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见到他之后就去了百慕的校招,仅仅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找过你？”
八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漫长而遥远。对于她来说，弹指之间,一眨眼的工夫。
没什么比心怀期许更令人振奋,她一直在盼望与慕闻詹重逢。
肖似知道莫循言语之间不乏嘲笑,可那又怎么样呢,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啊,因为这就是我爱他的方式,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他永远也不知道，我没有一刻后悔。”
“愚蠢。”莫循一针见血：“百慕在国内立足前后至少经过六年,他要是记挂你，不会六年时间一点讯息不会给你。肖似，你就是个蠢货,男人见惯了外面的风雨,哪里还记得年少轻狂，一句妄言罢了。”
“不，他不是。”肖似胀红脸，昂起头跟他辩驳：“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早就在知道我妈妈病情之后就放弃我了。可是他没有，他这两年一直在找我，之前找不到,是我有意在躲着他。而现在，他对我很好。”
“可你还是选择离开不是嘛,结局都是一样的。”
现实残忍，莫循逼迫她认清现实：“你心怀歉疚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会不辞而别。肖似,我一开始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我……”
刚才底气满满是因为肖似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问题，现在经他一说，她彻底无言以对。
他的话永远富有远见。
“所以乖乖和我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又用这句话刺她，肖似难过的心情溢于言表。
“你不要逼我，真的。”垂头丧气的，像天榻了。
莫循狂躁，攒住拳头不发一语。
“婚礼现场是骗你的，那是我司为答谢客户办的谢宾宴，跟婚礼一点关系没有。”他对她始终狠不下心。
“真的！？”闻言，肖似眼睛发亮，“你没有骗我？”
莫循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信，当我没说。”
他抬脚要走。
肖似蹦到他面前：“莫大哥，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现在行吗？”
对方哼了一下，没有回答。
“喂，你告诉我啊。”
肖似看到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大门设了密码锁，看来今晚，她是逃不掉了。
“肖似，你做什么，停下！”
大半夜，底下动静很大，莫循听到响声赶忙下楼。
然后，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肖似正在厨房手足无措，浓烟从她身后不断溢出。
她居然敢纵火！
“我就是饿了想下点东西吃，你的灶台我不会弄搞成了这样。对不起！”
她被呛得直冲向客厅，咳嗽声断断续续。
莫循盛怒之后终于平复心情。
“郑叔，快叫人过来，厨房着火了。”迅速给管家指令。
肖似的脸被熏成花猫，瘫坐在地板上。
“没事吧。”莫循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肖似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莫大哥，你看见了吧，我这么笨，你赶紧让我走，否则你的家会被我烧光的！”
这种时候还不忘开溜，莫循冷笑出声。
“放心，我不会在意。上楼睡觉，这几天有个惊喜。”
惊喜，恐怕是惊吓吧。
肖似一哆嗦，拔腿直奔楼梯。
上楼的时候不慎绊倒在台阶上，本就没好的脚踝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
*
扭伤的结果就是又要养伤，不过这回没去医院，莫循叫了位私人医生上门。
管家将医生送走后，肖似在床上哼唧半天。
“肖似，好好听医生的话，这几天能不活动尽量不要活动，有任何问题找我就可以。”管家苦口婆心地对她说。
肖似点头。
“郑叔，我好多年没见过您了，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位管家不是旁人，正是他们当年看大院的门卫，久逢故人，肖似起初吃了不小一惊。
郑叔道：“那几年你们几家搬迁的搬迁，移民的移民，没过多久那里就没人住了，我也带着一家老小搬了出来。白寒市说大不大，生活不难，可我生了场重病，出来后讨活计很难。前几年莫循这小子找到了我，一直在暗中帮忙。这不，他刚置办了这间房子，特地叫我来帮他看门。”
