我面前,倒未料二哥是个如此痴情的。”

被嘲笑了。

谢砜:“!!!”

能怎么办?忍着!谁让他此前拒不为官,此时插不上手呢?

事关姬良辰,他又不能直接求到他爹面前,不然他爹非要扒出他和姬良辰的事儿,再嘲弄一下他当初拒不为官的事儿。

他僵笑着用扇子敲了敲谢砚的肩膀,道:“二哥就当你应了,抓紧时间查啊,二哥等你消息,先走了。”麻溜就要撤。

身后谢砚:“别忘了把那几块质地上乘的玉送来!”

谢砜:“……”你不是不稀罕吗?!

谢砚心道:就算不稀罕,也不能让你一点血也不出啊。

关于朝廷中有权贵或官员私下贩盐一事,谢砚实际已同谢茂私下合计了几日,只是事情事关重大,一时拿不定什么决断罢了。

谢砜来求过后,谢砚写信叫人给元妤送去,托她转告姬良辰:此事他父亲已派亲信去北地暗查,叫姬良辰稍安勿躁。

为什么姬良辰来了长安要查贩卖私盐背后的权贵,而谢茂却又派了亲信去北地暗查呢?

一来姬良辰所说的话,只是片面之言,朝廷大事,自要亲去查问以求真实情况。

二来也是因为,在北地,姬家虽是名门世家,却不涉足官场,纵是家大业大势力大,有些官场上的事,却还是伸不到手。姬家在北地没能查出什么,不代表北地官员真的是不透风的网,谢茂派亲信再查,也是想看看凭借官场上的那一套规则,能不能在北地另外查出些什么。

但北地遥远,一来一往,路上便要花去很多时间,暗查又要一段时日,想极快地揪出幕后之人是不大现实的。

因而才叫姬良辰稍安勿躁。

姬良辰得了信,倒也没有多少失望。

姬家虽不涉官场,但还是知晓官场水多深的,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况她本就打算在长安待上一段时日,为元妤送嫁。查贩卖私盐这事儿,她倒是没有多急。

谢砜看她表情,便笑道:“如此你便放下心,我三弟应下的事,还没有无疾而终的,这事儿你便撂下手全交给我三弟好了,在长安这段时日,不妨四处游玩一二等结果,正好我手中无事,可以陪你。”

没错,谢砜也来了。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风声,元妤没到时他便到了。

元妤此时:“……”啊喂,什么叫可以撂下手、全部交给三郎查啊?这个二哥为了红颜一笑,卖弟卖得也还不留情面了!

生气!

她家三郎也不是苦力!

她却是不知,谢砚遇到事儿卖他二哥卖得也是很欢乐呢。

世界虽然这么大,但同一对爹娘同一种兄弟情——相爱相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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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旋转与跳跃、跃起来比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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