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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谢砜眼神复杂地看着季元尧。

季家儿郎,相貌无疑是出众的。看着季元尧便能想得出当年的状元郎季元初该是何等的风姿,怕是不输今日的谢砚吧。

只是季元初没有神童之名,直至丰庆十四年中了状元之后才成名。但他入朝为官之后,便多被委派了一些外地的官司案子,常年在外,与外放无异,便没能在长安中累积出今日如谢砚这般的声名。

谢砜小季元初几岁,又自幼不喜官场,混迹于商道,倒是没能与之结交,只听闻过他的大名。

当初不以为意,如今却有些后悔未能一见。

姬良辰为了他,十八岁自梳,以女子最美的年华为他作祭,冰封心湖,至今不肯敞开心扉。

原以为自己围在她身边两年,总该将那冰封的心湖焐化了些。可今日季元尧的出现叫他明白,有些人是被她以玄冰包裹,搁置在心底最深最空荡的地方,平日里冰封心湖,只是不想叫自己、叫他人轻易触碰罢了。

她纵是与你谈笑,也不过只是身为人最基本的、还活着的象征。

毫无意义。

察觉到他的注目,季元尧微不解地回视他。

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季元尧眉心微动,似有所悟,又有几分不甚明了。待要再看时,谢砜已经收回了视线,遮下眼睑,掩住了眼中的黯然。

气氛有几分滞涩。

元妤很快收敛好情绪,自谢砚怀中站好,看向季元尧,眼神柔弱地开口:“三哥哥……”

季元尧抬手打断她,看着她温柔地笑道:“姬家女郎,三哥哥已经见过了,你之前的提议,三哥哥怕是不能应。”语气很温柔,却也很坚定。

不能应的自然是元妤提过的让他住到莺歌坊中的事。

未见之初,季元尧便没有多少要住到莺歌坊中的意向,只是想见见这位为他大哥自梳、照顾了他妹妹几年的姬家女郎。

如今见了,看到她见到他的这般反应,就更不能住下了。

逝世者如云雾如烟,本该随风而散。

他很高兴见到他大哥生前爱慕的女郎,如今还记着他,为他魂牵梦萦、痴心不忘。可又不忍心,叫无辜者受他们季家子孙承受的苦痛哀伤。

那滋味,太苦太难了。

有他在,怕那女郎将更加难忘他大哥,活得更悲痛。

在他开口之前,元妤就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如今听了,不说失望,只是心疼。

她如何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开不了口劝留。

可是她的三哥哥……

季元尧微微朝她笑着,并未多言,却已拿定主意。

谢砚见元妤神色忧愁,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既然舅兄主意已定,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若安排两个人伴在舅兄左右吧,既可以保护舅兄安全,有什么事也能传递个消息。”

元妤脸上立刻浮现些许光彩,有些期待地看着季元尧,唯恐他不同意。

毕竟先前季元尧就不愿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她,也不愿时常与她联系。

对上元妤眼巴巴的眼神,季元尧唯有苦笑。

如今不应也得应了。

他也看出来了,谢家是真的不怕惹上季家的事。既是如此肝胆之辈,他又作何小家子气。

而且昨日谢砚在大慈恩寺中意有所指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一人在外独自行走,风险更大。他如今不比之前,无法做到心无牵挂。

如今的他,不但牵扯着安家,还有心系的小妹,以及谢家等,确实也容不得他固执己见。

于是,他点了点头。

元妤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

季元尧应下在他身边留人的事,便是应下了与他们保持联系,如此,她就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此时,谢砚又在一旁道:“安排到舅兄身边的人势必要稳妥,我觉得你身边那个明罡就不错,你觉得呢?”最后那句反问,带着不易叫人察觉的试探。

元妤处于兴奋中,没有察觉,只想到明罡是她从季家带出来的,对她、对季家忠心不二,安排到季元尧身边自是再合适不过,便点了点头,道:“嗯,一会儿我便叫明罡跟着三哥哥回去。”

谢砚微微一笑。

季元尧看着谢砚,微有些诧异和奇怪。

一旁的谢砜却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谢砚道:“另一个人,舅兄不嫌弃的话,我会从我的嫡系中抽一个人过来。”

季元尧自是没什么意见,但他还是先看向了元妤。

单论起来,他与谢家任何一人都不熟,他们之间的纽带只是元妤罢了。

谢家愿意帮他们是谢家的恩义,要不要受、要怎么受、受了会不会连累谢家等种种考量,他都要看元妤的。

元妤在调影三过去还是用谢砚的人之间犹豫了片刻,之后考量到谢砚的嫡系定是谋略都不差的,遇事见解可能更加妥当,且忠心也无须怀疑,便应了。

另外一点也是考量到这是谢砚的心意,她若在此时拒绝,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果然,见她点了头,谢砚面上的笑也真诚了几分。