听他的描述，他是最近才搬过来的，目前住在别墅后面那片小区，以便发生意外随时过来。
肖似没想到莫循竟有这种菩萨心肠，一时之间对他改观不少。
郑叔叹叹气：“莫循这小子嘴硬心软，打小你应该知道。别说我，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哪次他不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自尊心那么重，挨他爸打一句怨言没有，现在想想，真是有骨气的小子。”
好汉不提当年勇，肖似囧，她小时候确实没少干这些坏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郑叔，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郑叔严肃：“你们后来走了，没联络了，也就是莫循跟我联系我才知道他这些年不容易。拿你莫叔莫婶来说吧，他们在莫循12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两人后来各自组建了家庭，莫循跟他爸过，16岁以后出国留学没拿家里一分钱。因为离婚，他跟他爸憋着一股气，加上早年在学校交了个女朋友被家里人反对，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上次跟你相亲是被骗回去的，要不是对方是你，估计现在少不了一通闹腾。”
一番话将前因后果阐述个遍，肖似努力消化。
难怪他在相亲的时候脸那么臭，敢情跟她一样是被逼上梁山。
“叔，他那个女友是叫姜飞飞，她是怎么出事的？”
不过她更关心他的前女友，直到现在，她对姜飞飞一无所知。
郑叔摸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因为飞机失事。他当时在国外，那个姑娘为了给他过生日订了一班航班。哎，结果人没了。”
莫循的生日，姜飞飞的忌日，肖似终于明白他为何会那么痛苦。
岂止是她，他也有本难念的经。
“好了，郑叔，我想先躺一会儿。”
房门被轻轻掩上，须臾，肖似进入梦中。
*
德国分公司紧急待命，慕闻詹被迫上了最近的航班。
临走之前，他一再拜托苏毓问照顾好肖似，可是苏毓问却搞砸了。
肖似不见了，而且是光天之下在医院不见的！
“程厉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知道肖似的消息？住院手续是你的人办的，她走，你怎么会不知道？”
苏毓问在第一时间询问男友，但对方表现出的讶异不比她少。
程厉延说：“毓问，我再怎么瞒骗人不会瞒骗到你身上。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你赶紧叫人找啊，闻詹那边瞒不了多久，我不想被他索命一样追着问。”
“好，交给我。”
程厉延放话，心里想的不是那么回事。
“李秘书，何助理忙着应付莫循无暇分身，你就照之前计划，暗地里打探肖似消息。慕总要是问，就说人在医院养病，一切正常。”
“那苏小姐怎么办？”李曼达表示担忧。
程厉延说：“放心，已经沟通过，她不会暴露自己。你只需照着我说的做。”
“好的，程总。”
没有上那趟去永都的航班，程厉延不认为是一件坏事。
起码，他已经猜到人落到谁的手上了。
*
德国柏林，当地凌晨一点五十八分，慕闻詹刚处理好手上事务。
困意如山倒，墙上时钟分针如年轮一圈划过，他终于支撑不住在办公桌上小憩。
手机闹钟不偏不倚定在两点，仅仅过了一分钟，他被铃声吵醒。
“慕总，肖小姐不在医院。”
何天电话紧随其后，他闻言，困意一下被驱散。
“什么叫不在医院，她人呢？”
何天说：“依您的意思，我先跟莫循见了面，然后晚上去看肖小姐。医院的人起先不肯说，后来才说她下午就出院了。隐瞒消息是程总的意思。”
“程总？”
慕闻詹绞尽脑汁没想出来程厉延这么做的用意，毕竟肖似还是百慕的员工。
“知道了，你继续跟进。”
电脑里还有一大堆文件要处理，他现在全然没了工作的心思。
肖似，会去哪里呢？
*
肖似足足在别墅里呆了两天，两天的时间，她要憋疯了。于是，她想找莫循谈判。
“莫循，你看我好得差不多了，这么好的天气，难道不应该出去晒晒太阳吗？”
莫循正在书房里办公，见她进来头也没抬。
“晒太阳你可以去花园，那里风景不错。”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出去。”
肖似叉腰站在书桌前，架势十足。
莫循合上笔记本电脑：“那好，前几天说给你一个惊喜，今天下午可以兑现了。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跟你一起。”肖似想起上次被人偷怕，气不打一处来。
“随你，反正郑叔也是要跟我出去的，你不来，没人照顾你。”
他总是这样，用各种话激她，肖似搞不懂她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去就去，我不怕你。”
她转眼去房间换了衣裳。