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闻詹是个工作狂,即便有约会，还是过了六点才走。
肖似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没有在办公室等,而是一下班去了楼底的咖啡厅。
“六点零六,果然,一分不差。”
慕闻詹的车从停车场驶到店门口,肖似举着手表,得意洋洋地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一分不差。”对方显然将这句话当作一个玩笑,顺着往下。
肖似噘嘴：“我当然知道，你每个举动我都计算过。进公司按电梯一分钟，到办公室两分钟,开机六秒，泡茶二十秒，坐下工作一分钟之内。”
她的话不禁让他想起之前她说过的那些,原来,她不是在开玩笑。
“是啊，我做什么哪能躲过你的法眼。肖似小姐，我很欣慰。”
从藤山回来她越发热情，比之前更令他深陷。慕闻詹捏了捏她的脸,不能自拔。
肖似抓住他的手，说：“但我绝对不是偷窥你，我只是将我看到的陈述一遍。”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将你当作偷窥狂抓起来，更不会歧视你。”他笑着反握住她的手,与她手指相缠。
趁这个机会，肖似问他关于蒋智杰他们的事。
他当然不能如实相告，因为这件事确是出自他手。
“慕总,跟蓝淇淇有关的人找到了，就在临江，而且刚刚因为背叛东家被人勒索了一笔。”
蓝淇淇，她在百慕所做的一切都从他眼皮子底下过，他不可能不知道。
弱小、卑微的对象唤醒曾经的欲望，她在肖似身上加注经历过的痛苦。故意使各种各样绊子，故意给希望用力摧毁，痴迷且上瘾地折磨肖似。
这个女人背地里做过多少可恶的事，慕闻詹内心就有多厌恶。
他开始暗地里寻找她的错处。
她在人前掩饰得相当完美。
“慕总，那个叫蒋智杰的家伙还有一个女友，读书时三人闹得很不愉快。蓝淇淇后来耿耿于怀，为此做了很多校园霸凌的事情。”
既然工作上没有问题，那不如从她的过去入手。
报复一个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以牙还牙，既然她那么喜欢窥探隐私以此为要挟，慕闻詹想，不若让她付出同等代价。
从发电邮指引她回临江，再将蒋、孟二人招进公司，他的计划没有出现丝毫差错。
周总好色自私，那个女人爱慕虚荣，送她到周总身边，从云端跌到谷底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什么比让她在爱人面前身败名裂更痛苦的了。
她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出好戏，连同蒋、孟，他们三人，谁也摘不干净。
面对质问，慕闻詹没有半分愧疚，而是揶揄。
“他们，我不清楚，人资部还没有将这个月人员情况汇报。如果是因为突发事件而离职的话，我只能说很遗憾，百慕失去了两个优秀员工。”
他面色平静不像在说谎，肖似信了。
“是嘛，那太可惜了，我还想着和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呢。这一批新人，只有他们肯跟我说话。”
说实话，比起蓝淇淇，蒋、孟二人没有那么差劲，只不过一时利欲熏心，蒙蔽双眼。
他不想打破她的念想，霎时轻揉她的脑袋。
“朋友，总有机会结交，你那么喜欢热闹，我以后多带你去几个地方便是。现在不要多想，应当想想吃过饭我们做什么。”
话语逐渐暧昧，肖似羞红脸。
“谁想跟你做什么，我吃过就回家。”
“是嘛，那你避我避得那么急。”
于发间落下一吻，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在胡说什么。”
车将将到达餐厅门口，肖似捶了他两拳，逃也似的推开车门。
*
吃过饭两人本想看场电影，无奈最近场次爆满没有买到心仪的座位，于是肖似提议去临江塔——本市情侣no.1观光胜地。
海拔150米的瞭望台每半个小时旋转一周，这个季节的临江塔在五彩斑斓的灯光粉饰下，更加炫目撩人。人潮挤在上面各式各样的场所中，给这里增添许多烟火气。
在最高处俯瞰整座城市风光，这时候的临江波光泛漾如一条银蛇。
依偎在慕闻詹怀里，肖似被夜景所陶醉。原来她一直向往的地方竟如此美好。
慕闻詹替她掖了掖围巾，又将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
“很冷，我们只看一会儿就下去，好吗？”
他倒是不要紧，抵得住寒风侵袭，可她就不一样了，她是女孩子。
肖似用另一只手哈了哈气，雾气吞吐成云的形状。
冷，但也值得啊。
“哪有那么金贵，我又不是林妹妹。”
话是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一股寒气入体，刺激她的皮肤。