他以为别人看不见似的私下捏着她的手,给人以肉麻地道:“放心吧,安排到舅兄身边的人,我定亲自挑选。”

谢砜再度别过了脸。

季元尧倒是微微笑了笑。

只他虽然笑着,可眉心沉着,似还是藏着什么心事。

毕竟是兄妹,纵是有几年不见,但血缘不是假的,元妤很敏感地觉得季元尧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只他不说,元妤也有几分小心翼翼地不大敢问。

……

到现在,今天的正事也算安排妥当了。

站在一旁始终记挂着姬良辰的谢砜想到什么,突然问谢砚道:“前次让你查的事,究竟如何了?”

他问的自是姬良辰来长安要查的,疑有权贵在北地贩卖私盐的事。

今日他们到来之前,姬良辰还同他谈及。

他是相信这个弟弟的能力的,只是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了,却没听到什么消息。

当然他现在会问,也是期待能听到什么进展,好有借口去寻姬良辰。

他这点小心思,谢砚哪里看不透。

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这个二哥也是可怜,便出于同情地说了一点,道:“此事已有了眉目,似与韩家有关。只你知道,韩家毕竟还牵扯着当朝国母和陛下的嫡皇子,就连父亲也不敢轻易做判断,所以还在深入地查,稍安勿躁吧。”

他没有直接说是与韩皇后有关,是因着事态未清,不好说得太深。

“韩家?”

唤出这一声的,却是季元尧。

他神色有些凛然,会喊出“韩家”这两个字,似是错愕之下的身体本能行为。

谢砚谢砜诧异地看向他,是因为没想到他会对韩家反应这般敏感。

元妤心思一动,凑头试探着问道:“怎么了三哥哥?是韩家有什么不妥吗?”

季元尧似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元妤一眼下意识要否认:“哦,不……”可否认的话刚吐出口,看着元妤小心翼翼又紧盯着他的目光,又觉得自己的否认有些可笑。

他这妹妹分明是觉察到了什么,纵是他不说,她怕也会挂念于心,私下去查吧。

他唇边笑着,眉眼却染上些许愁苦与无奈,

又见谢砚和谢砜这时也都盯着他,他到更不好吞吞吐吐、掩掩藏藏了。

他看着元妤,有些沉重地道:“我这几年虽在各地流浪,却也没放弃为季家翻案复仇之事,在安伯父的暗中帮扶下,曾查到我们季家被冤枉通敌叛国之事里,似有韩家和……郑家的手笔!”

韩家和郑家?!

元妤惊愕!

谢砚和谢砜也是满脸震惊,两人双双看向被震在原地的元妤。

季元尧不过近一两个月才到长安,与元妤相认也不过近一两日的事,许多事元妤尚未来得及同他说,他怕是就算听闻过一些事,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譬如说,窦庸之死的事!

在谢砚的操作下,外界只知窦庸是被仇敌围剿射杀,横死于长安城十里之外的断崖坡,鲜少有人知道窦庸之死的背后,其实有一小小女郎的手笔。

可谢家人知道!

亦知元妤大费周章,不惜以性命相诱,力杀窦庸,正是因为知道季家覆灭同窦家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原以为只有窦家,竟连韩家和郑家也都牵扯其中吗?!

元妤神色错愕,面色却发白。

季元尧也察觉到此间三人的怪异表情,心中蓦然紧绷,盯着他们三人,有些迷茫紧张地问道:“有何事……是我尚不知的吗?”

谢砚和谢砜没有回答,他们在看元妤。

元妤白着脸,将由三只血玉蝉扳指牵扯出窦家的一系列事情,挑重点地告诉了季元尧。

瞬时,季元尧脸色也微微发白,颧骨紧绷起来。

元妤情绪却有些缓过来了,她紧绷着嗓子问:“……三哥哥,栽赃冤枉季家通敌叛国、害祖父、爹娘、大哥哥和二哥哥惨死的人家,真的还有韩家和郑家吗?”

季元尧眼里流露出深切的痛楚,他不知在他不在的时候,元妤已经一人承受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以身相诱,诛杀奸臣窦庸。

这会儿看着柔弱更显脆弱的妹妹,只觉让她再次承受仇人尚还活得好好得的事实,叫他痛入骨髓。

可他更不能否认、欺骗与她。

他张了张口,嘶哑着嗓音道:“安伯父有查到些许证据……或者称不上证据,只是些蛛丝马迹,但确实指向韩家和郑家。”

元妤瞬间有种周身力气都被抽空的感觉,谢砚连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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