慕闻詹将她两只手一起捂住，搓了搓她的脸蛋儿。
“鼻子都冻成胡萝卜了，还逞强，你啊，就是嘴硬。”
她的眼睛似软成一滩水，有种独特的魅力，他的心无法抑制地酥软。
虽然周围都是人群，不乏卿卿我我无所顾忌的情侣，但肖似还是被他这个动作搞得很不好意思。
怎么说呢，她不是很适应在人前秀恩爱。
抽回手，就说：“哎呀，我认真的，真的没有多冷，不用担心。倒是你，就穿了一件大衣，哪有我羽绒服暖和。”
“是嘛，那我就不客气要你为我暖手了。”
他说着将手揣进她怀里，肖似这下不仅鼻头红，脸更是红得跟什么似的。
“快看，烟花！”
九点，上空炸开一簇簇火焰，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打开的降落伞，火树银花，姹紫嫣红。
城市夜空，人群欢呼、拥抱，于灿烂中微笑。
这个夜晚，他的脸、他的气息，肖似一刻也不想忘记。
她握住慕闻詹的手，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时光易逝，烟花易冷。
这种时刻，以后回想起来会很快乐吧。
眼底有热浪翻滚。
“嗯，是很美。”
慕闻詹沉浸在美景中，这么美的烟花，他也许久没有见过。
肖似偷偷将泪憋回去，看了眼身后的栅栏，上面捆绑着的尽是情侣们在此地互相许诺留下的誓言瓶。
临江塔下的誓言，一生相伴，不离不弃。
“慕闻詹，我们也写个愿望放进瓶子里吧。”
这么好的气氛做这种事不能更好，慕闻詹点了点头，去问工作人员要玻璃瓶。
肖似写字的时候很不老实，总想偷偷瞄一眼。
“你写的什么，我想看。”终于，她按捺不住好奇戳了戳他的手。
慕闻詹眼见着她过来夺纸条，忙将她的手扣在胸前。
“愿望被瞧见可就不灵了，你如果实在想看，我们可以交换。”
肖似当然不会给他看，于是赶忙将纸条塞进瓶子里。
“我才不，你别想套路我。”
“该不会写了一些天降鸿运、变成锦鲤之类的愿望吧。那样的话，我确实不想看。”
他皱眉一脸嫌弃。
肖似不乐意了：“对对对，我就是小财迷，天天想发财不行啊。不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我们穷人的痛苦。”
“肖似。”
他忽然施以温柔，将两人的手紧紧缠在一起。
“以后不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烟花谢幕，肖似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赤忱，不含任何杂质的誓言，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她没有说其他话，而是回应一声：“嗯”。
这个动情的夜晚将成为她一辈子美好的回忆。
“对了，最近都是何助理替你做事，柏特助呢，好像都没看到他。”
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两人黏糊了一会儿，肖似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慕闻詹说：“柏特助出差时间不会短，三个月左右。你不必担心，何助理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白岚问我，她联系过柏特助，对方也没说清什么事就挂电话了，她比较担心。听你这么说倒没什么事，我回去跟她说一下。”
她说完解安全带下车，慕闻詹不让。
“你忘了一件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肖似羞脸，忙飞快地在他脸上一吻。
“还不够。”
哪知这家伙得寸进尺，直接将她抱上腿。
嗯，法式深吻，缠绵悱恻。
肖似出来时摸了摸嘴唇，回味有余。
他的技术未免太娴熟了吧！
*
听到开门声，白岚从房间里顶着一张敷着面膜的脸出来，将肖似吓一跳。
“你要是没说话，我以为是贞子从电视里跑出来了。”
她才洗过头，长发飘飘，很有那意境。
白岚将多余的头发往后拢，从嘴里飘出的话也阴恻恻的：“我还想问你这么晚做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出事了呢。”
“啊，你给打电话啦，那可能是我没听到吧。”
她将手机拿出，果然看到几个未接电话。
一丝可疑的红晕从脸上溢出，白岚将她按向沙发。
“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野男人约会去了？你太不够意思了，枉我还准备你的晚饭呢！”
“对不起啦，下次我会提前给你招呼一声。”肖似歉疚。
“哇塞，是那个慕总吗？你们和好啦？”
比起这个，她更在乎肖似的感情生活，没有比好友一帆顺遂更值得开心的。
短暂的幸福也是幸福，肖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